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出口的愛,都是「寂靜的爆彈」!
我思考著,想念一個人是怎麼回事,
於是動筆寫下了這個發生在東京公園、非常寂靜的故事。
《惡人》作家吉田修一寫下最寂靜無聲,卻張力飽滿的戀愛小說
那天在神宮外苑遇見了你,想住在春天裡的女孩。在電視台工作的早川俊平,想方設法追查阿富汗神學士政權毀佛的真相,欲製作電視專題公諸於世。有天他在公園在看書,遇到了耳朵聽不見的女孩響子。或許是身處在嘈雜世界的煩燥,俊平對只能透過筆談的響子感到好奇,雖然不了解這女孩的一切,卻也不自覺地愛上生活在無聲世界的她。然而隨著工作日益繁忙、與響子交往時體感到的生活衝擊,女孩的安靜無聲轉而撩撥起俊平的不耐與焦慮……
以為對方在意,以為對方理解,那些日常生活我們自以為的理所當然,面對愛、在乎、想念等表達,沒有聲音、語言的介入,兩人最後真能彼此心意相通?
這部作品大約是與《惡人》同時期寫就的戀愛小說。
本書特色:
1、本書與《惡人》同時期出版,文風偏早期吉田修擅長的邊緣人書寫。
2、主角第一人稱的心理描寫與情境描寫,比喻精妙,擅用疊句營造沉吟、喃喃自語之狀。
3、文藝氣息濃厚,文體輕盈好讀,是吉田作品中,台灣尚未出版的遺珠之一。
作者簡介:
吉田修一(Yoshida Shuichi)
一九六八年生於長崎。日本法政大學企管系畢業。一九九七年以〈最後的兒子〉獲得《文學界》雜誌新人獎,二○○二年《同棲生活》獲山本周五郎獎、同年以〈公園生活〉摘下純文學最高榮譽芥川獎。二○○七年再以《惡人》奪下每日出版文化獎及大佛次郎獎,二○○九年出版《橫道世之介》,二○一○年獲得柴田鍊三郎賞。
其他著有《初戀溫泉》、《再見溪谷》、《路》、《怒》等書,二○一六年三月出版最新著作《渡橋》。
譯者簡介:
劉姿君
輔大譯研所修畢,曾任職於日商公司、出版社、現為專職譯者。譯有《路》、《女神的逆鱗》、《錯誤》、「ST警視廳科學特搜班」系列等作品。
章節試閱
我想這陣子的我,是不知道要拿什麼對抗響子的寂靜才好。在以往的人生中,被吼的情形多的是。被吼了,就吼回去。
對,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但或許是因為我很想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不會吼人的響子的心情,或應該說,讓太過安靜的響子的心情產生反映,因而求解、困惑、著急,而有所畏懼。
只是,就算我把這樣的心情告訴響子。
「你想太多了。」
我想她也只是會給我一張這樣的便條紙而已。
事實上,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只是,我覺得如果就自行這樣認定,未免有些卑鄙。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卑鄙,但我就是覺得放棄是立場強勢的人才有的特權。
我約響子去賞花的時候,正巧就是我心裡懷著這種想法的時候。我們輪流沖了澡,從容地喝了咖啡,穿上厚外套防強風後出了門。
走出公寓的時候,我是打算在外苑附近繞一圈就回來的。但一旦出了門,沒想到陽光那麼強,讓厚外套顯得太厚重了。
我拉住邁開步子的響子的手,用嘴型說「既然都出來了……」
「新宿御苑」
然後在手心裡這樣寫給她看。
響子立刻點頭。
前往新宿御苑的路上,新開了一家賣三明治的店。我們在那裡買了兩個分量十足的雞肉三明治,又選了一份特大的沙拉。
由於是賞花季節,新宿御苑的售票口排了好長的人龍。不過隊伍行進得比想像中快,沒有等多久就買到票了。
不知是走散了,還是相約等人,處處都有一群群賞花的人在打手機,與找不到的人的談話聲此起彼落。
一進到苑內,草地的綠意耀眼得幾乎令人睜不開眼睛。蔚藍的天空下,草地有如陣陣波浪,衣著五顏六色的賞花客們各自占據自己的地盤。
大櫻花樹下都擠滿鋪了藍色塑膠布的團體,我們為了遠離這些喧鬧,在距離櫻花稍遠、只有零零落落幾個人的地方,攤開了在便利商店買的塑膠布。
櫻花花瓣遠遠地飄來落在我們鋪的塑膠布上。響子認真地拾起這些飄落的花瓣,一片片在塑膠布上排好。
「要是想住哪裡都可以的話,你要住哪裡?」
我立刻大啖雞肉三明治時,響子把她這樣寫的便條紙本遞過來。
「城市?」
我用嘴型問。
「城市、國家都可以。」
響子又寫在便條紙上。
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便問「響子呢?」。其實我一時想不到,而且也認為既然響子這麼問,應該是有答案。
我吃著雞肉三明治看響子在便條紙本的一角寫下……
「春」。
我還以為她沒有寫完。是有春這個字的地名呢,還是春天的哪個地方⋯⋯但響子把只寫了「春」這個字的便條紙本輕輕放在我腿上。
「春天?」
我問。
響子點頭表示「對」。
我放下吃了一半的雞肉三明治,在便條紙上寫了起來。
「春天不是地點,你問我想住哪裡太奇怪了。」
接著又寫下:
「既然要這樣回答,問題就應該是你最喜歡什麼季節。」
響子多少有點不服氣,但好像也覺得有道理,搶走我手中的雞肉三明治,大咬一口出氣。
我們本來離櫻花樹稍遠,兩個人單獨坐在草地上,但到了近午時分,來新宿御苑的人也愈來愈多,緊鄰我們鋪起塑膠布的團體三三兩兩地出現。
陽光雖暖,但一直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很想小便。入口附近有商店和公廁,我便告訴響子:「我去上廁所」
站起來後,我拿起便條紙本。
「要不要買什麼回來?」
響子搖搖頭表示「都不用」,在塑膠布上伸長了腿曬太陽。
我邊閃避從入口朝草地走來的人群邊走向公廁。我們買來的咖啡已經涼了,所以我上完廁所在商店又買了兩瓶罐裝咖啡,但大概是加熱的速度趕不上賣掉的速度,罐裝咖啡並不怎麼熱。
我握著幾乎是常溫的罐裝咖啡,回到草地上。賞花的人比我們來的時候確實增加了不少,我一時之間找不到響子。但我還是踏進草地,小心奕奕地避免踩到各組人馬如同逐漸攻城略地般鋪起的塑膠布,一邊向前走。明明進來的時候和出去的時候走的幾乎是同一個方向,卻遲遲找不到應該在前方等著我的響子的身影。
彷彿剛才我們還在的地方,不知何時已經被別人占據了。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尖叫聲。視線立刻轉過去,只見那裡已經圍了一群人。我的腳正要往前跨的時候,卻發現有人鋪了塑膠布,不禁臨時把腳抽回來,害我差點就跌倒。但我還是站穩支撐住身體,朝尖叫聲的來處看去。
我看到人牆突然擴大。在驟然散開的人牆中,出現了兩個正在打鬥年輕男子。
我管不了是否會踩到別人的塑膠布,朝人牆跑過去。因為在剛才散開的人牆當中,除了打鬥的兩名男子之外,我還看到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地,背對著那兩個人坐在塑膠布上的響子。
不巧的是,人牆朝不是響子所在的那個方向聚攏。
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在女人的尖叫聲中倒在草地上,朝響子滾過去。
「危險!」
有人對響子喊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進我耳中。
「響子!」
我大叫,但響子一動也不動。
那兩個人揪住對方的領口,在互踢互打之中,絆住了腳。即使如此,仍朝響子接近。
就在其中一個人要撞到響子的時候。不知從哪裡滾來了一顆黃色的球,響子起身往前爬,伸手擋住了那顆球。
其中的瘦子就是在這時候倒在響子剛才所在之處。草地上各處響起像是鬆了一口氣,也像是不耐煩的聲音。
瘦子立刻站起來,又朝對手衝過去。這次換對手被撲倒,發出人肉相撞的聲音。
我跳過塑膠布,站在伸手擋住黃色球的響子面前。響子對突然來到眼前的我吃了一驚,但仍舉起手上那顆黃色的球,微微一笑。
兩名男子就在她身後互罵互毆。瘦子的鼻子流下了深紅色的血。
響子朝遠處的孩子揮動黃色的球。響子的背後,有流血鬥毆的男子,和隨風飄落的盛開櫻花。
在這兩個背景前微笑的響子,在我看來非常寂靜。非常駭人的寂靜。
(待續)
我想這陣子的我,是不知道要拿什麼對抗響子的寂靜才好。在以往的人生中,被吼的情形多的是。被吼了,就吼回去。
對,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但或許是因為我很想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不會吼人的響子的心情,或應該說,讓太過安靜的響子的心情產生反映,因而求解、困惑、著急,而有所畏懼。
只是,就算我把這樣的心情告訴響子。
「你想太多了。」
我想她也只是會給我一張這樣的便條紙而已。
事實上,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只是,我覺得如果就自行這樣認定,未免有些卑鄙。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卑鄙,但我就是覺得放棄是立場強勢的人才有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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