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義與近代中國思想（三版）

【專文推薦】楊瑞松教授（國立政治大學文學院副院長、歷史系特聘教授兼系主任）　

中國民族主義的思想淵源和多元面向

關於民族主義在近代世界的重大影響力，著名的人類學者同時也是民族想像課題研究專家的Benedict Anderson，曾如此生動地敍述它的魔力：「for so many millions of people, not so much to kill, as willingly to die for such limited imaginings」（雖然沒有讓數以百萬計的人們去屠殺別人，卻驅動同等的數量的人們，心甘情願為此有限的想像（指民族）犠牲性命）。儘管許多思想家曾多所批判民族主義所挑起的激情和民族集體認同乃是虛假空幻，例如馬克思(Karl Marx)即嘲諷民族主義的激情和其所訴求的民族認同，不過是各個國家的資產階級用來遮掩階級剝削的工具，因而強力主張「工人無祖國」；然而兩百多年來，民族主義在近代世界的影響，不僅沒有隨著所謂「全球化」的腳步而退卻，反而持續在世界各地左右重要的政治和社會文化議題。例如英國的脫歐爭議，即是在民族主義的糾纏不清下成為高度對立的政治角力議題。另一方面，德國的難民收容問題，也引發了內部極端民族主義者的強力反彈，激發各種關於民族認同的爭辯。

民族主義在近代中國的發展源自於晚清，百餘年來持續擴大其影響力。例如在一百年前的五四運動時，當時著名的愛國口號：「中國的土地可以征服而不可以斷送！中國的人民可以殺戮而不可以低頭！」不僅在當時激發許多熱血青年投入愛國抗議活動，也充份印證了上述Anderson所描繪的民族主義激情。而近年來，在共產主義意識形態退潮的情況下，民族主義又儼然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官方所強力宣導和訴求的信念。如果對照晚清時期梁啟超等思想家大聲疾呼中國人要培養愛國心，痛批中國人缺乏民族意識的情景，一百多年來民族主義在中國的發展實可謂是由幼苖到巨樹的驚人成長過程。

無論是從世界史或是近代中國史的角度而言，民族主義無疑是和過去、現在以及未來均息息相關的課題。再者，近代中國民族主義不僅承受到近代世界史上的民族主義潮流的重大影響，並且包含有許多傳統的因素構成其複雜的面貌。職是之故，羅志田教授對於近代中國思想史中的民族主義之研究分析，極有助於我們深入理解此一重要且複雜的課題。雖然「民族」究竟是一種近現代的產物，或是一種源遠流長的歷史現象，目前仍是各家各派爭論不休的議題。但是即使界定民族是一種近現代的現象，我們依然不能忽視一項普遍的現象：民族主義的論述往往訴求歷史的長遠性，挪用傳統中他者／我者區分的論述（例如本書中所討論的夷夏之防），來論證民族主義的正當性和民族存在的歷史依據。

正因為近代中國民族主義具有如此複雜的現代和傳統因素交織的面向，以及近代中國和西方思潮互動的背景，羅教授在本書不僅以相當大的篇幅疏理了傳統思想和近代民族主義之間的可能關連性的相關論述，同時更深入探討晚清的思想情境如何在西方思想的衝擊影響下，形塑近代中國民族主義的各項特色。最後再以胡適這位宣揚「全盤西化」的現代思想家為例，深入剖析具代表性的知識份子在身處多元思想文化衝擊下，他們的民族主義思維和認同情感的複雜多元面貌。簡言之，這是一部關於近代中國民族主義具有多層次、多面向的思想分析之佳作。相信任何關心近代中國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發展動向的讀者，在閱讀本書後，對於作為這一歷史過程的重要推力之民族主義的多元複雜面向，必然能有更深刻地理解和認識，同時也可進而反思解析自身民族主義思維和認同的歷史淵源。

【專文推薦】楊瑞松教授（國立政治大學文學院副院長、歷史系特聘教授兼系主任）　

中國民族主義的思想淵源和多元面向

關於民族主義在近代世界的重大影響力，著名的人類學者同時也是民族想像課題研究專家的Benedict Anderson，曾如此生動地敍述它的魔力：「for so many millions of people, not so much to kill, as willingly to die for such limited imaginings」（雖然沒有讓數以百萬計的人們去屠殺別人，卻驅動同等的數量的人們，心甘情願為此有限的想像（指民族）犠牲性命）。儘管許多思想家曾多所批判民族主義所挑起的激情和民...

序

三版說明

羅志田教授為享譽盛名的歷史學者，於民族主義思想研究領域貢獻尤為斐然，本書為羅教授之心血結晶，教授以深厚的學理基礎、嚴謹的史學考證，為讀者建構出一個理解民族主義及其與中國近代思想之互動的清晰脈絡。本書之初版，距今已二十年餘，民族主義不僅未因時空轉變而消掩於歷史的洪流中，其影響力在現今甚至更為鮮明，如何全面地了解民族主義在中國的發展，及其與西方民族主義的不同，本書為不可不讀的經典好書。
此次再版，為符合現代出版潮流，除了調整內文間距及字體編排外，也重新設計版式與封面，使讀者能夠輕鬆、舒適的閱讀本書。此外，更期望讀者能透過本書深刻思考，重新串接起歷史發展的脈絡，並據以理解、應用於今日之世界。
編輯部謹識

再版序

出版社告訴我，這本十多年前的小書，要改版重印。對於讀者的不棄，個人非常感動，也非常感謝！若稍有餘暇，對於書中文字，理應重新整理。惟年來馬齒徒增，雖學無寸進，雜事卻日多，最近文債尤重，而出版社可以給我的時間也十分有限。不得已，僅對錯別字和個別注釋中的誤植，略作更正，餘均維持其原來面目。

本書的緣起甚早，還是在讀博士畢業前，蒙余師英時介紹，與三民書局簽約，寫一本從思想史視角考察近代中國民族主義的小書，書名也蒙老師賜定。幾年後，書稿已寫得太長，而有些問題仍需進一步斟酌，不得不以刊發出的一些章節和相關論文先行結集出版踐約，是為本書。吾文拙陋，實有辱師教，謹書此一段師弟授受因緣，以為紀念。

這些年來，儘管研究題目時有轉換，民族主義和近代中國思想仍是我關注的重心。另外一些與民族主義相關的論文，後也結集為《民族主義與民國政治》在上海出版。但正式的原稿，卻仍存篋中，無暇整理。昔人常說的江湖，其實就是一種社會。任何人只要成了社會人，都不能不對社會有所妥協。學界也是一種江湖，一入其中，每每身不由己。然而林語堂曾特別提示，成熟者的智慧，在於知道什麼真合己意，此乃幸福之所在，尤當珍惜。我也一直希望能緩和下來，多讀幾本好書，做幾件自己想做的事，寫幾本自己想寫也一直在準備的書。倘能在幾年之內，得暇將本書原稿修訂完成，則幸甚。

2011年9月3日於旅京寓所

序

三版說明

羅志田教授為享譽盛名的歷史學者，於民族主義思想研究領域貢獻尤為斐然，本書為羅教授之心血結晶，教授以深厚的學理基礎、嚴謹的史學考證，為讀者建構出一個理解民族主義及其與中國近代思想之互動的清晰脈絡。本書之初版，距今已二十年餘，民族主義不僅未因時空轉變而消掩於歷史的洪流中，其影響力在現今甚至更為鮮明，如何全面地了解民族主義在中國的發展，及其與西方民族主義的不同，本書為不可不讀的經典好書。
此次再版，為符合現代出版潮流，除了調整內文間距及字體編排外，也重新設計版式與封面，使讀者能夠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