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生於投稿網站的鬼才!
★各大出版集團競相邀稿,角川書店、幻冬社、文藝社史無前例同年度發表新作。
★《暗黑學校》、《驚嘆號》、《是我殺的x7》系列暢銷作家,新世代驚悚文學旗手二宮敦人,再度打造戰慄「夜」世界。
★「一口氣讀完後,想起最近身邊發生的很多事,開始懷疑人性。」「有點後悔在睡前看,強烈到令人不舒服的後勁。」
日本最大書評網站「讀書メーター」讀者熱烈討論,更勝恐怖的緊張感──每次翻頁前,請先深呼吸!
故事簡介
令人性揭露,令信賴蒙塵;令惡意蠢動,令恐懼沸騰。
──這就是「夜」。
自從能源策略失敗後,日本於十九年前開始導入「夜」制度。
為了節約能源,夜裡會切斷一切電力供給,並禁止公民外出。
通訊、警察、醫療機關全部停止運作,世界彷彿隨夜晚降臨完全死去。
瞞著父母、懷抱冒險精神,高中生阿明還有他的朋友來到「夜」的吉祥寺。
然而,他們卻絲毫不知道──某種「東西」會在「夜」裡醒來。
同伴一個接一個消失在黑暗中!少年少女能否活過今晚,重見天日?
無法控制的毛骨悚然。闔上書,你將從此刻開始怕黑──
新世代恐怖生存小說決定版!!
作者簡介:
二宮敦人
1985年出身於東京,一橋大學經濟系畢業,從事行動內容產業相關工作,並持續在網路上發表小說作品。
章節試閱
過了十七點。
絕大多數的公司在十六點即會停止業務,現在正是下班潮階段。
街上滿滿的是從公司下班到回家這短暫時間裏採買必需品的人,或是趕著歸宅的人。
「夜」間外出一事並未受法律禁止。如果真想要在晚上外出的話,那也是當事人的自由,那並不是甚麼會遭受苛責的事。
但在「夜」裏發生甚麼事,全都得自行負責,而且最嚴重的是幾乎所有社會性組織在「夜晚」都不會運作這才是問題。所有商店,餐飲店就不用說,警察機關、醫院在「夜晚」都屬業務時段外。在這之間如果發生了甚麼事可就麻煩了。不僅求助無門,更沒人會來幫你。
「夜晚」就是得乖乖待在家裏。
反正沒事可做,就早點睡等待「早晨」來臨。
這是每家每戶都會教導的常識。
如果發生有緊急病狀等情形,可請每個都道府縣都設有的數個特別指定夜間團體幫忙。然而,特指總是混雜,事實上根本幫不上忙如此評價更是聲名遠播。
因此在「夜晚」來臨前回家比較好。
這句話有著不讓麻煩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意涵在,要是他人出事的話自己也麻煩。一旦有人在「夜」裏外出碰上麻煩,特指裏十分不充裕的人手就得分散到該處去。如果那時自己突然有急病那可是最糟糕的了。
因此,「夜」裏在自家平靜而過幾乎是市民習慣上的義務行為。就像不在住宅區大聲喧嘩、優先禮讓博愛座等規範其中之一。而不遵守規範的人會被以嫌惡眼光看待,根據情況不同也會遭受斥責。
「我們可得小心一點,別讓其他人看到我們一群小孩在傍晚外出而來盤問我們才行。不然會很麻煩的。」
京香會那麼說也是很正常的。
「就算妳那麼說,要是警察上來問話要怎麼辦啊?」
將司不安地說。
「就說我們現在正要回家就好了吧?」
「那麼說沒問題嗎?」
「總是會有辦法的,會有的。」
在來到這裏的路上,我們已經被一位爺爺說「喂,你們幾個。趁『夜晚』來之前趕快回去啊。」。那時我們雖然隨便點個頭敷衍過去,但將司會這麼擔心也是沒辦法的。
然而,與我們擦身而過的路人並不覺得我們形跡可疑。可能是因為他們自己也都集中在要趁「夜晚」降臨前回家一事上吧。
突然發現一群行為詭異的團體。
也不是說他們哪裏特別奇怪,只是他們那種提防四周的走路姿勢,以及不趕時間的樣子,就是特別顯眼。給人一種好像要幹些甚麼壞事的感覺。他們一定跟我們是同類。
京香好像也發現了甚麼,而定睛凝視著那一群人。
「啊,那不是裕也他們嗎?喂──裕也!」
那一行人隨著京香的叫喚聲回頭。
那明顯特徵的眼角下垂樣,以及那頭要長不長的長髮,一定是同學年的裕也沒錯。
「甚麼啊,是京香啊?別嚇我行不行?」
與裕也同在的還有達彥與澄夫的身影。身材高挑且皮膚偏白的是達彥,矮小且眼角上吊的是澄夫。他們是三人常混在一起的熟悉班底。
「甚麼叫甚麼啊。都這時間了,你們在做甚麼呀?又在玩生存遊戲嗎?」
那該說是夜視裝置嗎?澄夫身邊提著一個有著黑色裝置的望遠鏡。達彥則拿著一個大型照相機。也是個看來奇妙的裝備。
「我早就從生存遊戲裏畢業了啦。那個不是在小孩子在玩的玩意嗎?」
「嘿,前一陣子還玩得那麼開心的人,還真敢說呢。那不然是甚麼?難道……你們在搞偷拍嗎?」
「不、不是好不好!」
裕也誇張地否定。
「妳們才是在幹嘛咧,快點回家啦。」
「不不,今天我們也是有點事才會來這邊呢──」
「有事?看那堆東西……難道妳們也打算要『夜』遊喔?」
「你說呢?不過,我們可是還要來得健全許多喲。我們只是要清新、正常地飲酒作樂而已。你們則是在『夜』裏偷拍。直往變態大道上去呢──」
「我說妳啊……」
裕也眉毛一抖一抖。就沒意義地惹毛挑撥對手這功夫上,無人能出京香其右。
「沒辦法,只好特別告訴妳了。不過這可是秘密啊?」
京香一臉充滿好奇心地貼近音量變小的裕也旁,我們也下意識地豎耳聆聽。
「我們要去看ㄙˇㄖㄣˊ啦。」
我們有一瞬間因為不知其語彙意思而顯得僵直。
「妳們不知道嗎?聽說在藤崎台的森林裏面上吊的話,可以不受痛苦地死去耶。那在自殺情報網站上還成了話題。」
「自殺情報網站?你們都在看那種東西喔?」
「我不是想要去自殺啦。我只是想蒐集相關資訊才去看而已。」
「喔喔,ㄙˇㄖㄣˊ指的就是死人啊……。那……你們就是要去看那邊有沒有人自殺囉。」
「差不多啦。因為我賭今天晚上有很高機率會有想自殺的人在那出現。這種秀,很少見對吧?雖然在網路上死人的圖片或動畫要看多少有多少,真人版可是難得一見咧。」
裕也冷笑。
「真是低級。」
京香一臉不悅地如是說。惠美也皺著眉頭。原來如此,就是為了那個才會帶上照相機和夜視鏡呀。如此把人類死亡當成玩具看待的想法,我也有些難以理解。
「像妳們活在和平溫室裏的人是不懂的啦。不過啊,像這樣寫實的東西才會刺激啦。反正又沒造成其他人的困擾,又沒關係。好啦,知道我們要幹嘛之後妳們就快走,少在那邊礙事。」
裕也做出趕人的動作後,就帶著達彥與澄夫走向藤崎台那去。想必他們是做過充分準備後才來的吧?其服裝都統一成能融入夜色的黑或茶色運動服,可以深深體會他們認真的程度。
「反正不管怎樣還不是跟偷拍一樣。」
京香不以為然地嘀咕一聲。
我數著自手機傳來的撥號聲響。在響了七回左右,母親接起電話。
「喂,您好。這裏是高田家。」
是在準備晚餐吧?聲音聽起來挺忙碌的。
「啊,是媽媽嗎?是我啦。」
「是明啊,怎麼了嗎?今天不是因為考試,會早點回來的嗎?」
「嗯,因為考試結束了,我在跟朋友一起玩。」
「是嗎,記得要適可而止喲。不早點回來的話,就要變成『夜晚』了喲。」
「關於那個呀。」
我向母親說明今日要住在京香家裏一事。我可以感覺到母親在話間回應時聲調漸漸變得不滿而降低。
「惠美還有將司他們也在,想說就大家一起來玩這樣。」
我心想正值青春年華的男女共住如此情形可能不太妙,所以才加了上面那段話。然而母親所在意的並不在那方面。
「不過,要到『夜晚』了呢。『夜晚』還跟那群朋友在一起……」
「放心啦。我們會待在京香家裏的,不會外出。」
我撒了謊。
「嗯──可是,」
話筒另一端可以聽見某人的聲音,好像是父親與母親兩人在交談。看來父親已經回到家裏了。
「咦?嗯,是呀……好吧,你都這麼說了。」
聽得見父親與母親交談的聲音。比起母親愛操心的樣子,父親其實是格外採取放任主義的人。他認為小孩子就是要冒險才會成長。在決定志願的時候,說要我去其他外縣市高中就讀體驗一人生活的也是父親。雖然該事因母親強烈反對而遭駁回。
「……是呀,明也都是高中生了呢。嗯,是呀……」
可以感覺出在電話另一端的母親其緊張情緒逐漸和緩。一定是父親出手相救的。覺得難受時放任不管的父親,寂寞時願意搭理我的母親。就在我感謝他們兩人的愛情時,母親的聲音突然變近。
「爸爸那也特別准許了,你就去玩也沒關係囉。」
「謝謝!」
我以手指做出OK手勢,現給擔心地看著我講電話的惠美以及京香看。
「不過,說過的話要好好遵守喲。你已經是大人了,我相信你也懂的,絕對不可以在『夜晚』時出門。有人來敲門的話也不行開門,因為不知道來敲門的是人還是其他東西呢。總之『夜晚』不是屬於人類的時段,而是屬於人類以外的其他東西的。這點要分清楚。要吵要鬧的是可以,但不可以太超過喲。那樣的話也會吵到其他鄰居……」
「嗯嗯,我知道啦。」
母親更是嘮叨地繼續說下去。
「跟朋友在一起的話可能會很興奮我知道,但是要出外探險這種事可是嚴格禁止的喲。之前報紙上不是也有報導有人被『夜晚』吞噬了對吧?」
「不是新聞而是週刊雜誌啦。那個就不用在意啦。」
「不行。你每次總是就愛馬上小看那種事。總之那一定很危險的,記得要小心就對了。知道嗎?」
「嗯,妳放心啦,放心!那明天見囉。」
當我這麼說時,母親嘆著一小口氣掛斷電話。彷彿可以看見母親將話筒掛回電話,還一邊說著「這孩子真是的,真的有聽進去嗎?」的樣子。
「明你那邊也獲得許可啦?」
「嗯,完全沒問題。」
我一面收起手機如是說後,京香一笑。
「我這邊也沒問題。」
惠美如是說。她好像光靠郵件聯絡就完成與雙親交涉一事。只剩將司了。將司倚靠在住宅牆上,以手塞住左耳,右耳貼著手機一直說個不停。看來交涉可能碰到了難關。
「京香,接下來妳打算先去哪裏?」
「那邊。」
京香俐落一指的方向是三鷹山。與其說那是山,倒不如說是座小丘。不過那是這一帶比起平地還要高出一些的地方,在那還能俯瞰吉祥寺的街道,所以才稱為三鷹山。
「我想去吉鷹神社。我家老姊說,要去『夜』遊的話,絕對推薦去那呢。」
「是喔。」
我凝視著位在三鷹神社山腰、矗立於森林裏的吉鷹神社鳥居。
在另外一側,太陽正燒得火紅。再過數十分鐘,那顆火紅的太陽就將沉入地平線的彼端去了吧。櫛比鱗次的大廈拖著長影,將街道塗成紅與黑的線條模樣。紅色的太陽看起來比日正當中時還來得明亮,我瞇起眼來。混著橘色與金黃的光線,一照到住宅區的窗戶後碎成了粒子。閃閃發亮、閃閃發亮。連柏油路、路樹、電線杆看來都明亮發光。那個特別明顯的長方形物體,是太陽能發電板吧。那看來簡直就像在歡迎「夜晚」到來似地。我一轉頭看後方天空,不知從哪竄出來紫色與暗藍色色調的雲朵。
好久沒這麼仔細地望著傍晚的街道。真是美麗啊。我還記得自己孩提時代很常望著天空看,但未曾擁有如此感動過。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明,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有些高興呢。」
有道像鈴響般的清脆人聲。惠美咻地從旁探過頭來。
「咦?我、我有嗎?」
「有。你剛剛笑著在深呼吸呢。」
我的心臟加速跳動。突然被這麼一說,我一時之間不知該說甚麼才好。再加上已紅色陽光為背影而笑的惠美十分美麗。那略顯焦色的茶髮宛如光纖般閃亮,白色的肌膚露出一種無法擋住夕陽斜照而形成的濃淡色階。
「沒有啦,就覺得有點幸福這樣……」
「甚麼呀,感覺好像老爺爺喔。」
惠美露齒而笑。
我也害羞地笑。
「幹──得好啊! GOOD JOB!」
可聽見亢奮的人聲。一回過頭後,發現京香正不停拍打著將司的背。將司高舉著手機而笑。看來全員都獲得了雙親的許可。這下「夜」遊的最後準備就齊全了。
「事不宜遲那我們就趕快出發囉!」
京香握起並高舉拳頭。
我與將司再度擔任搬貨工。我力不從心地猜拳。
「是明輸了。那明你就負責拿裝食物那袋就行了。」
「咦?可以嗎?」
「嗯。不過,要在三鷹山前面換手啊。要提著飲料爬那邊的樓梯實在太累了。」
可惡。
「我家倆老挺擔心我的,要說服它們可是累死我啦。」
我與將司坐在吉鷹神社裏的長凳。
「連你家也是啊?」
「嗯。明你家爸媽也一樣嗎?難道那個世代的人大家都是一個樣子嗎?」
「說不定、吧。」
我喘著氣讓呼吸平靜回話。
「不過老爸老媽那年代的人,在『夜晚』不都能一般外出嗎?為甚麼他們會怕成那樣咧?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說得、也是、啦。」
好累。真的好累。
我提著一大袋飲品毫不停歇地登上吉鷹神社的階梯。京香雖然在前方以快速的步伐領路,但因為她手上並沒拿著東西,所以顯得輕鬆非凡。我雖想出口抱怨個一句,但那反而會讓我呼吸更加難受,所以就忍耐不說出口了。我覺得,這時候如果自己是身為女生誕生在這世上的話那就太好了。
「嗚哇──風景好棒!」
「傍晚的街景很漂亮呢。」
那兩名女孩悠哉地樂在其中。神社境內,有處像是瞭望臺的地方,從那可一望下方的街景。我雖然也想瞧瞧那景色,但還是先多休息一會再說吧。我取出手帕擦汗。
「明你的爸媽啊,是不是也有說過『夜晚』裏會有不是人類的東西徘徊,之類的話嗎?」
「嗯……有啊。」
呼吸總算穩了下來。
「那真是胡說八道咧。小時候說的話那還懂,像是做壞事的時候會有五點老爹出來,拿這來罵小孩之類的。不過,我們都這把年紀了,還會說那種話來嚇唬人嗎?」
「那個……五點老爹是甚麼啊?」
「明你家不會那麼講嗎?我家會呢。五點老爹,感覺就像妖怪的一種。說是五點前不回家的話,會被拐走。我以前可是被那嚇到怕的咧。」
「那個是將司你爸媽自己編出來的妖怪吧?」
「可能吧,話說還有其他功課老頭、蛀牙惡魔之類的。」
「那甚麼東西啊。」
「沒寫功課的話功課老頭就會現身,懶得刷牙的話就未有蛀牙惡魔跑出來嚇你。」
「那個百分之百是亂編出來的啦。」
「對吧。畢竟我家兩老就很迷信啦,真傷腦筋。」
將司明明一開始對要「夜」遊一事感到不安,不知為何現在卻顯得有些堅強。說不定是他那容易受到影響的個性,以及對雙親的反抗心理兩者混和的表徵吧。
「明……你有聽說過嗎?『夜晚』會把人吞掉這種說法。」
「你說之前週刊雜誌上報導的那個吧?說是『夜晚』的時候,有好幾名流浪漢失蹤的消息吧?」
「原來還有流浪漢版本啊,反正他們也是無家可歸的人。不過,我剛剛從雙親那聽到的可不一樣喔。說是靜岡那邊,有一家子全部失蹤的案例咧。」
「那甚麼啊?」
「說是那個家庭背負著債務,打算在『夜晚』的時候逃跑。應該是想說『夜晚』是都不會有人,不會被撞見吧。不過那家庭的父母加上小孩三人,卻突然消失了。他們人不在搬家地點,也不在原本住的家裏面。很不可思議的是,家具之類的還依照原定計畫送到新家去了咧。只有人不見了。也就是說在『夜晚』,他們從舊家移動至新家時……」
將司做出在怪談故事裏常會有的「間隔」,隔了一拍後才繼續說。
「被『夜晚』吞掉了。」
「那是真的嗎?」
「我老媽說那是從值得信任的人聽來的啦。」
「跟常聽到的那些怪談很像啊。」
「不不不,要說那是怪談的話也太巧合了吧。這件事不僅在小孩之前蔚為話題,連大人之間也在流傳耶。『夜晚』裏果然有著甚麼。這下讓人覺得不可能沒有啥東西啊……」
我看著將司的臉。
臉上看起來正在奸笑,但嘴角卻顯得僵硬。
雖然嘴上說個不停,但其實那跟他內心真正想法相左,說不定將司是最害怕要去「夜」遊的人。
「你會怕嗎?」
當我這麼說後,將司變得有些慌張。
「你、你在說甚麼啊。我才不是在怕啦,只是……多少會很在意吧?」
「喔──……」
「居然說會我害怕?真是蠢斃了。」
將司一臉困惑地微笑後,再也不發言。
──這裏是武藏野市公所。在此向各位市民通知,離「夜晚」來臨還剩十分鐘。再重複一次,離「夜晚」來臨還剩十分鐘。請各位在「夜晚」來臨前返家,以及別在「夜間」外出。另外,在「夜晚」時如發生事故,請聯絡專用的緊急通報專線。還請各位市民多加配合幫忙,謝謝──
「時候就快到了呢。」
京香有些緊張地如是說。
我們在瞭望臺看眺望著這一帶。基本上,『夜晚』會隨著日落來臨。只不過,日本全國以東經一百三十五度線的太陽時刻為基準,在東京的話「夜晚」會在日落二十分鐘後來臨。
太陽幾乎已西沉,都看不見其身影了。僅看得見西方天空僅存的餘暉,以及顯得黑暗的大樓。「白日」將結束。我們活動、盯著黑板、工作、聽音樂、讀書、哭著笑著玩耍的時間即將結束。到了這時間,街道正準備進入睡眠階段。為了迎接「夜晚」來臨,店家關閉打烊,交通機關停擺,幾乎看不見還有人在外頭閒晃。
再過不了多久就是「夜晚」。時間明明是連續流動不息,性質卻明顯大大翻轉。我們各自感到心裏有股沉靜的興奮,凝視著天空。
逼逼逼逼逼。
「這種時候為甚麼會有電話來啊,真是的。」
京香取出手機。
「喂,啊,是老姊啊。」
惠美與將司擔心地盯著京香的表情。
「咦?妳現在人在家?妳今天不是要去住外面?咦?啊──妳跟男朋友吵架了喔,唉呀。嗯,我現在人在吉鷹神社,之前老姊妳告訴我的地方。嗯嗯……甚麼?」
京香的眉毛突然一抖。
「真的假的?」
難道出了甚麼事嗎?我與京香兩人四目相接。我這才想起來自己對雙親撒了謊,心裏的緊張情緒萌芽。
嘟嚕嚕嚕嚕。
手機就像是為了斥責我似地震動起來。我急忙取出手機,電話是母親打來的。
「是明嗎?你現在人在哪裏?」
母親聲調明顯與平時不同。現在她的聲音聽來低沉、冷靜。這是爺爺過世時,母親冷靜告訴我這消息時的聲音。
「啊,媽媽……」
「我剛剛打電話去了京香同學家那邊,想說要道個謝讓你去她們家住。結果是她姊姊接的。說是你跟其他朋友都不在她們家……」
與姊姊通完電話的京香在我面前,雙手合十一臉抱歉的樣子。搞砸了。以防萬一,得先與姊姊兩人串通好才對。
「對、對不起。」
「就不用道歉了。明,你老實說,你現在人在哪裏?」
「學校附近的吉鷹神社。大家想說要一起玩才來這裏。」
母親那不容反駁的魄力,就算說謊也沒用,我只好放棄。
「你現在馬上回家來。」
她一整個氣在頭上。糟了。
惠美以及將司擔心地看著我。
「不過,馬上就要到『夜晚』了……也沒電車可以搭了。」
「那你就去學校吧。進到學校後把入口堵住,把自己關在學校裏盡可能撐到早上。或是去車站也可以。總之找個可以把自己關起來的地方。如果有民家願意讓你躲那也是可以,不過一般民家到了『晚上』應該是不會開門讓你進去的。還有,一旦發生甚麼事的話,就打我的手機。打我的手機就行了。」
「『夜晚』時手機打不通啦。」
「啊,對喔。那這下該怎麼辦呢?現在聯絡警察的話,警察會幫忙保護你嗎?唉喲,你這孩子真是的,讓父母親煩惱、操心,而且還對爸媽說謊,我可不記得我有那麼教育……」
母親聲音變得歇斯底里。就在我那麼認為的瞬間,突然傳來沙沙沙的聲響,電話另一端的聲音變了人。
「……我是爸爸。明,你這傢伙還真叫人傷腦筋啊。」
可以聽見母親在後頭還在抱怨個不停。
「算啦,我在你這年紀的時候,也是不會聽父母親規勸的人啦。」
一股嘆息聲。
「……爸爸。」
「算了,都到這份上了也沒辦法。對父母說謊的事我不追究,我就當作那是一種你獨立心的一種表現。不過啊,自由的行動都會伴隨著責任。『夜晚』接著要到來了。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回家來。那就算是負起責任。你懂吧?」
「……嗯。」
「我的意見是,你說不定可以走路回家。就這距離走個幾小時應該到得了。我會醒著,隨時都幫你開門,放心。只不過,『夜晚』時你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你要按照現場情況冷靜判斷該做些甚麼。懂嗎?」
.「嗯,可是。」
我一面聽著,一面止不住自己想要反駁的心情。
「怎麼了?」
「可是這樣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
「甚麼太誇張了?」
「就是爸爸你們的反應啊。因為『夜晚』不過就是變暗了點、人們不會活動而已不是嗎?也有很多人外出『夜』遊,也有人在家裏用充電電池玩遊戲。我認為那根本沒那麼危險。」
總覺得我自己好像惱羞成怒,太幼稚了。雖如此認為,但我繼續說下去。
「我也覺得說『夜晚』裏會有甚麼東西在,那根本只是迷信罷了。說不定會有可疑人士或小偷在外遊蕩,我好歹也是個健康的十六歲男生啊。是最有精神元氣的年紀。你說那些沒飯吃、身體虛弱的流浪漢會被攻擊那我懂,但是我們啊……」
「好啦,我知道你想說甚麼。」
父親打斷我的話。
「但是,人類不進去的地方、人類不去看的地方就會形成黑暗。我指的不是明亮的那種黑暗,而是在人類認知以外的暗處。那種地方啊,就像人類世界裏開的一個大窟窿一樣啊。在那種地方,會有很多妖魔鬼怪棲息。一但到了晚上,鬼怪就會甦醒,一旦妖魔沉眠『早晨』便會來臨,我們跟著醒來。世界就是如此維持平衡,我以前雖然也不懂,直到最近才能理解。」
「是嗎?我一點都搞不懂耶。」
「總之,不管發生甚麼事都別慌張,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解決。你是我的孩子,辦得到吧?」
「可是……」
逼──
手機突然響起一陣機械音,我下意識地將手機拿遠離耳邊。擴音器傳來無機質的人造音響。
「……由於現為『夜晚』時分,或是您處於訊號圈外,現在無法通話。請您於『早晨』來臨,或是移動至訊號圈內後重新撥打。這裏是NTT。由於現為『夜晚』時分,或是……」
我看著手機畫面,上頭的訊號強度顯示為圈外。
「夜晚」來臨了。
──一到「夜晚」,某處將有魔物甦醒──
過了十七點。
絕大多數的公司在十六點即會停止業務,現在正是下班潮階段。
街上滿滿的是從公司下班到回家這短暫時間裏採買必需品的人,或是趕著歸宅的人。
「夜」間外出一事並未受法律禁止。如果真想要在晚上外出的話,那也是當事人的自由,那並不是甚麼會遭受苛責的事。
但在「夜」裏發生甚麼事,全都得自行負責,而且最嚴重的是幾乎所有社會性組織在「夜晚」都不會運作這才是問題。所有商店,餐飲店就不用說,警察機關、醫院在「夜晚」都屬業務時段外。在這之間如果發生了甚麼事可就麻煩了。不僅求助無門,更沒人會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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