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才知道,
原來,「活著」也是一種罪……
弗萊徹的身世即將揭曉!最強大魔王「白化半獸人」震撼登場!
英美Amazon書店讀者直逼★★★★★同聲齊呼超好看!
死刑執行的時刻不斷倒數,
能拯救他的,
只剩下那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距離風坎茲學院的「年度大賽」結束已經一年,但身為大賽的優勝者,弗萊徹沒有成為軍官,沒有得到國王議會的參加權,甚至沒能安然從學校畢業……現實是,他被扣上謀殺狄卓克未遂的罪名,關押在獸皮村的地牢裡。
面對狄卓克同夥的串供和視平民如寇讎的審判團,儘管艾圖若斯竭力幫他辯護,弗萊徹還是陷入壓倒性的不利中,而這場不公的審判,竟意外揭露了弗萊徹驚人的身世。
雖然勉強逃過一死,但等待在弗萊徹前面的,卻是更艱難的危險任務。他必須與一群風坎茲畢業的學員組隊,深入叢林中的半獸人大本營,摧毀敵人的新武器「高扁靈」。面對緊迫的時限、危機四伏的旅程,以及隨時可能失去夥伴的恐懼,召喚師們一步步朝著半獸人的聖地「金字塔」前進,但弗萊徹還不知道的是,不時閃現在惡夢裡,讓他輾轉難眠的恐怖魔頭「白化半獸人」也在那裡……
作者簡介:
奇幻天才新星
塔蘭‧馬薩魯Taran Matharu
一九九○年生於英國倫敦。九歲時馬薩魯就寫下自己的第一本書,二十二歲時,他利用旅行的空檔,開始撰寫《召喚師》,沒想到一鳴驚人,成為最熱門的網路小說,不到六個月就獲得超過三百萬的點閱次數,轟動的程度甚至讓美國NBC電視台為他製作人物專訪特輯。
馬薩魯的創作深受《哈利波特》、《魔戒》,甚至電玩《精靈寶可夢》的影響,豐富迷人的奇想、緊湊刺激的情節、宏大厚實的世界觀,再加上影像感十足的動作場面,《召喚師》無疑是近年來最不容錯過的奇幻傑作!
譯者簡介:
陳芙陽
政大歷史系畢業。曾任大成報編譯和記者、路透社編譯,現為自由譯者,努力在文字與培養國家未來主人翁之間取得平衡。譯有《衣服故事專賣店》、《白色城堡》、《寫給母親的情書》、《愛在巴黎午餐時》等書。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這套新秀作家的小說與托爾金的《魔戒》、菲力普‧普曼的《黑暗元素》以及J.K.羅琳的《哈利波特》有顯而易見的相似處,它甚至也有一位對平民和其他種族充滿偏見的的惡劣教授,但是,讀者並不會介意……因為迷人的角色塑造、快節奏的情節、種族政治的描述,還有引人入勝的魔怪種類(內含魔怪學附錄),都讓人看得津津有味!──校園圖書館期刊
馬薩魯以描寫人類優越感的形式探討了種族主義和階級不平等,暴力的描述中交織著幽默,並且加入奇幻小說的傳統風格……奇幻小說的讀者會喜歡這本描述一名誠摯認真的召喚師軍官與其魔怪夥伴的冒險故事,書中情節充滿樂趣,給人一種自在的熟悉感。──寇克斯評論
媒體推薦:這套新秀作家的小說與托爾金的《魔戒》、菲力普‧普曼的《黑暗元素》以及J.K.羅琳的《哈利波特》有顯而易見的相似處,它甚至也有一位對平民和其他種族充滿偏見的的惡劣教授,但是,讀者並不會介意……因為迷人的角色塑造、快節奏的情節、種族政治的描述,還有引人入勝的魔怪種類(內含魔怪學附錄),都讓人看得津津有味!──校園圖書館期刊
馬薩魯以描寫人類優越感的形式探討了種族主義和階級不平等,暴力的描述中交織著幽默,並且加入奇幻小說的傳統風格……奇幻小說的讀者會喜歡這本描述一名誠摯認真的召喚師軍官與其魔怪夥伴...
章節試閱
1
弗萊徹睜開眼睛,但眼前淨是黑暗。他發出呻吟,輕推把爪子攤在他下巴的伊格納修。小魔怪帶著睡意濃厚,抱怨地叫了一聲,才翻落到他們底下的冰冷石板上。
「早安,管它是什麼時間。」弗萊徹咕噥,順手點亮一團詭光。詭光緩緩轉動,有如小太陽懸掛在空中。
冷冷的藍光映照整個空間,顯露出一個鋪著平滑石板的無窗狹窄牢房。角落有個茅廁,但那也只不過是地上的一個坑洞,再覆蓋一片凹凸不平的木板。弗萊徹盯著嵌在對面牆壁上的巨大鐵門。
彷彿受到暗示般,門嘎嘎響起,鐵門下方一個小掀門往後拉開,一隻套著鎖甲的手伸過洞口,摸索放在門邊的空桶子。嘩啦一聲,水桶放回原處,濺灑出水花。弗萊徹滿懷期盼望著掀門,卻聽到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不由得低嚷幾句。
「小老弟,又沒送食物了喔!」弗萊徹搓揉沮喪的伊格納修的下巴。
這沒什麼稀奇;獄卒有時候就是懶得費心送食物來。弗萊徹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但他不理會,只是伸手拿起他放在床邊的一顆落石,往牆上再刻一道。儘管沒有自然光很難分辨時間,但他假設自己一天可以得到一次水和食物──或有時像今天這樣只有水。他不必細數牆上的數百道刻痕,就知道自己已被關了多久──他現在早就銘記在心中。
「一年了。」弗萊徹嘆息,然後窩在稻草上休息。「週年紀念快樂。」
他躺在那裡思索自己入獄的理由,就是那個晚上,他被從小到大的死敵狄卓克逼進一個墓室,狄卓克企圖殺害他,並且沾沾自喜說著自己的父親打算把整個村莊變成一座大監獄,他們會讓弗萊徹養父柏頓的鐵匠生意就此一蹶不振。
然後,才剛憑空出現的伊格納修,趁狄卓克逼向弗萊徹時噴火燒傷了狄卓克,給了弗萊徹逃脫的時間。這隻小魔怪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弗萊徹一命,即使當時兩人才剛開始建立羈絆。之後,弗萊徹開始亡命天涯,因為他知道狄卓克一家會睜眼說瞎話,誣陷說他意圖謀殺。而聊以安慰的是,要是沒發生這件事,他可能永遠也沒辦法進入風坎茲學院。
自從伊格納修進入他的人生,而他首次踏進那座古堡以來,真的已過了整整兩年嗎?他還是那麼清晰地記得在那裡的最後時光。他最好的朋友奧斯羅說服了他的矮人同胞不要反叛霍彌帝國,並且贏得了帝國將領的尊重。精靈族的希兒瓦鞏固了雙方種族的和平,而且證明自己和其他精靈確實是值得結交的盟友。就連一千年來首次由平民晉升為貴族的塞洛夫,也在年度大賽中讓貴族同儕留下深刻印象。而最令人滿意的或許是,福賽思家族的陰謀徹底挫敗,他們原本意圖策動一場對精靈和矮人族的新戰事,以便他們的武器事業從中得利。一切是那麼完美。
直到弗萊徹的過去前來糾纏他。
伊格納修感受到主人意氣消沉,琥珀色眼珠嚴肅又睿智對弗萊徹眨眨眼。牠用鼻子磨蹭弗萊徹的手,弗萊徹隨手揮開牠,小魔怪躲開,並且咬住他的指尖。
「好啦,好啦!」弗萊徹對好動吵鬧的魔怪露齒一笑,疼痛讓他暫時忘卻了目前的悲慘狀況。「我們繼續訓練吧!我來想想今天應該練習什麼咒術。」
他伸手到充當床鋪的稻草堆底下,拿出讓他得以在過去這一年保持神智清醒的兩本書。他不知道是誰把書藏在這裡給他,只知道對方必定冒了極大的風險。弗萊徹對這位神秘恩人有無限感激,如果沒有這兩本書,他必定會無聊到發瘋了。在牢房狹窄的禁錮空間,他跟伊格納修能夠玩的把戲也就只有那麼多。
第一本是咒術課的標準用書,就跟在艾圖若斯課堂上用的那本一樣。書本很薄,因為它只收錄幾百個符號,以及正確的蝕刻技巧。以前,弗萊徹只求考試及格,所以對它只有概略的了解──當時他寧可花時間在精進戰鬥四大咒上。現在,他已記住每一個咒術符號的模樣,連睡夢中都可以蝕刻出來。
第二本書很厚,所以把書藏在這裡的人已先移除皮革封面,以便可以輕易把它藏在稻草中。這本書就是促使弗萊徹朝專業戰鬥法師之路邁進的「詹姆斯‧貝克日誌」。在日誌的內頁,弗萊徹發現到這位已故的召喚師從半獸人廢墟牆壁上所勤苦抄錄的數十個新咒語。而且,貝克已研究了數十種半獸人魔怪,詳述牠們相關的力量、能力與分析數據。現在,弗萊徹也成了專家。或許,最引人入勝的是,貝克還在日誌中匯集了他個人對半獸人文化的所有知識,包括他們的戰略與武器。這是真正的知識寶庫,弗萊徹幾天內就狼吞虎嚥看完,但是一看完又馬上重新研讀,搜索他可能遺漏的細節。
這兩本書是唯一可以讓他不去理會外在世界的死寂沉默,每天晚上,他都會夢到他的朋友,思忖他們人在哪裡。當自己在地底深處腐爛時,他們是否在前線作戰?是否死於半獸人的標槍或福賽思家族的匕首之下。
但其中最折磨他的想法是,他知道養父柏頓就在附近,就在他上方的村莊裡。記得囚車深夜帶他回獸皮村時,他拚命想從裝甲馬車的縫隙窺見他兒時的家。但他還沒能來得及好好細看,就被獄守用麻袋套頭拖走。
正當弗萊徹再次陷入悲痛的沉默之中,伊格納修不耐煩地咆哮一聲,便噴出一道火舌,燒焦了他們身下的稻草。
「哇,今天可真是沒耐心!」弗萊徹驚呼,旋即把法力注入到他其中一隻刺青的手指。「好,是你自找的哦,我們來看看你有多喜歡念動咒。」
他讓一道細細的法力貫穿指尖,螺旋符號發出紫光,直到上方的一道氣流閃閃發光。伊格納修開始退後,但弗萊徹已伸手往這隻淘氣的魔怪一揮,能量束纏繞牠的肚子,把牠往前擲。魔怪爪子大張,耙過牢房頂部,塵土碎屑紛紛落在弗萊徹身上。弗萊徹沒時間反應,伊格納修就任由身體直接落下,有如貓咪一般在空中轉身,爪子與尾刺直指弗萊徹的臉龐。弗萊徹最後關頭身體一滾,才避開攻擊,他腳跟一轉起身,卻發現整個牢房陷入黑暗之中。伊格納修像熄滅蠟燭一般,已趁勢揮熄詭光。
「所以你想這麼玩嗎?」弗萊徹說著,對沒紋上刺青的食指貫注力量。這一次,他直接在空中蝕刻出一個從貝克日誌學來的較為罕見的符號。他彎曲食指,對準自己的臉。
貓眼符號看起來幾乎就跟它的名字一模一樣,是一個扁扁橢圓在圓圈圈裡。弗萊徹經過反覆試錯,已經得知要等到符號光線射入他的視網膜,這咒語才會發生作用。
發亮的符號暴露了他的位置,黃色火焰旋即來到,但弗萊徹滾向一旁,隱身在黑暗讓伊格納修找不到他。他感覺自己的眼睛慢慢改變,瞳孔拉長有如細細貓眼。不多時,弗萊徹的視野整個明亮起來,他看到伊格納修的身影彷彿獅子跟蹤瞪羚一般,走向他原先的位置。儘管伊格納修的夜視能力遠比弗萊徹優異,但是在漆黑的牢房中,即使是這隻魔怪也難以找到正確方向。
「逮到你了!」弗萊徹大喊,衝過去抓起小魔怪。他們滾倒在稻草堆上,魔怪的抗議叫聲惹得弗萊徹哈哈大笑。
牢門突然打開,牢房充滿光線,弗萊徹敏感的眼睛頓時什麼也看不見。他胡亂摸索,想把書藏進稻草底下,但一隻靴子踢來,正中他的頭,他撞向牆壁。
「不急。」一個粗嘎的嗓音說道。
咔嗒一聲,透露出燧發槍就定位,弗萊徹感覺到冰冷的金屬槍管抵上他的額頭。等咒語效力結束之後,他朦朧看出旁邊蹲著一個戴兜帽的身影,那人拿著一把精緻手槍。
「你敢動一下,我就一槍轟掉你。」那聲音嘶啞,有如快渴死的人。
「好。」弗萊徹慢慢舉起雙手。
「啊哈!」那人斥責,槍管更加用力壓向他的太陽穴。「你聾了嗎?我聽說過你的刺青手指有什麼能耐了,兩手給我安分放在旁邊。」
弗萊徹遲疑了一下,知道這可能是他逃走的最佳機會。槍手對弗萊徹惱怒地吐了一口氣。
「魯本斯,讓他嘗嘗你的尖刺。」
弗萊徹瞥見兜帽深處掀動,接著一隻鮮紅色的甲蟲怪飛出來,降落在他的脖子。他旋即一陣刺痛,接著冰冷感覺擴散全身。
「好了,我知道你現在不會搞鬼了。」那人嗓音沙啞,從敞開牢門射入的火把光線映出他站立的輪廓。「說到這一點,你那隻小火怪到哪裡去了?」
弗萊徹試著轉頭,頭卻像是卡住了。聽到對方提起火怪,弗萊徹身子底下的伊格納修有了反應,弗萊徹知道魔怪準備發動攻擊。他透過兩者的心靈連結,傳送堅定的態度,制止伊格納修的意圖。即使他們設法壓制住這名男子,弗萊徹還是沒辦法離開牢門,更別說是脫逃了。
「噢,牠在稻草堆裡。好,如果你想讓腦袋好好留在腦袋瓜裡,那就要牠安靜。在我們做了那麼多準備之後,殺了你就太可惜了。」
「準──準──準備?」弗萊徹的舌頭因為甲蟲怪的毒液變得笨重麻木,他結結巴巴努力吐出這幾個字。
「準備你的審判。」那人回答,他伸出手讓魯本斯停歇。「我們已盡量延後了,但你的朋友還是不斷向國王請願,真是遺憾。」
那人再次把甲蟲怪收進兜帽底下,彷彿無法忍受與牠分離。他手部的皮膚非常光滑,幾乎跟女人一樣,指甲經過精心修飾。他穿著手工縫製的小牛皮靴子,搭配時髦的貼身長褲,連帽外套也是採用上好的黑色皮革。弗萊徹看得出來,這個陌生人是非常富有的年輕男子,很可能是貴族長子。
「我容許你再問一個問題,然後就帶你上法庭。慢慢來,讓麻痺感退去,我可不想揹你過去。」
弗萊徹心中想到他的朋友,想到柏頓,還有戰爭的進展。但他無從得知這陌生人是否知道答案,他們是否相識?他回想在風坎茲學院所見到的其他召喚師,但沒人有這樣的嘶啞嗓音。會不會是塔昆在對他玩弄殘酷的伎倆?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對方就會繼續占上風。
「你──是──誰?」弗萊徹從麻木的唇間一字字逼出問題。
他還能開口說話,就表示魯本斯只對他注入少許毒液,所以他還是有放手一搏的機會。
「你還沒想通嗎?」陌生人粗嘎地說:「真令人失望,我原本以為你已經猜到了。不過,我現在的模樣跟我們最後一次說話時大不相同,所以也不能怪你。」
那人再次蹲下來,身體往前傾,直到他的深色兜帽占據了弗萊徹的視野。那人緩緩把兜帽往後拉,露出他的面貌。
「弗萊徹,現在認出我了嗎?」狄卓克嘶啞問道。
2
狄卓克不懷好意撇嘴一笑,接著向後靠讓光線映上他的臉。他右半邊的臉有如帶著紅斑的光蠟,雪白牙齒從燒毀的唇緣露了出來,眉毛和睫毛全都不見了,留下了瞪大的眼睛,給人一種彷彿總是處於驚惶狀態的感覺。他的頭皮斑斑駁駁,幾乎禿了頭,只剩下從熔毀皮膚底下奮力冒出的幾撮頭髮。
「漂亮吧?」狄卓克說著,細細的手指撫過損毀的皮膚。「那天晚上你那樣對付我之後,我爸爸花了大把銀子找了一個召喚師過來,替我施行療癒咒。那人其實就是費夫軒領主,有趣的是,他居然無意間替親生兒子收拾了殘局,是不是呀?」
弗萊徹呆若木雞,但他不知這是因為身體麻痺還是震驚。狄卓克是怎麼得知他和費夫軒家族可能有所關聯?這一年來,變化太大了。
「事實上,我應該要感謝你。」狄卓克把未受傷那半邊頭上的長髮梳過來遮掩燒傷的頭顱。「過去這一年,我所遇到最好與最壞的事都是拜你所賜。」
「怎麼說?」弗萊徹看著魯本斯爬上狄卓克的胸膛,勉強擠出話來。狄卓克不是召喚師……是別人在控制這隻甲蟲怪,好對他施展詭計嗎?
「弗萊徹,都要感謝你。」狄卓克斜嘴一笑,然後點亮一團詭光,讓牢房沐浴在電藍色的光線底下。「儘管在召喚師世界中,一直有這樣的傳說,但在歷史記載上,過去卻只發生過一次這樣的現象。就是受害者被魔法攻擊到瀕死邊緣時,有時也會接收到魔法傳遞,這應該是因為魔怪法力與受害者身體產生交互作用。你的火怪吐出的烈焰或許燒掉了我的聲帶,毀掉我的臉,但也賦予我一項無價之寶。就這一點來說,我真要謝謝你。」
「不可能。」弗萊徹的頭腦因為狄卓克的言下之意而變得一片混亂。
「是真的。」狄卓克撫摸魯本斯的甲殼說道:「好幾世紀前,這個現象曾發生在一個貴族家庭,兄弟爭吵擦槍走火,造成蠍尾獅怪的毒液注入弟弟的血液裡。原本應該讓他送命的大量致命毒液,卻反而讓他繼承了能力。」
看到弗萊徹臉上的恐懼表情,狄卓克咧嘴大笑,顯然樂在其中。
「來吧!你受審的時刻到了,別擔心,你很快就會回來這個骯髒的地洞。我等不及要把你關回這裡,然後丟掉鑰匙了。」
弗萊徹腳步蹣跚站了起來,他的肌肉仍因為毒液而緊繃顫抖,身體略略晃動。受審……終於要上法庭了嗎?他感覺到細微的希望,彷彿過了一輩子之後,他第一次出現了希望。
他伸出刺青的手指,指向伊格納修躲藏的稻草堆。皮膚上的五芒星發出紫光,魔怪化為縷縷白光,然後進入他的手中。最好還是讓魔怪跟他合體,這樣就沒人能夠拆散他們,他不敢想像沒有這小夥伴陪伴他的牢獄生活。
「你先走。」狄卓克的手槍指向敞開的牢門。
弗萊徹跌跌撞撞走出牢房。重獲自由一度讓他雀躍不已,享受著這種用不著走幾步就得換方向的感覺。然後,冰冷的槍口抵住他的脖子後方。
「可別貿然行動,我不想好戲還沒上場就得轟掉你的腦袋。」狄卓克咆哮。兩人走過一道長長的岩石廊道,兩邊牆上嵌著跟弗萊徹牢房相似的牢門。廊道一片死寂,唯一打破寧靜的是他們迴蕩的腳步聲。
狄卓克要弗萊徹內建在牆壁的一道階梯旁停下腳步,只見階梯兩端的廊道延伸數十公尺後,便隱沒在黑暗之中。
「我們把你這種危險至極的犯人關在這裡,像是叛亂分子、殺人犯,以及強暴犯。國王慷慨付了他們在這裡的監禁費用,就一天一餐與一桶水的花費來說,這真是太美好了。」
弗萊徹想到孤獨被關在牢中,知道自己再也離不開那裡,而且沒有伊格納修、書本或咒語來讓他保持神智清醒,不禁一陣寒顫。不管對方犯下多麼可怕的罪行,他心中還是為困在那裡的靈魂,閃過一絲憐憫的念頭。接著,他又了解到,自己可能很快就會加入他們,永遠葬身在地底深處,恐懼的冰冷觸手攫住他的心臟。
「繼續走。」狄卓克啐道,戳他爬上樓梯。他們有如行走矮人族房舍之中,繞行拾級而上,只是途中會經過由守衛拉開的柵門。他們不斷往上走,如此費力的動作讓弗萊徹的膝蓋開始疼痛。被監禁在牢房時,他一直盡力運動,但是經過這麼多個月不曾長時行走,也沒有足夠食物,讓他身體虛弱且營養不良。他不知道在這樣的狀況下,能不能再撐一年,更別說是終身監禁了。
到了階梯頂端,狄卓克把他推過一道雙扇大門,進入一處擁擠的天井。這裡有許多衛兵,他們排成一列列進行火槍與刺刀練習,身上的制服採用鎖子甲混合輕薄皮革,黃黑相間,有如大黃蜂。人數多到足以成為狄卓克的私人軍隊。
弗萊徹深深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再度陶醉在天穹投下的光線,盡情感受陽光灑在臉上的暖意。頭上遼闊的天空讓他頭暈眼花,但他仍舊張開雙臂,感覺吹拂皮膚的涼爽微風。這恍如置身天堂。
狄卓克把弗萊徹推到他前面,穿過巨大的雙扇鐵柵門,進入街道。弗萊徹驚訝地發現他知道這個地方,他轉身看著身後的監獄,認出周遭的風格特色。這是狄卓克以前的宅第。
「你們可真會改造。」弗萊徹乾澀地說。
「是呀,老地方了,考慮到我的新身分,就趁機翻新它。你覺得我們的新居如何?」
狄卓克往前一指。獸皮村位於熊牙山最高峰的山麓,夕陽映照使得山峰有如巨岩般籠罩村莊,投下陰影。弗萊徹順著狄卓克的手指望去,只見頂峰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建造了城堞、射箭口與高塔的城堡。城牆有一排排的大砲,黑色砲口像是隨時會開火般威嚇著村莊。它比較像是堡壘,而不是家。
「霍彌國最安全的地方,補給儲備充足,十年圍攻也不怕。精靈可能背叛我們,半獸人可能入侵霍彌國──犯人甚至可能占據村莊,但這都不重要。全世界最厲害的軍隊就算可以爬上兩旁險峻的懸崖,也無法攻破這些城牆。我們花了一大筆錢興建,但反正我們付得起。」
「狄卓克,你聽起來好疑神疑鬼。」弗萊徹回答,但狄卓克這番話確實讓他大吃一驚。「像是藏了什麼東西。」
「只有我們巨大的財富,弗萊徹。我爸爸不信任銀行,他以前是銀行家,對此再清楚不過。」
「放高利貸的狡詐鬼,可不是銀行家的作為。」弗萊徹回應。狄卓克身體一僵,但不理會嘲諷,只是戳著他繼續往前走。
等走上空無一人的街道時,弗萊徹才見到無所不在的貧窮景象。
許多房子和店鋪都成了空殼,有些還改造成了監獄。受苦的骯髒面孔壓向欄杆,眼神充滿恨意,冷冷看著狄卓克昂首闊步的身影。整個地方散發出悲慘和絕望的氣息,跟弗萊徹從小居住的那個勤奮小村莊,相去甚遠。
狄卓克的爸爸凱斯波‧卡威爾藉著借錢給迫切需要的人,哄騙對方簽下必須支付遠超出他們借款款項的嚴厲合約,而成了村裡最有錢的人。看來卡威爾一家已經找出所有欠債的人,拿走他們的積蓄,把獸皮村大部分的村民踢出家園,以便打造監獄。
弗萊徹反感至極,他緩緩鬆開手指,壓抑著往狄卓克臉上一拳的衝動。
「快走。」狄卓克咆哮,一手持槍,另一手拍擊弗萊徹的後腦勺。
弗萊徹怒火中燒,但是他的雙手仍舊感覺麻木,麻痺感讓他反應遲鈍。就算是在最佳狀況,他也不覺得有多大勝算可以擺脫抵著他腰背的槍,他必須等待。
他們走到通往村外的村莊大門,弗萊徹的胃一陣緊揪,因為柏頓的小屋不見了!
這還不是唯一不尋常的景象,大門周遭還全被夷平了,一排排長矛、刺刀與刀劍取代了房舍。奇怪的地方不止如此,大門旁有一張堆放紅色軍服的低矮長桌,桌前有人大排長龍。不,不是一般人。
「矮人族!」弗萊徹低聲驚呼。
那裡有數百名矮人,甚至比他在矮人族戰事委員會見到的還多。他們穿著帆布衫與厚皮革的矮人傳統服裝,樣子似乎比弗萊徹以前碰到的矮人困苦,髮束鬆散紊亂,衣服有著泥巴、塵垢與汗水的髒污,面容深沉抑鬱,他們以憤怒的聲音低聲交談。
「他們剛行軍越過熊牙山來領取新裝備。」狄卓克微笑說道:「這兩年他們都鎮守北方陣線,不讓精靈族侵擾。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結束對精靈的戰爭,雖然我是希望它能持續久一點。精靈族長看到那精靈女孩在風坎茲大賽賽後的狀況後,就延後了和平對談。她是你的朋友,對吧?」
弗萊徹不由得想起希兒瓦傷痕累累的虛弱身軀,但他還是克制回嘴的衝動。他知道不能相信狄卓克提及她的任何事。
「大人!」一名衛兵大叫,讓弗萊徹回到了現實。「這個惡棍之前企圖謀害您,這樣不安全,讓我們來替您帶他過去。」
「馬屁精,我問過你的意見了嗎?」狄卓克揮舞手槍惱怒地說:「除非我先開口,否則別想跟我說話,回去工作。」
「遵命,大人!」那人彎低腰身說道。狄卓克用靴子踢開他,那人跌坐在泥地裡。
弗萊徹厭惡他的死對頭擺出這樣的態度,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體內最後一絲麻木感消退時,他轉向狄卓克。
「你要守衛叫你大人?」弗萊徹以輕蔑的語氣問:「我敢說,他們一定在背後嘲笑你。你不過只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牢頭,你這裝模作樣的笨蛋。」
狄卓克瞪視了他一會兒,臉色慢慢脹紅。弗萊徹心想,可能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人這麼跟狄卓克說話。接著,讓他意外的是,狄卓克突然爆笑出聲,嘶啞的笑聲迴蕩在庭院之中,狄卓克的歡笑聲音惹得大家紛紛回頭。
「弗萊雞,你可知道他們為什麼叫我大人嗎?」狄卓克大口喘息,拭去眼角的淚水。「那是因為,我正是領主大人,卡威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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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徹睜開眼睛,但眼前淨是黑暗。他發出呻吟,輕推把爪子攤在他下巴的伊格納修。小魔怪帶著睡意濃厚,抱怨地叫了一聲,才翻落到他們底下的冰冷石板上。
「早安,管它是什麼時間。」弗萊徹咕噥,順手點亮一團詭光。詭光緩緩轉動,有如小太陽懸掛在空中。
冷冷的藍光映照整個空間,顯露出一個鋪著平滑石板的無窗狹窄牢房。角落有個茅廁,但那也只不過是地上的一個坑洞,再覆蓋一片凹凸不平的木板。弗萊徹盯著嵌在對面牆壁上的巨大鐵門。
彷彿受到暗示般,門嘎嘎響起,鐵門下方一個小掀門往後拉開,一隻套著鎖甲的手伸過洞口,摸索放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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