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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十四章
等韓香怡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此時，出現在她屋內的人，除了香兒，還有周氏以及修芸兩母女。
周氏見韓香怡醒了，便止住了與修芸的對話，看著她道：「好些了嗎？」
韓香怡坐起身子，除了身子還有些無力，基本上無大礙，便笑著道：「娘，讓您擔心了，我沒事。」
吐了口氣，周氏道：「剛聽香兒說，妳昨晚淋雨淋了一個晚上，我也是嚇壞了，現在見妳沒有大礙，便放心了。」
韓香怡瞪了香兒一眼，道：「娘，您別聽香兒胡說，沒有那麼嚴重的，只是淋了一些雨而已，睡一覺就好了。」
周氏點點頭，看到韓香怡醒來的樣子，也清楚香兒有些誇大，不過還是皺眉問道：「香怡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妳怎麼會在外面淋雨呢？韓家人怎會丟下妳一個人？」
「夫人！」沒等韓香怡開口，香兒便急忙搶著道：「夫人，您可要為我們大少奶奶做主啊！都是他們故意將我們大少奶奶扔在徑山寺，他們可壞著呢，要不是大少爺及時趕到，那後果可是不敢想呀！要我說……」
「香兒住嘴。」韓香怡低喝一聲打斷了香兒的話，道：「這裡沒妳的事，妳先出去吧！」
香兒張張嘴，最後還是跺跺腳走了出去。
待得香兒離開，韓香怡才笑著道：「娘，您別聽香兒亂說，沒有的事，我是自己一時貪玩才忘了離開，他們許是沒發現我而已。」
韓香怡心裡其實不想讓修家人插手自己的事情，雖然她確實對韓家人沒什麼好感，可那畢竟也是自己的私事，修明澤是自己夫君，他知曉就好了，犯不上讓長輩們也跟著操心。
周氏眉頭沒有鬆開，看著韓香怡，苦笑著道：「妳這丫頭，還在這裡蒙我，雖然咱們倆相處的日子不算久，我對妳還是有些瞭解，妳可不是那種為了玩而忘記正事的孩子。」
說到這裡，周氏拉起韓香怡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孩子，委屈妳了，香兒那丫頭說的我都清楚，我也不傻，我看得出來韓家對妳不好，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做，實在是太過分了！」
「對啊，嫂子，他們韓家人欺人太甚，把我們當什麼了，竟敢這麼對待妳，我一定要找他們算帳！」一旁的修芸也是憤憤然揮了揮拳頭，一副我會替妳報仇的模樣。
韓香怡心裡一陣感動，來到這裡以後，她才真正感覺到人情冷暖，真正對她好的人是少之又少，雖然周氏對她好，多半是因為修明澤的緣故，但她還是很感動。
既然事已至此，她也不再隱瞞，便道：「娘，小芸，妳們就不要管這件事情了，其實這件事情與韓家沒關係，只是我與韓家某些人有一些個人恩怨而已。娘，您就別為香怡操心了，香怡自己會處理的。」
隨後三人又聊了一些，兩人這才不打擾韓香怡休息，離開了。
離開之前，修芸走到韓香怡身旁，在她耳畔小聲道：「大嫂，妳放心，我會替妳報仇的。」
說完，便跑了出去，留下韓香怡一臉苦笑。
過了一會兒，香兒端著粥走了進來，韓香怡喝過粥也有了力氣，便下了床，雖不能說是大病初癒，但也折騰了一個晚上，現在都恢復得差不多，是該出去走走了。
她想到自己的鋪子裡去瞧瞧，便讓香兒收拾收拾，一起離開修家。
一路上，韓香怡一邊吹著風，一邊舒展著筋骨，頓覺渾身舒暢，真的好多了。
來到香粉鋪，香兒開了鎖，推開門走了進去。這個時間，很少有人來買東西，畢竟快到晌午，天氣也熱了起來，很多夫人、小姐都躲在家裡避暑呢。
不過今兒個倒是讓韓香怡頗感意外，因為鋪子才剛開門沒多久，就來了幾個婦人，看那打扮，都不是一般人家，而且看起來也面生，有可能是外來的。
「這裡是韓家的香粉鋪嗎？」為首的一個婦人有些傲慢地問道。
韓香怡走到櫃檯前，笑著道：「這裡不是韓家的香粉鋪，不過……」
「不是？那咱們走吧！」一旁的婦人扭頭便要走。
生意上了門，怎麼能讓她們就這樣走掉呢？
於是韓香怡急忙走出櫃檯，道：「三位請留步！」
三人聽到韓香怡的話，不由得都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韓香怡。
韓香怡面帶微笑，道：「三位是來買香粉的，又何必非要去那韓家呢？我這裡也是很不錯的。」
「妳這裡？小門小鋪的，能有什麼好東西……」說話的是旁邊那個婦人，一臉的尖酸相，說出來的話也難聽。
不過韓香怡並不在意，而是笑了笑，道：「好與不好，試試便知。」
說完，她對香兒擺了擺手，香兒立馬跑到後面，很快又跑了回來，手裡已經多了幾個白玉盒。
將香盒放到桌子上，韓香怡便依次打開，然後看著三人道：「三位可以試一試，若覺得好，可以買，不喜歡也沒關係，我們可以為三位量身製作；若妳們實在不喜歡，便權當認識一下新環境，以後想來，也可再來。」
韓香怡說著，伸出了手，示意三人可以試試。
為首的婦人看了看韓香怡，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香粉，便走了過來，伸手沾了沾，塗在自己的手背上，然後放到鼻下聞了聞，頓時眼睛一亮。
這味道很好！
隨即她又依次試過，覺得這些香粉都很好，這才轉頭對著另外兩個婦人道：「妳們也來試試。」
看到婦人的表情變化，另外兩個婦人也急忙上前，每個皆試了一遍，又聽那婦人說不錯，便急忙附和，絲毫沒有剛剛那種瞧不起的模樣。
韓香怡在一旁看著覺得好笑，與香兒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
然後聽那婦人道：「妳這些香粉的確不錯，都是妳們自己做的？」
「是的，都是我們手工做的。」
那婦人點了點頭，想了想，道：「妳這幾盒多少錢？我們買了。」
「這六盒原本每盒是三兩銀子，六盒就是十八兩；若您真的都要，那我算您十五兩好了。」
「不用，錢我們有得是，若真的好，我們也不會在意這些錢。」說著，那婦人很大方地取出二十兩銀子放在桌子上，道：「不用找了。」
說完，一旁的兩個婦人將桌上的六盒香粉都收了起來。
韓香怡見狀，眼睛一轉，便道：「若三位真想買好的，我這裡還有好貨，不知三位可有興趣試一試？」
韓香怡的話，讓準備離開的三個婦人再次停住腳步。
那為首的婦人轉頭看向韓香怡，突然笑了起來，轉身走回來，看著她道：「拿出來瞧瞧。」
韓香怡心裡大喜，表面上卻平靜地道：「香兒，把裡面的好東西拿出來給三位姊姊瞧瞧。」
「好，這就來！」香兒沒有掩飾興奮，快步跑進去，很快再次跑了出來，此時她的手裡已多出五盒香粉。
這五盒香粉之所以被韓香怡稱為好貨，一方面是因為這些花粉是用好花製作而成，更重要的是這裡面全部加入少量的暗香盈袖，只要加入一點點，便可以將香味提升到另一個高度。
這次，韓香怡沒有讓香兒全部都打開，因為這樣香味會很濃郁，所以她親自拿起一盒，走到那婦人面前，將它打開。
頓時，香味向著四周瀰漫開來，三個婦人全都臉色一變。
那香味很濃郁，卻不讓人覺得膩，反而聞起來渾身舒暢，很舒服。
為首的婦人還算淡定，伸手沾了沾那香粉，塗在自己的手背之上，這一聞，她臉色有了變化，那是一種陶醉之色。
確實，這香粉很好聞，若是塗在身上，一定能吸引更多人的目光。
那婦人稍稍猶豫了一下，便開口道：「妳還有多少這樣的？我都要了。」
韓香怡雖然想到她會買，卻沒想到她會全部買下。
「這位姊姊，您真的要全部買下嗎？」韓香怡還是不確定地問。
「怎麼？妳怕我沒錢？」那婦人沒有回答韓香怡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韓香怡搖頭，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我這裡像這樣的香粉，還有二十幾盒，妳確定妳都要買走嗎？」
「這是一百五十兩銀子，買妳全部的這種香粉可夠？」那婦人似乎也懶得多說，直接從腰間解下一個錢袋，隨手從裡面抓了三錠銀子，往那桌上一拍。
韓香怡一見這情形，還說什麼呀，直接對著香兒使了個眼色。
香兒急忙跑到後面，稍後，拿出一只木盒子，裡面整整齊齊裝著二十五個香粉盒，加上這五盒，剛好三十盒。
這種香粉，韓香怡是賣五兩銀子一盒，三十盒一百五十兩，剛剛好。
「錢剛剛好，您收好！」
韓香怡笑盈盈地將那五盒香粉擺入木盒子內，蓋好蓋子遞給客人，另外兩位婦人立馬接過。
為首的婦人對著韓香怡點了點頭，道：「不錯，我記住妳了，以後我還會來的。」說完，便驕傲地轉頭離開了。
三人從進入鋪子到離開，時間不超過一盞茶的工夫，就讓韓香怡的這些特製香粉全部賣掉，並且賺了一百七十兩銀子，這對韓香怡來說，真的是好事一樁。
「嘖嘖！這女人真有錢，瞧她那模樣，似乎是一夜暴富的感覺，一身綾羅綢緞、手指上戴著的金戒指，好像生怕別人不曉得她多有錢似的。」香兒將錢收好後，一臉感慨地說道。
韓香怡坐下來，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後才笑道：「這樣的人雖然有些得意囂張，可對咱們來說卻是好的，起碼她能出大錢、肯花錢，越是這樣的人，越會在有錢的時候大花特花；反倒是那些原本就有錢的人，花起錢來會左思右想，沒有他們來得痛快。」
香兒忙點頭，道：「可不是嗎，她們真捨得花錢，一出手就是百兩銀子，嘖嘖，我看鋪子也有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手筆的客人呢！大少奶奶，若每天都有這樣的人來咱們這裡買香粉，咱們是不是能賺好多好多錢呀？」
韓香怡看著香兒那天真的樣子，不由笑道：「哪有那麼多，這一次咱們碰到算是幸運，不過或許她們不止會在咱們這裡買香粉，若我猜想得不錯，她們還會去韓家香粉鋪。」
「啊？怎麼會這樣？她們買那麼多了，為何還要去韓家香粉鋪呢？」香兒不解地問。
韓香怡想了想，道：「我也沒辦法解釋，可我總覺得她們似乎不是單純為了買香粉而來的。」
「不單純？」
「嗯，若只是買香粉的話，完全沒有必要買三十幾盒，浪費錢不說，也完全沒用，一盒香粉使用的時間大概是兩個月至五個月，就算她用得很快，一個月一盒，這些也足夠她用幾年了，先不說香粉的儲存時間允不允許，這樣做本來就沒有什麼意義。」
頓了頓，韓香怡又道：「就像妳說的，她這麼有錢，想買多少都可以，想何時買都沒問題，幹麼非要一次性買這麼多呢？」
「那……或許是她想要送人呢？」香兒撓了撓頭。
韓香怡繼續搖頭，道：「也有這個可能，不過我不覺得她會送人，若真的是送人，她一開始買的時候便會提出多要，而不是在看到咱們拿出特製香粉後才提，所以我想，她來之前可能並沒想要多買。」
說到這裡，韓香怡皺了皺眉，道：「那麼很有可能，她來這裡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
韓香怡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懷疑她們可能也是想要做香粉。」
「她們？就她們怎麼可能？」香兒叫著，一臉不信的模樣。
韓香怡聳了聳肩，也表示不解，但她總覺得，這些人似乎並不簡單。
送走了那三位婦人後，鋪子裡便再沒客人上門，不過也足夠了，僅是這一百七十兩銀子，就相當於她們幾個月賺的錢了。
看了看時間，已至晌午，兩人便準備關鋪回去休息，可就在她們準備出門的時候，又有人走了進來。
「對不住，我們有事要離開，您若想要買香粉，就下午再來吧！」正背對著門口的韓香怡一邊拿著鑰匙，一邊說道。
回答她的卻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怎麼？剛買完妳的東西，妳就不歡迎我們了？」
韓香怡猛地回頭看去，當看到來人後，不由驚詫道：「是妳們？」
來人正是剛剛買了很多香粉的三個婦人。
為首的婦人此刻揹著一個小包裹，而在她身後的兩個婦人也都揹著鼓鼓囊囊的包袱，看那樣子，似乎又有不小的收穫。
「三位姊姊怎麼又回來了呢？莫非香粉不夠？」韓香怡不明白她們的來意，便笑著說。
為首的婦人也是笑了笑，說：「怎麼？不歡迎我們？」
「怎麼會，像三位姊姊這樣的客人，我們是十分歡迎的。香兒，上茶水。」
說著，韓香怡將鋪子裡的三把椅子都搬了出來，讓那三個婦人坐下。
隨後香兒端來了茶水，三人也是不客氣地接了過去。
韓香怡靠在一旁，笑看著三人，她心裡清楚，她們再來，一定有事。
那婦人看著韓香怡笑了笑，道：「妳可知我們剛剛去了哪裡？」
「莫不是韓家的香粉鋪？」韓香怡笑了笑。
那婦人倒是沒有多驚訝，顯然她也猜到韓香怡知曉，點點頭，又道：「我們去了幾處韓家的香粉鋪。」說著，拿出自己揹著的包裹，放在桌子上攤開。
韓香怡看到，裡面有十幾盒的香粉。
「這裡面的香粉是我在韓家香粉鋪買的，和妳這裡普通的香粉一樣，沒什麼區別，不過他們一盒賣我五兩銀子，比妳這裡貴。」
她打開了一盒，又道：「雖然同樣是香粉，可似乎妳這裡的更為細緻一些。」說著，她還從香粉盒內捏了一些香粉起來，摩挲了一下。
韓香怡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只聽那婦人道：「來的路上我打聽過了，帝都的香粉生意已經被韓家壟斷了，雖然韓家縱容小商小販零售香粉，但香粉鋪全是韓家在經營，這就讓我好奇了，妳的香粉鋪是怎麼開起來的呢？於是我又打聽一番，這才知道，原來妳也是韓家人。」
說到這裡，她沒有繼續，而是喝了一口茶，才緩緩道：「不過以我對韓家的瞭解，即便是妳開鋪子，他們也不會允許，因此我想問妳，妳這鋪子是如何在韓家眼皮子底下存活的？
「當然，妳可以不說，我也不是非要弄清楚，因為我只需要弄清楚一點，妳的鋪子能否一直開下去？」
聽了她的話，韓香怡心裡的想法似乎更加清晰了，隨即她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搖了搖頭，平靜道：「這個問題我不能給您一個明確的答案。」
「哦？怎麼說？」
「因為我也不清楚我這鋪子能否一直開下去，說實話，當初我開這鋪子並不是真的想要長久開下去，我有我的目的，恕我不能說明；而且，姊姊您也說了，韓家人是不會允許我的鋪子在帝都搶生意的，所以暫時安全，不代表以後也一樣。」
那婦人點了點頭，又道：「那妳認為妳能開多久？」
韓香怡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
「五年？」
「不是，是五個月！」韓香怡苦笑道。
她之所以這麼肯定，完全是因為她之前從修明澤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韓家與修家聯姻的理由──原來韓家如今大不如前，會選擇與修家聯姻，只是想要藉著修家的人脈和勢力為自己謀取一些利益。
而這利益的一部分便是能夠大量向帝都運送製作香粉的器材，因此為了解決在運送上受到的阻礙，便要借助修家的力量；除此之外，韓家還有其他事情需要修家幫襯，也就是說，韓家如今是自顧不暇，也唯有在這段時間內，她才能保證自己的鋪子開得下去。
至於五個月之後的事情，她不敢保證，也不敢確定鋪子能繼續經營下去，修明澤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不過他答應過她，她的鋪子不會關門大吉，他會幫她開下去。
當然，這還是不確定的，她目前唯一能保證的便是這間鋪子能再經營五個月。
婦人聽到韓香怡的話後，明顯皺了皺眉，似乎在想著什麼。
韓香怡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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