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歸何處〉

有一年冬天，我剛回東京，深夜，突然接到清水先生的電話，他非常著急地對我說：「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我連忙問：「什麼事？」

「我的上海新娘失蹤了！」

清水先生是日本人，在日本一家有名的影視公司工作，職務是科長。五年前，我的第一本書《東京私人檔案》出版後，《中文導報》在東京勞動會館召開中日文化交流會，我在那裡簽名售書。

清水先生也來了，很高興買了我的書。凡是來買中文書的日本人，大多數是學過幾年中文或對中國文化感興趣。

那天我把電話號碼寫給他，告訴他，如果以後想學中文，我可以教他。

過去好幾年了，那年夏天，我代替一位朋友教中文，當我走進教室，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好像在哪見過！一時想不起來。

中文課結束後，他走到我面前，高興地對我說：「噢！原來是你呀！還記得吧？前幾年我買過你的一本書。」

我這才想起來：「兩次遇見你，看來你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

他說：「是的，我很喜歡中國的歷史、文化。」

在教室裡，他又買了我一本小說《懺悔夢》中文課結束後，我們一起走到車站，他興高采烈的告訴我：「我結婚了，娶了一位中國老婆，是你們上海人。」

我有些吃驚，他看起好像年近五十，怎麼才結婚呢？我故意調侃著問他：「新娘妙齡多少？」

「三十五歲。」他滿臉洋溢著喜悅。

我不由看了看他：「你們相差多少歲？」

「二十多歲，我沒有結過婚噢！」

「你們在哪裡相識的？」

「在一家酒店，按你們中國人的俗語講，酒店是我們相戀的月下老，」他自豪地的說：「她長得很漂亮！」

我一聽，有些不妙！年齡相差那麼多，能有真正的愛嗎？

最近日本大使館對中國留學生的簽證管得很嚴，警視廳在查沒有簽證的各國留學生，發現後馬上遣送回本國，幾年內不得入境。所以最近很多沒有簽證，不想做黑戶口的中國姑娘急著想找日本男人趕緊結婚，這樣就馬上有簽證了。

他喜氣洋洋繼續說：「前些天，新娘回上海過生日了，我給她帶了很多錢。她來電說，在家開了一個生日派對，許多朋友都來慶賀，這次回上海，她非常高興。」

我心想：有錢當然高興，可生活不是每天都有生日派對。憑直覺，我感到他們的婚姻潛伏著危機，很多日本男人真的有些傻，工作認真，看人走眼！他們根本不瞭解有些上海姑娘所謂的聰明和計謀。

由於我們不是很熟悉，又看到他高興的神態，不便告誡和提醒他；我們邊走邊聊電影和書籍，進了車站我們就分手了。

不久，我結束了教中文的工作，回到了上海，聯繫拍攝電視劇《遠嫁日本》的一系列事項。在這期間，和清水先生通過幾次電話，希望他能幫我找投資商，介紹日本廣告商和電視臺的朋友。

他很熱情的將有關朋友的名片複印後傳了過來，他說，希望能早日拍攝成功！中國新娘在日本結婚的故事，你一定寫得很精彩！

我心裡想，他不知道我寫的遠嫁日本的新娘，命運都不是很好！

我問起他年輕、漂亮的新娘現在怎麼樣了？他樂呵呵地說：「她很好，很好！現在每天在打工。」

我問：「打什麼工？」

他說：「在日本料理店幹活。」

我知道嫁給日本男人的中國新娘，她們在結婚前就做好了二手準備，結婚後藉口說在家很寂寞，想去上班；自己掙的錢都儲蓄起來，吃、用是日本老公的，自己不會掏錢用在家裡。萬一離婚了，不會弄得人財兩空。

我故意問：「你掙那麼多錢，為什麼還要讓她打工？」

他說：「是她自己要去的，她說，待在家太寂寞了。」

我知道這位新娘也在走這條路，很不妙，但我不能和他直說，萬一被他的新娘知道了會責問我：你怎麼知道我以後會離婚？

「你這是在破壞我們的婚姻！」我知道上海姑娘的狡辯是一套套的，我何必要摻和進去呢？中國有句俗語：寧拆十座橋，不拆一對婚！

所以我也只好難得糊塗！尤其是在日本，日本人不會管不熟悉朋友的家事，他們心裡清楚知道會發生什麼，嘴上還一定會說，你的中國新娘太能幹了！你很幸福！

所以我也只好隨鄉入俗了。沒有幾個月，他來電話了！我的猜測被言中，所以我沒有很吃驚，只是問他：「怎麼會失蹤的呢？」

他說：「前一星期，突然接到她在拘留所打來的電話，她被警察抓住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她在新宿一家酒店打工，這家酒店許多姑娘都是黑戶口，被警視廳查出，她們都被抓進了入管局拘留所。

「後來我去保她，她被放了出來。我很生氣，因為她說謊在一家料理店工作，我就讓她去了，哪裡知道她竟在酒店打工！你說這多丟臉，還把我當丈夫嗎？」

清水先生越說越生氣：「我譴責她欺騙了我，和我結婚是別有用心！我生氣的說，我們離婚吧。」

「當時她沒有說什麼，很委屈的樣子，看看她也瘦了，我也很心疼；當時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希望她不要再去酒店打工了，我能養活她。」

我知道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掙夠了錢，離婚後回中國，可是清水一直是被蒙在鼓裡。

「沒有想到，昨天，她突然離開了家，不知去向。我趕緊到店裡找過，店長說沒有來上班。我又去認識她朋友家找，也都沒有找到她。」

我勸道：「她不會失蹤的，肯定是躲在朋友家裡。」

清水冷靜下來了：「你什麼時間回上海？幫我打個電話，問問她家人，她回上海了沒有？」看來他很著急，畢竟是自己的妻子。

他把妻子在上海的家庭住址和電話號碼告訴了我。

我問：「你為什麼自己不打呢？」

他答道：「我不會說中國話，她家人又聽不懂日本話，反而更麻煩。」

我不太想管這份閒事，我很清楚有的留學生就是將結婚作為簽證的一個跳板；結婚後拿到日本護照後，她們隨時準備撤退——離婚！在有簽證的時間裡，趕緊打工，掙夠了錢，去其他國家簽證不是很嚴的國家——澳大利亞、玻利維亞、塞班等國。

這樣的生活態度和人生觀，並不完全是因為生活所迫；其實在留學生面前有許多路可以走，可以去讀專科學校、找一些小公司上班，可以和有簽證的中國留學生結婚，可是她們自認為走的是一條又快又方便的捷徑。

我無法對清水先生說這些現象。他很焦急，請求我一定要幫忙找她，我只好答應。

兩個星期後，我回到上海，按照他給的電話號碼打了電話，電話不通，我懷疑她給清水的是假電話號碼。

雖然有上海的地址，但離我家很遠，我不想費力的去找：如果我去了，她不願意回國，我沒有辦法說服她！還有一種可能是：她躲在東京哪位朋友家裡，等事情過去了，到其他國家有眉目了，下一步計畫就是——離婚。

她知道丈夫已經不會相信她了，也不可能讓她再出去打工，自己絕不會甘心守著一位比她大二十多歲的老頭過一輩子。

當我返到東京後，給清水打了電話說：「非常抱歉，我打過電話了，但是電話不通，也許她們搬家了。」我不能說，電話號碼可能是假的。

清水懊喪的說：「讓你費心了，她的確沒有回上海，今天白天來過一次，把她的東西都拿走了，我要馬上就和她離婚！」

「以前我很喜歡中國，也喜歡中國姑娘。現在我受騙上當了！我問過周圍許多和中國姑娘結婚的日本人，他們都說受騙了。她們並不愛我們，只是想留在日本。我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這樣！我真心喜歡她，可她卻利用我。」清水先生在新娘失蹤後，清醒了許多。

我說：「你再耐心等待吧，也許她還會回來，回來後你們再好好談談。」

其實這話等於白說，日本人雖然看人易走眼，一旦發現你欺騙了他，他絕不會再相信你了。

由於回上海採訪後，趕緊要寫稿件，我沒有再繼續關注清水的這樁婚姻。

春節，要寫《遠嫁日本》的劇本，想再採訪幾位中國新娘，翻開名片本，清水先生的名子躍入眼簾，突然想起他和中國妻子的事，這不是一個現成的故事嗎，於是我打了電話給清水。

他不像以前那樣熱情了，他沮喪的告訴我說：「我離婚了。上海姑娘很聰明，可是她們在個人的婚姻大事上不應該這樣，北京和大連的姑娘沒有上海姑娘這樣會耍小聰明。」

他說的是事實，我也是上海人，無言可答。記的有一次回上海，遇見一位日本人，他六十多歲，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我很奇怪他的中文怎麼會說得這樣好。

他得意的告訴我說：「我雖然是日本人，可我也是老上海，」

你是華僑嗎？我問道。

他說：我解放前就在上海做生意了，所以我很喜歡上海！」所以最近他也娶了一位四十多歲的上海新娘，現在住在日本。

我問道：「你們生活得好嗎？」

他沉思了一會搖搖頭，苦笑著說：「你們上海人講，不看不曉得，一看嚇一跳。我是不結婚不知道，一結婚嚇一跳！上海女人太厲害了。我朋友娶了哈爾濱姑娘，大連姑娘，她們都很好；唯有娶了上海姑娘，大多數都離婚了。」

我不好判斷孰是孰非。他還說：「上海姑娘心計多，門檻精，會打小算盤；北方的姑娘直率、善良。」

那你為什麼還要娶上海姑娘？我笑著問。

他不好意思的笑著說：「上海姑娘真的很漂亮！」

清水的上海新娘也很漂亮，當初他很自豪的告訴我，可是不到一年就離婚了，我為他感到惋惜。由於這次不幸婚姻的緣故，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樂呵呵的問我中國很多事情，我也感到很沮喪，他現在一定不相信中國人了？

他還會喜歡中國的文化嗎？他還會再買我的書嗎？他是否會認為上海姑娘都很壞？

放下電話，沉思很久：上海人見多識廣，在各方面都表現得出類拔萃。

可是在婚姻問題上，有些人也很「出類拔萃」，她們自以為很聰明，把婚姻當兒戲，結果並不如意，聰明反被聰明誤！

姑娘們自己應該有所反省，否則只能陷入結婚、離異這個周而復始的怪圈中；無法找到自我，找到真正的幸福！

────────────────

我後來沒有和清水再聯繫，我想，現在他看到上海人一定會想起他前妻，他不會像我們第一次簽名售書那樣興高采烈。日本人一旦上了當，他一定會很謹慎的和上海人接觸，所以我也不便和他聯繫。

但願晚年的他能夠幸福！上海人不都像他前妻一樣，在這個世界上，好人還是更多。

〈情歸何處〉

有一年冬天，我剛回東京，深夜，突然接到清水先生的電話，他非常著急地對我說：「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我連忙問：「什麼事？」

「我的上海新娘失蹤了！」

清水先生是日本人，在日本一家有名的影視公司工作，職務是科長。五年前，我的第一本書《東京私人檔案》出版後，《中文導報》在東京勞動會館召開中日文化交流會，我在那裡簽名售書。

清水先生也來了，很高興買了我的書。凡是來買中文書的日本人，大多數是學過幾年中文或對中國文化感興趣。

那天我把電話號碼寫給他，告訴他，如果以後想學中文，我...

【前言】

八○年代初，隨著中國經濟改革的開發，中國開始派遣在各個領域有建樹或有培養前途的學者去國外進修、考察、學習，這樣的公派留學，一般的國民很少有機會。

一九八五年，國家取消了「自費留學生資格審核」，鄧小平也提出了「支持留學、鼓勵回國、來去自由」的方針，國門打開了，貧困了幾十年的中國人知道了亞洲經濟發達的四條小龍：香港、日本、臺灣和新加坡。

上海是資訊迅速傳播的大都市，高層機關的工作人員，大學生知道了這個資訊後，於是有人毫不猶豫的辦理了出國手續。當時海外留學的條件很寬鬆，只要有海外大學，語言學校的入學通知書，所在單位同意就可以辦理出國手續，一般不到幾個月就可以出國了。

出國的留學生到了国外，看到了經濟發達、繁華的都市：家家有電視機，電冰箱和先進的電器用品，窮人也有麵包吃、有牛奶喝，吃肉不用票，雞蛋最便宜，他們大開眼見！

於是馬上開始辦理想出國的親朋好友，八八年底到八九年初出國留學生迅速達到了高潮。年輕學子躍躍欲試，想讀學位大顯身手，一展鴻圖；平民百姓也爭先恐後，想掙錢，擺脫貧困。

在日本的臺灣老闆看到了這個商機，馬上開辦了日本語學校。在東京就有幾十家臺灣人辦的日本語學校。當時辦學審查比較寬鬆，借一棟樓房、招聘幾位懂點中文的老師就可以開班了。為了爭取生源，學校可以做擔保人，只要付三萬日元就可以，加上半年的學費和報名費約有二十多萬日元就可以去日本留學了。

當時人民幣和日元的兌換的比例是四比一，四百元人民幣換一萬日元，那時中國工薪階層一個月才幾十多元工資。

在日本打一天工就有五千日元，等於中國人一個多月的工資，這個誘惑太大了！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想，有經濟頭腦的中國第一批個體戶基本上都去了國外。由於日本離中國最近，生活習慣也很接近，當年去日本的人數達到四萬多人，上海人最多，隨後是福建人和北京人。

幾十萬學費問先去的親戚朋友借，到了日本打工後再還；而福建很多人是借款，當時也有辦理留學的黃牛，很黑的黃牛要一百萬日元才能辦。所以很多福建人到了日本幾年，連借款也還不上。

這樣苛刻的條件精明的上海人是不會接受的，他們都是委託親朋好友辦理，不需要介紹費，所以上海人到了日本，半年就可以還清所有的借款。

兩年的語言學校學費不高，住的是幾萬元的簡陋房，一個月的房費，學費生活費約十萬日元就夠了；如果一天打兩份工，一個月可以有二十多萬日元，還可以攢下十萬日元，當然不能有其它的消費。

但是過了兩年，語言學校畢業了，如果要簽證，必須讀專科學校或者考大學，學費一年高達八十萬到一百多萬。大學雖然有獎學金，可是當年去日本留學的人，學歷都不高，拿到獎學金的留學生寥寥無幾；於是很多人就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如何獲得日本的簽證？

〈姍姍來遲的愛〉中的主人公就面臨著這樣的困境：

語言學校兩年畢業後，和同班三位女生一起考了秘書專科學校，因為學費比較便宜，但是學校離東京很遠，往返坐車要三個多小時。幾個月後，只剩下她堅持每天去學校。其餘三位女同學，一位被日本男子追求，準備要結婚了、一位在辦養子，可以留在日本，另一位搞設計的同學去了一家小公司上班，有了工作簽證。

唯有她，既沒有人追求，又沒有技術，真是心急如焚！只好堅持天天去學校，保持百分之九十的出勤率，才能有明年的簽證。

現在每天學習電腦，經營管理、秘書、學得她頭昏腦脹；一年學費八十多萬都是打工幸苦掙來的……

怎麼辦？不交學費就沒有簽證，交了學費不去上學也沒有簽證，每天懷著矛盾的、焦慮的心情去學校。下了課匆匆回家換了衣服，隨便吃點東西，又趕到新宿一家中華料理店打工。

所以她不得不考慮在日本結婚。愛人還是不錯的，但是遭到了姐姐的阻礙，婆婆的刁難，於是一場異國婚姻大戰，從談戀愛開始已經硝煙彌漫了，幸運的是愛人站在她一邊。

為什麼不選擇回國呢？原因有很多，其一：九○年代初，中國的國營企業開始改革，工廠紛紛倒閉、轉產、合資，國內的工人都面臨著下崗！當時很多人辭職了出國的，在國外學了兩年語言回中國能幹什麼呢？

既然選擇了出國，就不能再回去了，〈紅色護照的誘惑〉裡，我們可以看到主人公的命運：

第二次的戀愛使她心灰意懶，但是十幾年的農場鍛鍊，使她成熟而有了堅強的意志，她一定要讓他看到她輝煌的將來！於是她發憤努力，考上了上海電視大學的外貿專科，畢業後調到上海外貿分公司當上了科長。

可是她的戶口仍在農場，中國的戶籍制度緊緊地將人束縛、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管轄範圍內。這條無形的鎖鏈，使她窒息得透不過氣來；為了能回上海，她托人找關係，千辛萬苦，掏空了所有的儲蓄，才將戶口遷回上海。

第二天，她竟然接到了去日本的入學通知書，一位相處了十幾年的好友，為她辦好了去日本的一切手續。

命運常常是這樣出其不意地捉弄人，當你被眼前的困境，折磨得精疲力竭時，突然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轉機―這就是生活！

出國就是為了改變命運，沒有取得一定的業績，怎麼能回國呢？

由於當時的各種歷史原因，很少有人選擇回國。在日本已經生活了二年，日本有豐富的物產，優美的環境，只要能夠吃苦耐勞，一天打幾份工能掙到幾萬日元。

所以語言學校畢業後，回國的人不到百分之五，留學生開始選擇今後的去向，分流開始：少數人去了澳洲，阿根廷，波里維亞、紐西蘭等簽證不是很嚴格的國家讀語言；有人考上了研究生和大學，一般的考上了專科學校。

還有些人不想報考任何學校，這就成了沒有身分的「黑戶口」當時日本需要勞動力，沒有簽證也有很多工作可以幹；就是不能回國，如果遇到警視廳檢查，要被押送回國，幾年內不能再到日本。

所以很多未婚姑娘，選擇了一條直徑之路——和日本人結婚。

於是國際婚姻的幕簾拉開了，婚姻介紹所像雨後春筍般的出現了！

東京池袋一家婚姻介紹所，連續在《留學生新聞》上登廣告。這位老闆手中有幾百張中國年輕漂亮姑娘的照片，來登記的日本男人看到滿意的照片，老闆就帶著他們一起來上海相親。

嫁給日本人的中國新娘，一般不在日本舉行隆重的婚禮，價錢太貴；他們回到上海後，在上海希爾頓、花園飯店等高檔的賓館舉行隆重的婚禮。國人的親朋好友看到的是新娘穿著世界流行時裝，戴著漂亮的結婚戒指，豪華的婚禮，無不讓親朋好友羡慕。當日本男人拿出幾十萬人民幣買下豪華的公寓房，大家都露出羡慕的目光：好闊氣，好氣派！還是嫁給日本男人好。

所以國內的很多姑娘也想嫁到日本去，繁華的銀座、新宿的霓虹燈閃著迷人的光環，誘惑著、吸引著她們，彷彿等待她們的是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穿著時髦的衣服，抹著資生堂的化妝品……

於是就有了〈農夫的新娘〉這樣的悲劇。

當年經常聽同學議論：「某某嫁給了日本人，那個日本人，婚前沒有攢一分錢，結婚都是用她的錢，現在又不讓她出去幹活。她一個人整天待在家裡，寂寞又沒錢，想離婚人財兩空，回到上海太沒面子，上次在電話裡哭著和我講了一個小時，求我幫忙。」

「上次我在入管局看到某某和飯店夥計結婚了，男人穿得那麼寒酸，傻乎乎的，她很難為情，沒敢叫我。」

「某某嫁給了老闆，很有錢。在上海給她買了一幢一千五百萬日元的別墅。可是兩人年齡相差二十多歲，看上去像父女倆。每天和比父親年齡還要大的老頭生活在一起，真不知怎麼生活。」

每天都能聽到這樣的消息，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多麼想寫出來，告誡不要為了簽證而走這條路，告訴國內未婚姑娘，不要盲目的和你不瞭解的日本人結婚！

我為她們感到遺憾，當年她們在一不懂語言、二沒有錢、三沒有親戚贊助的情況下，為了擺脫貧困，為了成功，獨自一人到國外留學，她們是勇者！

留學生活千辛萬苦，誰不想追求幸福美好的生活？誰不想擺脫當「三等公民」的屈辱；只是到了人生的岔路口，她們沒有再繼續披荊斬棘、勇往直前！而是採取了以青春為籌碼，以婚姻為跳板的直徑之路——結婚。

雖然她們不用為每年簽證而發愁，為學校出勤率少而擔慮，接踵而來的是感情危機，前途渺茫。

我看到了一個個不甘心沉陷的靈魂在吶喊！我多想呼喚―但我呼喚不出來，我的心像鉛一般地沉重，感到很壓抑，我彷彿也在熬受著相同的苦痛。

幾十年的貧困而世道紛亂，人間充滿了甜酸苦辣！人的命運離不開大時代、大風水；國家經濟發達，人民生活富裕，誰還會遠離故鄉，告別父母，踏上艱辛而曲折的異國之路呢？
然而，誰又是命運的「主宰者」呢？

九○年代初結婚的中國新娘一半以上都已離婚了，開始了新的生活。如今，這已成為中國留學史上，令人深思而悲哀的真實寫照。

一九九三年，這部以小說形式寫成的紀實文學在深圳（中國）文稿拍賣，由深圳索華倫有限公司總經理李春燕以五萬元成交；借此機會，感謝她對文化事業的支持

二○○一年，我和導演錢海毅先生合寫的電視劇《遠嫁日本》其中以此書的主人公為原型。這部由日本著名演員中野良子、宇井津健友情演出；中國演員伊能靜，耿忠主演的，中日二國合拍的電視劇在日本引起很大反響，成為中日兩國友好的交流項目。

二十世紀，中國經濟飛速發展，很少再有姑娘想嫁到日本去；相反很多日本大學畢業，會幾國語言的姑娘嫁給了上海小夥子，因為中國男人勤奮、顧家；中國人的生活也越來越好！
有機會寫一本《遠嫁中國》，這將是中國走向繁榮富強的一個縮影！

【前言】

八○年代初，隨著中國經濟改革的開發，中國開始派遣在各個領域有建樹或有培養前途的學者去國外進修、考察、學習，這樣的公派留學，一般的國民很少有機會。

一九八五年，國家取消了「自費留學生資格審核」，鄧小平也提出了「支持留學、鼓勵回國、來去自由」的方針，國門打開了，貧困了幾十年的中國人知道了亞洲經濟發達的四條小龍：香港、日本、臺灣和新加坡。

上海是資訊迅速傳播的大都市，高層機關的工作人員，大學生知道了這個資訊後，於是有人毫不猶豫的辦理了出國手續。當時海外留學的條件很寬鬆，只要有海外大學，...

前言

紅色護照的誘惑
農夫的新娘
黑社會頭目的妻子
情歸何處
錯位的婚姻
被出賣的「中國新娘」
奔向自由
天使的憤怒
未婚妻大逃亡
女畫家的婚戀
異國戀情
櫻花樹下的悲歡離合
姍姍來遲的愛
擱淺的小舟
她有三個「丈夫」

前言

紅色護照的誘惑
農夫的新娘
黑社會頭目的妻子
情歸何處
錯位的婚姻
被出賣的「中國新娘」
奔向自由
天使的憤怒
未婚妻大逃亡
女畫家的婚戀
異國戀情
櫻花樹下的悲歡離合
姍姍來遲的愛
擱淺的小舟
她有三個「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