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初入定王府
宮亂髮生的時候,貼身宮女彩玉剛服侍蘇慧芸喝完藥,扶著她躺上床歇息。
小林子跌跌撞撞地從外面跑進來,一邊跑,一邊驚慌失措地高喊:娘娘,娘娘,不好了,定王帶著人打進宮裡了。
蘇慧芸聞言心中一驚,義兄真的帶著人逼宮了?
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外面起此彼伏的喊殺聲,她慌忙從床上坐起來,提步就要往外走。娘娘,妳去哪兒?彩玉追在她身後不安地問道。
蘇慧芸腳步不停地往外走,心裡擔心著義兄陸承安的安危,開口道:我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彩玉連忙一把拉住她,面上露出焦急擔憂之色,勸說道:娘娘,外面那麼危險,刀劍無眼,還是不要出去為好。
小林子也跟著勸說道:是的呀,現在外面已經亂成一團了,人人都殺紅了眼,娘娘還是留在朝陽宮為妥,千萬不要出去,等一切平息之後,奴才再出去打聽情況……砰地一聲,朝陽宮的大門被人撞開,一隊帶刀侍衛齊齊地出現在眾人面前,為首的侍衛隊長拿眼往蘇慧芸的方向一掃,提步就朝她走過去。
奉皇上口諭,護送淑妃娘娘出宮!
蘇慧芸眼盯著走過來的侍衛隊長,目光從他的臉上掃過,她很肯定她並不認識他,她在皇帝陸承昊身邊待了三年,從未見過他這個人!
下一瞬,侍衛隊長手中的鋼刀泛過一絲寒光,蘇慧芸心中陡然一驚——他們不是來護送她出宮的,他們是來要她命的!
蘇慧芸敏銳地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宮殿裡面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呼喊:快跑,他們不是皇上的人,他們是殺手!
她的話音剛一落地,耳邊就傳來了宮人的慘叫聲,原來是侍衛隊長發現自己的目的敗露,乾脆就在朝陽宮大開殺戒。
彩玉拉著蘇慧芸一路往宮殿後面跑,身後的殺手緊追不捨,蘇慧芸自覺這次只怕逃不過了,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打鬥聲,她下意識地回頭,發現是有人攔住了追殺她的殺手。
終於有人來救她了!
蘇慧芸心頭稍微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完全鬆懈下來,趕緊又加快了腳步往前跑,拉著彩玉一路跑到朝陽宮後院,躲進了假山後面的一處暗室裡。
暗室與外面隔絕,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況,蘇慧芸和彩玉也不知道躲了有多久,直到暗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御前太監大總管劉福帶著人出現在蘇慧芸面前。
淑妃娘娘,皇上有請。劉福走上前向蘇慧芸行了一禮,又往旁邊側身退開一步,讓出道讓蘇慧芸先行。
蘇慧芸掃了劉福一眼,嘴角動了動,她想問一問她的義兄陸承安安的情況?那日他帶兵逼宮最後怎麼樣了?但是她知道,有些話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問,她最終還是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緩緩站起身,跟著劉福走出了暗室。
暗室外面的空氣裡似乎還夾著著一股血腥味兒,蘇慧芸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劉福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抬手點了幾個宮人,道:妳們先伺候淑妃娘娘梳妝打扮,過半個時辰之後再去見皇上。
半個時辰之後,有宮人領著換洗一新的蘇慧芸去乾元殿,走在去乾元殿的路上,離乾元殿越近,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越重,哪怕宮人們已經打掃了很多遍了,依舊清洗不了殘留在空氣中的血腥氣,可想而知那一場宮變廝殺得是多麼慘烈。
蘇慧芸跟著宮人到了乾元殿,宮人進去稟告,她站在乾元殿外面的臺階上等著,抬頭望著暗沉沉的天空,連一絲陽光也不見,低低壓下來的雲層,壓得人心頭都沉甸甸的。
過了一會兒,宮人從殿裡走出來,傳話讓蘇慧芸進去。
蘇慧芸垂頭靜默了片刻,提步往宮殿裡面走去。
大殿裡點著燈,燈火通明,地板擦得光可鋥亮,倒映著燭火的光芒,也映出她的影子。
蘇慧芸一直低垂著頭,緩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拜服在地,道:拜見皇上。
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明黃的龍袍出現在蘇慧芸的視線裡,蘇慧芸的心沒來由的緊了緊。
陸承安站在蘇慧芸的面前,居高臨下凝視著她,半晌後微微彎下腰去,伸手勾起蘇慧芸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與他對視,涼薄的唇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妳剛剛叫我什麼?
蘇慧芸的眼睛在對上陸承安的那一刹那陡然睜到最大,她沒有想到她來見的皇帝是她的義兄,她還以為他……
我,我以為你……蘇慧芸終於找回了聲音。
妳以為我死了?陸承安嘲諷地一彎嘴角:妳想要我死了,陸承昊活著?
不,不是……眼淚順著蘇慧芸的眼眶滾落下來,她怎麼捨得讓他死了?她光想想就覺得心口好痛,呼吸都沒辦法呼吸。
陸承安似乎並不相信她說的話,只冷冷盯著她道:看到我還活著很意外很失望吧?蘇慧芸對著他搖頭,慌亂地想要解釋,不是那樣的,她根本沒那麼想……
妳是不是覺得進宮當了陸承昊的淑妃,寵冠後宮,比留在定王府好千倍萬倍?陸承安英俊的臉上一絲表情也無,說出的話冷得如同寒冬臘月的天氣。
蘇慧芸哭著搖頭,沒有,一點都不好,都是陸承昊逼她的,如果可以選擇,她根本就不想進宮,也不想做陸承昊的妃子,她只想找個普通人嫁了。
陸承安緊緊地捏著她的下顎骨,怒視著她的黑眸裡有著驚濤駭浪:蘇慧芸,定王府待妳不薄,妳怎麼對得起我父王母妃,怎麼對得起我?
聽著陸承安質問的話,淚水迷濛了蘇慧心的眼睛,她好容易才從喉嚨裡發出一絲聲音,哽咽道: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陸承安按在了地上,後腦勺磕在光滑的地板上,腦袋有片刻的昏沉,然而不待她反應過來,陸承安高大的身軀就已經壓了下來,她又驚又嚇拿手去推他,無奈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猶如瘋狂的雄獅一般,赤紅著一雙眼,一手大力地扣住她的纖細的胳膊,沉著臉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另一隻手胡亂地撕扯著她身上的衣衫……
疼……她低低地啜泣出聲。
妳有我疼嗎?他質問她,更狠狠地欺負她。
一夜混亂到天明。
陸承安從睡夢中醒來,他已經好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過了,他側頭看了一眼縮在床內側的蘇慧芸,她正睡得深沉,並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陸承安靜默了一下,伸手拉過被子給她蓋好,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陸承安走到外間,吩咐劉福道:安排人把鳳儀宮打掃乾淨,以後讓她住那兒。
劉福稍微有點遲疑:鳳儀宮是皇后的寢宮……
朕讓她住哪兒就住哪兒。陸承安沉著臉道。
這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劉福連忙應是,立馬就安排了好些人去鳳儀宮打掃。
後宮某處關押先帝妃嬪的地方,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咬牙切齒,目赤欲裂地砸了手中的茶碗,憤怒地吼道:她想住鳳儀宮,她敢住鳳儀宮,我要她的命,要她的命!等到蘇慧芸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她從床上坐起身,緩了好一會兒才撐著酸疼的腰下床。
蘇慧芸從內殿走到外殿,找了一圈也沒看到陸承安的人,連御前太監大總管劉福都不在。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讓她不太想留在乾元殿裡,她需要一個人安靜的想一想。
她從乾元殿裡走了出去,殿外面守門的小太監也不敢攔她,就這麼放她走了。
蘇慧芸一路回到朝陽宮,朝陽宮裡很冷清,前日宮變死了很多人,宮裡只有零星幾個人在守著。
她在大殿裡的貴妃榻上坐下了,過了一會兒,一個不太起眼的宮女端著一碗湯藥從外面走進來,緩步走到她的面前道:娘娘,把藥喝了吧。
這是什麼藥?蘇慧芸聞出藥的味道不太對勁兒,這不是她平常喝的藥。
宮女垂眸道:是皇上吩咐的。
蘇慧芸盯著眼前的湯藥輕輕扯了一下嘴角,最後還是伸手把湯藥端起來一飲而盡。太苦了,一點都不好喝。
義兄明明知道她喜歡吃甜的,他連這點都忘了。
蘇慧芸把藥碗丟在地上,青花瓷碗摔得粉粹,她也懶得再看一眼,撐著身子起身往內殿裡走。
外殿到內殿的距離並不遠,然而蘇慧芸只走了幾步就視線開始模糊了,一股腥甜味從喉嚨裡湧上來,她沒能忍住,噗地噴出一口黑血,天旋地轉,眼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
前一天夜裡下了一場很大的雪,鵝毛般的大雪飄絮一般落下來,伴隨著呼號的寒風,吵鬧了大半夜才停歇。
蘇慧芸一整夜都沒怎麼睡好,呼號的寒風吹得門窗吱嘎作響,她躺在床上,聽著外面撲簌簌的落雪聲,整個人仿佛還在夢中。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已經死了,被人毒死了,誰知道一睜開眼,她又重生回來了,還回到了十二歲的時候。
雖然已經重生回來兩天了,但蘇慧芸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怎麼就重生回來了?是老天爺憐憫她上輩子受的苦,又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是的,一定是這樣。
她又活過來了,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又重生回來了。
想起上輩子經歷的那些人那些事,蘇慧芸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活,平平順順地做個普通人,嫁個老實可靠的人過一輩子,再也不去招惹那些不該招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