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錢眼開、財迷心竅的穆方,這次竟然免費做義工?!
難得大發善心,免費替人送信外加尋找生母服務,
自認應該獲頒十大傑出青年獎的穆方,卻被師父罵了個臭頭!
原來三界郵差除了不能撈油水,也不能送信給活人?!
「臭老天你管很寬!」(= =凸)
「……」(雷聲隆隆)
本著誠信原則,穆方冒著被雷劈的風險繼續進行調查,
然而不是冤家不聚頭,
在他偷偷潛入死者生前的學校時,又遇見了母老虎韓青青!
兩人吵吵鬧鬧地展開(替鬼)尋母之旅,
卻意外發現神祕的白玉碎片似乎再度牽涉其中?
眾多事件紛至沓來,穆方忍不住要大喊:郵差很忙!
作者簡介:
俗人
不良過、上進過,一個被社會的鈍刀子片來片去,卻叛逆依舊的八零後。
寫的故事若能讓讀者入眼,那將是對我最大的褒獎。
繪者簡介
言一
沉迷SRPG不可自拔的射手A。
個人主頁:white-tea.net
章節試閱
第一章 郵差的大忌
從石頭村回去之後,穆方躺在家裡三天都沒出門。一是因為被村人灌酒,這幾天都還在宿醉,頭痛得不行;另外一個理由則是心痛那些黃金。而最讓穆方氣憤的是,當宋逸來知道石頭村的事情之後,更是把他當成了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方外高人。
那麼多黃金,拿去煉化惡靈時卻連眼睛都不眨,能不是高人嗎?
為了表示對高人的敬意,宋逸來壓根不敢提金錢上的報酬,反而學那些文人雅士,給穆方弄了好幾本翻印的道家典籍,還再三強調那些典籍有多珍貴。
如果送給真正對佛道有研究的人,或者虔誠信徒,那些典籍的確珍貴,但對穆方這個俗人來說,卻連擦屁股都嫌硬。
要送你就送古籍正本啊,至少還能賣錢,這些都是翻印的,想賣還不見得有人要買呢。
除了這些,阿牛給的那塊玉片也讓穆方很煩惱。
老薛說那玉片是一塊碎片,完整的玉珮乃是靈界至寶。但即便只是碎片,也是極為珍貴的寶物,可以作為法器使用。
玉片對凡人沒什麼用處,靈體帶在身上卻可滋養靈力,而得到的碎片越多越有好處,若是組合完整,更是有超乎想像的能力。
穆方雖然不是靈體,但身為三界郵差,將玉片帶在身上同樣也能增強靈力。
老薛說得神神祕祕,但在穆方看來等於什麼都沒說。如果能選擇的話,拿這玉片還不如拿黃金。
那都是錢啊,貨真價實的錢……
之後的十幾天,穆方又完成了幾個送信任務。沒什麼難度,也沒什麼油水。雖然拿回的東西老薛說還不錯,但穆方卻沒興趣。他只是想讓父母回國,一家團聚,那些靈物就算再珍貴也不能換成錢,遠沒有黃金來得實用。
在穆方的碎碎念中,一個重要的日子來臨了。
開學!
清晨,因為學校禁止學生騎機車上學,穆方一早就背著書包去搭公車。到了桃李街站下車,看著匆匆行走的學生們,回想著這個假期的經歷,穆方突然有了一種陌生感。
整個假期都在跟靈打交道,差點忘了自己還是個高中生。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偶然在街上聽到兩個學生抱怨明天就要開學,穆方說不定真的忘了。
桃李街是穆方學校所在的街道,隔幾個路口還有一所小學,除了三三兩兩的高中生,路上大多是帶孩子上學的家長。
現在的孩子學業壓力太大了,每個都讀成了四眼田雞。
穆方看著那一個個背著厚重書包的小學生,一邊為國家幼苗嘆息,一邊走向校門。
「叭叭叭──」
突然,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從身後響起,一輛TOYOTA霸道地從街口開了進來。穆方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得皺起眉頭。
桃李街街道很窄,早上上學的人又多,雖然沒人管,但多數家長都會把車停在外面。這人一點自覺都沒有就罷了,還不停按喇叭,儼然一副他開車他最大的模樣。
TOYOTA繼續響著喇叭向前行駛,路人皺著眉頭往旁邊閃避。一個胖胖的男孩可能是害怕,躲避的時候腳底滑了一下,摔倒在地上。但TOYOTA的駕駛好像沒有看到,繼續往前開。
「停車!」
穆方大急,一個箭步跑過去攔在車前。
汽車嘎吱一聲停住,穆方鬆了口氣,連忙轉身扶起那個摔倒的小男孩。
「阿牛?」看清那小孩面孔後穆方一愣:「你在這上學?」
「穆方哥哥!」阿牛看到穆方也很高興:「我前天才轉學過來的。宋伯伯幫我們在市區裡找了新房子,就在這附近,村子裡好多朋友都來這裡上學了。」
穆方恍然,心裡對宋逸來多了幾分好感。
正在這時,TOYOTA車門一開,從駕駛座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貂皮大衣的婦人,指著穆方破口大罵:「你瞎了啊,找死也不看地方!」
「有個孩子摔倒了,妳看不到嗎?」穆方回頭瞪了那婦人一眼,看清面貌後微微怔了下。
穆方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婦人,但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她很眼熟。
婦人探頭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害怕,不過嘴上絲毫不饒人:「走路不看路,車來了也不知道躲遠一點,被撞死也是活該。」
阿牛本來就很害怕,看那婦人如此潑辣,更是差點哭出來。
穆方大怒,回頭喝斥道:「街道這麼窄,還有這麼多小孩子,開車進來本就該注意點,妳現在還覺得自己有理是不是?妳沒撞到人是運氣好,要是真不小心有人受傷了,妳負得起這個責嗎!」
有穆方站出來主持公道,其餘送孩子的家長也紛紛指責那婦人。
貂皮婦人臉漲得通紅,雖然心中不忿,但眼下眾怒難犯,爭辯幾句之後也不再吭聲。她青著臉,拉開後車門指桑罵槐道:「張彬彬!沒聽見嗎?人家不高興了,還不給我下來,自己走到學校去!」
一個十歲出頭的男孩下了車,戴帶著一頂仿熊皮的帽子,一臉不高興。
從穆方身邊走過的時候,毫不掩飾地丟了個大白眼過來。
穆方沒理他,幫阿牛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趕快去學校吧,別管他們。有事到隔壁的高中來找我,我就在最靠近門口的班級。」
「嗯,穆方哥哥再見。」阿牛跟穆方道了聲謝,轉身向校門跑去。
那戴帽子的男孩側頭看了一眼,在阿牛從身邊跑過的時候,猛地一伸腿,把他絆倒在地。
「哼,都是你這死肥豬,活該!」男孩得意地摸了下鼻子。
穆方跑過去再度將阿牛扶起,怒斥道:「幹什麼?你這臭小鬼欠揍是不是!」
「怎樣,你想打我啊?」男孩毫不畏懼,還撿起一塊小石頭砸向穆方。「來啊!」
石頭打到穆方腳面上,他心頭惱怒,作勢起身。
那貂皮婦人正準備上車走人,一看這情形,立刻跑過來對穆方罵道:「你幹什麼?仗著年紀大想欺負小孩子?」
周圍的人沒注意到剛剛是怎麼回事,只看了看穆方,這次沒人出聲。
男孩囂張地對穆方做了個鬼臉,大聲喊叫:「高中生打小學生喔,高中生打小學生喔……」
穆方氣結。
這死小鬼,比他老媽還欠揍!既然如此,那你也別怪哥哥玩狠的了。
不過就算再生氣,穆方也不可能真的去揍這小子一頓。他眼珠轉了轉,對一臉惶恐的阿牛和顏悅色道:「你寒假有沒有上補習班啊?一天做多少練習題啊?」
阿牛懵了,莫名其妙地看著穆方。
穆方繼續嘆道:「你還小,可能不知道現在小學的競爭壓力有多大。我家那幾個親戚,還有鄰居家的孩子都在上小學,可這個寒假,除了年尾年初那幾天,幾乎天天都在補習班,每天寫好幾本題庫。
「你回去也要跟你爸媽說聲,千萬別輸在起跑線上,要不然就算你現在天天考滿分,將來上國中也會被人甩在後面。練習量不一樣啊,差距啊……」
阿牛聽得一頭霧水,但也大致明白一些,看向穆方的目光已經沒了善意。
還以為穆方哥哥是好人,沒想到最壞了。天天上補習班,還要做練習題,你乾脆天天打我算了。
阿牛哼了一聲,轉身跑進學校。
穆方好像不以為意的樣子,還繼續喊著:「別忘了啊,起跑線,不能輸啊!」
貂皮婦人在旁邊聽著聽著,表情也有了些許變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穆方連忙否認:「沒,我隨便說說的。」
婦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穆方,眼中盡是狐疑。
那男孩本來正幸災樂禍,可一看他媽媽這個樣子,不禁開始害怕了。他扯了扯貂皮婦人的衣角,著急地道:「媽媽,妳別聽他胡說,我同學沒人在上補習班的,也沒人做那麼多練習題,老師還叫要我們培養休閒興趣呢……」
穆方笑呵呵接口道:「對啊,我剛才都是瞎掰的。學校上課那麼累,回家要多看動畫片,放鬆大腦才行。」
穆方笑著轉身走了,婦人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了一會,拿出了手機:「喂,王大哥,是我……還能是誰,小荻啊……哈哈,哪有,我這不就想你了嗎……對了,你知道哪裡有好的補習班嗎?……對,對,那太好了……還有京城小學的考古題,也麻煩幫我弄幾份。」
男孩著急了:「媽媽,媽媽!」
「媽什麼媽。」婦人訓斥道:「這個假期你就是玩瘋了,得好好收收心。不努力,怎麼追上別人!今天開始不准看電視,也不准玩平板電腦,給我老實做題目!」
在婦人的訓斥下,男孩哭喪著臉進了學校。
穆方吹著口哨,心情大好地走進校門,抬頭看了眼教學大樓上面的掛鐘,又小小自豪了一下。
開學第一天,沒遲到,還早了十多分鐘。
穆方昂首挺胸地走進自己的班級教室。
唰!
教室裡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給穆方行了注目禮。
「都這麼早啊……」穆方一愣,然後就看到了班導鐵青的臉。
「呃,老師早。」
穆方的班導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姓肖名國棟,胖胖的,很有富態。但只要一見到穆方,他臉上的肥肉瞬間就會變成橫肉,學生們在私下裡都叫他肖屠夫。
「嗯。」肖國棟壓著怒氣,示意穆方入座。
穆方俐落地回到座位,一邊把課本從書包裡拿出來,一邊捅了捅同桌,小聲問道:「梁子,今天開學我特地早起,也沒遲到,怎麼肖屠夫臉還是這麼臭啊?」
他的同桌叫馬梁,一米九的大漢,兩人國中就認識了。
「我說穆哥,穆大爺,你還敢說自己沒遲到……」馬梁的語氣頗為糾結。「我們是高三,是畢業班,早自習早就改成七點了。可你看看時間,現在都七點半了。」
穆方不滿地嘀咕道:「怎麼這麼早啊,太沒人性了。」
「我們學校算晚的了,聽說一中那樣的明星學校,六點多就開始自修,然後上課,那才是真正的噩夢……」馬梁頓了頓,無奈道:「而且你也太天才了,誰告訴你今天開學的?高一、高二今天開學沒錯,但高三都開課半個多月了。」
「呃……」穆方把嘴閉上了。
還以為今天沒遲到呢,誰知道竟然已經曠課了半個多月。
「我說穆哥,你到底搬去哪了?手機號碼多少?就算有什麼隱私也跟我說個大概啊。」馬梁哭喪著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不來,肖屠夫就只能拿我開刀了。」
「嗯,嗯,晚點告訴你。」穆方打著哈哈。
他從未將自己的情況告訴別人,倒不是因為自卑,只是不喜歡看到同情的目光,也覺得沒必要。
穆方東瞧瞧西看看,發現所有人都在認真看書。馬梁跟他說完,也抱著英語課本開始背單字。
「你也發憤了?」穆方一臉差異。
馬梁的成績跟身高成反比,還是靠體育特長才上了八中。高二分班後,跟穆方成了同桌,只要穆方不在,基本就沒人敢跟馬梁搶倒數第一。
馬梁有氣無力道:「不發憤不行啊,我家老頭子說了,考不上大學就讓我到菜市場擺攤賣菜。我堂堂九尺男兒,怎麼也不能去當菜販啊。」
要是在往常,穆方一定會乘機調侃馬梁幾句,但現在卻沉默不語。
之前穆方一直想著早點工作賺錢,幫父母還債,上大學純粹是浪費時間和金錢,等於給家裡拖後腿,可是經歷過劉素珍和宋東元母子的事之後,他受到了很大的觸動。
兒子想盡孝道是好事,但又有幾個想過父母真正在乎的是什麼?
就算自己賺到足夠的錢,還清欠款讓父母回國,可那樣爸媽真的會開心嗎?
穆方有些心煩,下意識地拿出英語書也想背幾個單字。
可穆方太久沒動過這方面的腦子,連音標都認不出幾個。看那些英文,跟看天書的感覺差不多。
馬梁似乎也沒什麼進展,背了兩個單字後,氣惱地嘟囔道:「不是一直傳說中文會取代英文的地位嗎,怎麼就不能早點發生呢。」
穆方附和著嘆道:「對啊,背這玩意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不過話說回來,取代不取代都差不多,其他科我也不會。」
馬梁一本正經地問道:「穆哥,你知道你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
「什麼?」穆方側頭。
「有自知之明!」馬梁答。
「滾!」穆方又把頭轉了回去。
馬梁好像想到了什麼,悄悄捅了捅穆方:「你不說死不死什麼的我就差點忘了,一中有個女生自殺你知道嗎?」
「放假前就聽說了。」穆方心想,我不光知道,還親眼見到她了呢。
「你知道她為什麼自殺嗎?」馬梁一臉神祕。
穆方搖了搖頭。
「我知道,我鄰居家有個小孩就在一中上學,是那女生隔壁班的。」馬梁繼續賣關子。
穆方白了他一眼,翻出歷史課本開始看歷史故事。
馬梁討了個沒趣,只好主動道:「那個女生是高二的,功課很好,長相也是校花級別。據說是交友不慎,跟幾個小混混糾纏不清,結果被人強暴,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
穆方不禁皺眉:「人都不在了,就別再亂傳這種事,敗壞人家名聲。」
馬梁哼道:「我已經算很好了,早上其他人還大聲議論這件事呢。」
「穆方,馬梁!」馬梁話音未落,肖國棟氣呼呼走下講臺,到了近前,慍怒道:「我盯著你們老半天了,聊什麼這麼開心,也說給我聽聽!」
馬梁把頭埋進書本裡,大氣都不敢喘。
肖國棟又轉向穆方,道:「你不念書就算了,不要打擾其他同學!」
瞟了一眼目露歉意的馬梁,穆方默默地背了黑鍋。
不過穆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的名聲已經夠臭了,估計肖屠夫每天不批評自己兩句,晚上都睡不好覺。早上罵完,今天白天應該就可以清靜一陣子。
穆方現在腦子想的,是那個自殺的女學生:李向秋。
不管怎麼說,這事都跟穆方沒關係,他也就送信時見過李向秋一次,但聽了馬梁的話後,他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那樣的女孩子,會是和小混混糾纏不清的人嗎?
晚上,穆方結束晚自習回到家裡,丟下書包就把機車推了出來。
老薛正好從屋裡出來,奇怪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上了一天的課,出去晃晃放鬆心情。」穆方沒說實話。
「等會。」老薛道:「你把劉豔紅封進鐵鍋就不管了,到底想怎麼樣啊?她現在可是天天都念著你,叫我找你呢。」
「不要,我不見她。」穆方一個激靈:「您不是神通廣大嗎,早點將她送入輪迴不就沒事了?」
「哪有那麼簡單。」老薛搖了搖頭:「煉化靈力不過是幾分鐘的事,可偏偏被你拖了那麼長時間,導致劉豔紅的靈體很脆弱。她想進入輪迴之門,還需要在鍋裡休養一段時日。」
「我是不希望她受太多苦,速度快了就真成油炸了。」穆方辯解道:「劉豔紅雖然性格極端了點,其實還是挺善良的。當時她雖然叫得凶,但自始至終沒傷一個人。」
老薛壞笑:「你還真會心疼人呢,難怪她對你那麼傾心。」
「靠,再提這個我跟你翻臉。」穆方沒好氣道:「還有沒有別的事,沒有我出去了。」
「當然有事,好事。」老薛笑道:「你這臭小子不是老抱怨送信沒好酬勞嗎,我這次特地幫你找了個酬勞豐厚的。」
穆方眼睛亮了:「多豐厚?有宋東元那次的黃金多嗎?」
「多太多了。」老薛神祕兮兮道:「這次的客戶有一幅古畫……」
「靠,別跟我提古畫古籍。」穆方氣惱道:「宋逸來給的那堆破書還扔在那兒呢。」
「這幅畫可不一樣。」老薛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如果要換算成錢的話,少說也值上千萬……」
「在哪?」穆方嗖地一下竄到老薛身前,敏銳得跟猴子一樣。
「黑水一中有個叫蕭逸軒的老師,他手裡那幅畫好像是明代某位大家的……」
老薛故意賣關子,但聽到黑水一中的名字時,穆方卻好像恍惚想起了什麼,愣了一下。
「沒問題,先幫我留著啊,回來我們再談!」穆方推著機車衝了出去。
「誒,這臭小子?」老薛難掩詫異。
要是往常,穆方鐵定刨根問底,追問蕭逸軒在什麼地方,然後馬上跑過去敲竹槓,可今天怎麼反倒不著急了?他到底要去幹嘛?
「文忠。」
老薛輕輕道了一聲,一隻烏鴉從房檐上沖天而起,緊追穆方飛去。
穆方騎著機車橫穿市區,徑直趕到上次與李向秋見面的那棵歪脖子樹下。這裡可以說是穆方郵差之路開始的地方,表現也是最丟人的一次。
感慨了下,穆方開了靈目。
樹的前後左右都沒有靈體,但若是細看,樹身卻有淡淡光亮。
「靈」多以靈體呈現,也能化成米粒大小躲起來,以保自身周全。當靈在這種狀態下的時候,即便穆方的靈目也難確認對方身分。
「李向秋,妳在嗎?」穆方敲了敲樹幹,輕聲呼喚。
片刻之後,一個女生從樹幹中邁步而出,看到穆方後一臉喜色:「是你呀!又有我的信嗎?」
有了靈目,穆方這次能清楚看見她的資訊。
李向秋:一月幽魂,女,自縊,卒年十七歲。
「妳好,我叫穆方。」穆方跑來主要是因為一時衝動,也不知道該跟李向秋說什麼。
「咦,這次我能聽懂你的話了?」李向秋驚奇道:「你也能聽懂我說的嗎?太好了,上次還沒謝謝你呢!」
李向秋說個不停,反倒讓穆方越發地不好意思,心裡也越發狐疑。
這樣樂觀開朗的女孩,怎麼會想要自殺呢?
穆方把上次來送信的前後因果簡單說了下,而後不好意思道:「上次是我第一次送信,什麼都不懂。」
「哪有啊,你不是把信送給我了嗎。」想到穆方當時落荒而逃的樣子,李向秋捂嘴輕笑。
穆方猶豫了下,半遮半掩的問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妳這麼開朗的女孩,怎麼會想不開呢?」
李向秋愣了下,臉色黯然了下去。
「咳,我這人的毛病就是口無遮攔,妳別介意啊……」穆方一臉緊張。
如果李向秋真的像馬梁說的那樣,是因為那種事想不開,那自己現在可真是揭人傷疤了。
「沒關係。這一個來月都沒人和我說話,跟你聊聊也挺好的。」李向秋笑了笑:「要是上次你來的時候就問,我還不一定會跟你說呢。」
穆方訕訕賠笑了下,等著李向秋的下文。
「不光是你,我想班上的同學都沒想到我會走到這一步吧。」李向秋苦笑道:「在大家眼裡,我性格好、會讀書,每天都笑呵呵的,一定是個開朗樂觀的人,可我心裡的事,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穆方無心地接口道:「心裡隱藏的東西越疼,越需要其他的東西去掩蓋。看似在欺騙別人,實際上欺騙得最厲害的是自己。」
李向秋驚訝地看了看穆方:「我最好的朋友也說過類似的話。」
「應該是巧合吧,我認識的人裡可沒人念得了一中。」穆方問道:「妳走了這條路,是因為心裡積壓的東西?」
李向秋點了點頭,苦笑道:「說實話,我現在有點後悔了呢。其實起因不是什麼大事,是我太衝動了……」
李向秋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媽媽,去年父親李華也出車禍去世,身邊沒了任何一個親人。這一年來,李向秋的生活,都是她的小學老師孫芳在照顧。
雖然表面上李向秋樂觀開朗,但心裡其實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身世,尤其是在父親死後。
那天,黑水一中舉辦了一場冬季長跑比賽,李向秋是選手之一。在路上,她因為碰撞,和同班女生張蓉發生了口角。張蓉平日就和她有些齟齬,吵起來罵得很難聽。
張蓉說李向秋從小就被親生母親拋棄了,連自己媽媽都不想照顧她;現在被一個外人收養,對方也是圖謀她家房子,等房子過戶,李向秋還得再被拋棄一次。
學校裡知道李向秋身世的人沒幾個,她沒想到張蓉會這麼清楚,既吃驚又委屈,一時衝動,就在路邊找棵樹直接上吊了。
穆方聽完,心中既不滿那個叫張蓉的女生,也有些生李向秋的氣。對方故意言語刺激妳,妳大不了罵回去或者打回去啊,虐待自己是何苦來哉。
李向秋苦笑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傻、太衝動了?」
「沒有啦。」穆方言不由衷。
「你說謊。」李向秋苦澀笑道:「連我自己都這麼想,你一個大男生怎麼會不覺得。」
「真是個傻女孩。」穆方嘆道:「妳之所以沒入輪迴,是因為後悔嗎?」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李向秋黯然道:「我以為死了就可以和家人在一起,可沒想到會被困在這個地方,除了爸爸的一封信,我誰都沒見到。更諷刺的是,爸爸在信裡證實了張蓉的話,我媽媽真的還活著,而且就住在這座城市裡。」
穆方心中一陣觸動,忍不住問道:「妳從來不知道媽媽還活著嗎?之前妳爸爸沒告訴過妳?」
李向秋輕輕搖頭:「那個時候我很小,剛上小學沒多久,只記得突然有一天媽媽就不見了。我問媽媽去哪了,爸爸只說去了很遠的地方。後來孫老師常來家裡,告訴我說媽媽早就去世了,不用再想她了……」
穆方的心一揪,拳頭也緊了緊。
雖然現在獲得的資訊不多,但已經足夠穆方發揮想像力了。
結合李向秋的話,那個小學老師孫芳很不正常。人家媽媽前腳剛走,她後腳就來告訴孩子人已經死了,哪有這種事。這個孫芳八成是小三,就是因為她,李向秋的媽媽才離家出走。
而且現在李向秋都上高中了,還需要小學老師來家裡照顧嗎?說不定真被張蓉說中了,她就是想獲得李向秋的監護權,然後將房子過到自己名下。現在李向秋死了,算是如那個女人的意了。
看著李向秋那清秀的面龐,穆方心裡充滿了同情和苦澀。
自己的父母雖然遠在他鄉,但早晚會有一家團圓的時候。可李向秋,從童年到現在,都是在缺少母愛的環境中長大,尤其後來,更是連父親都離開了……
「妳想找到妳的媽媽嗎?」穆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也許我能幫妳。」
李向秋一愣:「你幫我?」
「妳忘了嗎?我是郵差。」穆方嘿嘿笑道:「妳寫封信給妳媽媽,我去找她,讓她來見妳。」
「真的可以嗎……」李向秋似乎有些心動:「但是我的靈力太弱,寫不了信。而且,我也沒報酬能給你。」
「口信也行,我這次義務送信。」穆方真心誠意地說。
「口信……」李向秋猶猶豫豫,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在李向秋還遲疑的時候,穆方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信件:李向秋的思念。
報酬:無。
寄信人:李向秋,一月幽魂,女,卒年十七歲。
收信人:???
天道觀心不觀口,穆方知道這是天道的提示,但還是感覺有些奇怪。
宋東元的任務之後,穆方又送了幾回信,從來沒有出現如此古怪的情況。
李向秋沒有東西能給自己,報酬後面直接列個「無」並不奇怪,可收信人怎麼會是問號呢?把李向秋母親的名字列出來不就好了,難道是因為口信的關係?
不過穆方沒多想,只是覺得自己和李向秋多少有些同病相憐,順手幫忙做個好事。
再說送信給靈他都能辦得到了,找個大活人能有什麼困難的?至於賺錢,也不差這幾天。
「妳的任務,我接了!」
契約達成!
冥冥中的聲音再度響起,一個血紅的詭異郵戳憑空出現,在虛空之中砰地印了一下。一道青芒沖天而起,在天地間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在家裡坐著閉目養神的老薛身子一震,猛然睜開雙目站了起來。手指一陣掐動之後,惱怒地跺腳。
「這個臭小子,一會兒沒盯著就捅婁子!」
老薛身形一動,從房間內消失不見。
穆方並不知道老薛快要暴走了,輕鬆地對李向秋問道:「妳知道妳媽媽的相關資料嗎?」
「我只知道她的名字:秋荻。秋天的秋,荻花的荻。除此之外,我對她的記憶幾乎是一片空白。」李向秋嘆息道:「家裡沒有她的照片,父親和孫老師也從來不提她的事。」
穆方一陣傷感,對李向秋父親和那個孫老師的厭惡不禁又多了幾分。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妳媽媽帶來!」穆方再次打了包票:「我保證。」
李向秋不好意思道:「太謝謝你了,只是我真的沒什麼能報答你……」
穆方大笑:「可以考慮以身相許。」
穆方是痞慣了,隨便嘴砲幾句而已,李向秋卻想了想,然後認真地回道:「也不是不行,反正我沒交過男朋友,你人又這麼好。只是我現在是靈體,委屈你了。」
「我開玩笑的啦……」這下穆方不好意思了,滿臉通紅。
作為一名正宗的青春期少年,穆方向女生表白的次數不少,得到的評價都很正向,也很統一──你是個好人,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沒想到這次只是開個玩笑,對方竟然就同意了。雖說是個女鬼,也算是他人生歷程中極大的突破。
但不知道為什麼,韓青青的影子突然在穆方腦海裡閃了一下。
穆方正要說點什麼,一個毫不客氣的喊聲,把美好的氣氛打破了。
「穆方!」
回頭一看,是老薛。
「師父,您什麼時候過來的?」穆方語氣略帶幾分幽怨。
來得可真不是時候,這輩子頭一次有女生沒發好人卡給我啊!
老薛沉著臉:「有話跟你說,快點過來!」
穆方轉過頭,對李向秋無奈道:「我得走了。」
「嗯,你去忙吧。」李向秋眼中閃過一抹猶豫,似乎想要說什麼,但還是沒說出口。
穆方沒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直接封閉了靈目。
轉頭走到老薛面前,穆方抱怨道:「師父,您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到底什麼事非現在說不可啊?」
「你談情說愛談得很過癮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老薛沉著臉看著穆方:「我告訴你,你犯大忌了!」
第一章 郵差的大忌
從石頭村回去之後,穆方躺在家裡三天都沒出門。一是因為被村人灌酒,這幾天都還在宿醉,頭痛得不行;另外一個理由則是心痛那些黃金。而最讓穆方氣憤的是,當宋逸來知道石頭村的事情之後,更是把他當成了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方外高人。
那麼多黃金,拿去煉化惡靈時卻連眼睛都不眨,能不是高人嗎?
為了表示對高人的敬意,宋逸來壓根不敢提金錢上的報酬,反而學那些文人雅士,給穆方弄了好幾本翻印的道家典籍,還再三強調那些典籍有多珍貴。
如果送給真正對佛道有研究的人,或者虔誠信徒,那些典籍的確珍貴,但對穆...
目錄
第一章 郵差的大忌
第二章 烏鴉說話了
第三章 又是你這個色狼
第四章 叫,大聲地叫
第五章 胡攪蠻纏
第六章 穆方的執念
第七章 最毒婦人心
第八章 凶眸現
第九章 難怪他家蘿蔔長得好
第十章 鑄道,新的規則
第一章 郵差的大忌
第二章 烏鴉說話了
第三章 又是你這個色狼
第四章 叫,大聲地叫
第五章 胡攪蠻纏
第六章 穆方的執念
第七章 最毒婦人心
第八章 凶眸現
第九章 難怪他家蘿蔔長得好
第十章 鑄道,新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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