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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寧王帶著五萬精兵趕往西南邊境。
西南之戰，其實就是內戰。
出發前他又得報，三個王爺已攻下忘川山嶺下的忘川城。
寧王臉色格外冷冰，陰沈得嚇人，身邊的人大氣也不敢出。
寧王心中殺氣騰騰。這三個曾經的王爺，曾經的二哥、三哥、五哥，當初在皇兄登基時，三人就蠢蠢欲動，後來因為皇姑母長敬公主與幾個老皇叔暗地相幫，加上鎮國將軍及時帶兵回京，三人的詭計才沒能得逞。
未料三人回到封地後，謀劃多年，收買了封地之外各地各城官員，那可是方圓三百里啊！那些拿著朝堂俸祿的狗官們竟與那三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氣，暗中招兵買馬，蓄勢多年。直到去年開春，竟然封了城，駐滿了兵馬，等到朝堂驚覺已是為時已晚。
那時，他與鎮國將軍在西北邊境與夏國對戰，皇帝身體極差，王丞相與一眾大臣商議，說西南以內，人口眾多，雖不似江南那般繁華富庶，但百姓也是安居樂業。與三王占的城池又離得太近，必須先清城再開戰。
等到尚將軍率大軍抵達時，城還沒有清完，故尚將軍一劍殺了負責清城的狗官，直接開戰，一直打到忘川山嶺處。
忘川山嶺乃險惡之地，易守難攻，有了這天然的屏障，竟是打不過去。
自此後，以忘川山嶺為界，西南土地再也不屬名朝，成了蜀國。
當時王妃之事東窗事發，他與鎮國將軍帶著二十萬兵馬前去西北開戰，可夏國只守不攻。
蜀王就在此時，封城、清城，駐兵守城。這是與夏國商通好的聲東擊西之計。
而今，這三個狗東西攻下名朝境內的忘川城，忘川山嶺雖是蜀王的屏障，卻也是名朝地界的屏障，駐兵時間一久，也就鬆散了警惕，竟被攻下。
其實攻下忘川城，三王也守不了多久，但這是一個耳光甩在了名朝的臉上。
三個叛國的狗東西，定要拎著他們的人頭祭拜祖皇，才能滅他心頭之恨！
西南有三王這般可恨，西北邊境也不樂觀。環境惡劣，風沙極多，這次更是颳了七天的大風沙，駐兵失蹤很多。
這樣連年戰事，兵苦，百姓也苦，國庫更是日漸空虛。
多年來，名朝與夏國的戰爭一直就沒斷過。夏國雖小，但處西北境外，民眾身強體健，高大魁梧，驍勇善戰。這麼多年來，鎮國老將軍幾乎一直帶著精兵長駐在西北，才使得西北邊境的土地沒有失去半分。可西北邊境卻越來越荒涼，多年的戰爭，百姓流離失所，全逃去了南邊或北邊，邊境城池已空，現在除了黃沙就是駐兵。
這些年，光是駐地兵馬的糧草，就費去了多少銀兩，可守得的那片土地卻荒無人煙，沒有為朝堂獻過半點稅賦。朝中以王丞相為首的一眾大臣們，一直提議從離邊境最近的撫城地界處修建邊防。
這簡直是放屁！如果從撫城地界開始修邊防，就等於是名朝放棄了撫城向外百里的地界，等同於將這些地界送給夏國。
再荒涼，也是名朝土地。夏國，終有一天，要滅得乾乾淨淨。
寧王咬牙切齒地想著。
還有那夏國公主，那個死去了一年多的王妃，絕色的奸細，當初被那女人的容貌迷了心竅，是他一生都不願意回想的。
那是他年輕時必要經歷的一劫，這是他到了桃村後才明白的。是第二次去了桃村，看到了那個當初曾經救治過他的丫頭。
那丫頭在荒山上與他說的話，句句讓他心驚。
天涼好個秋，這句本是他說出，卻由她來解。
最後丫頭說起那句「有時傷與病痛，本就是業力」。這一句話讓他產生極為奇異之感，他身體頓時有激烈反應，疼痛無比，便想抱住她，當下就與她成就好事。怪得很，自王妃死後，他便淡了慾望，再也沒有女人。女人不過如此，尤其是美麗柔弱的女子，卻不料一個小小的丫頭，竟引起他這般念頭。
然後，他的天命之星便升起了。
欽天監早早就說過，帝星邊上缺了一顆星，那便是他的天命之星，此星升起後，天下必將太平，帝星永輝不黯。
他便豁然開朗，如果王妃是他的業力，那麼她，林家丫頭便是他的增上緣。
寧王想到這裡，臉上浮起一絲柔情。
只是有一事不敢對她言明，就是她的大哥為邊境燒磚，沒有兩、三年哪裡能回得去？當初林兄是怕家人牽掛，才那般出言，不過有大、小白，十天半月可回桃村，林兄的磚窯建在撫城，性命安全定是無憂。
寧王帶著五千騎軍一路馬不停蹄地行軍，銀影率四萬五步兵，跟隨在後。
寧王率先抵達西南，忘川城已被臨近的同晉城奪回。
但是沒想到三王如此狠毒，忘川城裡所有青壯漢子全被殺掉，只留下老幼婦孺。
寧王周身怒火連十里地外都能感覺到。
看來三王早就謀算好，忘川城緊臨忘川山嶺下，要回三王境內，只能繞山而回，山嶺下的路根本不是路，太窄，只能容一騎而過，極難行軍。三王費了那麼大功夫，攻打忘川城，攻下後便撤兵，是在嘲笑名朝不會用兵！
寧王一身煞氣，眼神像冰塊。
好，看我名朝寧王如何用兵！
曾姑娘看到從桃村運來的磚，終於停止了刻薄。魏清凡與王剛成日忙著監工建宅，魏清淩與帶來的魏家丫鬟就在酒坊裡忙碌著。
身在桃村的魏老爺早就把桃村的酒坊擴建了，也帶著一幫魏家之後在酒坊忙碌。
清泉酒換了魏老爺親自監管釀造，比清淩釀的清泉酒更多了一些豪氣。
魏老爺對三個老頭感嘆道：「怕是釀造不出小女那種酒了。那時魏家獲罪，小女一腔情仇，滿腹心思，那酒也如同小女的心思一般，多有層次，諸多感慨，還有一絲憂傷，可如今的清泉酒已失了那一絲憂傷。」
於是便封了舊窖，拿來做母酒，兌著新釀之酒。這樣一來，清泉酒便比之前多了一分豪氣，憂傷若隱若現，比之前有著細微不同之感，更受歡迎。
皇帝喝了新的酒後，嘆道：「清泉酒是天人，如今是驚為天人。一個是天，一個在地，算起來，還是如今的酒朕願意多喝。以前的，多品了後，竟是有不能承受之感。」
林小寧收到了桃村的來信，得知磚窯與瓷窯還有作坊都擴建了，比以前大了一倍；荒山那邊的地都開好了，施了肥在養著；魏老爺把清泉酒銷售的三成收入交給了林老爺子；清水縣來了一個新的縣令，姓田。
還有，桃村的莊稼長得太好了。
林小寧看完信，生出了思鄉之情，交代了府中眾丫鬟、婆子，讓梅子與荷花收拾行裝，打算與梅子還有安風回桃村。安雨則留守京城醫仙府。
桃村的地是那樣肥沃，桃村的天是那樣藍，桃村的水是那樣清，桃村的人那樣讓人懷念。
林小寧抵達桃村時，寧王去了西南一個月。
西南之戰打得大快人心，寧王帶著銀影及一千精兵越山而過，大部隊則繞山前行，偷襲西南三王境內，攻下了兩座城，士氣大振。
但此時，西南的傷藥出了問題，不能止血不算，還讓傷勢更為嚴重；又正值夏日，西南邊又熱又潮濕，傷兵們的傷口潰爛得不堪入目，兵力大打折扣。
寧王飛鴿傳信報給京城，讓請鎮國將軍派人運送新的傷藥，同時，讓京城查探西南這一批傷藥的運送之人。
胡大人立刻主張召寧王回京城。
鎮國將軍卻不肯，主張帶兵去西南。
王丞相卻主張按兵不動，查林家、查藥。
最後，皇帝讓鎮國將軍指派親信，親自將京城存留的傷藥送去西南，而胡大人親查假藥事件。
至於查林家，大家都覺得王丞相是草木皆兵。林家幾代背景清白簡單，沒有奸細的可能，更何況製藥的是名朝的舊兵，若是為賺錢，即使用次藥也不會用假藥。更不要說林家獻出了三株寶藥，值多少傷藥錢！
鎮國將軍的十個親信，以麻袋裝藥，騎著十匹寶馬連夜趕路，一口氣不歇停，終在五日後將傷藥送到西南邊境，雖然不多，卻也解了大急。
第六日，桃村林家迎來了京城鎮國將軍派人的人馬來拉傷藥。
林家聽聞西南傷藥被換成假藥，大驚。
來人說，朝堂沒有對林家半點懷疑，林家安心做藥就是。
林小寧此時正在桃村，當下便去購買百個水袋，注滿空間水，交給運藥之人，交代說，摻上乾淨清水清洗潰爛傷口，也可飲用，一日一小口。
林家大批的傷藥與一百袋空間水送到西南，西南傷兵們的傷勢明顯好轉。
京城又傳來西南捷報，寧王又攻下一城，皇上大喜，遂派出鎮國將軍帶十萬兵前去西南助陣，定要好好滅滅西南三王的氣焰。
胡大人勸阻未果，黯然退朝。
鎮國將軍點兵十萬，前往西南。
林小寧竟然收到身在西南寧王的信。
寧王知道了她現在桃村，讓她一直留在桃村。他在信中說西南已一舉攻下三座城池，收復西南有望，等西南戰事一結束，他就去桃村。
最後說：「送來的藥水對傷勢有奇效，妳是我的福星。」
語氣彷彿是與多年的戀人一般自然。
這個六王爺，認為他看上的人，必然就是他的。
但林小寧心中居然很是愉悅。
看來她真是喜歡上這個六王爺了。她暗暗發笑，只覺寧王的筆跡也有著柔情。
正是酷暑天，林小寧心情很好地騎著小毛驢在田間逛著，在火熱的太陽底下，揮著手，空間水便拋灑到了莊稼地裡。
林家兩千多畝地的莊稼，連著幾日瘋狂生長，村民們瞠目結舌。
林老爺子與魏老爺把林小寧拉進主院的小廳。
林老爺子開門見山。「寧丫頭，是妳給地裡下了藥水是嗎？」
「爺爺，就是咱家後院那井水。」
魏老爺是滿眼喜色。「小寧，當初清淩說過，不止是釀酒用好水，妳還要用好水灌溉田地，種植五穀來釀酒，這多糟蹋好水啊！」
「可我想試試能不能讓莊稼增產。」
林老爺子自豪說道：「估計肯定要增產。」
「爺爺，如果真的能增產，那就得留著做種，佃戶糧也得全部上交，我們按市價給他們銀子，他們的口糧另外買。」
林老爺子開心點頭。「嗯，就這麼定了。老魏，回頭我們去和馬總管說一下，關於佃戶不留糧的事。」
馬總管就是村長，但現在他已不做村長了，當總管很神氣，當初做村長時就神氣過里正，現在村長也不做了，卻比之前更神氣。
馬總管神氣活現地發話：「秋收不要留口糧，林家、魏家全部按市價回收。」
初一，林家與方家準備好了，做了豐盛精美的食物，方家還從林家的井裡，打了好幾桶井水回去做飯泡茶。
晚餐前，林家棟與小方師父回了桃村。兩家人心疼高興、噓寒問暖。
用過晚膳後，林家人又聚在一起，聊著西北的情況。
林家棟神情自豪道：「西北邊境最近安靜得很。現在全民大力修建防禦城牆，又擴了好多窯，得將鄰城的百姓也徵召來燒磚，泥車隊還要再增加幾十輛才行。這泥太好，我們重新調配了比例，燒出的磚竟如石塊一樣堅硬，配好的泥黏得牢固無比，真能稱為天下磚王。我們在西北收到公文，方大人的俸祿加了，現在一年有二百兩，算是正式官職的俸祿。」
「大哥，有沒有辦法能提高西北燒磚的產量？」林小寧問道。
林家棟頓時開心笑道：「目前的產量已比之前提高一倍了，因為大、小白幫我們找到了煤礦。」
「大、小白這麼厲害？」林小寧欣喜地問。
「是啊，我們都沒料到，是大、小白看到我們運來的煤大叫，像對我說話似的，我就與銀夜騎著牠們，竟然帶我們找到了煤礦，牠們立了大功呢！」
鎮國將軍的大軍抵達西南時，正逢寧王又拿下第四座城池。
兩軍會合。寧王與鎮國將軍已不是頭一回合作，當初寧王十五歲掛帥去邊境平亂時，鎮國將軍與寧王初次合作，兩個人狠利、果斷，幾乎如出一轍，一直極有默契。
寧王與鎮國將軍迅速商議下一步如何乘勝追擊。四座城池不夠雪恥，這一戰，定要把三王打得刻骨銘心。
一周後，寧王與鎮國將軍又攻下靈昌城。
這是寧王與鎮國將軍多年沙場，最不可思議的一戰。這一城，不到半日就占下，三王的兵力完全不敵城下的十萬大軍，幾乎是棄城而逃，糧草還只燒了一點，便被寧王與鎮國將軍的兵力破了城門，滅了火。
至此，加上前面收回的四城，就是五個城池，應該考慮忘川山的修路之事了。
寧王與鎮國將軍還有銀影在城中飲酒。
鎮國將軍感慨。「老夫此生圓滿啊，只是這忘川山下的路，行軍運糧太難，不然，這一戰就得把他們打回怒河以西去。」
寧王飲著城裡的酒，笑顏綻開。「鎮國將軍，我從十五歲時與您結下沙場之緣，這麼多年過去了，您老還是那樣身手矯健，寶刀永遠不老，真是佩服！」
鎮國將軍哈哈一笑，豪飲一通，突又悲嘆道：「我一生沙場，殺戮無數，這一戰竟能兵不血刃，只盼這一戰能為老夫贖些罪孽。」
聞言，寧王與銀影都沈默不語。
鎮國將軍飲醉了，捧著酒罈睡著了。
寧王與銀影抱著酒罈，躍到城牆上，看著滿天的星光對飲。
當太陽高高升起，陽光照射在城牆上，城樓裡歪躺著寧王與銀影，身邊是兩個倒著的空酒罈。
太陽下，有人跑來，慌慌張張跪下。
「安國將軍，不好了，城中發現疫症！是瘟疫！」
這是一場大規模的瘟疫，一日之間，靈昌城百姓士兵們病倒幾百，不適者幾千。
怪不得三王棄城而去。
但疫症開始了就無法控制。此疫傳染極強，後方四城也發現有人不適。到了第二天，又有幾百人倒下，靈昌城中新增不適者幾千，後方四城也在陸續新增不適之人。
寧王突地想起桃村上回送來的藥水還有一些沒喝完，讓人取來。
鎮國將軍一把攔住。「六王爺，這是什麼？」
寧王道：「醫仙林小姐所配奇藥。之前假藥時，傷兵們傷口潰爛至深，已昏迷不醒，用此藥水摻乾淨清水洗傷口，也同時飲用，傷兵很快就明顯好轉。」
鎮國將軍道：「如此奇藥？」
寧王道：「是，確為神奇，我在京城時也飲過，健康之人飲用，百病不侵。」
鎮國將軍沈思著。「六王爺，藥水分給沒病的人喝吧。」
「老將軍！」
鎮國將軍面色是從未有過的悲戚。「六王爺，殺了病倒之人，一把火焚掉，唯有這樣才能保存實力。」
「老將軍……」寧王低聲嘆息。
鎮國將軍悲嘆。「兩日間，光這一城，兵士與百姓近萬人不適，這點藥水能救他們嗎？」
「能救多少救多少，再派人去桃村再取藥水！」
按寧王的吩咐，拿出藥水摻著乾淨的清水給所有人、馬，包括疫者飲用，並拿出四袋水，讓人送去後方四城。
藥水有效果，立刻就控制了病情，服下藥的病人明顯好轉，不再發熱，但仍是有新增的病人，因為藥水太少了。
寧王與鎮國將軍看著桌上最後三袋沈甸甸的藥水。
「全分下去。」寧王吩咐。
鎮國將軍怒道：「不可，這藥水留著給你與精兵喝。」
「將軍，他們是我名朝的兵！」
鎮國將軍緩緩挨著寧王坐下。「來不及了，藥水太少，疫症傳得太快，等取回藥水，人都沒了……六王爺，你帶所有精兵先撤，我守著，定要讓你們有足夠時間撤回。」
「老將軍，只要有藥，這些人就可能治好。這是五座城池，五座！」
鎮國將軍道：「是五座疫城。六王爺，你可知道，我來之前，胡大人是不肯發兵的，並且極力主張退兵，撤回名朝境內。」
寧王又沈默了。他突然明白了。
鎮國將軍看著寧王的眼神，緩緩開口。「對，這是局，是用五個城池設下的局。先是血洗忘川城，激怒我朝派兵前來攻打三王之境；然後又換假藥，再次激怒我們再帶兵助陣。假藥事件時，胡大人就說有陰謀，老夫我卻是一意孤行，非要帶兵助陣。皇上本還思前想後，猶豫不決，但你又攻下了第三城，皇上終於同意老夫帶兵前來……三王的陰謀就是讓我們兩個帶著名朝最好的精兵，困在這裡。疫症定是人為，六王爺，我們中計了！你快撤，如果所料不錯，三王不日就會軍臨城下，這些藥水餵給疫者喝了，也不能一時間恢復戰力。撤兵要繞行忘川山嶺，需要時間，你只給我留兩萬兵力即可，我定要死死守住，保得你們安全撤兵。」
寧王低頭不語，又抬頭，看著鎮國將軍，說道：「老將軍，這一戰，我們一起戰！絕不撤兵，也絕不放棄一個兵。我們這一戰要收復半個西南！」
鎮國將軍又嘆了一口氣。「六王爺，估計夏國那邊一定開戰了，否則三王才不會這麼大方，捨五城來誘我們，必是與夏國商量好了。夏國一直想要你的性命，六王爺，還是撤退吧！夏國如不出所料會傾國而出，西北邊境有銀夜及駐兵，京城還有尚將軍，西北開戰，尚將軍與銀夜應該能敵，西北後方的兵力也會調去抵禦，我朝定是一場血戰。六王爺，明知是計，卻為何要這樣苦守著？撤兵，或還能保存部分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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