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二年級,暑假。我──荻原出海在那個村莊與仁科美音相遇。那年夏天和我所期望的寧靜不同,每天充滿歡笑與嘻鬧。積雨雲、飛上天空的煙火、在夜空中閃耀的銀河,那個夏天每一幕中都有妳的身影。那時的我以為這一瞬間將持續到永遠……然而時間是通往未來的單程車票,不可能重來。正因如此,我不斷奔向未來,因為無論經過多久、哪怕距離多遠,一定都有能再次見到妳的夏天──第10回小學館輕小說大賞‧優秀獎獲獎作品。
本書特色:
第10回小學館輕小說大獎優秀賞得獎作品!
中學二年級那一年的暑假,長野縣偏僻邊遠的小村莊,以積雨雲、在天際綻放的煙火、夜空閃閃發光的銀河為背景,宛如牛郎織女的七夕傳說般,少年與少女相遇了。在永難忘懷,又帶著神祕色彩的夏日中,青春微酸的戀愛故事於焉展開──
作者簡介:
作者
海津 豊(海津ゆたか)
長野縣出生的水瓶座A型。
於山里間度過少年時代,現在棲息於稍微朝城市靠攏的區域。兒時分明對舉目所及淨是山的景色厭煩,自從嘗到社會的辛酸苦辣以來,現在偶然間看見山反而讓人鬆一口氣。
繪者
安茂(やすも)
主要以繪製輕小說等的插圖工作為主。
章節試閱
第1章
深山偏僻得讓我傻眼。
自從這台老舊破車爬上山路以來三十分鐘,車窗的另一頭淨是夏日陽光下的綠樹,半間民宅也沒有。
從副駕駛座看到的風景早已令我厭倦,但我沒別的事好做。
我將呆滯的臉探出車窗外,手握方向盤的阿保叔叔就對我說:
「你聽過限界村落嗎?」
「沒有。」
我冷淡地回答。冷氣故障的車內充滿熱氣,就算將窗戶全部開啟也絲毫沒有變涼快,令人連開口都嫌費事。
我是荻原出海,十四歲,住在東京八王子市的國中二年級生。為了在鄉下度過暑假而前往長野縣玉川村,借住在叔叔一人獨居的教師宿舍裡。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日,晴天。
原本以為來到長野縣最北端會涼快一些,但是我錯了。
「限界村落指的是人口一半以上由六十五歲以上的高齡人口組成,無法維持祭典還有水道管理等共同作業的村落。」
叔叔額頭冒著汗對我說,語調像極了他身為教師的身分。
「玉川村全村都是限界村落。人口約三百人,有一半以上是老人家,甚至連六十歲都算年輕。國中生只有九個人,其中跟你同樣二年級的有四個。」
「好少喔。」
「以前可不少喔。可是高度經濟成長期後,人口漸漸流失到都市裡,現在只剩下老人家。」
山裡這麼偏僻,當然誰都想去方便的都市裡住啊。我在心裡這麼想,再度深深靠到椅背上。
畢竟,我一大早在八王子站坐上特急電車,搭到距離玉川村最近的車站就花了三小時四十分。之後又在車站坐上叔叔的車子,經由谷底的國道一路北上,經過好幾個小村子跟好幾座山洞,這才開上這條蜿蜒曲折的山路。
在那之後,就只看得見樹。
好遠,太遠了。我差不多疲乏了。
我看向手腕上的電波錶,手錶的指針顯示自從開上山路以來已經過了三十五分鐘。
「前面真的有人住嗎?」
太過偏僻使我開始擔心。
「當然有人住啊。怎麼,你不記得這條山路嗎?小學一年級的暑假不是有來村裡,跟我住了一個多星期嗎?」
「七年前的事情我早就不記得了。」
這種過去的記憶我只剩下片段,完全不記得玉川村居然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我所記得在玉川村度過的暑假,只有跟在村子裡交到的朋友的回憶。
雖然忘了朋友的本名,但是我確實是用「阿仁」這個綽號叫他。他是個同學年的男生,皮膚黝黑加上一身皮包骨,咧嘴笑的時候還沒有門牙。我們馬上成了朋友,一起在山上亂跑,又是抓蟲又是釣魚,度過歡樂的時光。
「那時出海每天都在外面玩。對了,今年跟你介紹同學年的四人好了,你就跟他們一起玩吧。」
叔叔溫柔地瞇起眼。
「……不用介紹啦。」
用不著這麼顧慮我的說。
「為什麼?」
「現在的我沒心情玩。」
叔叔別開眼,看向窗外。
「難得放暑假,不玩個痛快多可惜。啊,別忘了好好用功喔,你都已經國二了。」
我看不見叔叔的表情,不過隱約感覺得出來是一如往常的溫柔笑臉。
「我已經決定要宅在叔叔家,一個人悠悠哉哉地過暑假了。」
「那樣就太不健康了。」
叔叔發出擔心的聲音。
「對了,小一的暑假不是有個跟你一起玩耍的孩子嗎?」
接著他語調一轉開心地說:
「你叫做阿仁的那個孩子,現在……」
「我不是說我不跟別人玩了嗎!」
我一大聲就蓋過了叔叔的話,害我有些厭惡起自己來。
「出海,至少在村裡的這段時間,你可以不必去想哥哥還有嫂嫂的事。」
叔叔的語氣不變,打從心底替我擔心。可是我無法對他說出真心話。
「跟爸爸還有媽媽沒關係,只是我不想玩而已。」
「是嗎……」
在對話中斷的車內響起像是要蓋過引擎聲的蟬鳴。
我前來村子的原因是父母的離婚問題。爭奪財產與監護權的離婚協議從今年春天開始持續到現在,但不知為何父母兩人還是一起在家裡生活。兩人貌合神離卻若無其事的模樣讓我難以忍受,再加上三月姊姊藉著上大學的機會離開了家裡,留下我一人獨自困在事件中心。
看不下我的處境的叔叔就在這時邀請我「來玉川村過暑假」,我二話不說答應了這個提案。
一個人過暑假比較無憂無慮。
望著一成不變的景色,我發現山的樣子逐漸開始改變。
生長的樹木形狀很奇怪。樹幹的根部沿著斜面朝下生長了約五十公分,接著才從那裡改變方向,轉為朝天上伸展。簡直就跟把魚鉤前端刺進斜面一樣。
「形狀好奇怪……」
我不禁自言自語道。
叔叔沒有錯過我的聲音。
「那是彎曲樹,是雪的重量造成的。」
「雪?」
回過頭來,我和安心似地露出微笑的叔叔四目交接。感覺真尷尬。
「這附近──長野縣跟新潟縣交界一帶是世界數一數二的豪雪地帶,雪多的時候甚至能堆積到五公尺深。積雪到了春天就會緩緩沿著斜面滑動、流下、融化。樹木承受不了雪的重量,根部就彎成了這樣。」
我再度望向風景,試著想像受到五公尺厚雪掩埋的景色。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綠意盎然、熱暑難耐,我實在想像不到。這時滿載熱氣的車終於開始駛向下坡。
受不了,看來終於翻過山嶺了。
遮蔽視野的樹木逐漸減少。
彎過大彎道後,視野豁然開朗。
擋風玻璃的另一頭,綠色的高山宛如屏風綿延不斷。群山的山腳呈現碗狀向下凹陷,民宅緊貼著碗底,屋瓦與鐵皮屋頂反射著日光。
「那就是玉川村。背後聳立的山裡頭,最高那座是雨飾山,日本百大名山之一。」
叔叔驕傲地挺起胸膛。
雨飾山比周圍群山要高出一個頭。
「我記得那座山……」
在目睹雨飾山之雄壯的瞬間,七年前的回憶稍微甦醒。和阿仁一起玩耍的回憶裡,那座山確實始終存在於背景中。
在我的記憶甦醒的同時,車開進村落內,穿越格外高聳的樹籬夾道生長的道路。幾分鐘後,我們來到叔叔住的教師宿舍平房。
結果,我們沒有跟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台車擦身而過。
這裡果然是個窮鄉僻壤。
教師宿舍也又破又舊,紅色鐵皮屋頂處處都是鏽蝕,給人一股道地的昭和風情。這棟房子應該也跟七年前毫無改變,我卻不記得這個外觀。
在教師宿舍放好行李約兩小時後,我迷路了。
我從好一陣子前就開始有這種懷疑,然後就在現在,我確定自己迷路了。原因是身旁石刻的大黑樣神像,我已經是第三次看到這尊神像了。
第一次是一小時前,第二次是十五分鐘前。
我知道不問路就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不過我都已經徘徊了接近兩個鐘頭,卻沒有遇到任何村民。這個村子真的有人住嗎?
話說回來,現在的我口乾舌燥。
都怪車上冷氣壞掉,害我不只喉嚨,就連身體也乾枯無比。一到叔叔家我就想喝冰涼的果汁,但是冰箱裡只有罐裝啤酒。
『超市就在附近,你去買點什麼回來吧。』
我把叔叔的話當真,離開教師宿舍打算買可樂,可是始終無法抵達應該「就在附近」的超市。
無論是哪家都包圍在鋸齒狀樹葉、高兩公尺左右的樹籬中。為此無論走了多久,景色都一成不變,害我的方向感完全失靈。簡直就像是座綠色的迷宮。
抬頭仰望天空,眼前是一片萬里無雲的藍天。
口渴了,身體好熱。還有,蟬好吵。
腦袋一片空白,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
「好痛!」
一個踉蹌,我把右手插進了樹籬裡。手指順勢碰到樹葉的刺,指尖劃破一道傷口。刺痛感陣陣傳來,看到傷口滲出的血,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寂寞。
只要按附近家裡的電鈴,應該會有人出來吧。請他們替我帶路是最快的解決方法,但我不敢隨便按陌生人家的電鈴。
還是再走一下吧。我這麼想,抬起頭,嚇了一跳。
眼前佇立著一位少女。
──剛才明明沒有半個人。
她的年齡約在十四、十五歲左右,宛如金色又像是銀色的長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少女的容貌看似來自西歐的外國人,不過她身上藍色的和服、腳上的草鞋令人感到一抹突兀。
我嚇到呆站原地,少女張開形狀優美的嘴唇向我搭話。
「是蟲兒。」
凜然的聲音消除蟬聲。
原本以為是外國人的少女說出日文讓我稍感放心。是蟬很多的意思嗎?
然而,少女並不是看往蟬的方向,而是不改白色陶器般的面容,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瞧。
她的視線前端是我的右手,似乎是在意我的傷口。
「不要緊。」
我連忙伸出右手,讓她看看我並沒有大礙。
「……」
少女不發一語朝我走來,在我面前停下。
怎麼了?找我有事嗎?她要是跟我說話怎麼辦?
女孩子的臉龐猶如洋娃娃,看不出任何表情。
突然,少女白皙的雙手握起我的右手。
她的手如冰一般寒冷,感覺不到體溫。一股寒意竄上我的背。
我驚訝地看向少女的臉,只見她緩緩張開紅色的嘴唇。
接著一口──
含進我的食指。
「唔哇!?」
少女口中的濕暖包圍我的手指,指尖的痛楚漸漸退去。接著,一扭一扭不可思議的觸感從傷口處傳來。
──這個感覺……難道說她在舔我的傷口嗎!?
突如其來的發展讓我來不及理解。
就在這時,我的視野一歪。少女含著我的手指看著我,我的意識被她的雙眼吸引。她的眼睛是綠色的。清澄卻看似混濁,不可思議的綠色。
──是翡翠的顏色。
就在我這麼想的剎那,視野全體開始天旋地轉,猶如被吸進少女的雙眸之中。
視野在我叫出聲來以前回歸了正常。
眼前是一如往常的綠色迷宮。
肌膚上感覺得到陽光的熱辣。
無數蟬聲從天而降。
「奇怪?」
眼前不見翡翠雙眼的少女。
她不知道去哪了。我連忙回頭,眼前卻站著另一個女孩。
女孩戴著一頂草帽,有著長及肩膀的筆直黑髮與一雙大眼。她穿著純白的連身洋裝,雙手還抱著西瓜。
我和她用彷彿在說「你是哪位」的眼神,如同時間靜止般愣愣對望。
四目交接不過數秒,頭戴草帽的少女張著嘴,放開了懷裡的西瓜。
「──恁久無看到。」
西瓜發出清脆的聲響裂了開來,紅色的果肉在柏油上飛散。
「咦?不,西瓜破了喔……」
然而少女看也不看西瓜一眼,匆忙走到我面前。
「還沒到七夕的說……」
少女以濕潤的雙眼看著我。
她在說什麼?七夕不是早就過了嗎。
「呃……」
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時,少女的視線轉向我的右手。
「受傷了?」
少女毫不猶豫地牽起我的右手。
柔軟溫暖的觸感與先前翡翠色雙眼的少女截然不同。
輕飄飄的感覺使我的身體發熱。
這時,我的腦袋一陣暈眩。
糟糕,可能中暑了。
「那個,不好意思。有沒有水……」
「流血了……」
可是少女卻只顧著看我的傷口。
不是,現在的問題不是受傷……
「那個,水……」
「咦?啊!你的臉好紅喔,你還好嗎?」
終於發現我的樣子,少女倒抽一口氣。
「要快點攝取水分才行,來我家吧。」
少女緊緊握住我的左手,開始拉著我前進。
她的手非常溫柔,所以我不知怎地不想放開。
結果,我就這麼直接被她拉著走。
「這邊,來吧來吧。」
我追著少女純白的背影走在樹籬夾道的路上。走著走著,我想起七年前阿仁也曾牽著我的手走在綠色迷宮中的回憶。
從西瓜破掉的地方走了幾分鐘,少女拉著我走進樹籬的縫隙中。
樹籬的另一頭是棟有著屋瓦屋頂,偌大的日式民宅。每一根樑柱都有雙手環抱般粗,發出黯淡的光澤。
「這邊。」
少女請我走進長著庭園樹木的寬敞庭院,從緣廊走進家中。
「我去給你拿水,還有消毒水。」
少女說完才終於放開我的手離開。
她請我就坐的,是個約有十坪的大房間,緣廊側的拉門則是全部敞開。庭院在熱辣的太陽下閃耀白光,家中卻幽暗而陰涼。雖然沒有看見冷氣或電風扇,涼風卻仍舊從屋內深處吹來。
稍微靜下心來的我看看自己剛才還握在女孩子手中的左手。
啊,糟糕,流手汗了。黏黏的,不曉得會不會被討厭。在意汗臭味的我將左手拿到鼻子前聞了聞。
「來,請喝水。」
突然傳來的聲音害我的背一抖,慌忙放下左手。
脫下草帽的少女端著托盤歸來。托盤上放有裝滿水的杯子,杯子旁還有水壺跟急救箱。
是水,終於能喝水了。
不管少女還沒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我直接接下水杯一飲而盡。
女孩端正地坐著,一臉擔心地看著我,接著杯子一空,又立刻從水壺為我斟滿。
我又一飲而盡。接著再喝了一杯,這才鬆了口氣。
「謝謝妳,得救了。」
我朝少女低頭致謝。
「有沒有好一點?太好了。」
少女爽朗地微笑。真可愛,那是個能頓時點亮房間的笑容。
靜下心來的我這才盯著少女的臉看。一雙大眼睛、銳利整齊的眉毛與形狀優美的嘴唇。「流」念成「ㄌㄧㄨˊ」等方言的發音聽起來也很可愛,給人一種來到鄉村的感覺,內心隨之祥和起來。
少女以輕快的動作從急救箱中拿出消毒水,開始替我包紮傷口。
右手再次包圍在輕柔的觸感中。
為什麼她要對陌生的我這麼溫柔……就在我這麼想時,少女靈巧地結束了包紮。
「來,這樣就好了。」
少女心滿意足地點頭。她不只可愛,還很溫柔。
「謝謝妳。」
我一面道謝,一面想起自己還沒自我介紹。
「那個,我叫做荻原出海。」
我挺起背坐好。
「咦?啊,是。」
少女也連忙端正坐姿。
「初次見面。」
我一鞠躬,少女也慢了一拍回應「啊,初次見面」向我低頭。
眼前是張目瞪口呆的小臉。
接著,少女突然「啊哈哈!」地大聲笑了出來。
「就、就是說啊,應該先從自我介紹開始呢!」
少女抱著肚子笑倒在榻榻米上打滾,難忍笑意地揮舞雙腳。奇怪,剛才還那麼文靜的說,怎麼這麼突然?
「啊~好好笑。朝陽一定會笑死。」
少女眼眶泛淚,不停發出輕快的笑聲。有必要笑得這麼誇張嗎……
「那個……」
我試著跟少女搭話,但她纖細的雙腳每次大幅拍打,就掀起洋裝的裙襬,依稀可見白皙的大腿。
眼睛不知道該往哪擺的我只好低下頭。
十幾秒後,少女的笑聲終於停歇。抬起頭,少女一口氣翻身坐起,接著她傾身向前,直率的雙眼朝我投來。
「我的名字是仁科美音,請多多指教喔。」
第1章
深山偏僻得讓我傻眼。
自從這台老舊破車爬上山路以來三十分鐘,車窗的另一頭淨是夏日陽光下的綠樹,半間民宅也沒有。
從副駕駛座看到的風景早已令我厭倦,但我沒別的事好做。
我將呆滯的臉探出車窗外,手握方向盤的阿保叔叔就對我說:
「你聽過限界村落嗎?」
「沒有。」
我冷淡地回答。冷氣故障的車內充滿熱氣,就算將窗戶全部開啟也絲毫沒有變涼快,令人連開口都嫌費事。
我是荻原出海,十四歲,住在東京八王子市的國中二年級生。為了在鄉下度過暑假而前往長野縣玉川村,借住在叔叔一人獨居的教師宿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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