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二十三章[卷1]
一開始以為自己是穿越過來的,所以單禾並不關心自己的過去,只是大概知道自己是個孤兒之後就不再理會了。那時候他想的是過去的就讓它埋葬,他既然已經代替那個「單禾」活下去了,就不能被過去影響,所以一直刻意地沒有去管當年的事,但現在卻不同了。
打開哈德給的信息,單禾低頭斂眉看了起來。
【星際曆10287年,出生在MS78星球,無父無母,被孤兒院發現並收養時只有兩個月。後在帝國中心孤兒院生活到十八歲,之後突然失蹤,一年後重新出現。】
單禾一邊仔細閱讀著,一邊聽哈德絮叨地講著:「老實說拿到這份資料的時候我其實嚇了一跳,單禾你竟然失蹤過?!那一年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要知道為了保證每位居民的生命安全,除了偏遠的非生活系星球,整個帝國有生命體存在的地方都設有無線接收信號,記錄居民行動軌跡,為的就是以防居民遇到危險時無人救援。
所以這種「失蹤」對一般人說,是非常離奇的,一整年不在任何有生命體的星球出現,除非被軍方祕密關押,或者遇到什麼危險迷失在了無人星域,否則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不記得了,你也知道我之前出過車禍受過傷,以前的有些事情真的不記得了。」話雖這麼說,但單禾卻很清楚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雷諾曾經說過,兩人是在「基因改造計畫」的實驗基地遇見的,所以那一年他應該是被關起來,進行實驗了吧。只是這些機密的事情,單禾並不能告訴哈德。
哈德也是有眼色的人,聽了單禾的回答後就沒再嘮叨,閉上嘴抱著光屏,自己默默地查看起來。
與哈德不同,單禾在看到這份資料的時候,關注的並不是那一年的突然失蹤,而是他竟然在孤兒院生活到十八歲!
因為帝國少兒保護法的原因,父母養育一個孩子其實並不需要花費任何費用,從出生到成年,無論是教育還是生活、醫療,帝國財政都專門有基金包圓了所有的花銷。所以這個世界,其實已經很少有孤兒會在孤兒院長大了,大多數孩子在還未成年的時候就會被領養,只有極少數的不願意同陌生人一起生活的才會留下。
當然這些留下都是自願的,所有的孤兒都有自己的選擇權,離開或是不離開,而孤兒院也都尊重孩子自己的選擇。
沒病沒痛又長得十分可愛,這樣的孩子應該很受歡迎才對。可是那個「單禾」是為什麼會一直沒人領養,一直被留下來?
心中疑竇漸深,單禾有些迫不及待地往下翻看起來。
往下翻,單禾看到了幾張照片,孤兒院每年都會為孩子們拍攝一張最新的照片放到官網上,感興趣的人家就會主動聯繫。
所以,一列的照片,從剛出生到十八歲離開時都有。單禾有些忐忑地將一列的照片都鋪到了光屏上,一一仔細地翻看起來。
前幾張照片拍攝的時候都還小,照片裡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痴傻還是怎麼了,不懂得看鏡頭,總是一副呆呆的神遊天外的樣子。這樣的模樣一直持續了好幾年,直到後面一張照片的出現。
那張照片是十歲的時候拍的,照片上的孩子眼神突然不再空洞,只是不知為何臉色卻陰鬱得很,一臉的不開心不樂意,看向鏡頭的時候也是斜著眼睛,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這讓單禾心中一驚,手有些顫抖。
往下拉接著是幾張,孩子漸漸長大了,從稚嫩的孩童,變成了翩翩的少年,雖然拍照時臉上的表情仍然是一副不高不興的模樣,但眼神卻已十分清明有神,已經依稀可見今後俊美的模樣。
然而,最讓單禾震驚的還是最後一張。
也許是因為快離開孤兒院了,這一次拍攝的並不是靜止的照片,而是一段動態視頻,視頻上的少年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正一邊彈著琴一邊低聲吟唱。那琴跟上一世的鋼琴很像,只是按鍵多了一些,音階也多了不少。
「單禾哥哥,你在唱什麼歌?」稚嫩的聲音從視頻裡傳出,是拍攝者在詢問,聽那嗓音還沒到變聲期,大概十歲出頭的樣子。
「一首思念故鄉的歌。」發現被偷拍,鏡頭裡的「單禾」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看了過來,「伊諾,你喜歡聽哥哥唱歌嗎?」
「喜歡啊,伊諾最喜歡聽單禾哥哥唱歌了。只是……單禾哥哥就要離開了,以後就聽不到了。」伊諾的聲音有些失落,「伊諾要好好地拍下來,以後想哥哥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聽了。」
單禾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伊諾的頭道:「不會聽不到的,等我出去以後我會加油,進入娛樂圈,到時候伊諾就可以又聽到哥哥唱歌了。」
「好啊好啊,那我以後都可以繼續聽到單禾哥哥唱歌了。」叫伊諾的孩子高興地拍著手,一邊笑著一邊叫道,「單禾哥哥,你走了以後把琴送給我吧。我以後也要好好學琴,等我長大了也能離開孤兒院了,就也跑到娛樂圈去。伊諾要給單禾哥哥譜曲,給單禾哥哥寫好多好多的曲子,讓單禾哥哥一輩子都能唱伊諾寫的歌。」
小小的孩子甚至還不懂娛樂圈是什麼,也不知道譜曲是怎麼一回事,但就是執著地想跟隨單禾的腳步,去到他想要去的地方。
「好啊,就送給伊諾。伊諾那麼聰明,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學好琴的。哥哥等著你啊,以後我們一起唱歌。」單禾對著鏡頭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又動了起來。
悠揚的琴聲從視頻裡流出,單禾聽著那悠緩的音調,瞬間愣住了。
【忘不了故鄉,年年梨花放,染白了山岡,我的小村莊,媽媽坐在梨樹下,紡車嗡嗡響,我爬上梨樹枝,聞那梨花香……給我幸福的故鄉,永生難忘,永生永世我不能忘。】
永生永世我不能忘……不能忘記的故鄉。
淚水爬滿了面龐,單禾眼前一片模糊。悠揚的曲調,熟悉的歌詞,是他上一世最愛的一首民謠《梨花又開放》。
他怎麼能忘了呢,他歌裡唱的,是他回不去的故鄉……藍宇。
第二十四章[卷2]
原來從來沒有別人,從來沒有另外一個「單禾」,自始至終都是他。他是唯一的那個單禾,與雷諾同生共死的單禾。
視頻裡的單禾還在緩緩地唱著:「搖搖潔白的樹枝,花雨漫天飛揚,兩行滾滾淚水,流在樹下……給我血肉的故鄉,永生難忘,永生永世我不能忘。」
說好了永遠不能忘,可是他怎麼就忘記了呢?單禾忍不住埋頭,肩膀抽動,哽咽起來。
「單禾,你看這個伊諾……」之前一直背對著單禾,哈德並沒有發現身後人的異常,這時候轉過來一看,竟發現單禾在哭。那個苦痛從來都自己忍,即使有什麼困難也打落牙齒和血吞,從來不掉一滴眼淚的單禾竟然哭了。
手足無措地看著單禾,哈德嚇得把剛才想說的話忘了個乾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慌忙翻出紙巾來,給單禾遞了過去:「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
「沒事,沒事,我就是……」單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是該開心的時候,長久以來壓在心裡的一顆石頭終於落到了地上,他終於可以放心了。可心裡卻是一抽一抽地疼,他雖然不是小偷,不是強占別人身體的強盜,可他卻把最重要的那個人給忘了。
他忘了那一段過去,忘了和雷諾有過的曾經,也忘了有過生死相許的,立下不離不棄誓言的曾經。
雖然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單禾整個人是瞬間就解脫了,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揪心與愧疚。他忘了過去,而雷諾卻還記得。
不僅如此,雷諾還在他失去記憶後為他爭取到了最大的權益,給了他自由讓他過自己渴望的生活。
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單禾的心就像被撕開一樣地疼。他們分開七年了,七年的時間雷諾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前些日子封閉拍攝,他有時候想雷諾想得不行了,就翻出兩人曾經發的消息、拍的照片看看,彷彿那樣雷諾就還是在他身邊似的。可那七年間雷諾又有什麼可以聊以慰藉,寄託相思的呢?
單禾現在細細想來,認識雷諾那麼久,真的從沒見將軍拿出過什麼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這麼想來,他還有照片、視頻可以看,雷諾剩下的,就只有回憶了。
將軍那麼一個頂天立地為帝國立下汗馬功勞的英雄啊……單禾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自責與愧疚過。
哈德不明所以,看單禾的光屏上還在放著歌,還以為他是觸景傷情,想起了以前在孤兒院裡的經歷。想來想去,就一個勁地安慰他,別為過去而難過,以後日子會好的。
眼淚簌簌地掉著,單禾只是一個勁地搖頭。雖然還在片場,來回有不少工作人員朝他們這邊投來詫異的目光,但卻沒有一個敢上前詢問的。
單禾就那麼放縱自己暢快地哭著,似乎眼淚能帶走他壓抑的情緒,每多流下一滴淚水,心中的愧疚以及苦痛就能輕上一分。可是實際上到底有沒有用,也只有他知道。
哈德頭一次見到這樣失控的單禾,整個人都慌神了。不過還好出於經紀人的本能反應,發現問題之後,他立刻豎起電子遮擋板,隔絕了其他人探究的視線。
單禾的哭聲低,只是死死地咬著嘴唇默默地流淚,但這樣的單禾卻比嚎啕大哭或者大吼大叫,更讓人心疼。哈德一邊遞著紙巾,一邊像老婆子一樣絮叨地安慰,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單禾才漸漸地冷靜下來。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哈德心中驚訝得很,叨叨著道,「要不然還是告訴將軍吧,我看你這狀態不太好……」
「不要告訴將軍!」單禾擺擺手阻止了哈德發送消息的動作,「將軍現在正在忙著軍部的事情,不能打擾他。」
雷諾本來是想陪著他拍戲的,但是為了能盡快地進行實驗,在解決了電影拍攝需要重新安排進度的事情之後,最後還是選擇回到了軍部。這幾天研究院那邊有了新的進展,雷諾每天都在那邊盯著,還進行了一些沒有副作用的誘導啟動小實驗。
單禾閉上眼睛想了想,他現在是真的不想讓雷諾知道他哭過的事。
「哈德,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精神太緊繃了而已,真的!」拒絕的話說得十分冷靜,條理也很清楚,完全也看不有什麼異常。只是此刻單禾的眼睛紅腫得厲害,眼角還帶著將落未落的淚滴,所以他這句話說出來,卻連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哈德是清楚單禾脾氣的,知道單禾決定的事情自己是絕對勸不動的,所以這時候沒繼續追問,歎了口氣後道:「即使不告訴將軍……也行,那今天的戲還是別拍了吧,以你現在的狀況,我怕等會兒要出事。還是先回去休息一會兒,調整一下狀態吧。」
「也好。」情緒有些失控,單禾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絕對不適合拍接下來的戲份。剩下的兩場都是重頭戲,需要操作機甲以及戰鬥,他現在昏頭昏腦地上去,要是傷到自己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此刻他也沒再逞強,點了點頭對哈德道:「你幫我告訴梁放,我回去休息一會兒,等下午……精神緩過來了,再拍接下來的戲份。」
「好。」哈德點了點頭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單禾搖頭道,「反正沒多遠,我自己走回去。」說完連戲服也沒來得及換,單禾裹上一件衝鋒防寒服就直接走了。
單禾是個極其有主見的人,遇到問題時他更多的是自己反覆地思考,會聽取別人的意見,但最後做決定的總會是自己。
其他人悶聲不吭,兀自想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或許就會鑽牛角尖了。但單禾卻不同,他不喜歡拖泥帶水,不喜歡過渾渾噩噩的生活,要嘛這樣,要嘛那樣,他總能在最短時間內做出決定。所以單禾常常能在一番權衡思慮之後做出最好的選擇,就比如當初他考慮了沒多久,就直接正視了自己內心的渴望,承認自己對雷諾動心一樣。
在最恰當的時間,抓住了最合適的機會。單禾此時也清楚,自己現在情緒不對,需要一個人冷靜下。
雖然已經快中午了,但寒冬的太陽在穿過厚厚的雲層之後早已沒有了當初那股暖意,暖了身體也暖不了人的心。
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在回房間的路上,單禾手腳冰涼。他心裡頭現在其實十分地糾結,一方面他很想見到雷諾,想要靠在將軍的懷裡汲取那寶貴的溫暖,但一方面他又不想這麼冒冒失失地衝過去害雷諾擔心。
而且他去找雷諾能說什麼?告訴雷諾自己就是「單禾」嗎?
不,不是的!
只有他一直在因為自己到底是不是「單禾」而痛苦糾結而已,雷諾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從一開始將軍就一直認定了,他就是那個單禾,唯一的單禾。
所以……也許,他根本不需要說什麼,也不需要解釋什麼……這個時候任何行為都是多餘的,只要努力地恢復記憶就好了。
如是告訴自己,單禾終於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等走回休息區的時候,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躺回床上,單禾閉上眼睛蒙著被子悶頭大睡了一場。也許是梁放特意安排過,所以並沒有人來打擾他,單禾這一覺直接睡到太陽西斜,最後是被餓醒的。
果然,睡了一場覺補足精神之後,他的狀態好多了。從行李裡找到一些東西暫時填飽了肚子,單禾再回到片場的時候,已經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了。
梁放看著單禾重新恢復精神的樣子,沒說其他的什麼,只是囑咐他注意身體,要是實在太趕,他們可以截掉一些鏡頭後期處理的。但單禾卻直接拒絕了,這個電影一點也不能改,更不能截。
之前他還有些猶疑的時候,內心裡其實是曾經抵觸過的。畢竟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到底是別人和雷諾的回憶,還是自己跟雷諾的。但現在確認了從來沒有「別人」之後,單禾整個人心態都變了。
故事的點點滴滴都是他跟將軍的曾經,每個細節可能都有許多甜蜜的回憶,他一點也不想錯過。重新通讀了一下劇本,單禾有了新的體會。
又是幾天加緊的拍攝,高強度的工作下好些工作人員都很疲憊,但單禾卻越拍到後面越是精神頭十足,因為他知道,這也許是他最後站在攝影機前的機會了。
到第十天傍晚的時候,單禾所有戲份都基本完工,只剩下Ending了。
最後一場戲也是故事的結局,寫的是他跟男主角一起操作機甲,穿過層層防守最終回到軍方戰艦上的事情。單禾只需要拍攝協同操作機甲一起逃離的畫面,後面的大型爆破以及戰鬥場面都會由特效製作。
換上厚重的戲服,單禾一個翻身乾淨俐落地登上了機甲。之前特意找雷諾特訓就是為了這個時候,單禾默默地轉頭看了眼,一定要做到一次過,給自己一個完美的落幕。
***
機甲裡,狹窄的空間內,兩人的精神都高度緊繃。
「怎麼辦,他們追上來了?」單禾氣喘吁吁,看著旁邊傷了一條手臂卻還在堅持操作機甲的青年,著急地問道。
「都走到這裡了……我們必須出去,逃出去。」因為一邊胳臂受了傷,青年只能單手操作。可戰鬥機甲操作本來就不容易,一般人恨不得生出三隻手來一起操控,他雖能力卓然,但這樣的情況下也顧及不過來了。所以不一會兒,他們就又受到一次攻擊,機身被炮彈擊中,跌倒在了航道上。
「我不行了。」額頭上之前撞傷的傷口又崩裂開來,血順著面頰留下,青年轉頭看向慌亂無措的單禾道,「我把操作權給你,你來駕駛。」
「我?我不行的!」單禾想也沒想地拒絕道,「我根本不是哨兵,不能操作機甲!」
雖然在模擬環境中操作過很多次,但是他卻一次實戰也沒有。而且他只是個嚮導,瘦弱不堪沒有一點戰鬥能力的嚮導。
「可以!」男人啐了口嘴巴裡的血道,「你可以的,之前我們不是一起協同作戰過很多次了嗎?你操作主體,我負責攻擊,我們不是一直配合得很好嗎?」
「我……不行……」單禾聲音有些顫抖,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們此刻已經別無選擇了。
「不用怕,我會陪著你的,無論到哪兒我都會陪著你的。」青年看向他的目光是那麼地柔和,充滿了信任,「就像曾經我教過你的那樣,現在……接過操作權,機甲由你來駕駛!」
「……」看著青年如藏了漫天繁星的眼眸,單禾緩緩地閉上了眼,「好。」他們一定會逃出去的!
就像青年曾經教給他的那樣,再睜開時整個人都不一樣。凝神注視著操作臺,單禾抬手朝接受按鈕,按了下去。
摒棄了一切干擾,單禾發揮了嚮導的極限。十指飛快地在操作臺上觸碰著各種按鍵,連服役多年的高級哨兵也不能完全操作的六級機甲,在單禾手上卻是像有了生命一般,靈活地「舞動」起來。
【提速跳躍,背後有迫擊炮。】
訊息不是來自耳朵,而是腦海深處的提醒。單禾精神高度集中下已經無法去分辨其他,下意識地聽從了這一道指令,然後敏捷地躲過了背後的追擊。
【傾斜六十度角,回身側踢。】
「?!」一個從側邊偷襲的機甲被他狠狠地擊飛出去,撞到戰艦壁上,沒了動靜。
【前面閘口提到第六速度,我們要脫離戰艦了……就是現在。】
燃料迅速地燃燒,機甲瞬間從平緩的「1」速,提升到「6」速,擺脫宇宙第二速度,銀灰色的機甲就像流星一樣,瞬間衝出了戰艦的量子罩,脫離了戰火的包圍圈。
等到確定逃離了戰艦的追擊範圍,回到了軍部的保護範圍裡,單禾才似回過神來一樣,後知後覺地呢喃道:「逃出來了……我們逃出來了,真的出來了!」
「是啊,逃出來……」青年雖然已經疲憊至極了,但仍然竭力勾出一個微笑。
看著青年的微笑,單禾瞬間熱淚盈眶。猛地用力,他將身邊快要癱軟在駕駛位置上的青年抱進了懷裡,激動的淚水掉落進了青年的脖頸裡:「太好了……我們都活著,活著!」
「嗯,活著。」青年蹭了蹭單禾的鬢髮,低聲問道,「雖然現在問這些有些奇怪,但是以後……你還願意繼續做我的嚮導嗎?」
繼續做青年的嚮導?單禾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秒鐘,而後便重重地點了頭應道:「為什麼會不願意?我們不是剛說好嗎,無論到哪兒我們都會在一起。」
生死都一同經歷過了,他們沒有放棄彼此,也沒有逃離,所以……還有什麼能將他們分開嗎?
用上最後一絲力氣抬手回抱懷裡的人,青年滿足地一聲歎息,終於放心地閉上了眼睛:「好,永遠在一起。」
***
「***口卡***!這條過了!」隨著清脆打板聲的響起,單禾的最後一場戲宣告完美結束。
電影拍完了?
單禾整個人有些恍惚,以前拍了那麼多場電影,殺青了無數次,卻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悵然若失。
結束了呢!他這輩子最後一部電影,殺青了……
可是坐在駕駛位置上,單禾半天也回不過神來。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他怎麼覺得……當時雷諾的話,好像不是那麼說的?
到底說的什麼?單禾竭力地想抓住那一閃而過的畫面,最終卻只能抓住一些零碎的片段。
那些片段裡,背後是漫天的火光,雷諾好像也是受了很重的傷,半癱軟在駕駛位上,輕聲問道:「單禾,如果……有機會……你會不會……我?」
單禾有些恍然,他又是怎麼回答的?
腦袋裡一直想著那些零碎的片段,單禾直到卸完妝脫離角色了都還有些精神恍惚,總感覺有些不真實,但又說不出哪兒不對。不過還好已經拍完戲了,要是之前換到這個狀態,他就危險了。
雖然是提前殺青結束,但劇組還是按照慣例給單禾開了個「殺青宴」。只是「格瑪星域」資源貧乏,想在這裡吃頓好的都不容易,更別說開個酒宴了。
梁放本來就是十足的完美主義者,鐵了心要給單禾一個完美的落幕又怎麼會在這種小細節上落得不痛快,所以乾脆放了大家的假,明天休息一天。接著更是大手一揮,直接包了一艘飛船把大家送到了臨近的旅遊星域,開了一個熱熱鬧鬧的「殺青宴」。
這就是夫妻倆搭檔的好處了,老公是製片人,艾倫這時候只有支持的道理,哪兒敢說一個「不」字。
梁放、艾倫都是嘴巴緊的人,之前完全沒有透露一點風聲,所以工作人員都以為單禾是個人原因,檔期調不過來才改了拍攝的節奏,回頭回到主星又能見到了。因此整個宴席上氣氛都十分地和諧、歡樂,一點沒有別的劇組的離別感傷的情緒。
單禾也是很滿意這個效果,一直微笑著回應那些來道別的工作人員,還給好幾個喜歡他的粉絲簽了名,留了視頻錄影。
只是說來也怪,所有的工作人員都來道別了,臨到宴會快結束了,卻也還沒看到梁放跟艾倫過來。
單禾剛開始時還能看到他們跟其他演員說話,被人圍起來之後就無暇顧及了。等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找了一圈卻沒發現兩人的蹤影,這時候才發現了問題。
梁放到哪兒去了?
單禾正找著,卻發現宴廳的門口傳來一聲驚呼,抬頭一看竟是雷諾來了。
第二十三章[卷1]
一開始以為自己是穿越過來的,所以單禾並不關心自己的過去,只是大概知道自己是個孤兒之後就不再理會了。那時候他想的是過去的就讓它埋葬,他既然已經代替那個「單禾」活下去了,就不能被過去影響,所以一直刻意地沒有去管當年的事,但現在卻不同了。
打開哈德給的信息,單禾低頭斂眉看了起來。
【星際曆10287年,出生在MS78星球,無父無母,被孤兒院發現並收養時只有兩個月。後在帝國中心孤兒院生活到十八歲,之後突然失蹤,一年後重新出現。】
單禾一邊仔細閱讀著,一邊聽哈德絮叨地講著:「老實說拿到這份資料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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