朕的笨ㄚ頭番外（4）：太子的逆鱗（完）

　　向晚晚的臉色漸漸轉為紅潤，精緻的眉眼之間有些許異樣的光芒流淌，她的唇依然不染一點血色，幾近透明，像是由水晶精雕而成。
　　她一步步朝向夜度寒走去，儘管不斷有勇敢忠心的護衛撲上來，妄圖阻止她傷害夜大公子，卻仍無法拖住她一分一毫，甚至無法讓她的腳步有稍許停滯。
　　「還有其他手段嗎？」她的微笑堪稱完美。
　　「有。」夜度寒雙手合十。
　　「再不用就沒機會了。」因為她會拆了他的骨頭！
　　「妳想不想回去呢？」夜度寒突然間笑開來。
　　向晚晚一怔，身形頓住，「回……哪兒？」
　　「苗疆聖域使了些小手段在妳的身上，離開本來的世界，妳一定覺得很辛苦吧？」模稜兩可的語意或許別人聽不懂，但落在向晚晚的耳邊，無異於晴天霹靂，她微微抬眼，眸中有激動的點點星光在閃爍。
　　唇畔笑容擴大，夜度寒眼中閃過凝重而熾熱光彩，「蒼曉那傢伙肯定沒有告訴妳，有一個機會能送妳回到原本的世界，哈哈……他是個一心想要延續苗疆的可憐傢伙，當然只希望妳乖乖成為大聖者，讓苗疆聖域重拾昔日榮光，絕不會傻得告訴妳回家的辦法。」
　　回家？回到她原本熟悉的地方？回到現代？向晚晚心中一跳，腳步自然停住，在距離敵人極近的地方，收斂起殺戮之氣。
　　夜度寒見自己的話有了效果，微微得意起來，「我可以送妳回家。」
　　鳳眸驟然緊縮，喉中如火燒般乾渴難忍，她無法拒絕他拋出的誘惑。
　　「妳是不是想家了？」夜度寒再接再厲地引誘著，笑得妖里妖氣。
　　「什麼辦法？」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嘴唇泛乾，喉中如被烈焰燒灼般乾渴難忍。
　　「鳳凰塚不是只有苗疆聖域那一處，凰血不是只剩下一瓶，通曉異數的能人也非苗疆聖域獨有，美麗的太子妃，若是我能幫妳湊足這三樣條件，為妳將回家的門打開，作為交換，妳是否願意幫我做一件事？」夜度寒露出澄淨如朝露般不見半點污穢的眼神，眸光閃動。
　　「什麼事？」晚晚抿了抿乾燥的唇。
　　「我要妳親手殺掉北澈，拿他的命來交換。」夜度寒笑得得意非凡，一種勝券在握的快樂感洋溢在他的臉上，給人一種既邪惡又無辜的矛盾感，「等妳回家了，這個世界的一切與妳再無干係，妳很快就會把在這兒發生的事都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夢，既然終將遺忘，妳又何必在乎殺掉一個夢中人呢？」夜度寒徐徐引誘。
　　他有自信，擺在手中的籌碼是太子妃不能拒絕的誘惑。光是看她臉上不斷更換的複雜表情就能知道，她拒絕不了他提出的要求。
　　夜度寒真想仰天扠腰大笑三聲，幻想著太子死在最心愛的女人手上時，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回家的機會只有這一個，妳要是錯過了，便一輩子都找不到第二個！真的情願為了一個夢中人，永久留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孤獨地、寂寞地一個人看星星、看月亮，懷疑過去的記憶是不是只是瘋狂的幻想？」
　　夜度寒再接再厲、不遺餘力地誘惑著，他知道，自己的話已然起了作用，只差一點點，便能哄得一位大宗師倒戈相向。
　　北澈啊北澈，看你還有什麼辦法從最愛的女子手中逃生！
　　「凰的血，夜府就有，鳳凰塚的位置，我早已確定，十幾個異士，最多三個月，便能陸續趕到……怎麼樣？只要北澈一條命，妳便全能得到。」
　　向晚晚露出迷茫的表情。
　　原來世上依舊有能牽動她心情的東西存在，而他夜度寒恰好完美掌握了這把鑰匙。大宗師？哼！又怎樣？一個有弱點的大宗師……
　　向晚晚仰頭望天，看不見星星的時候，天幕一片青藍色，比她記憶中的顏色要乾淨通透許多，可她更懷念那個天空永遠灰濛濛的世界。
　　她不怕夜度寒騙她，他應當很明白，騙了她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即便他身後有另一位宗師保護，她依然能夠輕易取了他的命。
　　夜度寒很惜命，他從不掩飾自己怕死這件事，他更想長久地活下去，為禍人間，因此，她沒有理由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可是，北澈是她嫁的男人，雖然她想不起有關他的一絲一毫，但是要她殺掉他，以換取回家的機會，她還是猶豫了。
　　夜風吹得梧桐樹沙沙作響，幾隻鳥兒倉皇飛縱而過。耳邊一片靜謐，向晚晚能夠清晰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撲通撲通。
　　一個腳步沉重的男人，拖著一把帶血的長劍，身上染滿血腥氣，出現在院落門口。與他臉上的疲憊完全相反的是他暴戾的神情，破壞了原本的溫雅尊貴，還原真實。當他的眼，尋見燈火中央亭亭玉立的華服女子時，時間靜止。
　　貪婪地凝望著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每一吋肌膚、每一根髮絲都捨不得錯過，在確定她未曾受傷，完好依然時，男人腳下一個踉蹌，只得用長劍刺入地下，支撐住身體。
　　夜度寒扭頭一看，立即高興地拍了拍手，「太子殿下終於趕到，太好了，人都到齊了。」
　　向晚晚亦望見了他，一個滿身血污的高大男人，他有一雙溫柔的眸子，清澈若山泉，眼中閃爍著堅毅執拗之色，一見難忘。
　　太子北澈？她與他終於還是見面了！
　　夜度寒揮了揮手，下令準備攻擊的軍士們退到一旁，他得給這對苦命的小情人一個道別的機會，不然等會兒怎麼能看到好戲達到頂點，高潮連連呢？
　　北澈一步步地朝著向晚晚走過去，訝異於她的冷淡，也驚喜與她重逢。當他終於來到她面前，聞到空氣中那一絲縹緲清淡，卻永不會消失的茉莉清香時，他的心，莫名安然。
　　「晚晚，讓妳久等了！」探出手，他想摸摸她的臉頰，急切地想用真實的觸感來證明，她不是午夜夢迴時虛幻的影，一碰便會消散無蹤。
　　因為太過想念，他總是會看到她出現在眼前，又毫無預警地不見蹤影。分離太久，重逢太艱辛，他已記不起每天要有多少失望。
　　向晚晚突然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那隻染滿鮮血的大手，眉間紅蓮淺光一閃，狹長的鳳眸慢慢移轉，對上了一雙似熟悉似陌生的溫潤眼眸。
　　她讀懂了他的疑惑，從那深似淵崖的瞳孔中央，她尋到了一抹受傷。
　　「不要碰我。」她的聲音清冷疏離，卻也夾著濃濃的警告之意，那些全都是面對一個突然間靠近的陌生人時，自然生出的反應，她還來不及控制情緒，已然脫口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夜度寒突然摀住肚子，爆笑出聲，一邊笑，一邊手指著兩個人，哆哆嗦嗦地點點點。
　　雲先生搖了搖頭，別過臉去。
　　「晚晚？」手落在半空之中，一陣空虛。
　　「太子，她早就不記得你是誰，我勸你最好別貿然對她動手動腳，大宗師可不是好惹的，若是被認為你有意輕薄，輕則斷手斷腳，重則連命都沒了！」手圈成喇叭狀，夜度寒高聲提醒。
　　嗖！一柄長劍破空襲至，直取夜度寒的面門。雲先生動作更快，一陣眼花繚亂之後，長劍被他捏在手中，免去某人被當場穿個透心涼的命運。
　　沒了長劍的北澈站直身形，「晚晚，妳怎麼了？受傷了嗎？傷在哪裡？」痛楚之色一閃而過，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抑制住上前擁抱住她的渴望。
　　「我沒有受傷。」望著那雙眼，竟如著了魔般，向晚晚搖了搖頭，輕聲回答。
　　她真的沒事，只是……不記得他了而已。
　　「對不起，我來晚了，」向前一步，北澈緩慢道，「妳不要擔心，我會一直保護妳，沒有人能傷害妳。」他又邁了一步，雙手毫不猶豫地將她圈住，「我是北澈，妳的夫君，妳的男人。」
　　「北澈……」她唸著他的名，略略抬高下巴，眼中疑惑更深，似是在努力思索著什麼。
　　「妳能想起我嗎？」手臂收緊，宛若呵護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他環抱住她，渾然不在意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敵人，他的眼中滿滿全是她，再無其他。
　　向晚晚誠實地搖了搖頭，「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甚至懷疑兩人是否真的見過。
　　蓮蠱的威力，果真不容小覷！它就像是一只帶鎖的寶箱，將記憶全部鎖住，封閉嚴實，連一絲都不會洩露出來。
　　「沒關係，我會想辦法醫好妳。」北澈笑了笑，冰冷無溫度的手指從她眉心處輕輕擦拭而過，「只要在一起，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至少，她還好好地在他身邊。光是想到這一點，北澈已然感到十分滿足。
　　夜度寒挑了挑眉梢，「太子妃，妳還記得我剛剛提出的條件嗎？現在正是好機會喔！」
　　北澈清晰地感覺到，在聽到夜度寒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之後，懷中的向晚晚忽然間僵硬了身體。
　　「只要殺了他，我一定會送妳回家，說到做到。」夜度寒大叫。
　　「回家？」北澈不解，垂首望著靜默依偎在懷中的女子，不明所以。她還能回哪個家呢？她的家不是就在這兒嗎？
　　「殺了他……」她好想好想回家，回到熟悉的世界當中去，回到她原本的生活狀態。
　　若是將一切當成夢一場，她殺掉擁抱著她的這個男人，或許真像是夜度寒所說的那樣，不過是殺了一個夢中人而已。就算她不動手，時過千年，他也一樣會死，沒有人能逃得過時間的流逝，終將在歲月更迭之中，化為一抔黃土，永遠消失。既是如此，早死晚死不都一樣？早點死去，至少還能成全她想要回家的心。
　　可是，為什麼她控制不了手和腳，甚至連殺意，都無法釋放而出？她的腦子裡想著要殺了他，然後回家，可她的身體卻做出了相反的反應－－闔上眼，她的兩條手臂依戀地回抱住他，整個人自動自發地在他胸口尋找舒適的位置，怎樣都不肯放開。
　　「向晚晚，這是妳唯一的機會，如果妳錯過了，就一輩子當個流浪的孤魂，寄居在別人的身體裡，過著別人的生活、承載著本該屬於別人的命運！妳就那麼確定太子愛的人是妳嗎？沒了相府小姐的軀殼，沒了這張風華絕代的臉，他還會深愛著妳嗎？」夜度寒口不擇言，京城那邊傳來的不利消息，逼得他不得不加快挑撥離間的速度，再磨蹭下去，變故叢生，就不好玩了！
　　「閉嘴！」北澈心煩意亂，一個疑惑良久的巨大謎團，似乎因為夜大公子的幾句話，再次浮出水面，可他卻不能去深想，更無法深究。
　　與失去向晚晚相比，一切都變得不重要！
　　「妳不敢回答，便是承認我說的話是對的。還猶豫什麼？殺了他，我送妳回家，用不了多久，妳就會忘記在這裡經歷過的一切。」夜度寒堅持不懈地鼓動到底。
　　「哼！」北澈忍無可忍，身形微動，打算先過去廢了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多嘴傢伙，還耳根一個清靜。
　　但，他才稍有動作，忽然感覺到懷中的女子同時加大了力氣，阻住了他。一張絕色傾城的小臉，抬高望向她，盛開的紅蓮閃動著妖冶的光，她用那般複雜的眼神緊緊地凝望著他，不斷變換的表情，昭示著她也在艱難的抉擇當中。
　　「晚晚，別走。」薄唇微動，他知道，她能讀得懂他的意思，他篤定，即使記憶消失不見了，她心底的某一處依然有他在，否則的話，在猶豫的一剎那，她已然取了他的性命。
　　「晚晚，我愛妳。」俯下身，他吻住她的唇，嬌嫩的觸感，很快勾起了潛藏在體內的熱情，理智陡然繃斷。
　　北澈握緊她纖細的腰，稍一用力，把她舉到適合的高度。
　　向晚晚的雙腳離了地，在他的刻意而為的引導之下，輕啟櫻唇，讓他的舌尖趁著她喘息時，侵入她口中奪取溫暖的甜蜜。
　　她有些訝異地瞪圓了眼，鳳眸朦朧而美麗地看著他，緩緩舉高的手不帶一絲力道，著了魔似地摸著他憔悴的臉龐，對那張風塵僕僕的臉露出絕美的微笑。
　　「我好像有點感覺了。」雖然很奇怪，但她真的能夠肯定，她曾經與某個人如此瘋狂地熱吻過，只是想不起細節，回憶不出那張臉。
　　或許，她還需要更多更強烈的刺激！
　　她美麗的臉龐露出燦爛的淺笑，主動湊上去，輕貼住他的，透明的唇瓣隱隱現出一絲淺淺的粉色，「吻我，不要中斷。」直到她回想起來為止。

　　向晚晚的臉色漸漸轉為紅潤，精緻的眉眼之間有些許異樣的光芒流淌，她的唇依然不染一點血色，幾近透明，像是由水晶精雕而成。
　　她一步步朝向夜度寒走去，儘管不斷有勇敢忠心的護衛撲上來，妄圖阻止她傷害夜大公子，卻仍無法拖住她一分一毫，甚至無法讓她的腳步有稍許停滯。
　　「還有其他手段嗎？」她的微笑堪稱完美。
　　「有。」夜度寒雙手合十。
　　「再不用就沒機會了。」因為她會拆了他的骨頭！
　　「妳想不想回去呢？」夜度寒突然間笑開來。
　　向晚晚一怔，身形頓住，「回……哪兒？」
　　「苗疆聖域使了些小手段在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