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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貓，是很嚴肅的作者吳毅平
Leslie talks to animals動物溝通師 Lesl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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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大醫院精神醫學部兒童心理衛生中心主治醫師蔡文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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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動物花園創辦人& 資深動保志工 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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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哥兒們

比利的來到真像是吹進生命的一股新鮮空氣。幾乎從牠跳出籠子的那一刻起，屋內的氣氛就為之改變——變得更好了。

部分是因為比利較之托比要有存在感；他更為年輕，充滿活力，同時也比較有個性。在牠剛來的頭幾天裡，牠四處遊走，哪兒舒服哪兒坐，就像是自己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似的。牠尤其喜歡房子後頭的小小雜物間或廁所，好幾次我都發現牠蜷縮在裝滿待洗衣物的柳條籃子裡。

牠也時不時地就消失在房子周圍的地兒，可我們不會為此特別感到憂心。我們希望牠多待在室內些，雖然「護貓」聯盟在將牠交給我們以前就已經打好了預防針，不過還是勸我們把牠留在屋內。可是我們知道比利有顆過於自由的靈魂。幸好開頭的那幾天牠並沒有流浪得太遠。牠對於攀爬房產四周的樹木更感興趣。有一天，透過前廊窗戶，我看著牠飛奔上緊靠路邊的樹頭。那一幕有點可怕，卻也令人印象深刻。牠顯然無所畏懼，在那裡站了好一會兒，於微風中輕輕晃動，察看著周遭的景色，模樣宛如登上帆船桅杆的瞭望台望風一般。

牠在屋內持續對托比敬而遠之，並到樓上去拓展自己的領土。牠憑藉的不是對托比的懼怕，牠只不想被一隻成天懶洋洋的貓兒給煩到罷了。比利亟欲主動，想要做點什麼，尤其是和費雪在一起的時候。

這是比利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的另一個立即效果。牠提供費雪我所希冀的那種簡單而不複雜的陪伴。我沒有期待牠能做多少。畢竟牠只是一隻貓，是一隻獨立性極強的動物。我只想要牠成為費雪的朋友，而牠卻做得有聲有色。

這一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馬上接續前兩次的會面，迅速熱絡起來。他們每天都要花好幾個鐘頭在一起，而每當費雪從托兒所或醫生那兒回來後，他們的熱絡勁兒就像失散已久的兄弟再度重逢一般。

比利甚至養成睡在費雪附近的習慣。因為肌張力不足的緣故，費雪沒有力氣走上幾碼路，更遑論爬樓梯了，所以他睡在樓下。就在費雪嚴嚴實實蓋好了被，夜晚的屋子安靜了下來之際，比利也在鄰近的走道上蜷縮成一團。

早上只要費雪起床，比利就從不走遠。費雪吃早餐，比利便踱進廚房裡。

「我的比利，」費雪會說。

在費雪如此年幼的階段，大部分時間都拒絕和任何人或任何東西互動，每次目睹他們倆的
行徑都會深深溫暖了我的心。相較於許多其他事物，這種互動何其微小。然而我覺得它很美好。它無異是比利正輕柔地將費雪拉出他的世界的舉動。

＊＊＊＊

只要我一有空就忍不住想看看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情形。雖然我介入不了，不過我卻意識到比利具有瞭解費雪和他的需求的那種本能。
舉例來說，費雪喜歡躺在客廳地板上看電視。我們在地板中央鋪就了一塊巨大的方形地毯，他似乎在那裡很能放鬆自己。而比利很快地就愛上了那裡，並且讓自己保持在可觸及的距離內。費雪總是有所回應。他會把自己的頭擱在比利的肚子上，也會蜷曲在牠旁邊。其他的時間，費雪則在比利旁邊蹲踞成球。偶爾，我會坐在房裡，啜飲著一杯茶看他們倆互動。而最先打動我的一件事情是當他們在地毯上打滾的時候，比利會不時地偎近費雪，將額頭壓入他的胸部，就好像牠正用頭在撞擊費雪一樣。通常在費雪背部向下仰躺時牠會這麼做，看起來好像要把費雪推入地板才肯罷休。牠似乎知道費雪喜歡這樣。至於是怎麼知道的，我實在不解。

這是我們最近才知道的，關於肌張力不足症的一種現象。費雪因為關節鬆軟而活動受限。他不能像正常嬰兒那樣學走。不僅如此，他也不會爬。如果想移動，他會坐起來拖行。所以實際上，費雪生命中的頭十八個月只是仰躺在地板上。他甚至無法改成面朝下躺臥。

在那艱難的幾個月裡我學會了調適，舉例來說，要換尿片的時候我會選擇在地板上換，而不是在一張正常的換尿片桌上。這是避免費雪突然脾氣發作的最佳方式。

直到他被正確診斷出肌張力不足後我們才恍然大悟，他這麼躺著是因為他需要支撐。需要感覺到他的周遭是堅硬結實的。所以他會背朝上地躺著以便感覺到自己有所接觸，感覺到施加在背脊和腿部的壓力。任何其他姿勢都會讓他覺得沒有支撐，並因此萌生不安全感。我們花上兩年的大好時光才弄清楚的事情，比利卻只花了兩天。總之牠給予壓力，因為牠知道費雪需要。

「他們倆就像一對好哥兒們，」一天在晚餐過後我這麼告訴克里斯。「我想牠比我們要瞭解費雪。」

「我們等著瞧，」他抬了抬眉頭說道。「看看當他生氣時牠是不是還那麼瞭解他。」

說得好。

＊＊＊＊

在比利要進入我們的家庭生活後，我們主要有幾個顧慮。一是，在我們家，琵芭也和費雪一樣重要。我們尤其擔心比利會相中她的睡籃，認為那裡是蜷縮睡覺的好地方。你一定讀過那種貓群悶死小寶寶的恐怖故事吧。關於這一點，我們顯然不必擔心，因為比利根本對她不理不睬。牠更感興趣花時間在樓下和費雪待一起，很少會想著上樓探險。

總之，另一個更大、更令人擔心的問題是，當費雪大發脾氣時，比利會如何反應？我擔心這一點，我知道克里斯也對此感到煩惱。特別是他眼見費雪和他的這位新伙伴已經形成某種相當親密的連結。我們兩人都知道一次嚴重的怒氣發作向來不會太遙遠。如果比利目睹費雪大發脾氣因而跑掉，該怎麼辦？如果在這份新友誼有機會鞏固之前就破裂告終，該如何是好？我們和「護貓」聯盟的麗茲一直保持聯繫，並同意在確定是否讓比利永久留下以前先等上幾個禮拜看看。我們會需要再開一次長途車，將比利送回阿波恩嗎？最糟糕的是，如果我們送走費雪的新朋友，會對他造成什麼樣的衝擊？然而沒等上多久，我們就有了答案。

＊＊＊＊

七月初的一個晚上，克里斯一如往常，在差不多相同的時間下班回到了家。這時節氣候非常炎熱，那一天尤其悶熱。

「嗨，我一整天都困在沒有通風設備的閣樓裡，我想很快地沖個澡，」當時我正忙著琵芭，他把頭探進廚房說道，而琵芭則坐在她的高椅上喝她的茶。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很自然，我們甚至沒有人有時間思考到這不是例行作息的一部分。每當克里斯下班進了家門，他通常會坐下來喝杯茶。費雪當然馬上就發現了這一點不同。

他剛吃完東西，在客廳和比利玩耍。一從樓上傳來淋浴的聲音，他就氣呼呼地出現在走道上。

「爸爸做錯了，」他說，站在那裡，兩腳掌著地前後搖晃著，握緊然後鬆開他的拳頭。

「爸爸做錯了，他不做那個的，」他重複說道，這一次他把手摀在耳朵上。

這種怒氣即將爆發的警告信號我太熟悉了。畢竟我花了三年的時間來見證這些怒氣。所以我知道，到了這個階段，即便克里斯如往常般地走進廚房喝茶也於事無補，太遲了。我也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一顆炸彈即將引爆。而我為爆炸做好了準備。

緩慢但確定，費雪的臉色已經變了。雖一點都不好玩，不過有的時候我必須將它比擬成是卡通人物非常非常生氣的模樣。他在幾分鐘內就會放聲尖叫哭泣，而我也會試著安撫他。

若將怒氣強度分為一到十，這種可歸在六或七左右。如果到達九或十的程度，他會把手放進嘴巴裡，啃咬著自己的手指頭，直到口水流得一塌糊塗為止。至於滿十，甚至還會流鼻血。然而讓某個過路人認為我們家有十個小孩同時在尖叫，也是夠糟糕的了。

當比利出現時，這種情況大概已經持續了三十秒到一分鐘左右。牠只走開了一下子，到屋內其他仍可清楚聽見費雪哭喊聲的地方轉轉。

費雪站在走道上，用手摀著耳朵嚎哭。接著比利就轉回到他前面，看著他。

情況真是一片混亂，而牠卻只是坐在那裡全盤接受。牠甚至還用尾巴掃過費雪，就好像試著在勸慰安撫他似的。

費雪起先沒有加以注意，可是過了一會兒他便意識到牠。費雪不會因而停止哭泣，然而這似乎給了比利的一個信號。就在我們慢慢回復正常之際，牠繞著費雪和我打轉。

克里斯出現在幾分鐘後，臉上帶著抱歉的表情，用毛巾擦拭他的頭髮。

「對不起，我沒有細想，」他對我說。

我經歷過太多的脾氣發作，已經麻木了。

「沒關係的，」我說，「好消息是比利沒有被嚇壞。」

「真的嗎？」克里斯說。「我見過托比嚇得躲床底，所以我猜牠一定也會落荒而逃。」

「一點也不，」我說，「真不知道牠在舊房子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完全不會驚到牠。對於一隻幼貓的表現來說真神奇，不是嗎？」

克里斯連連點頭，然後下樓走進廚房。

「我真的希望我們可以留下牠，不過多給牠一點時間再說，好嗎？」克里斯露齒一笑，終於把水壺擺上，開始煮他那遲來的茶。

他太瞭解我，知道我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妳希望牠成為費雪最好的朋友，可是妳也曉得牠是多麼難以預料。我不想再看到妳難過，別忘了太妃的下場。」

我怎麼會忘。

前言
我知道在某處，有人也像五年前的我，同樣面臨著我在2008年3月生下費雪時的艱難、絕望和孤立。

這本書就是為那個人寫的。願此書讓他得以窺見隱於又暗又長的隧道彼端的希望。你到得了那裡的，我保證。
──自閉兒費雪的母親
路易絲‧布瑟

第一章——比利和小熊
第二章——初來乍到
第三章——最低點
第四章——好哥兒們
第五章——丟失的繩子
第六章——更好的地方
第七章——捷徑
第八章——擅離職守
第九章——墊腳石
第十章——新綻放
第十一章——改變規則
第十二章——白紙黑字
第十三章——警鈴
第十四章——湯姆和比利
第十五章——怪獸薯泥
第十六章——聖誕快樂
第十七章——第十六感
第十八章——走開
第十九章——大學校
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