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周死,廖承倒,個人名聲更是止跌回升,
接下來只待縣試赴試不應試的計畫成功,
薛青有信心自己的教書先生之路光明在望。
卻不料在這之前就先讓自己的先生們擺了一道,
竟讓她免去搜檢直接入場考試,連名次也早喬好了!
這下不拿個案首當反擊兼攢口碑怎對得起自己?
可沒想到越過一個坑,更大的坑還在後頭等著──
寶璋帝姬?那個傳說死於天雷火的帝姬……是她?
身為穿越重生者,有個公主身分什麼的好像也沒什麼,
問題是這是個倒楣的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公主啊……
薛青當機立斷,決定立即脫身,
結果卻是水遁不成,陸路潛行也受阻而回,
帝姬支持者亦在此時陸續現形,
明裡暗裡合力要將她推上與前世相似的報仇之路,
難道,她的命運注定擺脫不了復仇?
商品特色
我的命運,由我掌控。
什麼欠不欠別人,為自己而活為別人而活的,其實都一樣,
一入這天地樊籠就無法逃脫。但成為怎樣的人,只有自己決定。
作者簡介:
希行,女,生於燕趙之地,平凡上班族,雙魚座小主婦,以筆編織五彩燦爛的故事為平淡生活增添幾分趣味,偏好鄉土氣息,愛有一技之長的女主,愛讀書,愛旅遊,用有限的時間和金錢,過出無限的生活和情趣,生平最大的理想,不求能寫出神來之作,但求看過故事的女子們,都能悅之一笑心有所安便足矣。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她是誰李光遠很清楚,皺眉道:「你說真的呢?」
青霞先生道:「當然。」
李光遠一臉惱怒,道:「如今事情剛剛平息,你又想如何?」。
此時夜深,室內燃著火爐,其上溫著酒散發著清香,案頭擺著一冊尚未打開的書卷,隨著幾場大大小小的雪,宗周之死廖承之倒的事都被掩蓋平息,百姓們安居樂業,學生們好好讀書,李光遠被罰了半年的俸祿之後恢復了長安府知府職責,終於卸下一身疲憊,準備享受冬夜極樂,結果青霞先生來訪。
因為先前社學學生鬧事,青霞先生不得不跟官府打交道,所以來往知府衙門大家也不會覺得奇怪,倒也方便了他與李光遠交流說話。
青霞先生道:「我想讓她好好讀書,科舉進京入仕。」
李光遠起身道:「好好讀書沒有問題,她怎麼科舉?別人不知道你我不知道嗎?讓她去科舉,你是想讓大家都知道她是女兒身?」科舉是要解衣搜檢的。
青霞先生看著他道:「李大人作為長安知府,又大學士多年,總會有辦法的。」
李光遠氣惱,道:「且不說這件事的可行不可行,你要她科舉入仕去京城做什麼?躲還來不及躲,你竟要送到那些人眼前。」
青霞先生道:「一來不一定能認出來,你看,宗周都沒有認出來,二來……」他苦笑一下,「你覺得這孩子是藏起來就無人注意的嗎?你看看她鬧了多少事,整個長安城都要被她掀翻了……」
想到先前的事,李光遠頭隱隱疼,伸手掐了掐,道:「那是無知者無畏,如果告訴她她的身分,看她還敢如此?」
無知者無畏嗎?青霞先生默然一刻,道:「仔細想來,她真是無知才如此無畏的嗎?」
怎麼?李光遠看向他。
青霞先生道:「這段時間我將事情仔細的想了又想,這件事從頭至尾看似荒誕但卻步步精巧有分寸,這不是無知者能安排出來的,而是熟知才能做出來的,所以也有句話說的是知之而無畏……不過,不管是無知還是有知,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是不是忘了?」
最重要的一點?李光遠道:「什麼?」
青霞先生道:「少年俠氣。」無知不知道結果多可怕,有知知道結果會多可怕,但不知道結果敢去做,知道結果也敢去做,這不是無所畏懼義無反顧是什麼?這不是膽氣俠氣又是什麼?
所以她能做這樣的事,最根本的不是無知還是有知,而是她本身所具有的膽氣,她本就是這麼一個無所畏懼的人。
你說告訴這樣一個人,她是帝姬,她的父皇母后被人所害,結果會怎麼樣?她會嚇得躲起來如鼠倉皇?
李光遠想到那一日在雙園前,那少年握著竹杖,明明瘦弱文氣,但偏偏一步一步走來似金戈鐵馬聲動殺氣撲面……他打個寒顫,道:「千萬別告訴她,指不定她會做出什麼傻事。」比如提刀進京為父母報仇什麼的……可怕。
青霞先生道:「所以她是這般的人,我便想不如順水推舟,讓她去做些事。」
李光遠道:「為什麼非要科舉?」
青霞先生道:「因為她是帝姬,將來要承大統掌天下,她早晚要接觸朝堂,還有什麼比親身進入朝堂更好的學習機會呢?」
李光遠默然一刻,道:「可是她是個女子,讓她順利過了科舉,她會不會疑惑猜到什麼?」
青霞先生道:「她不是號稱讀書考狀元嗎?想來也是對自己有信心才口出狂言的,有什麼好疑惑的……你讓她過了掛個末等就行,又不是讓她做案首。」
這話似是帶著賭氣,李光遠心道,那丫頭號稱讀書考狀元,哪裡是對自己有信心,分明是篤定自己不考才口出狂言的……道:「此事非同小可,也極其容易出問題,待我仔細斟酌,再談吧。」
青霞先生也沒有要他立刻答應,此事干係重大他也知道,當下便裹上斗篷告辭了,李光遠在門前送走了青霞先生,忽覺得臉上些許溼意,當然不可能他與青霞先生談得興濃流淚,李光遠伸手探了探夜空,風中夾雜著雪絲……又要下雪了。
李光遠眉眼展開笑意:「今年的雪比往年都多……」說罷裹緊了衣衫款步回轉,想著爐子上的好酒,案頭的好書,溫暖的室內,燈下雪花,這才是人間極樂。李光遠邁進室內,一面解下斗篷,走向爐火拿起酒壺……咦,觸手似乎……李光遠不由將酒壺晃了晃,並無半點聲音,其內已經空空。
難道方才喝完了?這酒是他特意讓人從京城捎來的,或許以為淺嘗輒止,其實難自禁不知不覺喝完了……李光遠扭頭看外邊喊了聲來人:「把眉壽再拿些來。」
外邊伺候的小廝很快就進來了,手裡拎著一個酒罈,神情迷惑,道:「老爺,這酒罈的酒已經沒了啊。」
沒了?李光遠大驚,伸手接過晃了晃,果然空蕩蕩,道:「這怎麼可能?」
小廝想到青霞先生到訪,提醒道:「或許老爺與青霞先生多喝了幾杯。」
李光遠道:「我怎麼捨得給他喝。」
小廝汗顏。
李光遠左手拎著酒壺,右手拎著酒罈,再三確認自己絕沒有多喝……這麼好的酒他怎麼捨得喝多,那豈不是牛嚼牡丹,於是大怒:「誰人偷我的酒?」
小廝心想誰敢來知府衙門偷東西,偷的還是酒,大人您的確是喝多了。
◎
雪絲漸漸變成了雪粒子,隨風打在窗戶上沙沙響,六道泉山下的一點燈火的草堂越發顯得簡陋渺小,內裡有瘦小的學子冬夜苦讀,衣衫單薄,不時的搓手跺腳取暖,這足以演繹出一個能流傳千古的故事,比如鑿壁借光,懸梁刺股之類,但事實上……
草堂雖然簡陋,但足足擺了四個炭盆,地上鋪著濃密的氈墊,以至於窗戶不得不開半扇免得太悶熱,角落几案上還擺著一盆水仙花,在夜色明亮的燈下正怒放,室內香氣襲人……除了花香還有菜香酒香。
一張寬大的几案,一邊擺著筆墨紙硯,一邊則擺著茶酒兩碟冷盤小菜以及一大盤子薄皮鮮牛肉,旁邊則是一方小火鍋咕嘟咕嘟沸騰著……
少年雖然穿著普通的長袍,但也可見棉絮填足,根本不會破衣寒衫過冬,相反額頭上還有細汗……薛青放下手裡的書卷,皺眉抱怨道:「能不能不要擺這麼多炭盆,熱死人了。」
几案另一邊歪躺著四褐先生,先伸手從桌子上的冷碟裡摸到一顆豆子,然後人才坐起來將豆子放進嘴裡嚼著,道:「學生,你知不知你這話說得多少人聽到了想打你。」
薛青道:「因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嗎?因為我吃穿不愁衣食無憂就不能抱怨嗎?先生,這是不對的,如果我現在過得很淒苦,我不會抱怨,我現在過得好,抱怨也是沒有錯,因為這都是事實,說出……」
四褐先生舉手道:「學生,先生我錯了……」將面前的酒壺推向薛青,「請你喝酒。」
薛青看了眼,嗅了嗅,道:「你從哪裡偷來的酒?」
四褐先生哼了聲,道:「什麼叫偷……我撿來的。」
小小的酒盅裡倒了淺淺一杯。
四褐先生將酒壺收起,大方的擺手:「分你嘗嘗,不用客氣。」
薛青端起小酒杯一飲而盡,略回味一刻,點頭道:「還可以,比你以前撿的強。」在撿字上加重語氣。
四褐先生道:「湊合吧。」自己乾脆對著酒壺喝了起來,間或從小火鍋裡涮一塊肉吃得有滋有味。
薛青繼續專注的低頭看書默讀,忽的聽四褐先生嘿嘿笑起來,湊過來道:「明年二月就要縣試了,你準備怎麼樣?」
這一個「準備怎麼樣」對於薛青來說可以有兩種理解:為考試準備得怎麼樣,或者你身為一個女子要準備怎麼樣。
薛青放下書卷,移過來也夾了塊肉吃了,道:「先生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了,雖然我不能參加考試,但我會按照考試的題目寫出文章,然後讓考官評判,如果他說我能過,那麼這也算是你教好了,你沒有失敗,不用還我的束脩。」
四褐先生看著她道:「我謝謝你啊。」
薛青又撿起一塊肉放進鍋裡涮了涮,道:「先生,你要學我說話也沒問題,但我告訴過你,在我的家鄉,我謝謝你啊連起來說並不太禮貌哦。」
四褐先生一拍桌子道:「誰願意學你這些亂七八糟的家鄉話……吃什麼吃,把筷子放下,讓你晚上讀書不是吃東西。我吃東西怎麼了?你要在任何環境下都能讀書,做到不管外物我自巋然不動……還有,為什麼都是牛肉,羊肉才最鮮,我要吃羊肉……」
薛青將涮好的肉不緊不慢的吃了,這才挪回去繼續拿起書卷,低頭道:「因為我不吃羊肉。」
四褐先生哼了聲,嘀咕嘀咕一連吃了幾口肉,看著讀書的薛青,忽道:「春秋你讀完了……」視線落在薛青手中的書卷上,「就用『為尊者諱敵不諱敗,為親者諱敗不諱敵』寫篇文來我瞧瞧。」
薛青笑道:「這就要開始準備考試了?先生你壓力大啊。」
四褐先生呸了聲,道:「不要油嘴滑舌,快寫來。」
薛青便取了筆墨紙思索,一面開始提筆落字,在一盤牛肉快要吃完的時候停筆道:「寫好了。」
四褐先生將衣袖捲了捲接過低頭看,看罷神情似是激動卻沒有說話。
薛青道:「先生,是不是寫得太好,你很激動?」
四褐先生將紙拍在桌子上,抽出戒尺,道:「寫的什麼狗屁……起來,去給我爬六道泉山三次。」
薛青道:「先生,我第一次……」
四褐先生啪的打過來,道:「第一次也不行,太丟人了。」
薛青道:「哪有那麼差勁……」又嘀咕我當年政治議論文成績很好的之類的話,起身紮緊了棉袍,又道,「寫得不好你好好教啊,體罰什麼的不好吧,應該激勵……」
四褐先生道:「懲罰也是激勵,你以後每天都給我寫兩篇,寫不好,功夫加三成,我看你進步快不快。什麼激勵能比上這個,人都是最愛自己的,為了不讓自己吃苦才是最大的激勵。」
薛青道:「謬論……」雖然如此說還是走了出去,也不用燈籠向雪中一片漆黑的六道泉山而去。
四褐先生這才出口氣,看了眼扔在桌子上的文章,幾分嫌棄道:「這麼爛,怎麼拿案首。」又喝了口酒,想著那兩個人的談話,不屑的撇嘴,「既然要考當然是要案首啊,末位誰稀罕。」
旋即又嘿嘿笑起來,「還想著不參加科考……看你到時候被弄進考場驚訝得傻不傻。還有得了案首,青霞先生驚訝得傻不傻……」想到眾人皆傻唯有自己聰明,頓時更加得意的笑起來。
「先生,你傻笑什麼?」
薛青的聲音突然從外邊傳來。
四褐先生嚇了一跳,氣道:「你幹什麼?」
薛青指了指屋門後的竹杖,道:「我忘了拿這個了……」。
四褐先生呸呸幾聲,在後羞惱的道:「裝什麼可憐,就是廢了一條胳膊也得給我爬上去……」然後又微微一怔,這個薛青功夫已經精進如此,轉回來自己竟然也沒有察覺?
雪夜裡那棉袍小身影輕揮竹杖,似乎是一眨眼就消失在視線裡。
◎
楚明輝一口氣跑下了山來到草堂前,草堂前的積雪已經清掃,堆起了兩個雪人,穿著厚襖戴著兔兒帽的暖暖正哼著歌給雪人戴上另一個兔兒帽。
楚明輝跺腳,道:「暖暖,又頑皮。」
暖暖回頭看他,翹了翹鼻頭:「好看。」又將自己脖子裡兔毛圍巾解下給雪人圍上。
楚明輝道:「慣壞了慣壞了。」一面低頭去看自己的腳,見一路走來踩的雪被抖落差不多了,才滿意的走進草堂。
喧鬧溫暖撲面。
屋子裡擺著兩個炭火紅紅的火盆,圍坐七八個少年,張蓮塘握著一卷書在堂中踱步一面朗讀,看到楚明輝進來大家並沒有停下,楚明輝也躡手躡腳的坐下來,專心聽張蓮塘念書,很快一卷讀完。
張蓮塘將書收起,道:「這就是我們這次讀書會賞析的文章,大家暢所欲言便是。」
堂內頓時響起議論聲,有少年大聲有少年低語,或激動或平靜的說著自己的爭論著別人的觀點。
楚明輝扭頭四下看,挪到張蓮塘身邊低聲道:「薛青呢?又被周先生留下了?」
張蓮塘應聲是,道:「要他仿過秦論寫篇古文。」
楚明輝忍不住嘎嘎笑:「這傢伙連長安府都沒出過,能寫出什麼?」
張蓮塘道:「薛青是從外地來的,去過的地方怕是不少。」
楚明輝哦了聲摸摸頭道:「我都忘了他是個外鄉人了。」說明他已經融入大家,張蓮塘笑了笑沒有說話。
楚明輝又道:「不過周先生最近是不是瘋了,天天揪著薛青寫文,真要讓他過縣試啊。」
張蓮塘道:「總要一試。」
楚明輝道:「他才讀了幾天書……」
話音未落,張蓮塘伸手向外一指道:「薛青來了。」
四周的人聽到了忙向外看去,見兩個少年人站在草堂外不遠處說話,其中一個只穿著素布棉袍面向這邊,正是樂亭,而另一個少年背對大家,穿著青色斗篷,身形已見頎長。
薛青道:「就是這兩個題目,樂亭你試做一下。」又將一張紙遞給他,「這是我做的其中一篇。」
樂亭接過道:「先生怎麼說?」
薛青道:「先生只說尚可。」
樂亭已經一眼掃過看了大概,道:「我不如你。」
薛青笑道:「且先寫來,讓先生看了再定。」
樂亭道:「我又不參加科舉,怎麼總讓我也來寫?」他身為奴身,沒有資格參加科舉,只能等十年後贖身才有機會,這些日子薛青總是與他來討論文章怎麼寫。
薛青嘻嘻一笑,道:「你不參加科舉我才讓你寫啊……到時候萬一押中了題,我就抄你的,反正你也不能參加,我們不會撞卷。」
或者說讓你與我一起參加科舉,我如果考上就相當於你也考上了,雖然沒有名次,但也算是另類的參加了科舉,樂亭一笑,道:「考不上可不要怪我。」
薛青哈哈笑,樂亭對她拱拱手,薛青也還禮,二人分別走開,薛青來到草堂裡解下斗篷,接過張蓮塘遞來的熱茶,一面捧著一面坐下來,道:「今日讀的什麼書?」加入了少年們的議論賞析中。
草堂裡不時傳出笑聲,引得從這邊走過的少年們看過來,面色話語裡難掩羨慕和嚮往。
「知知堂又開讀書會了嗎?」
「不知道這次讀的什麼?」
「知知堂不招新人啊,說是待科舉後……」
「他們現在讀書議論寫文,就是為了科舉呢……」
「銘文有親戚在按察司,能拿到其他府的往年的題……」
「咦,不是說讀書嗎?還能為了科舉啊。」
「當然啊,你們忘了知知堂的口號了嗎?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這樣議論更加引得其他少年們嚮往,在社學裡便有不少人詢問加入了知知堂的少年讀的什麼書,張蓮塘讓大家不必隱瞞,畢竟讀書會的精華在於他們讀完書後的討論,於是知知堂不藏私的好名聲在社學裡傳開,風頭更盛。
更多的人想要跟薛青熟識,以期待能加入知知堂,不過如今薛青並不好結交了……
幾個少年學生在一間學舍外等候半日不見人出來,大膽的上前從窗戶看去,見周先生站著正看一篇文,而薛青還在伏案書寫。
「完了完了,沒半個時辰出不來。」
「又被留下了……走啦走啦。」
少年們低聲遺憾著散去。
外邊的低語並沒有打擾內裡的二人,周先生將文章看完滿意的點點頭,道:「大有進益。」
薛青抬頭看他道:「先生您看,能過嗎?」微微的擠了擠眼。
周先生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神情有些不自在……這也太、太赤裸裸了吧,如果換做是其他的學生,必須戒尺一頓好打,道:「差不多。」
薛青神情輕鬆笑了,周先生忙輕咳一聲,道:「還是要多加練習,以後每日作兩篇古文再開眼界。」
薛青應聲是,又將兩篇遞給周先生,周先生接過看了,薛青問怎麼樣,周先生指著一篇道:「這個不錯,章法已見精妙。」
薛青忙又問另一篇,周先生眉頭微微蹙,道:「這篇不行,對於聖賢之論生澀,所以落筆拘束。」看向薛青,「是你先前所作的嗎?」
薛青有些意外,樂亭的這篇文章她也看了,雖然覺得不算多妙,但沒想到周先生會給這麼低的評價,她並不懷疑周先生的論斷──周先生曾經當過鄉試考官。便哦了聲,道:「的確讀書不算太多。」樂亭雖然已經在社學三年,但因為做工以及照看家庭,讀書的時間並不多,甚至不如自己這短短半年。
周先生再次看了遍此文,道:「讀書也是需要悟性的。」說著笑了,「如果我是先看了你這篇文,大約就不會收你做學生指點你科舉了……因為讀不出來。」
薛青愕然,道:「不至於吧。」
周先生看她嚇到了,忙笑道:「當然那是以前啊,你現在不是開竅了嘛……現在絕對沒問題。」又撚鬚笑,「大概是詩詞的功勞,靈性。」
薛青笑了笑道謝,今日的課算是結束了,她可以回去睡覺了……晚上還要繼續學。
第一章
她是誰李光遠很清楚,皺眉道:「你說真的呢?」
青霞先生道:「當然。」
李光遠一臉惱怒,道:「如今事情剛剛平息,你又想如何?」。
此時夜深,室內燃著火爐,其上溫著酒散發著清香,案頭擺著一冊尚未打開的書卷,隨著幾場大大小小的雪,宗周之死廖承之倒的事都被掩蓋平息,百姓們安居樂業,學生們好好讀書,李光遠被罰了半年的俸祿之後恢復了長安府知府職責,終於卸下一身疲憊,準備享受冬夜極樂,結果青霞先生來訪。
因為先前社學學生鬧事,青霞先生不得不跟官府打交道,所以來往知府衙門大家也不會覺得奇怪,倒也方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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