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的聖華公主成為西陵夙的宴上之賓,看似和樂的氣氛卻流轉著濃濃的陰謀味道。
眼見本應冷然相對的帝王對公主帶有莫名的情意,蒹葭的心有如噬骨疼痛,無法控制──
而這疼痛如同蟲蠱般鑽入心底、讓她痛至咳血,彷彿在不知何時,她也曾經帶著這樣的心碎淚目,然而她卻沒有任何過往的記憶。
帝王心術的爾虞我詐間,所謂的兒女私情也不過就是能棄若敝屣的調劑罷了,她怎能抱有什麼期待呢?
就在這時,卻傳來了敵國之君為她萬兵圍城的軍情──她,究竟是誰?
人物簡介
蒹葭:
原為採茶女,因一場大病而忘卻前塵。為了家中生計入宮為婢,卻遇上太子謀反,先帝駕崩。不想莫名殉葬的她自願成為太后的棋子,奉命一步步成為新皇寵妃。性格堅韌寡淡,有著波瀾不驚的雙眸以及晨露般的美貌,然而這張臉的背後卻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
翔王.西陵垣:
皓王的同胞手足,極受皓王的倚重信賴。性情衝動,卻是驍勇善戰、灑脫俊朗的坤朝大將。先帝駕崩之日意外救了蒹葭,對其容貌有著難以言喻的驚異,竟是與心中那段已該隨著錦國滅亡而埋葬的回憶有著無法言明的關係。
青衣面具男:
總在蒹葭遇到困難之時出現,擁有高強武功與精湛醫術的神祕男子。雖看似助她蒙得恩寵,但每一個行動的背後又有著難以明辨的深意。毫無表情的面具之下卻情不自禁地被蒹葭絆住心神,這讓他的計畫似乎漸漸偏離原本該萬無一失的路線。
作者簡介:
風宸雪
體積較大,性格較懶,思維較活,嚮往吃貨生活,至今依然努力往又肥又白的吃貨道路上發展。
關於作品:猶喜狗血,最擅虐心,不好風月,是以,出版十二本小說依然默默無聞,可見狗血是最要不得的……
繪者
SUARS
大家好我是suars,非常榮幸能夠給這部小說繪製封面。一直非常喜歡古裝的題材,喜歡雕廊畫壁和美人雲髻和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風宸雪老師的小說一直是值得付出時間去欣賞和細細品讀的佳作,故事十分精彩,也希望我描繪的畫面能夠讓大家滿意。
章節試閱
中秋家宴設在宮內的逍遙殿中,這殿是賞月最好的地方。
諸妃早早就精心打扮好了,坐於殿中,待蒹葭到時,一眼望去,正是百花爭妍的美景。
她雖不願刻意引人注目,但今日也不願落人口舌,選了件夫人尊位可著的玫紅色錦裙,按品大妝,步進殿內,加上她本身就姝麗的姿容,自是豔壓群芳的。
千湄很滿意娘娘今晚在打扮上總算爭了口氣,扶蒹葭進殿時,她能清楚感覺到諸妃的神色各異。
胥貴姬僅是細細瞄了一眼蒹葭,粉臉漾起一抹笑意。安貴姬神色自若,只恭敬的率先起身請安。
言婕妤不屑的撇了下嘴,逕自理了下鬢邊新製的珠花,那指甲上染了最鮮豔的蔻丹。
范容華仍是畏縮的神情,今日她著了一件特製的紗裙,白色的底,上面如灑墨般繪了節節的碧竹,卻是頗有意境的,然此刻這份意境反讓她有些扭捏不定,連起身請安都是笨拙的。
蒹葭淡淡一掃,只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免了她們的禮後,款款步入席中。她的位置是在西陵夙的旁邊,這個位置本該屬於中宮皇后,但如今皇后之位空懸,便由她暫坐了。
甫坐下不久,西陵夙的儀仗也到了殿前,她攜諸妃起身行禮,西陵夙溫潤和煦的笑著,徑直步到正中間坐下。
今晚算起來,其實該是她自那晚後第一次見到他,雖然距離很近,可卻是疏離的,甚至於她有些拘謹的坐在他的身側,聞著他身上幽雅的龍涎香。那香彷彿化做一隻小爪子,在她的心口撓啊撓的,微微讓她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是許久沒有見他的緣故麼?她的手蜷在寬大的袖籠下,十指交錯著,能握到一手的冰涼。
所幸待帝君坐定後,司膳司開始奉膳,而精心準備的夜宴以清雅的一曲《高山流水》的箏曲開場,在驟然雲霧繚繞的臺中央,一儷影嫋娜的出現,遠遠望去恰如九天仙女。
隔著霧氣,沒有人瞧得清那人的面容,唯有蒹葭知道那仙子卻是曾經看上去不起眼范容華。
現在,范容華一改往日怯懦的樣子,高雅鎮定的坐在霧中,皓腕輕揚,伴著樂伶人彈奏的樂音,緩緩按著蒹葭教授的茶藝進行著。
若將沏茶美化,那無疑是賞心悅目的,一如現在的范容華一樣姿態嫻雅,只要欣賞著她的沏茶,或許不用品到那茶,便足以讓人印象深刻。
待到那茶一一沏好,由身著翠綠衣裙的宮女奉上來時,更是令人驚豔的。因為每盞茶都不盡相同,卻都是以花為料、用花烹之。
「今晚是中秋夜宴,開宴前,飲以花茶,最是裨益的。」范挽的聲音溫溫柔柔的響起,淡定從容。
隨後,這些茶按著順序,一一奉到各位娘娘手中。
胥貴姬的是一雕著玫瑰的琉璃杯,裡面的茶湯亦泛著瑰紅的色澤。
「這是用玫瑰加蘋果花烹製的茶,能讓娘娘肌膚白皙、滋補氣血。」范挽在雲霧後細聲細語的道。
胥貴姬膚色不白,每每都要用大量的蕊粉遮擋,這樣的茶自然是得當的。她微微一笑,端起那茶:「那本宮就先嘗了。」
淺抿一口,果然齒頰留香,帶點玫瑰的馥郁,又有蘋果的清新,不由屬讓胥貴姬讚許有加。
安貴姬的是一雕著淡黃色小花的琉璃杯,裡面的茶湯顏色較深。
「這是用桂花,加上菩提子花烹製而成,能讓娘娘脾胃調和、身心舒暢。」
安貴姬平素一向脾胃不好,每每都讓太醫開了方子調理,這樣的茶湯也是適合她的。安貴姬執起茶盞,先聞一聞,旋即只道:「多謝。」便豪邁的一飲而盡。
言婕妤的是一碧綠色的茶盞,最是小巧可愛,裡面的茶湯顏色十分清新。
「這是薄荷、金盞花烹製的茶湯,能讓娘娘清爽提神、解熱降火。」
言婕妤個性衝動,火氣自然也大,一個夏日裡,臉上總是偶有生瘡,為這個問題私下沒少覓方子,如今聽說這茶有這般功效,便喜孜孜的端起來就喝了一大口:「還挺好喝的呢,涼涼的。」
最後,宮女端著一盞潔白晶瑩的茶盞行至蒹葭處。蒹葭沒有想到她也會有,畢竟她只告訴范挽適合各宮娘娘飲用的茶,唯獨沒有將自己的喜好告訴范挽,顯然是范挽自己領悟後調配的。
「這是柑橙花苞,配上茉莉烹製而成的茶,晚上飲用,可讓娘娘一夜安枕。」
蒹葭端起那茶盞。難道她睡眠欠安,連范挽都瞧了出來嗎?
當她捧起的剎那,能感覺到旁邊有一道犀利的眸光朝她射來,這眸光讓她執盞的手微微顫了下,她強作鎮定,頷首一笑:「有勞范容華了。」
接著,她輕啜慢飲,藉著飲茶掩去她神色間的一絲窘迫。
待宮女手中的茶奉完,范容華才姍姍站起,從雲霧深處走來。其實早在方才上茶時,眾人就已知其人是范挽,想不到那麼一個不起眼的女子,如今為了贏得聖意,都祭出奇招。
此時,范挽一襲雪色長裙曳地,娉婷行至西陵夙跟前,她皓白似雪的手上,托著一只雕成九龍騰飛的金色茶盞,裡面的茶湯顏色也是金色的:「臣妾參見皇上。」
她施施然跪於地,將茶盞奉置額心:「皇上,這是用貢菊、枸杞、甘草烹製的茶湯,能清肝明目,最適合皇上日理萬機後飲用。」
西陵夙慵懶的笑著,從她的手上執起那盞茶,輕抿一口。這一口茶裡,除了有貢菊的清新、枸杞的柔美、甘草的香甜混和在一起外,應該還有一縷淡淡的、沁入心脾的百花香。
這是採集了夏日百花花蕊上的露水所做的茶湯,自然會帶有這股味道。
而這百花露水的採擷是蒹葭先前每每晚上散步於御花園時,吩咐宮女一併收集的,雖費心思,可百花露水更是適合烹茶所用,比那無根水更加純淨,卻沒有想到兜了一圈,還是給他用了。
蒹葭心下不覺百轉,已聽得西陵夙笑讚了一句:「想不到范容華心思這麼細膩,熟諳宮內每個人的喜好,真是值得嘉許。」
這話裡背後的意思,只讓坐在他身側的蒹葭,起了些許的冷汗。
猶記得那日用茯苓粥緩解他和翔王之間的矛盾,他對她的警告仍言猶在耳,今晚她又僭越了,還是藉著范容華的手。想來,他對她必是存了更深的計較。
這宮裡只有她出身卑微,是茶農的女兒,想她自然會這些茶藝,而教授范挽以吸引君恩,落進他的眼中便是場計較。
可她亦知道這些許計較並不能掩去范挽今晚出色的表現,不管壓軸的那齣是誰,范挽今晚第一個出場所占的先機,必能讓她今後多少得些帝恩,這對於范挽來說,已是足夠了吧。
思緒紛紛,蒹葭手中的茶已然涼卻,千湄擅作主張替她收了,其餘諸妃則紛紛獻藝臺前。
她們或歌或舞,無非都是宮闈裡常見的才藝,卻也是不可或缺的才藝。因為常見,所以不算怎麼出色,也因為不可缺少,所以皆得了賞賜。
眼見諸妃都獻完才藝,為中秋夜增色不少,唯獨蒹葭只端坐臺側,當然西陵夙從尚宮局呈上來的單子上,也知道她沒有準備。
他僅是在等待最後一齣壓軸戲上臺,薄脣含笑間,將蒹葭默然低首的樣子悉數收進眼底,她就這麼坐在旁邊,著了一襲從來沒有穿過的盛裝。
縱然是盛裝,在這群芳爭妍的宴席上,卻是不出色的。他餘光睨去,發覺她尖尖的下巴比回宮時更見清瘦,包括司衣司定製的錦裙穿在她身上,都因太過合身的緣故,顯得她太瘦太瘦。
這大半月裡,他刻意的冷落,伴隨著有關她宮外失貞的傳聞迭起時,她仍能靜默的撐到現在,甚至還在這樣一場本能引起他注意的宴席裡,將機會讓給別人?不知她心裡到底是怎樣想的,這只讓他越漸不耐起來。
彷彿察覺到他的眸光,她的手在捧起酒盞時微微滯了一下,上了紅色脣脂的櫻脣湊到盞邊,輕輕抿了一口,卻是嗆咳起來,即便她很小心翼翼,但因分心的緣故,還是引起了下面諸妃的留意。
不過,諸妃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臺上吸引,那臨水的花汀上,驀地被一圈紅色宮燈所照映,恰似盛開了一朵朵緋豔的鮮花。眾妃中除了胥貴姬,沒有人見過這種花,那樣妖嬈,也那樣絕美,連牡丹都無法比擬,卻鮮豔似血。
只有胥貴姬知道,這花本該是雪色的花瓣,因那宮燈的照耀,才會出現血般的色澤來。
可這樣的色澤加上這樣的花映進蒹葭眼中時,她的心好像被一根極細極細的絲線纏繞,隨著每一次呼吸,這纏繞便越深的勒緊她的心,直到透不過氣來。
她的手也因太過用力,青銅的酒盞在她的手心發出輕微的呻吟聲,一如她的心疼痛到開始呻吟。
閉上眼睛,她竭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疼痛,聽到有極輕柔的簫聲響起,是那麼空靈,那麼悠揚,熟悉的旋律如同清泉滌過她的心扉,也將那纏緊的絲線漸漸鬆去。
簫,又是簫,蒹葭睜開眼睛,看見那血色的花海裡,端坐著一名身著玄衣的女子,女子的側面是極美的,讓人驚嘆上蒼竟會如此不吝嗇的將一切美好都賦予在這張側臉上。
女子沒有梳任何髮髻,只將那如緞的黑髮披散,用一根同色的絲帶束起,越發襯得她玉肌生雪,與那絕對的紅形成鮮明的對比。若不是那些紅,在中秋之夜著這樣的素色獻藝,明顯是逾矩的,而因著那紅,這素黑便也添了別樣的華彩。
一首簫曲靜靜吹著,在場的眾人聽不出是什麼曲目,僅知道讓人的心境都恢復平和,倘若說汝嫣若的簫音能讓百鳥朝鳳,蒹葭的簫音輕靈悠遠,那這玄衣女子的簫音則更多了一份沉澱,讓人聽來,在心境平和之餘,有幽幽的思情瀰漫。
沒有人會想到壓軸的才藝不過是一首樸實無華的簫曲,可當這簫曲吹起的剎那,時間彷彿就停止了流動。
簫曲總有吹完的一刻,餘音嫋嫋間,那女子方從花叢裡站起,側面的她已是美極,當她轉身、不卑不亢的抬起螓首時,她的容貌更是讓眾妃驚豔。
沒有什麼言語可以形容眼前的女子,唯一能形容的,也僅是她很美很美,而她只是施施然行禮,甫啟脣,語氣也是平淡的:「參見皇上。」
「公主的簫曲果然是賞心悅目。」西陵夙微微笑著說出這句話。
明明是聽簫,卻用上「賞心悅目」四個字,其意不言而喻。這「公主」二字,只讓諸妃清楚這女子的身分,她便是名聞天下的聖華公主。
西陵夙緩緩起身步至臺下,伸手將奕翾從花汀攙入殿內。那淡淡的月華映著紅紅的宮燈,照在他和她的周身,讓人不由得聯想起「神仙眷侶」四字。
一個俊美無儔,一個嬌豔無雙,單單就這景配上這雙儷人,都是合了月圓人圓的意思。
當然沒有人在這時能揣測出為什麼,不過半個月間,聖華公主就從錦國大軍的統帥,變成帝君的宴上客,甚至還極有可能被納入後宮,而那聖華公主面對滅國仇人,竟願獻藝於宴前,沒有絲毫的戾氣,也是十分匪夷所思的事。
眼見帝君攜起聖華公主的手走回上席,蒹葭欲待起身,準備退到一旁讓出自己的位置,但西陵夙卻是冷冷睨了她一眼,讓她起也不是,坐也不是,進退兩難間,西陵夙已牽著聖華公主的手,徑直坐到他那一席邊,且聖華公主的位置恰好就在西陵夙和蒹葭的中間。
這個舉止落進諸妃眼中,神色依然各異。
胥貴姬只是笑盈盈的率先在帝君入坐後,舉盞相賀。安貴姬見坐在她身旁的胥貴姬起身,也只得站起一併同賀,但臉上帶著幾分酒意,醉意醺然。言婕妤見兩位貴姬都站起來,也忙跟著一併舉盞相祝。范挽自從獻完藝,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眼見西陵夙牽起聖華公主的手,臉色更見蒼白,此刻恢復一向怯懦的樣子,也執了盞,起身祝酒。
臺下四妃同祝,蒹葭在側位,自然也該起身,她端起酒盞,只俯低臉同說些冠冕的套話。
西陵夙帶笑飲下祝酒,聖華公主則是漠然坐在西陵夙身側,不說話也不喝酒,好像一切與她無關,甚是傲慢。
酒祝完,最後是司膳司奉來的月餅。菱形的餅身,其顏色不似往年般千篇一律,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司膳介紹著各款月餅,原來都是以花汁入料,所以色彩繽紛,和今晚范挽的以花入茶,倒是相互輝映。
待司膳介紹完月餅,伺候在帝君在側的鄧公公突然開口:「今日,彤史將一枚玉珮放在其中一塊月餅中。哪位娘娘有幸用到那塊月餅,今晚自然就是哪位娘娘得蒙聖恩。」
這句話出人意外,更是讓人驚喜萬分。
按照坤朝祖制,但凡佳節,帝君都會歇於皇后的鳳儀宮,然如今中宮要在兩年後方會入宮,這就使得這些佳節不再成為其他嬪妃的冷落日,尤其今晚,本以為誰的才藝出眾,方能得到帝君的臨幸,沒想到竟是這個法子。
而司膳讓宮女端來的月餅只有五塊,看來最具威脅的聖華公主還不是帝君準備臨幸的女人。
那五塊月餅的顏色分別是粉、黃、藍、紅、白,到底哪塊裡面藏有玉珮,就外面看是看不出的。
宮女率先端去給蒹葭擇選,畢竟她的位分最高,蒹葭淡淡一笑,卻道:「諸位妹妹先選吧。」
這話一出,聽上去是賢良淑德,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認為她賢良淑德,恐怕更多的人是以為她「失貞」在先,即便吃到了玉珮,也不得皇上待見,倒不如以此機會博個賢名。
而這半個月來,她在宮裡,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胥貴姬謙讓了一番,最終還是比安貴姬率先選了一塊黃色的月餅,那明晃晃的顏色看上去就很醒目,帝君的龍袍不也正是這種顏色麼?雖然為了避嫌,這月餅的黃做得還是淡了些許。
安貴姬酒意最濃,只隨便挑了一個離她最近的紅色,順手放在一旁也不以為意。
言婕妤看著剩下的三色月餅,蹙眉想了一下,方決定選那塊藍色的,誰都知道西陵夙除了明黃的龍袍外,最喜穿的不就是淡藍的便袍麼?
轉到范容華這,只剩下粉和白兩色,范容華想了一下,躬身朝向蒹葭:「還請娘娘先選,臣妾看過去倒是哪個色都好呢。」
她口拙,說的話卻更顯得誠意,但蒹葭僅是笑道:「本宮話既然說出口,容華若不先選,倒是本宮言而無信了。」
范挽這才勉為其難的挑了一個粉色,剩下的白色月餅自然便奉給了蒹葭。
待各位娘娘選完,司膳另呈了一款透明的月餅予西陵夙,西陵夙吩咐眉嫵切開,與聖華公主竟是一人一半。
這個曖昧的舉止至少讓言婕妤食月餅而不知味,只把那月餅幾口吃完,才發現裡面除了餡料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胥貴姬吃得很是斯文,親自將月餅分成一小塊一小塊,切得很細,直到切完最後一塊,都沒有感覺到有硬物,不免有些意興闌珊,她本來用得就少,如此也只象徵性的用了一塊,便再沒有興致用完剩下的。
范挽吃得很慢,但再慢也能發現這個餅裡並沒有玉珮,只木然的吃著,連那味道都分辨不出來。
安貴姬只醉心於一杯杯的佳釀上,她本將門虎女,隨了安太尉對酒的嗜好,然而平素在宮裡,是得不到這樣暢飲機會的,是以忽略了本就不怎麼喜歡的月餅。
蒹葭看著那月餅發愁,她的胃口本就清減,只咬了一口,還在想怎麼用完,卻突然發現貝齒好像咬到什麼硬物,憑著齒間的感覺,原來竟是玉珮。
她極慢的咬下這一口,一邊思緒紛亂。顯而易見西陵夙對她很是冷漠,若今晚玉珮在她這,固然礙著方才宣布的規矩,西陵夙不得不翻她的牌,可這恐怕只會成為她的不是,倒不如--
她環顧臺下,將諸妃的神色收入眼底,旋即有了主意。
她不動聲色將玉珮一併咬入口裡,藉著喝茶,將玉珮放進杯盞內,隨後在宮女上前添茶時,故作不慎,將茶盞碰翻到地上。地上鋪著極軟的氈毯,玉珮墜落時不會發出一丁點聲響,讓她得以在宮女上前收拾杯盞前,將玉珮順勢掩入裙裾底。
做這一切時,西陵夙並沒有睨向她,畢竟她和他的之間隔了一位聖華公主。這更好。
然後她繼續默默的吃完月餅。
「看來,今日的玉珮是在諸位妹妹那了。」她溫和的說出這句話,望向臺下的諸妃。
「臣妾沒有福分,玉珮不在臣妾這呢。」胥貴姬得體的先行開口。
「也不在臣妾這。」言婕妤接著道,復瞧了一眼旁邊的范挽,「看來,容華妹妹也沒有呢。」
這般說下來,眾人都凝視著安貴姬桌上那唯一一個沒有動過的月餅上。
「如此,倒是安妹妹中了呢。」蒹葭未待安貴姬開口,搶先道,「恭喜皇上,如此中秋佳節,月圓人圓。」
猶記得昔日在靈堂之上安貴姬的相助,不管安貴姬這麼做是單純想幫她,還是太尉一門忠心的緣故,縱使自那之後,兩人沒有過多來往,可她記著安貴姬的好。當然今晚將這機會給安貴姬,並不僅僅因為這份好。
而西陵夙隨著她這一語,笑得邪魅無比,那瀲灩的眸光抵得過中秋的圓月。
他緩緩起身,行到蒹葭身旁,蒹葭有些愕然,忙要退讓,卻發現足下踩著玉珮,竟是退讓不得的。
西陵夙笑得越發燦若桃李,他脣紅齒白的笑睨著蒹葭:「愛妃足下不知是什麼?」
下面諸妃隔著几案,看不清蒹葭的足下,但憑著這一語,也隱約猜出了什麼。
「看來愛妃甚是粗心,竟是連玉珮掉落都沒有察覺。」西陵夙淡淡一語,只叫蒹葭進退不得。
她僅能移步挪開裙裾,下面赫然是一塊晶瑩圓潤的玉珮。
鄧公公緊走幾步,趕忙把玉珮拾起:「恭喜夫人,這玉珮原是在夫人這呢。」
「啊,本宮真是糊塗。」
蒹葭訕訕地道,她窘迫的神色悉數收進西陵夙眼底,而臺下諸妃皆識趣的起身行禮,意味著宴席的尾聲。
蒹葭不知道是怎麼出得逍遙殿,似乎是被西陵夙擁著出了宴廳,登上他的帝輦。
晚風隔著帳幔一吹,她的思緒才稍稍回籠,諸妃早各自回宮,聖華公主不知去了哪,但有一點肯定的是,她並沒有隨西陵夙的帝輦而走,眼下僅她和西陵夙坐在一起,而且坐得很近。
西陵夙的手一直若有似無的攬住她,唯獨他的脣邊沒有絲毫的笑意,冷月在他俊美的臉上罩了一層薄霜,一如他的手心,哪怕隔著她的錦裙,似乎都是冰涼的。
中秋家宴設在宮內的逍遙殿中,這殿是賞月最好的地方。
諸妃早早就精心打扮好了,坐於殿中,待蒹葭到時,一眼望去,正是百花爭妍的美景。
她雖不願刻意引人注目,但今日也不願落人口舌,選了件夫人尊位可著的玫紅色錦裙,按品大妝,步進殿內,加上她本身就姝麗的姿容,自是豔壓群芳的。
千湄很滿意娘娘今晚在打扮上總算爭了口氣,扶蒹葭進殿時,她能清楚感覺到諸妃的神色各異。
胥貴姬僅是細細瞄了一眼蒹葭,粉臉漾起一抹笑意。安貴姬神色自若,只恭敬的率先起身請安。
言婕妤不屑的撇了下嘴,逕自理了下鬢邊新製的珠花,那指甲上染了...
目錄
第 一 章 但求無愧
第 二 章 月圓人難圓
第 三 章 煙花易冷
第 四 章 人心難測
第 五 章 江山美人
第 六 章 蒹葭白露
第 七 章 洛州會盟
第 八 章 只求陌上花
第 九 章 怒海劫
第 十 章 誤上賊船
第十一章 虎口餘生
第十二章 麗人怨
第十三章 連環計中計
第十四章 意外變數
第十五章 巧計脫困
第十六章 退守洛州
第十七章 金蟬脫殼
第 一 章 但求無愧
第 二 章 月圓人難圓
第 三 章 煙花易冷
第 四 章 人心難測
第 五 章 江山美人
第 六 章 蒹葭白露
第 七 章 洛州會盟
第 八 章 只求陌上花
第 九 章 怒海劫
第 十 章 誤上賊船
第十一章 虎口餘生
第十二章 麗人怨
第十三章 連環計中計
第十四章 意外變數
第十五章 巧計脫困
第十六章 退守洛州
第十七章 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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