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並不總是美好而充滿夢想,
真正的童年有許多照不到光的地方。
「尼爾.蓋曼的筆下確實不是池塘,而是深沉的海洋。」
――吳明益專文導讀
為了參加一場葬禮,我回到數十年未歸的家。兒時住處早已推平,景物不再。對於過去,我記得許多,也忘了許多。而我卻像被牽引一般,無意識走向那條小路的盡頭。那裡有一棟被遺忘的房屋,一窪被稱為海洋的池塘,和一個從未存在的女孩。模糊的記憶中,我想起那個女孩是萊緹。她在我無處可去時收容了我,被夢魘與怪物侵擾時保護了我。從那時至今依舊沉睡在被稱為海洋的池塘中。於是我知道,孩提時的玩具常遭人遺忘,壓在成人塞滿東西的櫃子底下,童年的記憶有時也像這樣被後來的記憶埋藏掩蓋,但是,從來不會就此消失。
我後來夢見過那首歌,夢過那首旋律簡單的歌裡奇異的歌詞。有的時候我在夢中瞭解她在說什麼。那些夢中,我也說那種語言,那是世界最初的語言,而我能支配一切真實事物的本質……
大人和小孩發生衝突的時候,贏的永遠是大人。
尼爾蓋曼作品,經典重啟
《美國眾神》(American Gods)2017年5月
《蜘蛛男孩》(Anansi Boys)2017年5月
《無有鄉》(Neverwhere)2017年6月
《星塵》(Stardust)2017年6月
《北歐眾神》(Norse Mythology)2017年7月
《好預兆》(Good Omens)2017年12月
《從邊緣到大師》2018年1月
《M,專屬魔法》2018年5月
《煙與鏡》2018年6月
《易碎物》2018年9月
各界推薦
臥斧、張妙如、童偉格、楊富閔、鍾怡雯、吳明益
作者簡介:
尼爾.蓋曼(Neil Gaiman)
當代奇幻大師,創作類型之廣,奇幻、科幻、驚悚小說無一不精;橫跨漫畫、散文、小說、電影劇本、歌詞創作,甚至兒童故事。80年代以圖像小說《睡魔》(Sandman)崛起,《美國眾神》堪稱生涯代表作,不僅獲得多項大獎,也囊括紐約時報等各大暢銷榜。出道至今,曾多次獲得雨果獎、軌跡獎、創神獎、星雲獎等重要獎項。
官方網站:www.neilgaiman.com
臉書粉絲團:https://www.facebook.com/neilgaiman/
推特:https://twitter.com/neilhimself
IG帳號:neilhimself
譯者簡介:
周沛郁
自小就喜歡神祕不可解的事物,森林系碩士畢業之後投身翻譯,以擔任原文作者和讀者間的靈媒自許。譯有《活了十五次的奧古斯都》、《美傷》、《威士忌尋道之旅》、《仿生設計大未來》等小說與科普書。
章節試閱
我問她們。「如果我把這燒了,之前的事還算真的發生過嗎?爸爸真的曾經把我壓進浴缸裡嗎?我會忘記發生的事嗎?」
吉妮.漢絲托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一臉關切,問道:「你想要哪一種?」
「我想要記得。」我說。「因為事情發生在我身上。而我仍然是我。」我把小碎布丟進火裡。
劈啪一聲,布料冒煙了,然後起火燃燒。
我在水底下。我抓著爸爸的領帶。我覺得他要殺了我......
我放聲尖叫。
我倒在漢絲托家廚房的石板地上翻滾尖叫,腳好像赤腳踩到燃燒的煤渣上,痛得要命。而我胸口深處還有另一股疼痛,沒那麼劇烈直接。不會灼熱,只是不舒服。
吉妮來到我身邊,問道:「怎麼了?」
「我的腳好像著火了,好痛好痛。」
她看了看我的腳,舔舔手指,去碰觸兩天前我從腳底拔出蟲子的地方。一陣嘶嘶聲傳來,腳裡的疼痛逐漸減退。
「我還沒看過這種東西。」吉妮.漢絲托說。「哪兒來的?」
「裡面有隻蟲。」我對她說。「在我腳裡面,所以那個東西才能從橘色天空一路跟我們回來。」說完我看著萊緹,她正蹲在我身邊,握著我的手,我說:「是我帶它回來的,是我的錯,對不起。」
漢絲托老太太最後才來到我身邊。她彎腰靠過來,拉起我的腳底,湊向光線。「壞透了。」她說。「而且精得很。她在你身體裡留下一個洞備用。需要的話,她可以藏在你體內,把你當回家的門。難怪她想把你關在閣樓裡。我們就打鐵趁熱,就像那個士兵進洗衣房時說的,打鐵和燙衣,都要趁熱。」她用手指戳戳我腳上的洞。還是痛,不過減輕了一點點。感覺起來像陣陣頭痛,只不過是在腳裡。
我胸口有什麼東西像小蛾一樣顫動一下,然後不再有動靜。
漢絲托老太太說:「你能勇敢嗎?」
我不知道。恐怕不行。那晚至今我似乎都在逃。老太太手裡拿著縫我晨袍的針,看起來不像要縫東西,倒像打算用來戳我。
我抽回腳:「妳想做什麼?」
萊緹捏捏我的手。「她要把洞變不見。我會握著你的手。不想的話,你可以不用看。」
「會痛耶。」我說。
「說什麼瞎話。」老太太說。她把我的腳拉向她,腳底板對著她,把針往下一刺......原來不是刺進我的腳,而是刺進洞裡。
果然不會痛。
然後她把針一扭,拉向她。我驚奇地看著晶亮亮的東西連在針尖,被她從我腳底拉出來。一開始看起來黑黑的,接著變得半透明,又像水銀一樣反射光芒。
我感到那東西抽離我的腿――那感覺似乎在我體內一路往上蔓延,從腿通過鼠蹊部和肚子,延伸到胸口。那東西似乎離開了我,覺得如釋重負。灼熱感減輕了,恐懼隨之消散。
我心臟的跳動很奇怪。
我看著漢絲托老太太把那東西捲起來,但我不大能理解看到的畫面。那是個周圍什麼也沒有的洞,超過兩英尺長,比蚯蚓更細,像半透明的蛇褪下的皮。
這時她突然停住手。「這傢伙不想出來。」她說。「攀得很緊。」
我心中有股寒意,好像有人把一塊冰塊擱在那裡。老太太的手腕靈巧一扭,接著晶亮亮的東西便掛在她的針上,不再連著我的腳了(這時我發覺我想的不再是水銀,而是蝸牛在花園留下的銀亮黏液痕跡)。
她放開我的腳,我把腳收回來。小圓洞已經完全不見了,好像不曾存在似的。
漢絲托老太太開心地說個不停。「自以為聰明。」她說。「把她回家的路藏在男孩子身上,這算聰明嗎?我可不覺得。那算得了什麼?」
吉妮.漢絲托拿出一個空果醬瓶,老太太將那垂軟的末端擺進去,舉起果醬瓶往上接起,最後讓那條閃閃發亮卻看不到的通道從針上鬆開,瘦巴巴的手腕果決一轉,蓋上果醬瓶的蓋子。
「哈!」接著她又哈了一聲 。
萊緹說:「我可以看看嗎?」她接過果醬瓶,拿起來就著光線端詳。瓶子裡的東西開始懶洋洋地舒展開來,似乎在漂浮,好像瓶裡注滿水似的,還隨光線照射的角度不同而改變顏色,有時是黑色,有時變成銀色。
在寫男孩可以做什麼的書上,我看到一個實驗,而我當然試過了:拿個蛋,用蠟燭燻到全黑,放進盛滿鹽水的透明容器,蛋會浮在水裡,看起來像是變成銀色――某種奇異不自然的銀色,其實只是光造成的錯覺。那時我想到的是那顆蛋。
萊緹一臉驚嘆。「妳說得對,她把回家的路留在他身上。難怪她不想讓他走。」
我說:「萊緹,很抱歉我放開妳的手。」
「欸,別說了。」她說。「道歉總是太遲,不過有誠意也很好。下次不管她把什麼丟向我們,都別放開我的手。」
我點點頭。胸口的冰塊似乎暖和起來,融化了,而我終於又感到完整而安心。
「好啦。」吉妮說。「我們逮到她回家的路,這孩子也安全了。如果今晚還不算幹得好,我都不知道算什麼了。」
「可是這孩子的爸媽還在她手上。」漢絲托老太太說。「還有他妹妹。我們不能放她在外作亂。還記得克倫威爾t的年頭發生了什麼事嗎?還有那之前?紅臉路弗斯y到處肆虐的時候?跳蚤會引來害獸的。」她一副「這就是自然法則」的口吻。
「明天再處理也不遲。」吉妮說。「好了,萊緹。帶這小子去找個房間給他睡。他今天受夠了。」
小黑貓蜷縮在爐邊的搖椅上。我問道:「我可以帶著小貓嗎?」
萊緹說:「你不帶她走她也會去找你。」
吉妮拿出兩根燭臺,有又大又圓的把手那種,燭臺上各有一坨不成形的白色燭蠟。她用廚房的火點燃火煤棒,一一把火引到兩根燭蕊上。她將一根蠟燭交給我,另一根交給萊緹。
「妳們沒有電嗎?」我問。廚房裡有電燈,是天花板上垂下來的老式燈泡,燈絲綻放光芒。
「房子那部分沒有。」萊緹說。「廚房是新的......算是啦。走路的時候用手護在蠟燭前,免得被風吹熄。」
她說著,一面弓起手掌擋住蠟燭,我學著她,跟在她後面走。小黑貓跟著我們,我們出了廚房,穿過一扇漆白的木門,走下一階樓梯,進入農舍。
農舍裡很暗,隨著走動,蠟燭投射出龐然黑影,在我眼裡好像什麼都在動,被影子推擠塑形,老爺鐘、走廊的桌、椅,還有鳥獸的標本――那些真的是標本嗎?我們經過時,那隻貓頭鷹真的轉了頭......又或是燭焰讓我覺得牠在動?這些東西都在燭光下移動,卻又同時完全靜
止。我們爬上一道樓梯,又爬了幾階,接著經過一扇敞開的窗戶。
比燭光還亮的月光灑在階梯上。我抬頭望向窗外,看到一輪滿月。無雲的天空散布著數不盡的星星。
「是月亮啊。」我說。
「外婆喜歡那樣。」萊緹.漢絲托說。
「可是昨天還是新月,現在變成滿月。而且之前在下雨,現在還在下雨,可是又沒在下。」
「外婆喜歡屋子這邊掛著滿月。她說這樣令人平靜,讓她想起小時候。」萊緹說。「而且爬樓梯不會絆倒。」
貓咪跟著我們跳呀跳地爬上樓梯。我露出微笑。
頂樓是萊緹的房間,旁邊有另一間房間,我們走進了那一間。爐裡有火在燒,橙色和黃色的火光照亮房間,裡頭溫暖宜人。床的四角都有床柱,還有自己的簾子。我在卡通裡看過這樣的東西,卻沒在現實世界裡看過。
「準備了衣服給你明天早上穿。」萊緹說。「要找我的話,我就睡在你隔壁的房間。需要什麼,只要大叫或敲敲牆壁,我就會過來。外婆說要你用屋裡的廁所,可是那得穿過房子裡面,走上好一段距離,你可能會迷路,所以需要方便的話,老樣子,床下有夜壺。」
我吹熄蠟燭,於是爐裡的火光照亮了房間。我鑽進簾子爬上床。
房間很溫暖,但鑽進被單後覺得被單很冷。有東西落在床上,床晃動一下,小小的腳踏過毯子,毛茸茸的溫暖東西湊向我的臉,小貓開始柔柔地打起呼嚕。
我家依然有個怪物,而有一段時間或許從現實裡被剪掉了,那段時間裡,爸爸把我壓進浴缸的水裡,或許企圖淹死我。我在黑暗中跑了幾英里路。我看到爸爸親吻、撫摸那個自稱娥蘇拉.蒙克頓的東西。我的靈魂中仍充滿恐懼。
但我的枕頭上有隻小貓,她正對著我的臉打呼嚕,每次呼嚕都微微振動,我很快就睡著了。
我問她們。「如果我把這燒了,之前的事還算真的發生過嗎?爸爸真的曾經把我壓進浴缸裡嗎?我會忘記發生的事嗎?」
吉妮.漢絲托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一臉關切,問道:「你想要哪一種?」
「我想要記得。」我說。「因為事情發生在我身上。而我仍然是我。」我把小碎布丟進火裡。
劈啪一聲,布料冒煙了,然後起火燃燒。
我在水底下。我抓著爸爸的領帶。我覺得他要殺了我......
我放聲尖叫。
我倒在漢絲托家廚房的石板地上翻滾尖叫,腳好像赤腳踩到燃燒的煤渣上,痛得要命。而我胸口深處還有另一股疼痛,沒那麼劇烈直接。不會灼熱,只是不...
推薦序
沒有什麼能阻止我把海洋帶到你身邊
――國立東華大學華文系教授 吳明益
英國作家格雷安.葛林(Henry Graham Greene)有一篇我始終鍾愛的小說,譯為〈純潔的心靈〉。這篇短篇寫的是一個離家多年後的男子,帶了一個在酒吧把到的女孩回家鄉。在進去他讀的小學的時候,他想起了他的初戀,想起童年時那個他投注以熱烈愛情的女孩,帶給他多麼大的快樂與痛苦。但此刻旁邊的庸俗女孩,卻不斷抱怨鄉下的荒涼與無趣。男子覺得她玷汙了他的記憶,他不曉得如何分享自己的感受,也不曉得怎麼告訴她,很久以前,運河旁邊早已經積了現在還能看到的那一大堆沙,而自己三歲的時候,「還以為那堆沙,就是別人所說的海灘。」
究竟是什麼時候,我們的人生又重新把沙灘變回一堆沙的呢?
如果要我選一個最擅長解答或面對這個問題的小說家,我一定毫不猶豫選擇尼爾.蓋曼。
尼爾.蓋曼是一個難以定義的作家。他的漫畫(也有人稱為圖像小說)《睡魔》(The Sandman)使他和構思出「V怪客」的艾倫.莫爾(Alan Moore),創造出「夜魔俠」、「蝙蝠俠」、「金鋼狼」的法蘭克.米勒(Frank Miller)同樣知名。他的《美國眾神》拿下「星雲獎」與「雨果獎」,而他的《星塵》改編成的電影同樣成功。放諸世界文壇,我們很難找到跟他一樣在各領域的創作上都同獲肯定的作家。
我很早就是尼爾.蓋曼的讀者,無論是他殘酷、冷靜,卻別出心裁的短篇小說,以及帶有奇幻色彩的中、長篇小說,都深深啟發我。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並不明白尼爾.蓋曼的作品,究竟是哪一部分啟發了我?
對於一個具有分析故事結構能力的讀者,會發現尼爾.蓋曼的多數中、長篇作品,不但視覺感豐富,還都具有成功電影的敘事結構特色。細心的讀者,會發現那確實很像佛格勒(Christopher Vogler)在《作家之路》(The Writer’s Journey:Mythic Structure for Writers)裡頭提到的「英雄受啟歷程」的敘事模式。佛格勒分析成功的電影後發現,角色的原型不外乎「英雄、師傅、門檻守衛、變形者、陰影、盟友和搗蛋鬼」,而情節上則常是他(或她)從平凡世界接受歷險的召喚(有時會先拒絕),而後遇上師傅、跨越第一道門檻、接受試煉、進逼洞穴最深處,歷經苦難折磨後,獲得獎賞,帶著仙丹妙藥走上歸途。
《星塵》中為了撿拾流星取得愛戀對象芳心,因而跨越了古老小城界線的崔斯坦;《美國眾神》裡愛妻和好友同時車禍身亡之時,正好跨出監獄的「影子」;無視禁語,唐突打開「第十四道門」的寇洛琳;《墓園裡的男孩》中,從小全家被謀殺而在墓園被鬼魂養大的男孩,卻為了小女巫的鬼魂準備到鎮上買墓碑,因而跨出墓園,陷入殺機的巴弟......從大架構來看,幾乎都沒有脫離這樣的故事模式。也就是說,尼爾.蓋曼基本上說故事的方式並不算稀奇,但確實變化萬千,讓我們想起坎伯(Joseph Campbell)的《千面英雄》(The Hero with a Thousand Faces)與神話學:那些內在旅程、英雄之路、愛情故事。但除了這個之外呢?他是如何成就他的獨特魅力的?
我發現,尼爾.蓋曼寫出的「好神話」,總有幾個一般作家難以企及的細膩之處。第一,他的故事總是來自於某個深沉的文化根源:比方說巨魔源自於北歐神話,《星塵》顯然與維多利亞時期的一些民間傳說有關聯。其次,他太擅長處理故事的氛圍,幾至精工,往往運用看似簡單的修辭就能把讀者帶入不可思議的情境裡。比方在《星塵》裡精靈賣給主角父親玻璃花時,強調他們是不會收取真正的金錢的。但她可以:「收下你頭髮的顏色,或是你三歲之前的記憶。」她也「願意取走你左耳的聽力――不是全部,只是讓你無法再享受音樂或欣賞河流潺潺的水聲、風颯颯吹動的聲音。」當然除了這個之外你不是別無選擇,你還能接受美麗精靈為愛情所打造的陷阱――一個吻。
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讓小說裡的人物對話,看似童稚、不著實於這個世界的時空,卻都充滿了一種神祕卻飽經人情世故的智慧。此刻你手上正打開其中一本:《萊緹的遺忘之海》。
這本小說的主人翁回憶起童年時,遇上了另一位住在小路盡頭,大她幾歲的愛幻想的少女。她常說她家後面的池塘是海洋,而她們家族則是從海洋那頭來的。但在一次冒險之後,小男孩漸漸發現那個池塘確實就是海洋,而自己則陷入了一種迷離的奇境,以及痛苦的家庭關係之中。乍看下適合給青少年閱讀的小說筆觸下,卻有時會和那個名為萊緹.漢絲托的女孩一樣,流露出深沉的話語:「誰都和他們內在的樣子不大相同。你不一樣,我也不一樣。人沒那麼單純。不管是誰都是如此。」這些話總像突如其來的喇叭聲提醒你想起了什麼。
而小說裡看似邪惡的角色,竟也如此洞悉人性。他們在誘惑少年往死亡跨進一步時說:「你的心裡有個洞,在這世界怎麼會快樂?你身體裡有個通道,通往你所知的世界以外的地方。在你長大的過程中,那些地方會呼喚你,而你永遠忘不了那裡。在你心中,你會不斷去探詢你得不到的事物,而你甚至無法確實想像那些事物,那空缺會讓你無法成眠,毀了你的每一天和你的一生,直到最後一次閉上眼,直到愛人下毒害你,把你賣去解剖,即使到那時候,你仍會懷著心裡的空洞死去,而你會哭喊咒罵這缺憾的一生。」
這時你終會發現,尼爾.蓋曼的筆下確實不是池塘,而是深沉的海洋。
我記得格雷安.葛林曾說:「童年的成長記憶,是文學家最大的資產。」我想應該把文學家改掉,童年理當是人們一生中最大的資產。尼爾.蓋曼的小說總是不斷提醒我們這一點,或者說,他試著以小說幫助我們保護它。他彷彿就像那個把池塘說成海洋的萊緹.漢絲托,對小男孩說:「我不能把你帶到海洋那裡」,「可是,沒什麼能阻止我把海洋帶到你身邊。」
我得謝謝尼爾.蓋曼一直在做這些把海洋帶到我身邊的事。用他的筆,用他的創作,用他無與倫比的,海上螢光一樣的想像力。
沒有什麼能阻止我把海洋帶到你身邊
――國立東華大學華文系教授 吳明益
英國作家格雷安.葛林(Henry Graham Greene)有一篇我始終鍾愛的小說,譯為〈純潔的心靈〉。這篇短篇寫的是一個離家多年後的男子,帶了一個在酒吧把到的女孩回家鄉。在進去他讀的小學的時候,他想起了他的初戀,想起童年時那個他投注以熱烈愛情的女孩,帶給他多麼大的快樂與痛苦。但此刻旁邊的庸俗女孩,卻不斷抱怨鄉下的荒涼與無趣。男子覺得她玷汙了他的記憶,他不曉得如何分享自己的感受,也不曉得怎麼告訴她,很久以前,運河旁邊早已經積了現在還能看到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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