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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三十二章 暗鬥
胡老六向上頭的大人，也就是金州府知府李墨洪施了個禮，退下去時，他不著痕跡地掃了眼公堂，一排站著的衙役中，有個人悄悄向他點了下頭。
胡老六一路快馬回到永平府，進了府衙，直接去了穆廷的院子。
前幾天，他去牛頭村叫杜仲回來，說是夫人舊疾復發，其實汪夫人只是小病，真正病的是穆廷。
那日穆廷在清遠縣見到柳嫣後，又到縣衙瞭解案子，到傍晚才回到永平府。
誰知到府衙門口，便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
眾人把他抬回屋子，半夜穆廷就發起了高燒。
除了在戰場上受傷外，穆廷很少有生病的時候，沒想到這回病情來得凶猛，人一下子便倒下了。
杜仲院裡的藥童看過後是束手無策，胡老六本想連夜去牛頭村找杜仲，但高燒得都有些迷糊的穆廷卻堅決不同意，說是怕驚擾了柳家父女。
胡老六只好第二天一早再去找杜仲，杜仲回來後，見穆廷都燒得昏了過去，還把他們這幾個跟著穆廷的人罵了一頓。
按杜仲的說法，穆廷是肝火攻心，又引發舊疾，才會病成這樣。這幾日，他一直臥床不起，天天喝藥。
可柳嫣的事，不和他說是絕對不行的。
胡老六走進穆廷的臥房，就見杜仲正在給穆廷把脈，嘴裡還在嘀咕。「老穆，你瞅你這個孬樣，不就是一個小白臉嘛，還把自己給憋屈病了，若是不行，就讓兄弟們直接搶親，咱們這些人還怕過誰！」
「你胡說什麼？」穆廷瞪了杜仲一眼。「不許你在兄弟面前說這些！」
「哼，我不說，不過誰有病，誰難受！」杜仲嘖了一聲。
「老六？」穆廷一看胡老六急匆匆地走進來，立刻掙扎著坐起身。「你不是陪阿嫣去清遠縣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看胡老六的神情，心頭便一沈。「是不是阿嫣出了什麼事？」
胡老六只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阿嫣的書和畫有大不敬的內容，這怎麼可能？」杜仲嗷的一聲。「她的話本子我看過，她那天作畫時我也在場，這、這純屬誣衊，還有沒有王法了！」
「老大，當時我見金州知府要給柳姑娘用刑，就現了身，以汪大人的名義暫時拖住了他們，柳姑娘被收監，我讓咱們在金州府的人幫著照應柳姑娘，可是時間久了也不妥，這事你看怎麼辦？」
他們都知道，女犯如果進了監牢，幾乎都會被獄卒給玷污。
穆廷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猛烈地咳嗽起來。
杜仲看穆廷臉都憋紅了，忙給他拍了拍背。「老穆，你不要著急，兄弟們就是打過去，也要把阿嫣給救出來！」
穆廷緩了一口氣，推開杜仲的手。「如果按你所說，阿嫣的書和畫沒有問題，那這件事就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看來是針對我和汪大人做的局了！
「我要去見汪大人！」穆廷從床上下了地，身子便往前倒。
胡老六連忙扶住他。「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穆廷只覺得剛才急得一下子出了一身汗，現在身上反而鬆快許多。
胡老六他們都知道，穆廷曾在戰場上被砍中三刀，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還取了敵軍主帥的首級，是鐵打般的漢子。
穆廷直接到汪柏林的書房，把事情和汪柏林說了。
「大人，我必須去一趟金州府，想辦法把阿嫣給救回來！」
「你現今可有什麼好辦法？」
「沒有，去了再見招拆招吧，但是阿嫣我是一定要帶回永平府的。」
汪柏林看著穆廷通紅的眼睛，知道他的心已經有些亂了。「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大人，您……」汪柏林如果去了，恐怕會受李知府的折辱。
汪柏林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李大人如今是我的上司，我做為下屬去拜見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汪柏林哂笑。「這李大人啊，我還曾與他同窗三年。當年恩科，他排名第七十八位，也算是溫閣老名下的學生，後來他投靠英王，我們就再無接觸，沒想到今日他竟拿閣老的外孫女這樣做！」
說著，他撢了撢袍袖。「走吧！李大人既然大費周章的想要見我，我不去，豈不辜負了他這片心意？」
「好。」穆廷向汪柏林深施一禮。「穆廷代阿嫣多謝大人了！」
「不用客氣，我也算是阿嫣的叔叔，應該的。」
穆廷出去安排好事宜，一行人剛到二門，就見大門的守衛匆匆跑了進來。「穆大人，門口有一人自稱是您的叔叔，姓柳，說要見您！」
「柳叔？」穆廷忙大步跑了出去，就見柳成源站在府衙門口，旁邊扶著他的是一名婦人和年輕男子。
穆廷一眼便認出，那婦人是柳嫣的姑姑柳三姑。
「小山子！」柳成源看到穆廷，顫巍巍地要迎上前，穆廷忙過去扶住他。「小山子啊，你三姑今天來告訴我，說嫣兒在清遠縣被官差抓了，你也是官差，你能想法子救救嫣兒嗎？」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柳叔，您別哭。」穆廷拿手給柳成源擦了擦眼淚。「我現在正準備要去金州府救阿嫣！」
「嫣兒被抓到金州府了？小山子，你可一定要把嫣兒救出來，如果嫣兒出什麼事，我也活不了了！」柳成源嚎啕大哭。
穆廷抱住柳成源，忍住心中的酸澀，拍拍他的背。「柳叔，您放心，就是捨了我的命，我也會把阿嫣救出來的。您今晚先在府衙內休息，我明天一早定會把阿嫣帶回來。」
「小山子，我……我也要去，你一定要帶上我！」今晚他怎能睡得安穩，便拉住穆廷的衣袖，哀求道。
穆廷知道柳成源對女兒的牽掛，與其讓他在這胡思亂想，不如就帶上他吧。
「老六，你去找輛馬車，柳叔腿不好，裡面用被褥鋪軟些，再叫上杜仲，你帶兩個兄弟陪著他們慢慢走。」
胡老六連忙去安排。
穆廷又安撫道：「柳叔，您和三姑姑他們坐馬車在後面跟著，我和汪大人會騎馬先去見金州的知府大人。」
「好、好，小山子你先走，快去吧！」柳成源心裡更是著急。
穆廷向柳三姑行了一禮。「三姑姑，今天事情緊急，就不和您多聊了。」
柳三姑連忙擺手。「你快去辦正事吧，以後有的是時間！」
穆廷和汪柏林分別上了馬，汪柏林雖是文官，但他當年做督軍，與裴家軍在邊關多年，早就練就一身騎術。
他看了看眾人，揚聲道：「走！」
一行人映著夕陽的餘暉，趕往金州府。
柳嫣在公堂上裝暈，總算逃過一劫，她聽到胡老六的話，知道他一定會找穆廷救自己，才算鬆了口氣。
這時有兩名衙役上來要拉柳嫣去監牢，她哪能讓這些臭男人碰她，忙咳了一聲，轉醒過來。
這衙役對柳嫣的小把戲也心知肚明，一個黑臉的衙役厲聲道：「還不趕快起來！」
柳嫣忙從地上起身，跟著兩名衙役去了府衙後面的地牢。
地牢裡點著松油燈，迎面而來的是陰暗潮濕的濁氣。
兩個衙役一前一後，把柳嫣夾在中間往前走，走著走著，柳嫣就感覺到一隻手摸到自己的腰上。
她大叫一聲，往旁邊一躲，前面的衙役忙回頭。「張六，怎麼了？」
那叫張六的本想占柳嫣的便宜，沒想到柳嫣竟然敢躲，嘴裡便罵罵咧咧道：「給妳臉了，進到這裡，還裝什麼貞潔烈婦！」
說著上來就要摸柳嫣的胸，柳嫣忙用手擋住。張六更是惱火，抬腳就要踹柳嫣。
前面的衙役忙上來阻攔，那張六斜眼道：「怎麼，杜九，你今日轉了性子，倒是憐香惜玉了？」
杜九一笑，攬住張六的肩膀。「六兒，著什麼急啊，這女犯進了這裡，不就是嘴邊的肉嗎？咱們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何必急於一時？而且這女犯還牽扯到永平府，還得過堂，得防著她在公堂上瞎說啊！」
張六勉強點了點頭，又朝柳嫣罵道：「今日就便宜妳這個臭婊子了，告訴妳，妳如果敢在公堂上胡說，老子就弄死妳！」
柳嫣捂著胸口，一句話也不敢說。
「好了，六兒，他們在前面支了賭局，你跟著去玩兩把吧，我把她送進去！」
那張六一聽有賭局，便嘟嘟囔囔地走了。
杜九立刻對柳嫣大聲道：「還不走？等著老子踹妳啊！」
柳嫣忙往前走，就聽身後幾不可聞的聲音傳來。「柳姑娘，今晚清醒些，穆哥他們應該很快就能到了。」
這是穆廷的人！柳嫣的心激動得幾乎要跳出來，她不敢回頭，只輕輕點了點頭。
柳嫣跟著杜九來到一個監牢前，杜九對一個女牢頭笑道：「張婆子，給妳送來一個人！」又小聲道：「這個是大人看上的，單獨一間牢房，今晚就別讓別的兄弟碰了。」
那女牢頭看了看柳嫣，倒是個美人，便點了點頭。「知道了。」
女犯進牢房，都得卸下釵環，那女牢頭見柳嫣頭上只有一支木簪，什麼油水都撈不到，態度便不太好，拿手一推柳嫣。「還不趕快進去！」
柳嫣被關進一個小牢房裡，牆上有用刑的鐵鍊，地上鋪著稻草，陰暗寒冷的氣息讓她不禁一哆嗦。
柳嫣坐在草鋪上，一陣酸臭味湧了上來，就聽對面牢房傳來女囚的聲音。「喲，又來一個，長得還挺漂亮的！」
「唉，又是一個可憐人！」
柳嫣把頭埋在胳膊裡。今晚她絕對不能睡著，而且還要看看這牢房裡有什麼可以防身的東西。即使那個杜九在暗中保護她，她也要做好那些獄卒會過來的準備。
穆廷，你一定要快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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