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華麗哥德式服裝的美少女──時槻風乃,
總是在深夜聆聽著少女們的煩惱,
每當她說起童話故事時……
……必然有人死去。
「奈緒,我長得可愛嗎?」美少女紅美子總是會這麼詢問唯一的摯友,奈緒厭惡謊言,所以當奈緒稱讚自己時,紅美子便知道那是實話……某天紅美子意外遭到火焚,全身嚴重燒燙傷,還從繃帶滲出血與組織液,奈緒見到摯友慘不忍睹的樣子,無法說謊的她只能逃跑……焦急尋找鏡子的紅美子,在鏡中看見自己──沒有臉……〈白雪公主〉
小晶因為父親外遇,而覺得男生是汙穢的生物;小晶的好友二子,因自幼就被過度保護,不曾接觸過男生。小晶喜歡為二子梳著那頭像日本人偶般又黑又亮的長髮,希望她能永遠保持純潔……然而某天小晶見到二子和一個大學青年說話,小晶覺得自己被背叛,憤而拿起剪刀向前衝去,抓住二子的頭髮……〈長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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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GAKUTO CODA 2014
本書特色:
★最駭人聽聞的現代童話,殘虐、血腥、挑戰恐懼的極限!足以摧毀心靈的驚悚鉅獻!
★受了重度顏面燒傷仍詢問鏡子「我可愛嗎?」,纏繞著扭曲的黑色長髮上吊自殺……《白雪公主》、《長髮姑娘》中創造出來的悲劇少女,即將從現代社會中復甦──
★因羈絆而黏合的玻璃少女們,一旦拆散,便將毀壞、粉碎……
作者簡介:
甲田學人
1977年生於岡山縣,是發生了「津山三十人屠殺事件」的津山市人。二松學舍大學畢業後,因具備豐富的民俗學與魔術相關知識,以《Missing 神隱物語》(暫譯,Missing 神隠しの物語)於電擊文庫出道。著有描寫童話惡夢的《斷章格林童話》(暫譯,断章のグリム)系列和《夜魔》(暫譯,夜魔)、《詛咒》(暫譯,ノロワレ)等書。
古曉雯 譯
東吳大學日文系畢。專職翻譯,在咖啡海中浮沉筆耕。譯有《我成了校園怪談的原因》、《時槻風乃與暗黑童話之夜》系列。
章節試閱
第 一 章
白 雪 公 主
6
隔天深夜。
紅美子的母親打電話到奈緒的手機。
『紅美子不在醫院裡,有沒有去妳那?』
「咦?」
聽到急躁口氣的瞬間,奈緒維持著把手機放在耳旁的動作,僵直不動。她不敢置信,腦中浮現出躺臥在床上,變成像是被布纏捲的人體展示模型的紅美子。
她根本無法想像那個東西移動的畫面。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滿腦子疑問的奈緒透過機器,親耳聽見紅美子的母親明顯地用懷疑的口氣出聲刺探說:
『妳有沒有什麼線索?』
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
腦內鮮明回憶起自己在醫院中殘酷地離開紅美子的影像。不可置信的想法混雜著罪惡感與恐懼,緊揪著她的心臟。
「不……我不知道……」
勉強吐出的話語僅只如此。
『……唉。這樣啊,如果找到她就告訴我,一定要說。』
「好、好的……」
電話掛斷了。通完話後的寂靜湧上她的全身,侵入她的內心。
怎麼會?怎麼會有這種事?紅美子不見了?為什麼?她在哪?
在那種狀態下?為了什麼?最壞的情況閃過她的腦海。是我的錯嗎?因為我做出那種反應,才發生這種事嗎?
「………………」
在被寂靜籠罩的房間內,奈緒一語不發地盯著手機畫面。
她還無法釐清自己的思緒,暗黑的想像與暗黑的思考不停地在大腦與胸口旋繞。充斥在房內的沉重寂靜,緊逼侵蝕她的身體。
奈緒緩緩巡視周遭,看著拉上窗簾的房間窗戶。
片刻後,她凝視著在窗戶另一端綿延的寬廣黑夜,不久便立刻彈起身子,一把抓住掛在牆上衣架的上衣,飛奔離開自己的房間。聽著背後傳來的雙親怒吼,她衝出家門,往夜晚的街道跑去。
+
對天城紅美子來說,京本奈緒是她唯一的好友。
而對紅美子來說,這位好友是她利用自己的容貌得到的,最珍貴的寶物。
紅美子一直都是如此認為。她不知道除了利用自己的臉以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得到東西。她也只能靠臉來交朋友。不過,即使做了朋友,最後也會因為她的行為而被朋友疏離。果然不靠臉的話,連朋友都做不成,交男朋友也是一樣的道理。這是紅美子對於人際關係的認知。
紅美子認為,自己除了臉以外一無是處。
大部分的人對紅美子的評價都是「只有臉好看而已」。
她也深知這點。甚至於連紅美子的成績單內容都不知道、不表關心的雙親,唯一會誇獎她的,也就只有她的臉而已。即使是從不真心對話、互相不了解的家人,僅有臉是唯一了解的。對於會被雙親誇獎臉蛋的紅美子來說,只有自己的臉是與家人之間唯一的羈絆。
紅美子的雙親毫無疑問是對俊男美女。
紅美子的美麗容貌很明顯是傳承自雙親。
真要紅美子說的話,她的雙親也只有外表稱得上是優點。父親是國中畢業的低階土木作業員,母親是高中輟學的酒店小姐。他們的邂逅是從酒店小姐和客人之間的關係開始。毫無教養且粗野的父親,原本俊美的面貌隨著逐年刻劃增長的年歲不斷流逝。至於十幾歲就生下紅美子的母親雖然現在還年輕,但是紅美子確信,母親總有一天也會和父親有一樣的下場。
父親利用雙親的遺產蓋了一棟華麗的獨棟住宅,但為了在各工地奔波,只好過著租便宜公寓不停移居的生活。母親一邊做酒店小姐的工作,一邊頻繁往返父親租的公寓,照顧他的日常起居,結果好好的一棟住宅總是只有紅美子一個人看家。
不論是女兒還是家都被棄置不顧。母親根本沒有時間回家,也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女兒。母親深深迷戀著父親,即使女兒還只是個嬰兒時,她也用只要別死就好的養育方法養大,女兒怎麼樣都無所謂。當發現小孩無法吸引丈夫的注意後,更加速了她對自己女兒不感興趣的態度。
然而,打從一開始就對女兒沒興趣的父親,儘管是個沒有母親照料就無法生活的廢人,依然經常毆打母親。
紅美子心想,這是什麼生活?當時幼小的她認為,自己的父母都是笨蛋。
正因為是那兩個人生下的女兒,紅美子也理所當然地認定自己的優點就只有臉。話雖如此,她也是最近才開始能如此具體地思考這些事。以前的她,心底只充斥著無法理解的不安與不滿,之所以能夠讓她勉強以客觀的視角看待事物,還能用言語具體表達,都是多虧了和奈緒成為朋友,兩人聊了許多,並接受奈緒指正的關係。
總之,如此分析下來,可以說紅美子除了容貌以外,欠缺其他所有的東西。
她特別欠缺愛情。當紅美子懂事時,胸口就已經宛如飢餓般充斥著劇烈的寂寞與不安,是個如果不跟誰膩在一起,就會被胸口的那些東西襲擊而想尋死的不穩定孩子。
不過,如同天使般可愛的紅美子,從幼稚園時期就大受歡迎,她完全不缺依靠的對象。但是她從沒注意過這些事,也不曾為此感到困擾,倒是馬上就學會了如何利用自己唯一的武器──容貌。真不知道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所以,因此與紅美子要好的孩子們,彼此間也會因為紅美子為了滿足自己名為寂寞的飢渴,產生強烈地執著與依賴行為,友誼馬上就破裂告終。隨著紅美子的成長,她逐漸招致同性的反感,最後以結果來說,她的依賴對象只限異性而已。當自己與依賴對象的年紀增長,雙方的來往也逐漸伴隨著肉體關係──後來,大家熟知的那個如同傳聞所說的天城紅美子就此誕生了。
被自己胸口的寂寞逼迫後,最後總會邁向極端之路,她甚至毫無這類自覺地生活至今。如果沒有遇見奈緒,紅美子不知道現在自己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
多虧了奈緒,紅美子只在現今這種程度踏步而已。
同性友人中,更不用說是能對紅美子說實話的人中,除了奈緒以外,她沒有一個朋友。她雖然有許多男性友人,但是他們也只會對身為追求目標的她說些悅耳動聽的話。說到底,紅美子自己也想從依賴對象尋求那些悅耳的話,因此她與男性之間的關係,徹頭徹尾包含了謊言。
但是,就只有奈緒不一樣。
奈緒不會說謊,而且還崇拜著紅美子的外貌。
在遇見奈緒以前,紅美子不曾正眼看自己。她就像是不曾看過鏡子似的,不知道自己究竟看起來怎麼樣?是什麼樣子的人?光是逃離心底的飢渴就耗盡她的全力,也不曾有人告訴過她答案。
紅美子在遇見奈緒之後,才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究竟是什麼人。
她打從出生以來,第一次看見鏡子。
奈緒是第一個映照出紅美子的鏡子。
那是她珍貴的寶物。所以──
紅美子領悟了。
領悟到她即將失去一切。
她在奈緒逃離的白色病房中的病床上,躺著發愣。
紅美子的雙眼看向敞開的房門,身軀無法動彈,凝視著逐漸消失的好友的背影殘像,她領悟了。
她明白了。透過奈緒的反應。
藉由奈緒的表情。母親、醫生和護士都一味地重複說「還在治療當中」,但自己的臉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現在紅美子明白了。
宛如外殼般密集纏著臉、手臂,以及全身皮膚的繃帶像是把她關在牢獄裡拘束著,她在裡面發愣了好一段時間。在片刻空白後,她的眼和嘴大大地張開到幾乎要綻裂,從燒灼的喉嚨、胸口、心底,費力地擠出無聲又激烈的尖叫。
「──────!」
這是事實,她無聲地尖叫。
在激動的情緒之下,她全身顫抖,肺部痙攣,根本無法從那停止呼吸的喉嚨中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連空氣都無法吐出。眼前一片空白,只在大腦內不停地尖叫。大大張開的眼睛和嘴巴的周圍,開始結痂凝固並與紗布黏貼的皮膚在繃帶底下抽搐破裂,嘴裡擴散著血的味道。
即使如此,她依然絕望地尖叫。
她因為彷彿掉到黑暗洞穴般的絕望而在心中尖叫。
她的臉不見了。這對紅美子來說,等同於她不再能得到任何東西。她早就察覺到了,只是裝作不知情罷了。因為她不想相信事實,也無法接受事實。對紅美子來說,臉無庸置疑是她的一切,而如今已經消失。這是她既不能接受,也無法忍受的現實。
但是,如果,如果真是如此。
當她表達希望能見到奈緒時,就有一件她想要相信的事。
那就是──不論紅美子處於什麼狀態,就只有奈緒不會有所變化。
那是她唯一的朋友。不管哪個男友都無法與之相比的多年好友,是她的摯友、恩人、支柱、珍貴的寶物。
或許雙方最初認識的開端是因為紅美子的容貌。當時,不,即使是現在,紅美子也認為自己除了容貌,根本沒有其他能維繫他人感情的手段。但是奈緒──只有奈緒不一樣。不論紅美子的臉怎樣改變,奈緒都不會變,奈緒是她真正的朋友。紅美子一直如此深信,也想要這麼相信。
只靠臉的人際關係全都毀滅了。
就連家人,打從一開始就毀滅了。
只有與奈緒的關係仍持續到現在。
這麼說來,如果與奈緒之間的關係只是虛情假意而已,那麼紅美子真的會成為一無所有的人。
所以──
所以,紅美子尖叫了。
用動彈不得的身體、用無法出聲的聲音尖叫著。
雖然護士察覺她的異常而慌張地來到病房,但她粗暴地甩開一切,不停地尖叫。她打算用尖叫聲遮蔽一切,張開幾乎要裂成碎片的嘴,試圖擠出所有東西似地不停尖叫。
她的尖叫足以毀滅自己腦中的東西。
足以毀滅意識、足以毀滅世界。
肺裡的東西一滴不剩地被擠出,即使缺氧讓眼前一片空白,她依然不停尖叫。
尖叫、尖叫──最後,好幾位護士前來壓制她,對她做出某種處置後,意識隨即中斷止歇。
+
…………
睜開眼。
黑暗的房間、灰色的無生命天花板。
那是早已看膩的關燈後的病房天花板,現在紅美子正從床上往上盯著看。往上看的病房靜到彷彿時間暫停。
「……」
發狂凶暴的心也變得寂靜。
像破壞殆盡的廢墟一般寂靜。
紅美子帶著荒涼的心清醒,宛如一具失神的空殼。紗布和繃帶像是黏著肌膚的外殼,那觸感包覆著全身,使得紅美子更確定自己是個空殼。
「……」
她的心已死。
爆發性的狂亂絕望燃起的陣陣大火被強制鎮靜後,殘留一塊裂開的空洞。
灼燒焦爛的身心。她已經什麼都搞不清楚了。
自己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外表?有著什麼樣的內心?失去一切的紅美子已經什麼都搞不清楚了。
「……」
她什麼也不是。
突然,紅美子已死的心隱約湧現了不安。
現在的紅美子終於發現,她完全不懂自己。自從發生意外後,她不曾照過鏡子,現在的紅美子對自己的印象一片空白。
只有紗布黏出輪廓的感覺,那是感受自己形狀的唯一方法。
對於沒有夢想與希望、心靈空洞的紅美子來說,幾乎沒有東西能夠拿來當作理解自己的材料了。這與完全忘了自己的失憶只有一步之遙的恐懼。她察覺到這點,察覺的同時,光是躺臥床上的狀態便令她突然湧現強烈的不安。
她在搞不清楚一切的狀態下,什麼也沒做就躺在這裡。
這和屍體有什麼不一樣?心底浮現出懷疑自己是否成了屍體的不安。
繼續待在這裡,感覺好像真的會成了屍體,自己好像會消失在世上,那是一種令人狂亂的恐懼。
恐懼。
焦慮。
若再不得到一點關於自己的資訊,她會發瘋。被焦躁追趕的紅美子開始激動地四處張望,她在黑暗中的病房尋找著。
「……!」
找過了,卻什麼也沒發現。
焦躁感在暗處加速,讓她的呼吸越來越紊亂。
她最先想到的,是要尋找鏡子。她想要照鏡子。可是,視線所及之處卻什麼也沒有,能夠確認自我的物品,早就被人從病床的周圍撤離了。
這裡真的什麼也沒有。
既然如此,被焦躁驅使的紅美子只剩下一個方法。
周圍什麼也沒有的話,也只能站起來找了。雖然醫生說移動身子會好得比較慢,她到目前為止也都很老實聽話,可是都這種時候了,已經沒空管那些了。
躺在床上的紅美子。
用盡全身力氣,坐起身來。
突然。
啪嘰啪嘰啪嘰。
發出這道聲音後,全身與布牢牢地黏在一起固定的皮膚,裂開了。
她全身的殼都裂了。手指、手肘、脖子周圍、背部、腹部,都裂開了。
燒灼潰爛的肉赤裸裸地露出來,僵硬的全身皮膚一塊塊碎裂,滲出血和組織液。從痙攣或鬆弛的部分一口氣裂開的皮膚像是龜裂般地綻開,全身上下無一倖免,暴露在空氣中的肉感受到的寒氣伴隨著令人作噁的疼痛,席捲全身。
「噫……!」
劇痛的瞬間,她縮起身子。
因為劇痛而縮著身體,讓緊縮的皮膚又更加疼痛。她差點要從口中吐出壓抑的哀號,全身幾乎要流出黏汗。但燒傷的皮膚流不出汗,取而代之的是皮膚又像是被燒灼,產生類似發癢的疼痛,肉隱隱發出的灼熱感開始激烈地從後背和脖子往臉上來回亂竄。即使如此,紅美子依然睜大雙眼,緊咬牙根,慢慢坐起身子。
「………………!」
皮膚的裂縫隨著每一個動作而擴大,黏在身上的紗布和繃帶撕裂著她的肉,伴隨著幾乎要剝下神經般的疼痛讓傷口滲出血來。
全身籠罩在刺痛當中,她邊顫抖邊站在病房的地板上。她喘著氣忍耐疼痛,吐著短促的呼吸環視黑暗的病房。
來回張望的眼睛立刻發現安裝在病房角落的小洗手台,洗手台上有面鏡子。紅美子看見後,便面向洗手台,像老人一般緩慢笨重地靠近。當她終於能勉強靠在洗手台上後,就像是探出身子似地窺視鏡子映照出的畫面。
瞬間。
慘叫──她幾乎要慘叫出聲,又拚了命地壓抑下來。
她緊咬牙根到簡直要出血。胸口好難受,她上下抖動肩膀喘著氣。
鏡子昏暗的表面映照出的,是怎麼看都只是一具仿造人類外型的人工物品,看起來實在毛骨悚然。一顆被紗布和繃帶緊緊包覆的純白球狀的頭。球狀的頭在眼睛和嘴巴的部位開了洞,帶著噁心顏色的畸形肉塊正從血和體液弄髒的縫隙中緊緊窺視著前方。
自己的臉。
那是她自己的臉。
臼齒喀嘰作響。她因絕望而顫抖。
她無法閉上睜大的雙眼,想要現在立刻從心底尖叫出聲,用指甲撕碎這張臉,並從窗戶一躍而下。
不如死了算了。這張臉讓她毫無活下去的希望。
到目前為止培養的價值觀讓她在腦內做出這樣的結論。
變成這樣,難怪會被拋棄。因為奈緒不想要有長著這張臉的朋友,才會逃出病房。
長成這副德性,難怪會嚇跑人。
了解了,已經明白了。看到了,就在剛剛,已經親眼目睹了。
可是──
討厭。
我不要。
她無法接受。
唯有奈緒是她的依靠,唯有奈緒是她的支柱。
那是至今一直支持她的好友,那是支持著無可救藥的她唯一的好友。那樣的奈緒,竟然因為她變成這副德性後,嚇得逃跑了。她怎麼可能接受,怎麼可能相信。
她以為她們倆早已成為真正的朋友,和外表什麼的毫無關係了。
不管紅美子發生什麼事,奈緒都會支持她,她從來不曾懷疑過。
所以當她開口說想見奈緒一面,奈緒就真的來了。因為她們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超級好朋友。
所以──
「啊……」
正當紅美子這麼想的時候,她彷彿是好不容易把臉探出水面的溺水者,一道希望之光閃過腦海。
沒錯。奈緒──不是那種人。
紅美子一直如此相信著。而紅美子也明白,以兩人的交情來說,不可能因為她不再是美女,奈緒從此就會毅然決然地捨棄這段友情。奈緒也不是會對遭遇不幸的紅美子見死不救的薄情人。
紅美子比誰都清楚這點。
沒錯。奈緒一定只是因為嚇一跳,才會逃跑。
照了鏡子看到這張臉就會明白,就算嚇一跳也不足為奇。就連她自己突然看到,不也嚇了一跳嗎?奈緒一定受到了打擊吧。不小心對她做出失禮的事呢。
沒錯。所以──
────我得再見她一面。
紅美子這麼想。
得見個面,向她道歉,也得和她談談。
談談今後的事、談談紅美子現在正處於什麼樣的狀態、談談今後她究竟該怎麼做才好。她是這麼想的。
畢竟紅美子很笨,什麼都不懂。
如果是奈緒的話、如果是冷靜的奈緒的話,一定會教她。
就像以前那樣教導她。
奈緒不會因為紅美子的臉變醜而嫌棄她。這和紅美子至今為了填補寂寞而依賴的男性不一樣。她們倆的友情與臉無關,她們才不是那麼膚淺的關係。
對了。說不定森野先生也是如此。
如果是不被她的外貌迷惑、只把她當作一名不幸少女親切對待的森野先生,一定也不會對可憐的紅美子改變態度,不,說不定還會更溫柔地對待她。
還沒結束,一切都還沒結束。
所以,得見面才行、得追上才行。
────得追上才行,追上奈緒。
紅美子這麼想。像是烙印在心底似地想著。
然後,紅美子──
啪。
手心貼向眼前的鏡子。把龜裂滲血的手抵在鏡子上當作支撐,皮膚因施力又再次逐一裂開,她一邊感受著全身噁心的觸感,一邊慢慢地站起來,轉身。
像是從鏡子上剝下手心後離開。
鏡子表面薄薄地殘留被皮脂弄髒的血跡。
然後,紅美子──在病房內的鏡子上留下了一個血手印。
全身滿是皮膚使勁綻裂的感覺,以及像是高燒的劇烈疼痛,她縮著身子承受一身痛楚,踏著不穩的步伐,為了離開病房而往前邁進。
第 一 章
白 雪 公 主
6
隔天深夜。
紅美子的母親打電話到奈緒的手機。
『紅美子不在醫院裡,有沒有去妳那?』
「咦?」
聽到急躁口氣的瞬間,奈緒維持著把手機放在耳旁的動作,僵直不動。她不敢置信,腦中浮現出躺臥在床上,變成像是被布纏捲的人體展示模型的紅美子。
她根本無法想像那個東西移動的畫面。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滿腦子疑問的奈緒透過機器,親耳聽見紅美子的母親明顯地用懷疑的口氣出聲刺探說:
『妳有沒有什麼線索?』
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
腦內鮮明回憶起自己在醫院中殘酷地離開紅美子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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