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上下五千年,精選歷代名作35篇;
點析經典、品閱菁華。
博采各家之說、箴言史事以證文選成文背景及後人評析;
剖析古代文選寫作結構、評析寫作手法;
展示古代文選傳世之精華,是國學研究之參考用書。
本書為國學家陳湛銓教授對歷代文選之研究論著,從卜子夏《毛詩序》、向子期《思舊賦》到呂仲悌《與嵇茂齊書》、汪中《經舊苑弔馬守貞文並序》,跨越上下五千年,精選歷代名作35篇。作者援引賅博、考證詳析,補苴舊注,全書論述嚴謹,解說詳盡,是國學研究之最佳入門參考書。
作者簡介:
陳湛銓,少字青萍,號修竹園主人。廣東新會人。一九一六年生,一九八六年卒。畢業於中山大學中文系,即獲張雲校長聘任校長室秘書兼講師。歷任中山大學、上海大夏大學、廣州珠海大學教授及香港聯合、經緯、浸會、嶺南等書院中文系主任。曾與一眾友好創辦經緯書院,並任監督及校長。
著有《周易講疏》、《莊學述要》、《陶淵明詩文述》、《詩品補注》、《杜詩編年選注》、《蘇東坡編年詩選講疏》、《元遺山論詩絕句講疏》、《修竹園詩前集》、《修竹園近詩》、《修竹園詩二集》、《修竹園詩三集》、《修竹園叢稿》、《修竹園詩選》、《香港學海書樓陳湛銓先生講學集》等。
章節試閱
呂仲悌《與嵇茂齊書》
此標題依李兆洛申耆之《駢體文鈔》,昭明太子題作趙景真,非是。
李善在「趙景真」下注云:「《嵇紹集》(亡)曰:『趙景真,與從兄茂齊書,時人誤謂呂仲悌與先君書,故具列本末:趙至,字景真,代郡人,州辟遼東從事。從兄太子舍人蕃,字茂齊,與至同年相親。至始詣遼東時,作此書與茂齊。』」李善注又云:「干寶《晉紀》以為呂安與嵇康書,二說不同,故題云景真而書曰安。(書之發端即云「安白:」)」案:此書以李申耆作呂安《與嵇茂齊書》為最當。叔夜被刑死時,紹年只十歲,說未可信。又干寶以為是與嵇康書,則書中「吾子植根芳苑,擢秀清流,布葉華崖,飛藻雲肆。俯據潛龍之淵,仰蔭棲鳳之林。榮曜眩其前,豔色餌其後,良儔交其左,聲名馳其右。翱翔倫黨之間,弄姿帷房之裏。從容顧眄,綽有餘裕,俯仰吟嘯,自以為得志矣;豈能與吾同大丈夫之憂樂者哉!」此何等語!叔夜豈如是之人,而仲悌對其平生所至欽仰者,焉有譏嘲至如是之甚者哉!叔夜「外榮華,去滋味,游心於寂寞。」與書語大相牴啎,則此書必非與叔夜者。至云作書者是趙至,則其才名志略,皆不相副。書中云:「若迺顧影中原,憤氣雲踊;哀物悼世,激情風烈。龍睇大野,虎嘯六合,猛氣紛紜,雄心四據。思躡雲梯,橫奮八極。披艱掃穢,蕩海夷岳。蹴崑崙使西倒,蹋太山令東覈,平滌九區,恢維宇宙,斯亦吾之鄙願也。」此真呂仲悌深惡司馬昭、鍾會等輩所為,而與向秀評安「心曠而放」相符,作者必是呂仲悌也。蕃是嵇喜子,與父同附司馬昭,故安譏之。譚獻復堂(字仲修)評《駢體文鈔》此書末云:「排調忿悁,以此陳之不知己者之前,既不擇言,又不擇人。」是矣。李周翰曰:「干寶《晉紀》云:『呂安,字仲悌,東平人也。時太祖(司馬昭)逐安於遠郡,在路作此書與嵇康(改康為蕃則無憾矣)。』康子紹《集》云景真與茂齊書,且《晉紀》國史,實有所憑;紹之家集,未足為據。何者?時紹以太祖惡安之書,又父與安同誅,懼時所疾,故移此書於景真。考其始末,是安所作,故以安為定也。」
呂安,《晉書》無傳,字仲悌。《嵇康傳》云:「東平呂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輒千里命駕,康友而善之。後安為兄(巽)所枉訴,以事繫獄,辭相證引,遂復收康。」(巽初淫安妻,反誣以不孝,訴之鍾會,鍾會言之司馬昭,遂逐安遼東。及作此書與茂齊,怨情激越,有盪平司馬氏之志,故昭收之入獄,康證其無他,遂與之俱死也。)向秀《思舊賦序》:「余與嵇康、呂安,居止接近,其人並有不羈之才。然嵇志遠而疎,呂心曠而放,其後各以事見法。」顏延年《五君詠.向常侍》云:「交呂既鴻軒,攀嵇亦鳳舉。」嵇、呂對舉,則安亦非常人也。李善《思舊賦序》注引干寶《晉紀》曰:「嵇康,譙人。呂安,東平人。與阮籍、山濤及兄巽友善。……安,巽庶弟,俊才妻美,巽使婦人醉而幸之。醜惡發露,巽病之,告安謗己。巽於鍾會有寵,太祖遂徙安邊郡。遺書與康(應是嵇蕃):『昔李叟入秦,及關而歎』云云。太祖惡之,追收下獄。康理之,俱死。」又引孫盛《魏氏春秋》曰:「康與東平呂昭子巽友,弟安親善。會巽婬安妻徐氏,而誣安不孝,囚之。安引康為證,義不負心,保明其事。安亦至烈,有濟世志。鍾會勸大將軍因此除之,殺安及康。」嵇康有《與呂長悌絕交書》云:「康白:昔與足下年時相比,以故數面相親,足下篤意,遂成大好。由是許足下以至交,雖出處殊塗,而歡愛不衰也。及中間少知阿都(安小名),志力開悟(李善注《與山巨源絕交書》引作「志力閑華」),每喜足下家復有此弟。而阿都去年向吾有言,誠忿足下,意欲發舉,吾深抑之,亦自恃每謂足下不足迫之,故從吾言。間令足下因其順親,蓋惜足下門戶,欲令彼此無恙也。又足下許吾終不繫都,以子父六人為誓,吾乃慨然感足下,重言慰解都,都遂釋然,不復興意。足下陰自阻疑,密表繫都,先首服誣都,此為都故信吾,又無言。何意足下苞藏禍心邪?都之含忍足下,實由吾言。今都獲罪,吾為負之;吾之負都,由足下之負吾也。悵然失圖,復何言哉!若此,無心復與足下交矣。古之君子,絕交不出醜言,從此別矣!臨別恨恨。嵇康白。」《世說新語.簡傲篇》:「嵇康與呂安善,每一相思,千里命駕。安後來,值康不在,喜出戶延之,不入。題門上作『鳳』字而去。喜不覺,猶以為欣。故作『鳳』字,凡鳥也。」劉孝標注引孫盛《晉陽秋》曰:「安字中悌,東平人。冀州刺史招(《魏氏春秋》作昭)之第二子,志量開曠,有拔俗風氣。」又《五君詠》李善注引《向秀別傳》:「秀常與嵇康偶鍛於洛邑,與呂子灌園於山陽,收其餘利,以供酒食之費。」
孫月峯曰:「造語工,然亦覺堆積而欠活動。」
邵子湘曰:「俯仰興懷,既有賦家風致,結處亦極似亂詞,別成一種筆法。」
安白:昔李叟入秦,及關而歎;梁生適越,登岳長謠。李善注:「老子之歎,不為入秦;梁鴻長謠,不由適越,且復以至郊為及關,升邙為登岳,斯蓋取意而略文也。」《列子.黃帝篇》:「楊朱南之沛,老聃西遊於秦,邀於郊,至梁而遇老子。【晉張湛注:「《莊子》云楊子居(見《寓言篇》),子居,或楊朱之字。又不與老子同時,此皆寓言也。」清宣穎《南華經解》:「邀,約也。梁,沛郡地名。」】老子中道仰天而歎曰:『始以汝為可教,今不可教也。』楊朱不答。至舍,進涫(《莊子》作盥)漱巾櫛,脫履戶外,膝行而前曰:『向者夫子仰天而歎曰:「始以汝為可教,今不可教。」弟子欲請夫子辭行不閒,是以不敢。今夫子閒矣,請問其過。』老子曰:『而睢睢(音雖),而盱盱,而誰與居?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楊朱蹴然變容曰:『敬聞命矣!』其往也,舍者迎將家,公執席,妻執巾櫛,舍者避席,煬者避竈。其反也,舍者與之爭席矣。」《後漢書.逸民.梁鴻傳》:「梁鴻,字伯鸞,扶風平陵人也。……後受業太學,家貧而尚節介,博覽無不通。……歸鄉里,埶家慕其高節,多欲女之。鴻並絕,不娶。同縣孟氏有女,狀肥醜而黑,力舉石臼,擇對不嫁。至年三十,父母問其故,女曰:『欲得賢如梁伯鸞者。』鴻聞而聘之。……及嫁,始以裝飾入門,七日而鴻不荅。妻乃跪牀下請曰:『竊聞夫子高義,簡斥數婦,妾亦偃蹇數夫矣。今而見擇,敢不請罪。』鴻曰:『吾欲裘褐之人,可與俱隱深山者爾!今乃衣綺縞,傅粉墨,豈鴻所願哉?』妻曰:『以觀夫子之志耳!妾自有隱居之服。』乃更為椎髻,著布衣,操作而前。鴻大喜曰:『此真梁鴻妻也。能奉我矣!』字之曰德曜,名孟光。居有頃,妻曰:『常聞夫子欲隱居避患,今何為默默,無乃欲低頭就之乎?』鴻曰:『諾。』乃共入霸陵山中,以耕織為業,詠《詩》、《書》,彈琴以自娛。仰慕前世高士,而為四皓以來二十四人作頌。因東出關,過京師(洛陽),作《五噫》之歌曰:『陟彼北芒(今俗作邙)兮,噫!顧覽帝京兮,噫!宮室崔嵬兮,噫!人(應是民字)之劬勞兮,噫!遼遼未央兮,噫!』肅宗(章帝)聞而非之,求鴻不得。乃易姓運期,名燿,字侯光,與妻子居齊、魯之閒。有頃,又去適吳。(即此文之適越,改用仄聲字,就音韻諧美耳。)……依大家皋伯通,居廡下,為人賃舂。每歸,妻為具食,不敢於鴻前仰視,舉案齊眉。伯通察而異之,曰:『彼傭,能使其妻敬之如此,非凡人也。』乃方舍之於家。鴻潛閉著書十餘篇。……及卒,伯通等為求葬地於吳要離冢傍。咸曰:『要離烈士,而伯鸞清高,可令相近。』葬畢,妻子歸扶風。」
夫以嘉遯之舉,《易.遯卦》九五:「嘉遯,貞吉。」《象》曰:「嘉遯貞吉,以正志也。」又《乾文言》:「遯世无悶。」又《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
猶懷戀恨,況乎不得已者哉!
此段是書之發端,借老子、梁鴻之發歎長謠以起興,憤己不得已而被逐,遠至遼東,起下所見景象及議論。
呂仲悌《與嵇茂齊書》
此標題依李兆洛申耆之《駢體文鈔》,昭明太子題作趙景真,非是。
李善在「趙景真」下注云:「《嵇紹集》(亡)曰:『趙景真,與從兄茂齊書,時人誤謂呂仲悌與先君書,故具列本末:趙至,字景真,代郡人,州辟遼東從事。從兄太子舍人蕃,字茂齊,與至同年相親。至始詣遼東時,作此書與茂齊。』」李善注又云:「干寶《晉紀》以為呂安與嵇康書,二說不同,故題云景真而書曰安。(書之發端即云「安白:」)」案:此書以李申耆作呂安《與嵇茂齊書》為最當。叔夜被刑死時,紹年只十歲,說未可信。又干寶以為是與嵇康...
作者序
《歷代文選講疏》序
數年前,余講授李密〈陳情表〉,觀書於香港大學馮平山圖書館,閱書逾百,惟遍觀各書注釋,有終不愜意者。余歎曰:「惜乎!湛師昔日注《文選》,未及是篇,倘注,必不若是也。」遂另為札記,以授諸生。
〈陳情表〉開首曰:「臣密言:臣以險釁,夙遭閔凶。」李善《文選》注云:「賈逵《國語》注曰:『釁,兆也。』」僅注「釁」字,於「險」字則無說。而其他各書注釋,但言「險難」、「禍患」、「惡兆」、「厄運」、「坎坷」,而未能道出根據,不如以文字學釋之為確切也。《說文》:「險:阻,難也。从𨸏,僉聲。」王筠《說文解字句讀》曰:「險、阻,一事而兩名,難則其義也。險言其體之峻絕,阻言用之隔閡。」險从𨸏,𨸏為山,險蓋言險峻與阻隔,皆艱難之意。又《說文》:「釁,血祭也。象祭竈也。从爨省;从酉,酉、所以祭也;从分,分亦聲。」是「釁」之本義為血祭,謂殺生取血塗物以祭。段玉裁《說文解字注》於「釁,血祭也」下曰:「《周禮.大祝》注云:『隋釁,謂薦血也。』凡血祭曰釁,《孟子.梁惠王》趙注曰:『新鑄鐘,殺牲以血塗其釁郤,因以祭之曰釁。』《漢書.高帝紀》:『釁鼓』,應劭曰:『釁,祭也,殺牲以血塗鼓釁呼為釁,呼同罅。』按凡言釁廟、釁鐘、釁鼓、釁寶鎭寶器、釁龜策、釁宗廟名器,皆同以血塗之,因薦而祭之也。凡坼罅謂之釁,《方言》作璺,音問,以血血其坼罅亦曰釁。」「釁」字象以血祭竈。段注於《說文》說解「象祭竈也。从爨省」下曰:「祭竈,亦血塗之,故從爨省,爨者,竈也。」又於「从酉」下曰:「酉者,酒之省。」又於「从分」下曰:「取血布散之意。」如此分析,則「險」、「釁」二字之形體結構甚明。
釁為血祭,即殺牲並將其血塗於竈或新製器物之縫隙。引申為縫隙,為仇隙,為爭端,為禍難,為厄運,為禍兆。〈陳情表〉「險釁」之「釁」,當訓厄運。李善《文選》注及各書訓為禍兆,則引申太過。「險釁」當言李密命運之坎坷艱難也。
觀此一端,即知注《文選》之難矣。而《文選》之學,所涉甚廣,又不徒文字訓詁也。
昔者駱鴻凱著《文選學》,謂《文選》一書,上下千載,兼攬眾長,義蘊既深,篇章尤富,學者欲窮其理而通其學,於訓詁、聲韻、名物、句讀、文律、史實、地理、文體、文史、玄學、內典,皆不可忽。
湛師洽聞強識,詳悉古今,研幾探賾,窮極幽隱。觀其《歷代文選講疏》,援引該博,考據精審,推源析流,旁稽遠紹,補苴罅漏,剔纖微,決古來之訟,解學者之惑,誠可謂鈐鍵士林,津逮文苑之不朽作矣。
二零一七年三月文農 單周堯謹序
《歷代文選講疏》序
數年前,余講授李密〈陳情表〉,觀書於香港大學馮平山圖書館,閱書逾百,惟遍觀各書注釋,有終不愜意者。余歎曰:「惜乎!湛師昔日注《文選》,未及是篇,倘注,必不若是也。」遂另為札記,以授諸生。
〈陳情表〉開首曰:「臣密言:臣以險釁,夙遭閔凶。」李善《文選》注云:「賈逵《國語》注曰:『釁,兆也。』」僅注「釁」字,於「險」字則無說。而其他各書注釋,但言「險難」、「禍患」、「惡兆」、「厄運」、「坎坷」,而未能道出根據,不如以文字學釋之為確切也。《說文》:「險:阻,難也。从𨸏,僉聲。」王筠...
目錄
上冊
單周堯教授序
(一)卜子夏《毛詩序》 坿:《詩》之作者攷
(二)司馬子長《報任少卿書》
(三)《古詩十九首》
(四)孔文舉《薦禰衡表》
(五)孔文舉《論盛孝章書》
(六)王仲宣《登樓賦》 坿:匏瓜釋義
(七)魏文帝《典論論文》
(八)魏文帝《與朝歌令吳質書》
(九)魏文帝《與吳質書》
(十)吳季重《答魏太子牋》
(十一)曹子建《與楊德祖書》
(十二)楊德祖《答臨淄侯牋》
(十三)李蕭遠《運命論》
(十四)嵇叔夜《與山巨源絕交書》
(十五)向子期《思舊賦》
下冊
(十六)呂仲悌《與嵇茂齊書》
(十七)陸士衡《豪士賦序》
(十八)陸士衡《謝平原內史表》
(十九)陸士衡《弔魏武帝文序》
(廿十)陸士衡《文賦》并序
(廿一)盧子諒《贈劉琨書》
(廿二)劉越石《答盧諶書》
(廿三)江文通《詣建平王上書》
(廿四)江文通《恨賦》
(廿五)江文通《別賦》
(廿六)任彥昇《到大司馬記室牋》
(廿七)劉孝標《辨命論》
(廿八)劉孝標《重答劉秣陵沼書》
(廿九)劉孝標《廣絕交論》
(三十)謝玄暉《拜中軍記室辭隋王牋》
(三十一)丘希範《與陳伯之書》
(三十二)昭明太子《文選序》
(三十三)汪中《漢上琴臺之銘》并序
(三十四)汪中《自序》
(三十五)汪中《經舊苑弔馬守貞文》并序
附錄
陳湛銓〈大嶼山寶蓮禪寺碑記〉
陳湛銓〈追紀聯合書院故校長蔣法賢先生〉
何文匯〈憶國學大師陳湛銓教授〉
編後語
上冊
單周堯教授序
(一)卜子夏《毛詩序》 坿:《詩》之作者攷
(二)司馬子長《報任少卿書》
(三)《古詩十九首》
(四)孔文舉《薦禰衡表》
(五)孔文舉《論盛孝章書》
(六)王仲宣《登樓賦》 坿:匏瓜釋義
(七)魏文帝《典論論文》
(八)魏文帝《與朝歌令吳質書》
(九)魏文帝《與吳質書》
(十)吳季重《答魏太子牋》
(十一)曹子建《與楊德祖書》
(十二)楊德祖《答臨淄侯牋》
(十三)李蕭遠《運命論》
(十四)嵇叔夜《與山巨源絕交書》
(十五)向子期《思舊賦》
下冊
(十六)呂仲悌《與嵇茂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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