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先生 × 左萱,《家有貓先生》好評系列作!
笑中帶淚,溫暖詼諧,別無分號的治癒系現代妖怪物語
這輩子,她有三個名字。
父母為她取名陳霽,取意雨過天晴。
妖怪們喚她青青,願她能強韌如鋪滿大地的野草,不盡於野火、不倒於風雨。
還有一隻狐狸,一直將她捧在手心裡,笑淚與共,相伴天涯。
他總是輕輕地低聲唱著:「青青河畔草,悠悠天不老。寶寶要睡覺,青狐從不吵……」
陳霽無奈地看著眼前的白蟻妖,「這位女士,請問妳和我姑姥姥是什麼關係?和我外公又是什麼關係?」
青狐嘀咕道:「她要嘛是外公的老相好,要嘛是姑姥姥的餘孽。前者對妳外婆是巨大的精神創傷,後者對妳媽媽有潛在的肉體威脅。如果她現在還想對妳不利,那她就是你們家三代婦女的共同敵人!」
陳霽揶揄道:「那你呢?」
青狐自豪地挺起胸膛,「我是你們家三代共同的婦女之友!」
陳霽笑罵,「無恥。」
青狐嚴肅搖頭,「妳應該義正辭嚴地罵我『狐狸精』。」
「喂!」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請你們不要打情罵俏好嗎?我們快死了,謝謝!」
【家有貓先生第二部】
有狐
之1:短命鬼與狐狸精
‧專業賣萌九尾狐VS.冷面毒舌短命女──好戀愛,不談嗎?
作為貓先生陳曜嶙與葉舟的獨生女兒,繼承了咒術反噬的陳霽,注定難逃早夭的命運。
貓先生束「肉球」無策,只能將女兒委由青狐代為照護,藉完成各路妖魔心願,交換其壽歲續命。
不料卻引「狐」入室,蘿莉養成計劃悄然展開……
「今兒良辰美景,不如來把肚子『養大』──嗷嗚!」
摸著腦門腫包,青狐大嘆計劃失敗。
曾經蒼白稚弱的嬰兒,漸漸長成了眾妖敬畏的冰山少女,命薄如紙,偏偏心硬似鐵。
任牠如何裝傻、賣萌、自稱寵物狐,也絕不容牠越床畔一步!
貓先生:「身為男人,我感同身受;身為父親,我砍你傷重!」(磨爪霍霍)
青狐:「嗷嗷嗷!平平都是男主角,我怎麼那麼苦命?」(垂耳)
★隨書附贈精美彩色拉頁海報
作者簡介:
作者與繪者簡介
◎花匠先生,晉江文學網簽約作者,文字乾淨而溫暖,標準貓奴,治癒系親媽。曾經出版《逢妖物語》。
個人微博:http://weibo.com/ariesloveleo
◎左萱,自由插畫、漫畫工作者。不管黑貓白貓,只要是貓都非常喜歡。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讀者推薦】
如果說,《家有貓先生》是一部童話,《有狐》就該是一部歷險記。
這個故事裡面的每一個人物,背後都有著紛繁複雜的故事;每一隻妖,內心都住著一個鮮活的靈魂,可能在歡笑放歌,也可能哭得風雲變色。
不管是人,或者是妖,命運的枷鎖總是無處不在。他們無可奈何,於是抗爭,迎著刀風血雨,披荊斬棘,在愛與痛中不斷成長。用自身最鮮活的生命,譜寫出最動人的一首歌。
最終,他們成長為他們想要的樣子。
看著這個故事,即使歡笑,笑容裡也帶了淚水;即使落淚,淚光裡也有幸福與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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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人,或者是妖,命運的枷鎖總是無處不在。他們無可奈何,於是抗爭,迎著刀風血雨,披荊斬棘,在愛與痛中不斷成長。用自身最鮮活的生命,譜寫出最動人的一首歌。
最終,他們成長為他們想要的樣子。
看著這個故事,即使歡笑,笑容裡也帶了淚水;即使落淚,淚光裡也有幸福與喜悅。
章節試閱
第1章 一隻雞引發的慘案
陳霽在很小的時候看過一篇介紹大象死前離開象群獨自前往象塚的文章,此後便喜歡上大象這種沉默且穩重的動物。她總覺得,自己身上一定存在著一部分大象的基因,否則,為什麼在她那麼小的時候就決定了,一旦臨死,定要離開家人,找到屬於自己的墓塚,安靜地死去?
是乖順地接受死亡的安排,還是掙扎地創造活著的機會?
陳霽不做選擇,因為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那隻狐狸已經做了選擇。
於是,屬於他們的故事,要從這隻狐狸──偷的某隻雞──開始講起。
「外婆,市場黃奶奶家的母雞不見了。」陳霽將菜籃子放到廚房的地板上,一邊往外掏食物,一邊漫不經心地告狀。
「什麼?」正在餐桌邊榨豆漿的鄭老太太一聽這話,火氣上湧,破口大罵,「青狐呢?該不會躲到哪裡毀屍滅跡了吧?」
「可不是嗎?」葉舟的聲音從客廳傳來,「這小混蛋!自打這一帶的公雞都被牠吃光,早上我再也沒法準時醒來了。」
「呸!」鄭老太太損她,「妳也有臉說!」
陳霽今天起得早,便跟著母親葉舟上市場買菜。菜沒買多少,素喜八卦的葉舟便被市場裡賣土雞蛋的黃奶奶的叫罵聲召喚了過去,一打聽才知道,黃家的老母雞昨夜神秘失蹤,現場毫無入侵與掙扎的痕跡,警醒的黃奶奶甚至沒聽到任何可疑聲響。一番勘察後,黃奶奶篤定作案者必定就是近幾年令聞者驚嘆、聽者悚然的採雞大盜──雞仙子!
雞仙子,這三字一出,圍觀群眾立即同聲聲討,其罪狀人人例舉,數不勝數,簡直是縣城一害。
葉舟越聽越覺得丟人,拉著陳霽悄悄遁了。回到家,倆母女連脫大衣的時間都沒有,立即向上級匯報情況。
「這可不行,黃奶奶老兩口就靠這麼幾隻雞過日子呢!」鄭老太太解下圍裙,低頭囑咐仍蹲在地上的陳霽道:「青青,找妳爸爸要幾個錢,給黃奶奶送過去。」
陳霽乖乖站起身,往父母房裡走去。
她的父親陳曜嶙剛醒,正躺在床上將拳頭捏得嘎嘎響,一側身看見探頭進來的女兒,笑了,「如果是要秋後問斬雞仙子,我只有一點建議,記得堵住牠的嘴。」
「爸爸,給點錢。」陳霽走到床邊,一束又長又黑的馬尾垂在腦後。
「妳媽媽塞到那邊的箱子裡了。」陳曜嶙手一指,問道:「拿錢做什麼用?」
「劫富濟貧。」陳霽走到牆角的一個快遞紙箱邊,手一撈,撈出一疊鈔票,「一隻母雞值一千塊錢嗎?」
「那要看這隻雞的造化了。」陳曜嶙坐起身,笑道:「進了千年九尾狐的五臟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羽化登仙。」
「沒有哪一個道士在成仙後,還會記得自己曾經排洩出去的那些屎。」陳霽把鈔票塞進口袋,打了個哈欠。
陳曜嶙看著女兒精神不濟的臉,心疼地問:「怎麼不再睡一會?」
「回來再睡。」陳霽往屋外走,「我出去了。」
「青青!」陳曜嶙喚住女兒,「今天妳生日,早去早回。」
已經走到門口的陳霽點點頭,「知道了。」
陳霽將手插進大衣口袋,一路低著頭往市場走去。
他們家位於路口,拐出去沒多遠就是菜市場。時候尚早,買菜的男女老少絡繹不絕,幾乎要阻斷菜市場的大門。
陳霽瞅了眼熙熙攘攘的市場正門,轉身拐進一旁的小巷。她記得這條小巷的另一個出口正通向市場中段,再往裡走一點,便能看到黃奶奶的雞蛋攤子。
小巷初始較為寬闊,越往下越狹窄,當中有一段路僅能容一人通過。陳霽一路低頭思索該如何將錢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到黃奶奶的錢匣裡,不知不覺已走到了小巷最窄段的正中間。
清晨時分,靜僻的小巷深處,朝陽從巷子外的高樓間傾斜而下,陰冷靜透,空氣裡夾雜著冬天的市場獨有的一股腥味和潮味。一眼望過去,恍惚之間,小巷竟好像長得沒有盡頭。
「喵!」
一聲溫和的貓叫從正前方傳來。
陳霽抬起頭,與巷子對面款款而來的花貓相視。
花貓直走到陳霽面前,這才停下腳步,昂揚著腦袋,兩隻淡然的貓眼靜靜地凝視她。
陳霽從小就被教育,孤身一人時偶遇異類,第一準則便是當做沒發現對方的奇異處,像任何一個平凡人那樣走下去。倘若騙不過人家,便謹遵第二準則──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此時青狐不在身邊,陳霽面對這隻明顯有備而來的貓妖,一時有些怔愣,然後摸了摸脖子上的銀鍊,表情疏冷但客氣有禮,「麻煩讓一讓。」
花貓搖頭。
陳霽有點頭疼,扭身想要離開,卻驚異地發現,身後原先的小巷已經被無限地延長、扭曲。長著雜草的踏實地面,竟然像麻花一般翻捲到了天空中。
她根本走不出去。
慢慢調勻呼吸後,陳霽開口問道:「找我有事?」
花貓站得端正,腦袋謙恭地低下,「我的孩子就要死了,我想請妳參加牠的葬禮。」
陳霽眼眸輕垂,「我認識妳?」
花貓點頭。
沉默了一小會兒,陳霽鬆開摸著銀鍊的手,「好吧。」
花貓帶的路還是陳霽原先要走的那條路,她跟在花貓身後,一路行去,發現腳下的野草越來越茂盛,到了後來,竟然徹底淹沒了路面。來不及驚訝,花貓便帶頭拐了個彎,陳霽頭一抬,發現自己已從鬧市來到山區。
花貓帶著陳霽又走了一段山路,鑽進一片龍眼林,開步跑了起來。
「等等!」不擅運動的陳霽擺動著雙臂,吃力地追著。
她一直跑、一直跑,那隻花貓卻始終在身前。原本感覺不太大的龍眼林化成了沒有邊際的大海,怎麼跑都看不到出口,
「喵!」
「喵!」
陳霽驚訝地低下頭,發覺腳邊多了好幾隻貓。隨著她的奔跑,身邊聚攏而來的貓越來越多,到了最後,她幾乎是帶著一大批野貓,在蔥綠的樹林裡費力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前頭的花貓終於停下腳步。陳霽踉蹌了幾步,也停下來呼呼喘氣。果樹林裡多的是蚊蠅細蟲,剛剛站定,裸露的雙腳便被叮了一個又紅又癢的包。
花貓又小跑幾步,鑽到一棵大龍眼樹底下,消失了。
陳霽彎下腰,湊近一看,樹底下暗藏一個極深的樹洞。
花貓鑽進去沒多久,便銜著一隻幼貓重新鑽了出來,將幼貓放到鬆軟乾燥的草地上,低頭在牠身上愛憐地舔來舔去。
奔跑過程中聚攏而來的貓們,包圍住花貓和牠的幼貓。陳霽匆匆掃了眼,貓群有幾十隻之多,有雜種貓,也有血統名貴的貓;有渾身傷口和污漬的野貓,也有戴著項圈被保養得很好的家貓。品種繁多,教人目不暇接。
花貓抬起頭,衝著陳霽哀鳴兩聲。
陳霽蹲下身,近距離查看,幼貓的兩眼有不少分泌物,瞇縫著的右眼裡眼白上翻。此外,從被花貓放下開始,牠便一直有氣無力地趴在草地上,小小的腦袋不斷往下垂,下巴重重地靠著地面。
「牠生病了。」陳霽道。
花貓側躺在幼貓身邊,將牠裹進自己溫暖的胸懷,低頭舔了舔幼貓的臉,低聲道:「牠要死了。」
「你們的葬禮,我能做些什麼?」陳霽揮開胳膊上的一隻毒蚊子,問道。
花貓抬起頭,在昏暗的林子裡,兩隻貓眼越發的晶亮,「這孩子死後,麻煩妳把牠掛到樹上。」
陳霽點點頭,就在花貓和幼貓身邊,背靠著那棵龍眼樹坐了下來。
花貓圈緊幼貓,輕聲道:「我們還有一位客人。」
陳霽好奇地仰起臉,剛想問是誰,先聽到林子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嚎。
「啊啊啊!我腦袋上的是雞毛,不是貓毛!我身上的是雞屎味,不是貓尿味,你們不要跟著我!」
回應呼嚎聲的,是此起彼落的貓叫聲。
花貓伸長脖子,神色嚴峻,「來了。」
果然,下一秒,一名少年奔騰御風而來,亂糟糟的腦袋上沾著一兩根雞毛,昨晚換上的灰白條紋毛衣皺皺巴巴,腳下的布鞋只剩下一隻,整個人看上去極其狼狽。唯獨那雙眼,依舊清亮有神,看向陳霽的時候,永遠快活明朗。
「哎呀!青青,妳怎麼也在?」少年鶴立貓群,滿臉驚喜。
陳霽站起身,一直插在口袋裡緊握成拳的雙手終於鬆開,摸摸自己的馬尾,衝著被貓群包圍的狼狽少年笑道:「雞仙子,媽媽讓我問你,你是打算自首以謝天下,還是血濺菜市口以平民憤?」
第2章 貓兒骨
青狐一把扯下腦袋上頂著的雞毛,跳腳道:「你們竟然要大義滅親?」
陳霽瞥一眼已經被遮蓋扭曲得看不出原來色彩的天空,嘆氣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誒?」青狐一愣,繼而哀號道:「青青……」
「喵!」花貓忽然長聲哀鳴,驚得陳霽與青狐同時蹲下身,一起湊近草地上的幼貓。
幼貓已是奄奄一息,連抽搐的動作都顯得力不從心。粉紅色的鼻頭下不知何時湧現出白色的泡沫,顯然命不久矣。
周圍的貓群開始發出急躁的低嗚聲,花貓埋下頭,將臉貼近幼貓的臉。
「貓太太。」青狐撫了撫花貓的背,安慰道:「節哀。」
花貓抬起頭,凌厲的貓眼透出血紅色的徹骨憤恨,「我的孩子本不必死!」
青狐搖搖頭,嘆道:「幼貓早夭,這不是吉兆,更何況,牠是因人禍而亡,其中的怨恨積累過深。貓太太,妳若不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又怎麼會背著我將青青帶到這裡來?貓族的葬禮,妳比我清楚。」
花貓顫抖著閉上眼,留戀不捨地舔著幼貓的臉。
陳霽看向青狐,詢問道:「怎麼回事?」
青狐面露難色,猶豫了半晌,這才解釋道:「貓是極通靈的生物,牠們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偏向陰性,所以古人有『死貓掛樹頭,死狗放水流』的說法,為的是防範牠們的靈魂在死後觸地,化為厲鬼。幼貓早夭在貓的習俗裡是凶兆,尤其是這種打從娘胎裡就帶上了煞氣的幼貓,死後的處理更是不容忽視,絕不能有一絲差錯。」
說到這兒,青狐頓了頓,眼神遊移,「死後被掛在樹上,對牠們而言,其實是一種類似於鞭屍的極刑,非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受這樣的罪。執行這一極刑的過程,才是貓真正的葬禮。」
陳霽頷首,她想自己能理解花貓此時此刻正承受的痛苦與絕望,視線轉向周遭肅穆莊重的貓群,「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理由找上我,有一點不要忘記了:找我幫忙,是要付出代價的。」
花貓抬起頭,看向陳霽的瞳孔被一層濕潤的水霧覆蓋,「我聽說過了,青青,你們的規矩我明白。」
這座縣城裡,妖怪們之間流傳著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家住文興巷的少女青青,以及她身邊的九尾狐狸,可以幫助妖怪們完成各種複雜困難的願望。作為交換,任務完成後,妖怪們需要付出與願望等價的壽命。
以性命交託的願望,這既是對青青和青狐的考驗,也是對所有前來尋求幫助的妖怪們的考驗。
陳霽站起身,她的體質不好,只不過蹲了一會兒,便有貧血的症狀。她閉上眼,不去看地上瀕死的幼貓,「既然這樣,我該怎麼做?」
幼貓的身體正在漸漸失溫,周圍的貓群越發焦躁,每一隻貓的瞳孔都放射出警惕與畏懼,空氣裡瀰漫著沉重的草屑味道。
農曆一月份的天,冷得徹骨。陳霽彎腰從花貓懷裡托起幼貓的身體,牠還那麼小,小到只需一隻手掌便能安穩蜷縮。她微微收起手指,發現這隻貓兒的身體瘦得只剩下嶙峋的骨頭,那些骨頭,一根一根,向她的指尖傳遞一種悲哀的觸感。
花貓站在陳霽腳下,嗚咽著仰起腦袋,努力想看清楚她手掌上的幼貓。
「青青!」不知何時,半蹲到樹上的青狐將一根小蛇般粗壯的繩子拋到她面前,「把繩子繫到小貓身上,一定要繫緊。」
陳霽拉過繩子,這玩意兒的編法很是複雜,顯現在繩身上的圖案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以左手托著幼貓,右手將繩結套上牠的肚子。
粗壯的繩子從幼貓的腦袋上穿過,觸醒了牠,費力地睜開一條眼縫,眼神毫無焦距。
「你為什麼會死?」陳霽與幼貓的視線驟然撞上,忽然出聲詢問。
樹上的青狐聽不真切,反問道:「誒?」
陳霽眼中沒有多餘的情緒,平淡地問:「這隻貓究竟為什麼會死?」
「呃……」青狐張了張嘴巴,正想著究竟該如何說明,底下的花貓先哀怨地開了口。
「我懷孕的時候被幾個壞人抓了,他們給我注射麻醉藥。得貴人相助,我掙扎著逃走,可肚子裡的孩子受那藥的影響,生命力不斷流失,我被迫將牠早產下來。」花貓的聲音哽咽,「我知道牠不會是個健康的孩子,即使這樣,仍然希望牠能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
陳霽低下頭,掌中的羸弱小貓無聲無息地蜷縮。花貓的聲音像咒符一般,拖曳著她的神經,令她回想起小時候重病臥床,母親葉舟也曾這般苦苦祈求。
我的孩子,即使妳命中注定早夭,我也希望妳能繼續活下去。只要還活著,我們便有希望……
「青青!」青狐突然厲聲呼喊,抓著繩子的另一頭,繞過樹枝,縱身下躍。
陳霽驚醒,手掌上的幼貓身體正在快速抽搐,一團白煙從眼耳口鼻裡不斷湧出。與牠相接觸的掌心灼熱異常,疼得她緊緊皺眉。
青狐手中的繩子在他躍下的瞬間極速繃緊,繩子另一頭的幼貓卻重如千斤,反倒吊得他的胳膊要斷掉一般。
被懸在半空中的青狐急得直蹬腿,「青青,牠要化鬼了!抓緊牠!千萬不要讓牠落地!」
白煙升騰而出,在半空中扭曲成一張驚駭的貓臉。
陳霽不顧灼熱,捏緊幼貓的身體。
「喵!」幼貓嘶叫出最後一聲,聲音稚嫩卻淒厲,傳入底下的花貓耳中,是撕心裂肺的痛。
「我的孩子死了!」花貓全身的毛根根豎起,灰藍的雙眼瞪得通紅,兩爪抓地,鋒利的指尖深深摳進泥地。
周圍的貓叫聲此起彼伏,有幾隻貓撲到花貓面前,衝牠警告性地咆哮。有幾隻貓躍到樹上,緊緊盯住陳霽手中的幼貓,場面一時混亂起來。
「吵死了。」嘈雜的貓叫聲中,陳霽後退一步。她始終低著頭,視線不離死去的幼貓半寸,語調清冷,透著發自骨子裡的寒意,「你以為你帶煞,卻不知道我才是命定的煞星。死便是死,又有什麼好掙扎的?」
「青……」青狐自陳霽出生起便一直看護著她長大,對她的心思最了解不過,此時聽她話音有異,大感不妙,剛要出聲制止,卻來不及了。
陳霽捏住幼貓,反手一摔,幼貓直直落地。
貓群集體齜牙,憤怒喊叫。
幼貓著地的瞬間,那團白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牠的身體鑽出,飛向半空。
白煙很快,卻有人更快。
陳霽伸手一抓、五指一扣,準確扼住白煙的中段。看似無形的煙氣被她抓在手裡,竟如有形般劇烈掙扎起來。她接著胳膊猛甩,像扔沙包似的將白煙狠狠砸向樹頭,「青狐!」
「恭候多時!」樹頭上,通體雪白的成年九尾狐狸飛縱而出,毛絨蓬鬆的九條尾巴在空中劃出一道陰影,準確無誤地吞下那團白煙。
輕盈落回地面,體態優雅的九尾狐狸張開了嘴,驚天動地地打了個飽嗝。
「是雞好吃,還是這觸地而生的獠牙鬼好吃?」置之死地而後生,陳霽攏緊敞開的衣領,怕冷一般偎下頭。
九尾狐狸咂咂嘴,「雞雞復雞雞,自然是雞。」
周圍蓄勢待發的貓群被這驟至的轉變驚得怔住,一隻隻癡愣地亮著尖爪,真正的傻貓模樣。
陳霽蹲下身,雙手撈起幼貓瘦小的屍體,將牠捧到花貓面前,「這個孩子如今只餘軀殼,我想,應該不需要被掛在樹頭了。」
花貓怔怔不解,看著陳霽。
「妳的願望是讓妳的孩子安息,作為一隻妖怪,自然沒有墨守成規的道理,葬禮什麼的,不要也罷。」陳霽淡淡一笑,「生前無安,死後無居。太太,妳的孩子不希望妳把自己逼入魔道。」
花貓驚愕地仰視陳霽,半晌後,輕輕吻上幼貓的臉,低低嗚咽,「謝謝。」
陳霽將幼貓交還,起身招呼那隻還在不停打嗝的狐狸,「藤條已經備好了,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九尾狐狸眼珠子一轉,笑道:「自然是要回的。」
身後的貓群自動分散,讓出一條道路。陳霽帶頭走過,身後的九尾狐狸搖擺著尾巴頻頻回頭,「青青,妳想不起來那隻花貓了?」
「她說我認得她,那便是認得的。」陳霽把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黑長的馬尾束在腦後,迎風而動。
「嘖!」一隻穿著灰白條紋毛衣的手攬上她的肩膀,少年的聲音慵懶散漫,「想不起來還跟著牠亂跑?」
「不是認得嗎?」陳霽漫不經心地答。
人形的青狐竄到陳霽面前,指責道:「妳明明不記得……」
「我十二歲那年,在花鳥市場暗巷裡放走過一隻懷孕的母貓。」陳霽停下腳步,抬頭望向灰藍色的天空,「牠保了那孩子八年,一定很不容易。」
「妳……」青狐驚愕。
陳霽低下頭,越過他重新往前走,「回家吧,媽媽一定等急了。」
「呵!」被留在原地的青狐低頭輕笑幾聲,又無奈嘆氣,「這性子,也不知道究竟像誰。」
第1章 一隻雞引發的慘案
陳霽在很小的時候看過一篇介紹大象死前離開象群獨自前往象塚的文章,此後便喜歡上大象這種沉默且穩重的動物。她總覺得,自己身上一定存在著一部分大象的基因,否則,為什麼在她那麼小的時候就決定了,一旦臨死,定要離開家人,找到屬於自己的墓塚,安靜地死去?
是乖順地接受死亡的安排,還是掙扎地創造活著的機會?
陳霽不做選擇,因為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那隻狐狸已經做了選擇。
於是,屬於他們的故事,要從這隻狐狸──偷的某隻雞──開始講起。
「外婆,市場黃奶奶家的母雞不見了。」陳霽將菜籃子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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