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藝術︰揭開百大不朽傑作的祕密

阿諾菲尼夫婦像（THE ARNOLFINI PORTRAIT）
楊‧凡艾克（Jan van Eyck）
1434年作

油彩、橡木板
82 × 60公分
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

楊‧凡艾克（約1390-1441年）的早年生平不詳，一般認為他在現今比利時的馬賽克區（Maaseik）出生，最初和畫家哥哥休伯特‧凡艾克（Hubert van Eyck，1370-1426年）一起工作，休伯特死後，當地最有權勢的統治者及藝術贊助人勃艮第公爵「好人」菲利浦（Duke of Burgundy, Philip the Good）聘用他為宮廷畫家和侍衛官，在布魯日（Bruges）和里耳（Lille）工作。公爵付他年薪，從這一點可明顯看出凡艾克的地位很高。從此他終其一生為公爵服務，最後在布魯日過世。
凡艾克天資聰穎、受過教育，並經常旅行，也負責過許多外交任務，藝術方面的產量很小；他只接宗教畫與肖像的委託，例如這一幅。凡艾克獨力完成的畫作應該只有23幅左右，影響卻非常大。他細緻的作品受到大量研究與仿效，尤其是他對油畫顏料的革命性處理，也就是混合色粉與亞麻仁油的做法。
這幅雙人肖像畫中的人物是喬凡尼‧狄尼可勞‧阿諾菲尼（Giovanni di Nicolao Arnolfini），另一位很可能是他的妻子蔻斯坦莎‧特倫塔（Costanza Trenta），不過特倫塔在1433年就去世了，那時這幅畫還沒完成。阿諾菲尼家族來自義大利的盧加（Lucca），在布魯日經商而且非常成功，事業結合了貿易與金融，是最早的商人銀行業者之一。這對夫婦在1426年結婚。常有人以為畫中的蔻斯坦莎懷孕了，但其實不是，她只是用當時常見的方式撩起連身長裙。然而學者對這幅畫的含義還是爭論不休。從窗外的櫻桃樹和果實看來，時間應該是初夏，而這對夫婦所在的房間是在二樓以上。這個房間可能是會客室，因為當時的勃艮第人會把床鋪當座椅用。夫婦雙方都出身成功的經商家族，兩人的結合也是出於商業考量。他們公開展示自己的財富：穿著精緻的服飾，房間裡擺了很多貴重物品，包括鏡子、地上鋪的安納托力亞地毯、大型黃銅吊燈、精美的床簾，還有椅子與長凳上的雕花。

男子肖像（Portrait of a Man），楊‧凡艾克，1433年，油彩、橡木板，26 × 19公分，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
這幅畫一般相信是凡艾克的自畫像，畫框上方寫著他姓氏的雙關語：「Als Ich Can」（我／艾克可以），下方則用拉丁文寫著他的姓名與日期：「楊‧凡艾克在1433年10月21日畫了我」，字母故意畫得像是刻上去的一樣。在15世紀的歐洲北部，肖像畫與彰顯財力的物品很流行；當時資本主義與中產階級興起，影響了藝術的主題、風格與題材的選擇，幾個最活躍的藝術中心也在法蘭德斯一帶發展出來，肖像畫變得特別受歡迎。

[p20]
1鏡子
有錢人才買得起鏡子，而這面鏡子映照出站在房門口的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可能是凡艾克本人。阿諾菲尼舉著右手面向那兩人，或許是在打招呼。微凸的圓形鏡面是當時的玻璃鏡能做成的唯一形狀。木頭鏡框上的圓形徽章描繪耶穌受難的種種場景，代表上帝對救贖的承諾。無瑕的鏡子則是聖母馬利亞的象徵，隱喻她的童貞受孕與純潔。鏡子旁邊掛的那條琥珀珠串是念主禱文用的一種念珠。

2落款
鏡子上方是花體的拉丁文簽名「Johannes van Eyck fuit hic 1434」，意思是「楊‧凡艾克於1434年在此」。這個簽名證實了凡艾克在場，也是他典型的奇特落款之一。簽名上方的花飾是為了展現他的細描技巧。

3財富的跡證
邊桌上放了一些從南方進口的柳橙。柳橙在歐洲北部是難得的珍饈；主人的財力由此彰顯出來。畫中的水果和果樹上的花，也是愛情、婚姻與多子多孫的象徵。

4生育力的象徵
根據紀錄，喬凡尼和蔻斯坦莎沒有孩子，不過蔻斯坦莎穿的綠色連身裙代表希望與生育力，鋪著紅布的床鋪也讓人聯想到產房。這或許暗示了她死於難產。椅子上的人偶雕像是懷孕婦女與生產的主保聖女聖瑪加利大。

[p21]
5昂貴的衣服
法蘭德斯地區是這個貿易大帝國的中心，凡艾克也畫出了當地的某些進出口商品，例如毛皮、絲綢、羊毛、亞麻布、皮革和黃金。蔻斯坦莎厚重的長袍以松鼠毛鑲邊，她丈夫的無袖罩袍則以松貂毛作為內裡，雖然已經褪色，仍看得出原本染的是紫紅色，這一點再度證明他們家境富裕，因為深色染料的生產成本比淺色染料高。阿諾菲尼在罩袍之下穿了一件男用緹花緊身上衣，蔻斯坦莎的藍色襯裙有白色毛邊。從她戴的白色荷葉邊頭巾看得出來他們已經結婚了，因為未婚女性會把頭髮鬆散地放下來。兩人的首飾都很樸素，合乎商人的身分，不過穿的衣服就很奢華了。畫中的東方地毯在15世紀的歐洲北部是稀有的商品。

技巧解析

凡艾克下筆精準而有自信。他運用油彩的技術非常純熟，也會使用溼中溼與乾刷等多元的作畫技巧以描繪出多種質感與光線效果，有史上第一位風俗畫家（genre painter）之稱。

6半透明罩染法
凡艾克用一層層稀薄的半透明顏料疊出色調與顏色的強度，創造出可信的真實感。他用溼中溼畫法做出細微的光影變化，以加強立體的錯覺，並且準確捕捉物體的質感，這些在當時是卓越又創新的畫法。

7光線效果
凡艾克是第一位偏好使用油彩勝於蛋彩的畫家。油彩讓他得以描繪出光線的微妙變化與細節，譬如這幅畫裡閃閃發亮的黃銅大吊燈、鏡子，以及蔻斯坦莎的頭巾。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線被各種物體表面反射，而凡艾克藉由描繪這些直射與漫射的光線加強了油畫的寫實效果。

8象徵
凡艾克的技巧之一是在畫面中融入象徵符號讓看畫的人去尋找，讀出畫的含意。這幅畫裡就充滿了這種象徵，例如阿諾菲尼昂貴的拖鞋指向屋外的世界，暗示了他的事業；妻子的拖鞋指向內部，暗示她的角色是打理住處、照顧家人。

阿諾菲尼夫婦像（THE ARNOLFINI PORTRAIT）
楊‧凡艾克（Jan van Eyck）
1434年作

油彩、橡木板
82 × 60公分
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

楊‧凡艾克（約1390-1441年）的早年生平不詳，一般認為他在現今比利時的馬賽克區（Maaseik）出生，最初和畫家哥哥休伯特‧凡艾克（Hubert van Eyck，1370-1426年）一起工作，休伯特死後，當地最有權勢的統治者及藝術贊助人勃艮第公爵「好人」菲利浦（Duke of Burgundy, Philip the Good）聘用他為宮廷畫家和侍衛官，在布魯日（Bruges）和里耳（Lille）工作。公爵付他年薪，從這一點可明...

「問題不在於你看的是什麼，而是你看到了什麼。」──亨利‧大衛‧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個人日記，1851年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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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窺社會的窗口
本書的內容架構包含細部導覽與整體分析，首先從一幅出自14世紀托斯卡尼的畫作談起；當時托斯卡尼的某些藝術家開始嘗試超越拜占庭藝術的圖像傳統。接著按照年代順序，逐一探討接下來幾個世紀的作品，分別回應宗教改革、俄國與法國大革命、兩次世界大戰、各國內戰與科技發明等重大歷史背景，最後以每天生活在視覺媒體之中的21世紀時作結。藝術家出於天性，永遠都會對自己所處時代的文化提出反思與評論，試圖加以理解，而他們用個人的方式來表現自己的社會，過程中必然會造成社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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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的功能是持續變動的，在某些情況下受到認可或歡迎的作品，在其他情況下卻可能十分唐突、令人反感。重大事件無疑會迫使人心發生改變，但即使是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事，例如鐵道線延長，或是某個藝術派別的興起，也會產生類似的顛覆效應。

指出關鍵面向
本書收錄的一百件作品不但是傑出藝術家的代表作，從整體的角度來看，也代表了人類的表達能力、為創作投入的努力，以及歷史關鍵時刻的實體化。本書也論及史上最重要的藝術運動，如普普藝術、文藝復興、表現主義、立體主義、矯飾主義、印象主義、後印象主義、抽象表現主義、荷蘭風格主義、至上主義，以及許多偉大的藝術家，包括波提且利（Sandro Botticelli）、安迪‧沃荷（Andy Warhol）、馬薩其奧（Masaccio）、林布蘭（Rembrandt van Rijn）、康丁斯基（Wassily Kandinsky）、畢卡索（Pablo Picasso）、維拉斯奎茲（Diego Velázquez）、卡拉瓦喬（Caravaggio）、塞尚（Paul Cézanne）、米開朗基羅（Michelangelo） 和孟克（Edvard Munch）。
每件作品都以四頁的篇幅，進行抽絲剝繭的分析，一層層揭露豐富的題旨、意圖與創作方法。前兩頁介紹藝術家的生平，和作品的歷史與社會背景，多數還會與同一作者或類似題旨的另一幅作品來互相對照比較。後兩頁則框出作品的幾個重要面向，加上編號並局部放大，讓讀者清楚看見原本可能不會發現、或是不為人知的細節，如藝術家刻意犯的錯、從其他藝術家模仿來的人物姿態、描繪光線或空間深度的新手法、特定色彩或雕刻方式的運用、雙關意義、不明的陰影，或是某個看似平凡無奇的元素的象徵意義。
以上種種乃至於其他要素，都能讓我們看到作品真正的用意、藝術家的想法以及創作手法。比方說，在孟克最知名作品問世的十年前發生的某個自然事件，影響到他的創作方式。詹姆斯‧惠斯勒（James Abbott McNeill Whistler）發明一種他稱為「醬料」的混和媒材，使得他的作品與當時其他藝術家截然不同；米開朗基羅因為洞悉了人類感知事物的方式，所以大幅扭曲了他最受推崇的一件雕塑的比例；在凡艾克（Jan van Eyck）的某一幅畫裡，一個看似平日常的物品其實同時象徵著財富與聖母馬利亞。

理解藝術的工具
這本書用全新的眼光來審視藝術作品，並指出即使是原本熟悉這些作品的人也可能會遺漏的面向。這些細節加上細膩的分析，能讓你在欣賞書上這些作品時得到扎實的享受，也能作為你欣賞、理解其他作品時的工具。讀完本書之後，不論你下次遇到出自哪個時代、哪個地區的作品，都會更明白需要注意哪些地方、如何發掘更多訊息，如何享受更多的樂趣，也因此這本書會成為你想要長置案頭、回頭一再查閱的參考書。

「問題不在於你看的是什麼，而是你看到了什麼。」──亨利‧大衛‧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個人日記，1851年8月5日）

想像一下，如果有機會把世界最頂尖的藝術作品拿在手上看個仔細，會是什麼感覺。再想像一下，要是有一位專屬解說員陪你一起看畫，指出作品上的細節，告訴你背後的故事、訊息和見解，幫你用全新的眼光和更深刻的理解來欣賞每一件作品，會有什麼收穫。
這正是這本書的目的。世界各地的畫廊、博物館、教堂，還有許許多多其他地方，都收藏了精采的藝術傑作；想要看盡心儀的作品，可能花上一輩子都看不完。所以，這本書從...

前言 6
公元1500年以前 8
16世紀 54
17世紀 108
18世紀 154
19世紀 188
公元1900年以後 290
名詞解釋 420
作品索引 424
原文索引 425
圖片版權 431

前言 6
公元1500年以前 8
16世紀 54
17世紀 108
18世紀 154
19世紀 188
公元1900年以後 290
名詞解釋 420
作品索引 424
原文索引 425
圖片版權 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