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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夏天,炙熱的青春。
為了站上新的舞台,歌舞伎社脫胎換骨!!
度過新生公演的風波後,
歌舞伎同好會確保了三名新生,總算能升格社團,
並在夏天首次舉辦暑期合宿。
暑期合宿中,
社長黑悟決定了新的文化祭公演劇目──《拔毛夾》。
對於三年級生而言,這是最後的舞台。
但是,文化祭公演不可或缺的一年級生們,
卻各有痼疾般難以克服的弱點。
為了戰勝心魔,小黑想出別出心裁的特訓……
浴火重生的歌舞伎社,邁向新的里程碑!
作者簡介:
榎田ユウリ
Yuuri EDA
東京都出身,主要從事輕小說寫作。代表作為「宮廷神官物語」系列、「妖琦庵夜話」系列、「青春歌舞伎」系列、「魚住君」系列。另外也以「榎田尤利」的名義發表了多部作品。以巧妙的敘事方式與具有魅力的角色,虜獲廣大讀者的心。
譯者簡介:
黃涓芳
畢業於台灣大學外文系及語言所,曾任創意編輯、英語研究員等職。目前為英、日文自由譯者。
章節試閱
序幕
「那是什麼?」
阿久津問。
「線條雖然很有氣勢,不過完全看不出在畫什麼。」
小丸子說。
「……」
蜻蜓照慣例沉默不語,只是盤腿坐著,眉頭稍微皺起。
「嗯~感覺很像拿來夾東西的……鑷子?」
啊啊,好可惜!
我在白板前方,指著數馬大聲喊:「很接近了!」鑷子這個答案真的很可惜。沒錯,是夾東西用的。
「那我猜,會不會是那個?就是做菜的時候用來夾很熱的東西……比方說夾義大利麵用的……呃~欸~」
阿久津思索片刻後,很有精神地說:「鑼(GONGU)!」
聞言,小丸子以間不容髮的速度吐嘈:
「是麵夾(TONGU)啦!鑼是拿來敲的!敲鑼打鼓要幹嘛?你是笨蛋嗎?不對,你本來就是笨蛋!既然是笨蛋,那就沒辦法。而且天氣好熱!」
今年夏天,阿久津與小丸子一個裝傻、一個吐嘈的相聲組合,仍舊配合得完美無缺。若是他們兩人正式搭檔,在演藝圈出道或許不是夢想。不過,如果提出這種建議,小丸子一定會生氣,所以我不會說出來。
話說回來,好熱。
天氣真的好熱。
都已經入夜了,怎麼還這麼熱!對那些自作聰明地說「夏天本來就會熱」的人,我很想告訴他們,這幾年的炎熱程度根本異常!東京竟然會有比那霸還要熱的日子,到底是怎麼搞的?這麼熱會讓人很想吶喊:難道只能家家戶戶都放一座石獅嗎?難道只能天天吃沖繩炒什錦嗎?炒什錦滿好吃的。
會議室的窗戶已全部打開,但幾乎沒什麼風,室內非常悶熱。雖然洗過澡,卻又汗流浹背了。
這時花滿學長進入會議室,開口就說:
「哇,這裡好熱!真是的,怎麼不開冷氣?」
天啊,他穿著骷顱頭的眼睛凹洞裡長出玫瑰的T恤……那種T恤到底是去哪裡買的?我對他哀嘆「找不到空調的遙控器」,這時芳學姊也走進來,告訴我:
「遙控器在這裡。」
然後,她理所當然地從櫃子抽屜裡取出遙控器。什麼?竟然在那種地方……
三年級生也剛洗完澡。身材高挑的芳學姊穿著深藍色浴衣,看起來風雅又帥氣。她「嗶」一聲按下遙控器,冷氣開始運轉,數馬和小丸子立刻關上所有窗戶。隨著「轟~」的聲音,冷氣吹出涼風。太好了……文明的利器萬歲!接著梨里學姊也進來了。她穿著一件很適合她的向日葵圖案連身裙,可愛地噘起嘴說:「好熱喔。」真抱歉,馬上就會變涼了。
就這樣,二三年級生全都到齊。
一年級生因為最後洗澡,所以大概還在整理儀容。
「那個奇妙的圖案是什麼?」
芳學姊看了白板問,小丸子回答:
「那是小黑畫的,聽說和下一齣戲有關,可是因為畫得太爛,大家正在猜到底是什麼東西。」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那是鑼吧?」
「就說是麵夾了!」
「不對,小丸子,不是麵夾。」
我連忙更正。
「雖然使用方式很像,可是更小,比較像鑷子。」
「啊,那應該是tweezers吧?」
梨里學姊問,不過她的發音太好,我沒能聽懂。
我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一年級的刀真走進來,對我們點頭示意。他看著白板,一頭濕漉漉的金髮閃閃發光,同樣以標準的英語發音問:
「tweezers?」
梨里學姊是歸國子女,刀真是在英國長大的混血兒,而我則是遇到老外問路,立刻講「I’m sorry」道歉退縮的典型日本人……他們兩個到底說了什麼?
「原來是tsuiza。」
芳學姊連連點頭,小丸子也露出理解的神情。連數馬都點頭,似乎已經明白了。該不會只有我不知道?tsuiza……好像聽過……到底是什麼?
「……拔刺用的。」
蜻蜓低聲告訴我,我才恍然大悟。
「沒錯,就是那個!不過這不是拔刺夾,而是拔毛夾!」
我指著自己畫的笨拙圖案宣告:
「我們要演《拔毛夾》!」
聽到我的宣言,阿久津一本正經地說:
「可是你的毛沒有很濃密呀,小腿和腋下都沒什麼毛。還有剛剛在浴室裡看到,下面也沒……」
啪!小丸子給了阿久津後腦杓一擊。太感謝了,每次都多虧妳幫忙。阿久津抱著後腦杓呻吟:「好、好痛……」這時其餘的一年級生也走進來。
「對、對不起,我們遲到了。」水帆折起高大的身軀鞠躬。
「不是我們遲到,是學長姊太早到。」
唐臼還是一副傲慢的態度,不過他現在已經會喊「學長姊」。
我再次以目視數了人數。
十個人。加上我就是十一個人。
嗯,大家都到齊了。真是令人感觸良深……我們歌舞伎社竟然有十一人!想起和蜻蜓兩人拚命招募成員的時期,如今這個人數簡直像作夢一樣。
「這是什麼?拔鼻毛的嗎?」
唐臼無視沉浸在感慨中的我,看著白板狐疑地問。
「不是拔鼻毛的,雖然說要拔鼻毛也可以……這是『拔毛夾』。我們文化祭要演這個!」
我雖然充滿活力地宣布,但是大家只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我。芳學姊有些困窘地笑著說:「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數馬擔心地說:「今天天氣很熱……小黑,你真的不要緊嗎?」
阿久津則煩惱:「要穿拔毛夾的布偶裝演戲嗎?然後和怎麼拔都拔不出來的硬毛戰鬥?」
連小丸子都開始思考:「要用服裝表現金屬質感滿難的。」
哇,不是!不是這樣。
原來大家都沒聽過《拔毛夾》……我自己覺得這齣戲還滿有名的,可是一般高中生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好像也沒有跟蜻蜓提起過《拔毛夾》這齣戲。
「不是的,是真的有這樣一齣戲。《拔毛夾》是第七代市川團十郎選定的『歌舞伎十八番』之一。原本是《雷神不動北山櫻》這齣戲的第三幕……不過先別管這些複雜的細節。總之,這是一齣戲的名稱!標題就叫《拔毛夾》!」
「哈哈,好好笑的標題。」
梨里學姊的頭髮在空調的冷風中揚起,她聽到我的說明,說出理所當然的感想。房間越來越涼爽。我擦掉自己畫的差勁圖案,重新用大大的字寫下「拔毛夾」。
「喔,你在說明新劇目嗎?」
歌舞伎社的顧問遠見老師出現了。
看到老師手中的便利商店袋子,阿久津高喊:「冰淇淋!」並以傑出的反射神經一躍就站起來,其他人也紛紛聚集到遠見老師身邊。我連忙小跑步趕過去。我也想吃冰淇淋!經典的西瓜冰棒雖然不錯,但紅豆冰淇淋也讓人難以割捨!啊啊,西瓜冰棒被唐臼拿走了……
現在是夏天晚上九點。
大家之所以這麼晚了還聚集在一起,理由是──沒錯。
暑期合宿,now!
……這個說法還有人用嗎?算不算是過時的用語?我沒有使用Twitter,所以不是很清楚。
我不太了解流行用語,加上從小很黏阿公,又熱愛歌舞伎,所以使用的詞語好像有點老氣。以前曾對蜻蜓說:「批發商才不會批給你!」結果他完全聽不懂,一副覺得我有病的表情。順帶一提,「批發商才不會批給你」這句俗語的意思是,批發商不可能用那麼便宜的價格批給你,也就是「事情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意思。
總之,歌舞伎社目前正在暑期合宿中。合宿地點不是藍色大海的岸邊,也不是吹拂清涼微風的湖畔,更不是讓人盡情流汗的溫泉鄉,而是孤寂矗立在本校──河內山學院高中──校園角落的合宿用宿舍。
不論就預算或時間來看,地點很近、設備完善的校園內宿舍都是最好的選擇……正確地說,是因為沒有其他選項。畢竟我們是剛成立的社團,沒辦法太奢侈。
今天早上九點,我們在學校集合。
首先要清掃自己住的房間。這棟合宿用宿舍說好聽一點是復古,說難聽一點就是老舊。一樓是辦公室、廚房和食堂,還有幾間會議室,二樓是浴室和五間和室,三樓是三間和室以及兩間雙床的西式房間。我們使用的是三樓的兩間和室,分為男生房與女生房。遠見老師使用一間西式房間,指導員生島先生則從家裡通勤。
首日上午,我交代一年級生掃地及領棉被。本來擔心他們會抱怨「為什麼要我們掃地」,可是他們還算順從地接受了,讓我鬆一口氣。後來才知道,原以為最有可能反彈的刀真認為:「如果學長姊把事情全都推給學弟妹,我也會不服氣,可是,如果是為了分工合作以提升效率,那就很恰當。」他這種講求邏輯的思考模式也許有點像蜻蜓。
石橋.安德森.刀真是日英混血兒。
父親是英國人,母親是日本人。不過那位日本人母親似乎也有一些歐美血統。或許因為如此,刀真遺傳到很徹底的金髮碧眼外貌。他好像說過身高是一百七十二公分,臀部的位置很高,真令人羨慕……
他在英國時就迷上歌舞伎,後來看到我們在迎新會上演出的《白浪五人男》非常感動,因而入社。不知是在國外長大或性格使然,他是會明確說出自己想法的類型。對於被要求察言觀色的現代日本高中生而言,或許會被視為「麻煩的傢伙」,不過仔細想想,只是明確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被當作「麻煩人物」敬而遠之,這種環境沒問題嗎?
話說回來,也有人會明確對他說「你真是麻煩的傢伙」,和他正面交鋒。
那就是唐臼猛。
唐臼和刀真同班,或許是刀真最要好的朋友。唐臼不太談自己的事,所以關於他的情報很少,不過從說話腔調判斷,應該是出身自關西。唐臼幾乎沒有眉毛,加上眼神凶狠、姿勢不佳,所以渾身散發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明明身材還算高,比例也很好……在很多方面都讓人覺得可惜。他原先是陪刀真入社,不過上次首度觀賞過專業的歌舞伎演出後,似乎受到感動。要不然,他大概早就退社了。
另外是唯一留下來的女生,一之谷水帆。
她是本社的大型新人。之所以說大型……是因為體格的緣故。目前歌舞伎社最高的人是花滿學長,超過一百八十公分,不過水帆只比他矮一點,大概有一百七十八、九公分吧?她才高一,或許還會長高。她的骨架也很壯碩,據說籃球社和排球社都曾積極勸她入社,但她自稱是「不管打什麼球都會用臉部接球」的運動白痴。和她一起練習時的確也看得出來,她不是那種能立刻學會動作的類型,而是必須一次又一次反覆練習、腳踏實地的人。而且,她雖然個子很高,膽子卻很小,也容易緊張,常常一個人不知所措。對於這樣的水帆,刀真總是以紳士的態度予以協助,而唐臼雖然嘴巴上常常嘮叨,卻也會伸出援手。看來三人的感情很好。第一學期發生了很多狀況……不過對於留下來的一年級三人,我抱持很大的期待。
在一年級生負責整理宿舍的同時,二、三年級生和顧問遠見老師則就合宿的時間表進行最終確認。
遠見老師說:「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必須有效使用時間才行。」
他即使在暑假期間也沒有打扮得太休閒,身穿短袖襯衫和長褲。好不容易有了長假,卻要每天陪我們這些學生,真是過意不去……我這樣對他說,他很開朗地回答:「沒關係,反正我沒什麼特別的計畫!」讓我反而為他擔心。老師……我不要求你去約會,可是至少安排一些聯誼如何……
「上午是基礎訓練和日本舞踊的基礎練習。下午的話,我覺得讓大家在臨時舞台上盡量多實際演戲比較好。」
大家聽了我的說明紛紛點頭。
「不過夏天這間社辦會變得像灼熱地獄,所以我借了音樂教室。那裡的空間還算寬敞,冷暖氣完備,又可以隔音。關於基礎訓練,拉筋和發聲練習可以請芳學姊帶領嗎?」
淺葱芳學姊點頭說:「沒問題。」
這個人光是展露微笑,彷彿就會飄散亮晶晶的粒子。寫成淺葱芳讀成帥氣,寫成王子讀成芳大人……這樣的形容在本校絕不誇張。她同時參加戲劇社,是三年級的明星,但本人不會因此自鳴得意。順帶一提,她的性別是F。
「接著是透過日本舞踊來掌握基本動作,這要請花滿學長幫忙。」
丹羽花滿學長愉快地回答:「我知道了,不會手下留情喔。」
他是日本舞踊藤若流的「名取」。雖然是身材魁梧的男生,跳起女舞卻能表現出時而清純動人、時而豔麗的魅力。他的言行舉止和嗜好都比較女性化,但這次還是讓他住男生房。據學長說:「我會去女生房聊天,所以才不在乎呢!」我也好想一起去……
三輪山梨里學姊眨了眨捲翹的眼睫毛問:「小黑,文化祭的劇目決定了嗎?」
如果舉辦河內山學院校內選美比賽,梨里學姊一定會進入前三名。她的人緣很好,雖然不是超級美少女,但因為個性的關係,只要在她身邊就會感到心情開朗。而且她很聰明,本社成績最好的,大概就是梨里學姊和蜻蜓。但如果只看體育成績,或許是阿久津吧?
「我大概有候選名單了,跟生島先生討論過後,預定在今晚開會的時候發表。到時候如果大家贊成,就可以拍板決定。」
生島先生曾當過歌舞伎演員,也是本社的指導員。他原本像隻毛怪,現在卻變成清爽的帥哥。這個人的個性頗有問題,不過指導方式十分精準。
「對了,梨里學姊,妳可以參加文化祭的演出嗎?」
梨里學姊因為要考外面的大學,因此一直在煩惱什麼時候要退出社團活動。站在我的立場,當然希望她能夠站上舞台。
「我跟爸媽討論過,他們要我選擇不會後悔的路。所以我試著想像:大家在文化祭站在舞台上,我卻只能在台下看……想到這裡,我就覺得很懊惱!」
春天的迎新會中,梨里學姊因為發高燒無法上台。當時的記憶大概仍強烈地留在她腦海中。
「我覺得自己會很懊惱、很寂寞,所以我也要一起參加演出!」
「謝謝妳!太好了~我在考慮角色分配的時候,原本就把梨里學姊也算在內……真是太好了。」
「我也好高興,可以跟梨里一起演出。」
「我也很高興,可以和小花留下美好的回憶。」
他們是從小認識的好朋友,兩人雀躍地交談,芳學姊則以溫暖的眼神看著他們。這三人是本社非常可靠的三年級學長姊。
就這樣,基礎練習決定由學生來主導。
具備日本舞踊師範等級能力的花滿學長,以及身為戲劇社明星的芳學姊──這兩人真的幫了很大的忙。話說回來,文化祭之後,三年級生就要退社了……想到這裡我就感到非常不安,不過現在也只能看著前方奔跑。
合宿的首日下午,我們複習了《白浪五人男》。由於生島先生還沒來,因此由二、三年級生指導一年級生。刀真以前動不動就抱怨,但現在變得很熱心投入練習;水帆原本就很認真,可是還無法擺脫緊張的習性;至於之前完全沒有幹勁的唐臼也進步許多,但姿勢依舊很差,學長姊雖然很有耐心地指導,但他就是很難改過來。
傍晚五點,兩名負責餐點的值班學生離開練習。
合宿宿舍有附伙食,因此晚餐幾乎已經完成了,值班學生只需要在食堂加熱湯汁、把飯菜盛入餐具即可。洗碗收拾的工作則規定由大家一起做。
合宿第一天就這樣度過──話題要回到晚上的會議。
遠見老師說:「來栖,你跟大家說明一下《拔毛夾》的故事吧,我也想再聽一次。」
我說了聲「好」,再度轉向白板,把剩下一點的紅豆冰棒連忙塞入嘴裡。我邊咀嚼邊想要寫出劇中人物的名字……可是還是作罷。白板上如果出現一堆筆畫很多的漢字,大家很容易失去幹勁。於是,我試著用以下的寫法:
《拔毛夾》劇中人物:
.小野家的主人。
.小野家的兒子。
.小野家的小姐。
.小野家善良的家老。
.善良家老的弟弟。
.小野家邪惡的家老。
.邪惡家老的兒子。
.小野家的腰元(侍女)。
寫完後,我回頭對大家說:
「就這樣,《拔毛夾》是敘述發生在小野家的事件,又稱『御家騷動』。那麼,小野家究竟發生了什麼騷動呢?主要是以下兩件事。」
☆傳家之寶「天理矣」的短籤不見了!
☆小姐得到原因不明的怪病!
「《拔毛夾》的故事,就是要解決這兩起事件。到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這時有幾個人同時問:「什麼是『天理矣』?」
嗯,這點的確讓人在意。可是……
「其實就算不知道也沒有問題,只要記得是『傳家寶的短籤』就行了……要我大概說明一下嗎?」
我一問,大家都露出猶豫的表情,這個表情像在說:要了解複雜的內容也滿麻煩的,如果可以不用管它,那就不要管吧……但這時刀真舉手發言。
「我想要知道。我認為如果不知道那件傳家之寶為何重要,就很難發揮演技。」
「是嗎?好,那我來說明。這是平安時代著名歌人小野小町詠的和歌。內容是這樣──」
我在白板上寫下縱向的文字。
天理矣。既為日之本,日當照之。然又稱,天之下。
「所以稱它為『天理矣的短籤』。這首和歌的意思是……嗯~用現代的說法就像這樣吧。」
日本既然號稱「日之本」,陽光普照很正常吧。不過,另外也有「天之下」的稱呼,所以也該下雨不是嗎?
「也就是說,這是一首祈雨的和歌。據說過去曾經實際使用這張短籤舉辦祈雨儀式,結果真的有效。這個家既然被稱作小野家,當然是小野小町的子孫,因此這張短籤是超級重要的傳家寶。最近雨量不足,朝廷就跟他們說:『借一下那張短籤。』這下可麻煩了……刀真,你懂了嗎?」
「是的,我大概了解了。那位小野小町是著名的poet吧?」
「波也……?啊,你是說詩人。嗯,應該說是『歌人』。這兩者的差別請你自己去查。那麼我繼續介紹劇情。小野家有兩位家老,其中管理『天理矣』短籤的是善良家老,可是他不知怎麼搞的,把這張短籤弄丟了。邪惡的家老就很執拗地責問他:『怎麼辦?你得負責才行。』畢竟他是邪惡的家老。」
阿久津說:「啊~我大概知道了,真正的犯人是那個邪惡的家老,他想要趕走善良的家老奪取這個家吧?」
我回答:「沒想到你也會說出正確答案。」
大家都笑了,阿久津則把嘴巴嘟得像章魚一樣。
阿久津新,二年級生。
大膽、莽撞、愛現,在很多方面都是笨蛋,然而這個笨蛋一站上舞台就會變得充滿魅力。他母親因為某種緣故,現在沒有跟他住在一起。這位母親出身自關西的歌舞伎世家,從小嚴格訓練阿久津歌舞伎的基礎。不過,阿久津也是最近才知道個中理由。
「就如阿久津所說,邪惡的家老想要奪取小野家,所以將善良的家老視為障礙。另外,小姐的婚事對他來說也是個障礙。所以接下來,角色就增加了。」
.小姐未婚夫的使者。
「未婚夫本人不會登場。因為他是大人物,不會輕易露臉,有事情都交代使者處理。他交代使者說,未婚妻遲遲不肯嫁進門,聽說她生病了,你去調查一下詳情……這位使者正是《拔毛夾》的主角。」
「咦?主角不是小野家的人嗎?」
說話的是以紅框眼鏡為註冊商標的小丸子。
蛇之目丸子,二年級生,歌舞伎社的裁縫部部長,負責製作服裝以及對阿久津吐嘈。個子嬌小又圓圓的……咦?
「小丸子,妳瘦了嗎?」
「因為祭典快要到了。每到七月和八月,我會減輕五、六公斤。」
啊,對了,是Comic Market。小丸子在cosplayer間非常有名,很多人想委託她製作服裝。她在夏天大概會忙到縮減睡眠時間。
「雖然平常也有cosplay活動……可是我想要把重點放在Comic Market。這樣也可以向海外宣傳。」
「妳在這麼忙的時期還來參加合宿,幫了我們很大的忙。謝謝妳。」
自然又帥氣地道謝的人,很遺憾不是我,而是芳學姊。小丸子有點靦腆地說:「反正這邊也滿好玩的。」
我真的得向她鞠躬致謝。多虧幕後人員的努力,我們的舞台才能成立。
「話說身為主角的這位使者真的很厲害,順利解決了小野家的騷動和小姐的病。事實上,家中的騷動和小姐的病情有密切關聯。這齣戲的重點就是看他一舉解決這些問題,讓人看得很痛快。這位主角不是那種單只是帥氣的超級英雄,而有很多人性的弱點,所以格外有趣。比方說,劇中他會試圖引誘侍女和美少年,可是一下子就被甩了。」
「咦?那位使者是bisexual嗎?」
刀真的發音太標準,導致我沒有聽懂。小丸子對我解釋:
「他在問那個人是不是雙性戀?」
「對對,以前的武士基本上有很多『美女和美少年都合我胃口』的人。」
「沒錯,寵愛侍童曾是武士和公卿的雅癖!強壯的男人把美少年安排在身邊寵愛並教育,然後這些美少年也會變成強壯的男人!著名的有織田信長和蘭丸、上杉謙信和景虎。武田信玄甚至還留下寫給侍童的信,對他發誓『我絕對沒有出軌,我愛的只有你』……」
「小丸子,這方面的文化史請妳在別的機會介紹吧。好,大概解釋過出場人物之後,我把角色名字寫上去囉~」只能大家→只能讓大家
.小姐未婚夫的使者:粂寺彈正。
.小野家的主人:小野春道。
.小野家的兒子:小野春風。
.小野家的小姐:錦之前。
.小野家善良的家老:秦民部。
.善良家老的弟弟:秦秀太郎。
.小野家邪惡的家老:八劍玄蕃。
.邪惡家老的兒子:八劍數馬。
.小野家的腰元(侍女):卷絹。
「接下來還有兩個敵方角色,也就是反派。」
.邪惡家老的手下一:小磯之兄.萬兵衛。
.邪惡家老的手下二:忍者。
「啊,有一個角色叫數馬。」
對這個名字產生反應的是數馬克己。他也是二年級生,原本參加戲劇社。
「沒錯。他是反派,不過你想要演演看嗎?」
我這麼問的理由不只是因為名字相同,也因為覺得這個角色應該滿適合數馬。但數馬歪著頭沉吟一下說:
「小黑,其實我也可以去當幕後人員。我很喜歡幕後的工作,而且幕後的人手不足吧?我有自知之明,自己做為演員缺乏華麗的性格。」
他的確不是「華麗」型的,可是……
「不,我希望你這次也能上台演出。雖然說幕後人員也不夠,但這方面我會想其他辦法來解決。」
「與其讓我來演,還不如讓一年級生增加舞台經驗吧?」
「我當然也會讓一年級生上台,這次需要的演員人數不是普通地多。而且……我很喜歡你的演技。」
「咦?」
數馬露出驚訝的表情,一時說不出話來。接著他似乎對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好意思,想藉由開玩笑蒙混過去。
「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笨蛋,我又不是說喜歡你,是說喜歡你的演技。你雖然不搶眼,可是很穩定,而且能掌握基本的型。」
「真的?我第一次聽人這麼說。」
「你在戲劇社的時候呢?」
「包括國中時期在內,我只演過路人。」
「這樣啊。戲劇社畢竟人數太多了。總之,你在歌舞伎社受到很高的評價,我覺得你可以更有自信一點。」
數馬笑著說:「只有你這麼認為吧?」
聞言,梨里學姊稍稍探出身子對他說:
「沒這回事,我也喜歡你的演技,很直率自然。」
「……梨里學姊,妳可以再說一次『喜歡你』這幾個字嗎?」
數馬有些得意忘形,這時坐在後方的阿久津用力抱住他喊:「數馬,我好喜歡你~」還咬住他的耳朵。數馬扭動著身體喊:「啊啊!討厭~」嗯,數馬雖然基本上很穩健,不過一接近阿久津,似乎就有容易被感染為笨蛋的傾向。不過既然能博取大家的笑聲,就當作是好事吧。
「……十一個人。」
低聲說話的是蜻蜓。村瀨蜻蜓是我的隔壁鄰居,也跟我同班,從國小五年級便是我的死黨。他在歌舞伎社裡擔任幕後人員,主要負責美術方面的工作,是個可靠的酷哥。
「咦?你說什麼?」
「……有十一個人。」
小丸子抬起眼鏡問:「萩尾望都?」我又朝小丸子問:「誰?」她說:「去問你媽媽就知道了。」這句台詞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蜻蜓指著白板,淡淡回答:
「不是,我不是指《第11人!》,是指需要的演員人數。」
芳學姊立刻說:「原來如此,要有十一個人。」
啊……原來是指角色有十一個,所以演員當然也要十一人……
刀真指出:「歌舞伎社雖然也有十一個人,可是蜻蜓學長、丸子學姊還有社長都不上台,所以只有八個人。這樣的話,還少三個人。」
大家聽了紛紛點頭,我也一起點頭,被數馬吐嘈:「喂,別只顧著同意,到底怎麼辦?」
「順帶一提,我還想再多幾個侍女和隨從武士。我知道必須設法解決,可是還沒想到具體的解決方案!」
「小黑,就算你活力充沛地回答,也不能解決問題。你選了人數這麼多的劇目,不太妙吧?」
「之前的《三人吉三》和《白浪五人男》都是勉強才湊足人數,還請體操社來幫忙……」
芳學姊和花滿學長這麼說,我也盯著白板說「的確如此」,然後瞥了蜻蜓和小丸子一眼。他們立刻異口同聲地回應:
「「想都別想!」」
「要我站上舞台,還不如切腹自殺。」
「要我演戲,還不如不帶氧氣筒去爬珠穆朗瑪峰。」
「你們兩個真極端……知道啦,我不會要求蜻蜓和小丸子演戲。事實上,從工作量來看也不可能。尤其是小丸子……應該會……很辛苦……」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在此同時小丸子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她拿出手機開始搜尋,關鍵字大概是歌舞伎、拔毛夾、服裝……
「咿!怎麼會有這種棋盤花紋的和服!哇,有好多人穿裃。好、好可怕,公主好可怕……豪華絢爛的紅色振袖和服,太可怕了……」
沒錯。演員增加,代表服裝也會增加。如果是世話物──以庶民生活為主題的戲劇──就算了,但《拔毛夾》是不折不扣的時代物(古裝劇),所以服裝也都很華麗。我很能理解小丸子臉色蒼白的心情。
「服裝和假髮方面,我會和老師商量,找出解決的辦法。演員方面,我抱持樂觀的期待,希望這次也能請體操社來幫忙。不過,必須先決定劇目才能請他們幫忙……大家覺得《拔毛夾》怎麼樣?」
梨里學姊問:「小黑,你為什麼會挑這齣戲?」
我這時才想到還沒說明這一點。
「之前演過的《白浪五人男》和《三人吉三》,雖然都是很有名的歌舞伎劇目,可是沒有故事,只是著名故事的一部分,所以觀眾應該沒有看到一個故事的感覺。與其說是看戲,不如說是看到場景、聽到有名的台詞。」
這也不是壞事。欣賞悅耳的七五調台詞,同樣是歌舞伎的樂趣之一。
但是,如果能夠知道整個故事,就會更有趣。江戶時代的人都事先知道名劇的劇情,再欣賞從中抽出的知名場景。也就是說,他們擁有我們這些現代人所沒有的基本知識。
「這次我想要演一個完整的故事。《拔毛夾》沒有很長,舞台背景也只需要一幕,而且內容逗趣易懂,所以應該非常適合……」
不過,或許還是有困難吧?
一年級新生入社,指導員也確定了,我們總算能正式展開社團活動──我大概因此有些得意忘形,又想挑戰新事物,自己一個人往前衝。新的挑戰意味大家的負擔也會相對增加。只有我一個人充滿幹勁沒有意義……
「喂,小黑,《拔毛夾》為什麼要叫『拔毛夾』?你還沒有解釋。」
「啊,對了。」
對於阿久津的問題,我回答:「拔毛夾會在劇中跳舞。」
「……啊?」
呆住的不只有阿久津,可是故事真的是這樣。
「主角彈正隨身攜帶整理鬍鬚用的拔毛夾。」
「彈正那麼愛漂亮嗎?」
「當時比較流行用拔的方式整理鬍鬚。雖然也有剃刀,可是好像不夠銳利。」
「哇!感覺好痛。」
「然後他在小野家等待的時候,因為覺得很閒,就拿出拔毛夾整理鬍鬚,結果拔毛夾就自己開始跳舞了。由於體積太小會看不清楚,所以實際演出的時候,會變成巨大的拔毛夾。」
「巨大的拔毛夾在跳舞?」
「嗯,所以標題才是《拔毛夾》。」
跳舞的拔毛夾。
Dancing拔毛夾。
「……這什麼鬼?」唐臼說。
「真是strange的故事,對不對,水帆?」
「嗯……拔毛夾……會跳舞……?」
一年級三人都露出困惑的表情。拔毛夾會跳舞當然是有理由的……或許還是演出知名度比較高的劇目比較好嗎……
「太好玩了!」
這個聲音瞬間消去我心中開始蒙上的薄雲。
「超級莫名其妙!所以才好玩!跳舞的拔毛夾太讚了!就演這齣吧!」
阿久津的聲音就像明亮而不由分說的夏季太陽。
「雖然演員人數不足,服裝製作也會很困難,可是既然這麼好玩,那就不能不演!」
阿久津站起來,獨自一人興奮大喊。
我看看其他人。一年級生都目瞪口呆,三年級生則笑嘻嘻的。二年級生……小丸子板著臉嘀咕「準備工作會很辛苦」,數馬交叉手臂說「要找幫手才行」,蜻蜓則喃喃說:「只有一幕,美術工作倒是輕鬆多了……」
……咦?沒有人反對嗎?
刀真舉手說:
「不過,我認為也可以把過去演過的劇目練得更好,重新上演……」
「啊啊!」阿久津對他發出吼聲。「年輕人,你在說什麼?人生只有一次,怎麼可以做兩次同樣的事!」
刀真聽了不斷眨眼,芳學姊則輕輕聳肩,微笑著說:
「真是名言呢。」
序幕
「那是什麼?」
阿久津問。
「線條雖然很有氣勢,不過完全看不出在畫什麼。」
小丸子說。
「……」
蜻蜓照慣例沉默不語,只是盤腿坐著,眉頭稍微皺起。
「嗯~感覺很像拿來夾東西的……鑷子?」
啊啊,好可惜!
我在白板前方,指著數馬大聲喊:「很接近了!」鑷子這個答案真的很可惜。沒錯,是夾東西用的。
「那我猜,會不會是那個?就是做菜的時候用來夾很熱的東西……比方說夾義大利麵用的……呃~欸~」
阿久津思索片刻後,很有精神地說:「鑼(GONGU)!」
聞言,小丸子以間不容髮的速度吐嘈:
「是麵夾(TONGU)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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