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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青春的滋味
還記得那時候，一個小小的女孩，作著各種天真的夢，虛無而夢幻的，而那就是純真少年時。栀子田內的氣味，濃濃的香氣，伴著泥土，小小的腳印落在田埂上，她一轉身，笑容彷彿就在四周飛翔起來……
「姊，吃飯了。」
「喔。」
小妹進來，打斷我的思緒，真是……不是說，寫作的興頭別被打斷比較好，因為精華的，通常在煞那間就溜走了，唉！
算了，吃飯去吧！不然爸待會兒又來催！爸爸每回都這樣，哪一個沒上飯桌，準時報到的，幸運的多叫兩聲，不幸的，可要被削一頓。
我可不喜歡人家在我耳邊嘮叨，還是自動一點，免得連飯都沒得吃。
下樓到餐桌邊，大家都坐定了，只有媽媽還在炒菜，廚房內匡匡作響，還以為菜都上桌了呢！我看了看爸，他不像很餓。不過，大家為什麼都很安靜？
巡視了飯桌邊四個人的臉，除了小妹帶著微笑看我，大姐的表情，看來心事重重；小弟才幾歲大，一看就是個小孩，一臉天真，我羨慕他，雖然我自己也沒多大，十七歲，對我而言也算很老了……
「呃，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說一下……」大姊忽然開口了，我看她的樣子很緊張，大姊不是那種有事會馬上提出來商量的人，所以看得出來，她很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爸爸點了點頭，大姊也就說了：
「那個……昨天有人跟我求婚。」
我被這個消息給嚇了一跳，但是，剛端一盤菜出來的媽媽顯然是首當其衝，因為她完全愣在飯桌邊，甚至忘了手中那盤應該放下來的菜。
爸爸皺起眉頭，小妹突然拍起手來，我朝她瞪了一眼，小弟不管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只管拿著筷子猛吃。
這時的安靜無聲，讓我跟著緊張起來。不過，這是什麼消息，也太震撼了，她才二十歲，現在就結婚不會太早嗎？我想遲早有人會這麼說，所以我也趕快拿筷子，扒了一口飯到嘴裡。
過了會，媽終於將菜放下來，轉身又回廚房去了，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因為她的表情有點複雜，而且一句話也沒說，倒是爸，終於開口了：
「是怎樣的人？」口氣比平常嚴肅，讓人聽了更怕。
大姊戰戰兢兢地說：
「是書店老闆的大兒子，就是我工作那一家。」然後她小心地看了爸一眼，頭又低下去了。
「啊！聽說那個年輕人不錯……」不知什麼時候，媽又走過來，她的嘴微笑著，看來似乎贊成這事。大姊一聽媽的口氣，給了媽媽一個感激的笑，不過爸爸都沒再說話，我忽然替大姊擔心起來。
「還是太早了。」五分鐘後，好不容易再聽到爸說這一句。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想到愛情小說內的主角，談起戀愛，個個勇往直前，情不自禁開口說：
「我贊成。」話才說完，爸的眼光掃了過來，讓我從臉上冷到心裡，從來沒被這樣嚴厲的眼神看過，實在真嚇人，趕緊挾了口炒地瓜葉把嘴巴給塞滿。
空氣像凍結起來，我不敢亂看，媽媽動作比平常快，把菜炒好，湯上了桌，添了碗飯，就坐到爸的對面。然後給每個人的碗裡加了菜，特別是大姊的，簡直跟堆小山似的，本來連一口飯都還沒動的大姊，識趣的馬上把筷子跟碗拿起來，吃了一大口。
「來，給你。」媽媽溫柔地夾了雞腿給爸爸，爸爸的表情鬆懈了，我想，這危機也暫時解除了。
從來沒吃過這樣一頓飯，飯桌上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筷子碰碗盤的聲音。這讓我覺得很彆扭，雖然我們家不是什麼親子和樂的家庭，不過飯桌上總會有人說話，至少妹妹一定報告當天在小學內的事，而媽媽也一定會說說外面鄰居三姑六婆的種種，偶而大姊也會搭上一些，說幾句工作上的事。要不然小弟也總會製造一些怪聲音，真奇怪，小弟也反常了，老是顧著吃。
今晚的晚餐，要叫人永生難忘了。
吃完飯後，我和大姊幫媽媽收拾餐桌，後來大姊和媽媽一起擠到小小的流理台洗碗去了，我只好回了房間。
我猜想，媽媽一定會追問求婚這件事，不過媽媽可好說話多了，不像爸爸，要是碰到不同意的事，簡直就硬得跟石頭一樣。
我想像起被人求婚的感覺，一定很浪漫吧！會像西洋小說中寫的，跪下來求婚嗎？還是像含蓄的中國人一樣，牽著人家的手說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還是前些天學來的，連我的好朋友阿娥都說這樣就夠浪漫了。
不過，我可不曉得什麼叫浪漫，若有人跟我求婚，搞不好我只會渾身起雞皮疙瘩。反正現在我比較擔心大姊，二十歲吶！那麼年輕，不是該去做點什麼自己喜歡的事嗎？雖然對未來這兩字，一向沒什麼概念，不過我知道，我絕對不想那麼早結婚，因為我還有一大堆想做的事啊！
看著大姊的床，想起和大姊從小就同一個房間，不過我們姊妹倆不是無話不聊，但偶而我也會跟大姊撒撒嬌，跟她要幾塊錢買本舊小說，大姊對我算很好了，雖然薪水都會交給媽媽，但是只要她身上有多餘的錢，一定會分給我一些。
像這麼好的大姊，真的要出嫁了嗎？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支持她的，如果她覺得好，我為什麼要說不好呢？我又想起愛情小說的主角們，老是愛得死去活來，希望大姊不要愛得這麼辛苦，這樣就可以說是很幸福了吧！
當我還沉醉在自己的想像中時，大姊開門進來了，我看她的表情，很輕鬆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
「媽她說了什麼嗎？」
大姊先去拿了洗澡要換的衣服，才過來坐在她床上，她理了理那幾件衣服，說：
「媽媽說她贊成。」
「啊！真的？」我覺得興奮起來了，看大姊笑得好開心，我不禁一把拿起自己的枕頭放在抱在胸前。「這樣很好不是嗎？至少媽媽站在你那邊，她一定會幫你向爸爸說的。」大姊微笑點頭。
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嗎？
一定是的，因為大姊邊哼歌邊拿了衣服出房間去，關門時還對我笑了笑，她不是那種愛笑的女生，她是我文文靜靜的大姊。可是，她真的就要出嫁了嗎？
我開始覺得有點捨不得了……
☆ ☆ ☆ ☆ ☆
「真是渾蛋，哼！」
「怎麼回事啊？」看阿娥念念有詞從走廊那頭過來，我不禁好奇，是誰讓好脾氣的她生起氣來。
「不就是那一個大嘴巴黃小仙，說什麼她家又添了一棟樓房，很快又要添個嫂子，哪像我哥哥，快三十還娶不到老婆。」接著又低吼了一聲：「簡直快把我給氣死啦！」
「啐！你幹嘛聽她嚼舌根，你也知道她那個人，有錢又怎樣，還不是跟我們念一樣的學校，成績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還……爛……」話都還沒說完，阿娥就被我誇張的口氣給逗的「噗哧」笑了出來。
她一笑，惹得我更興致大發：
「還說什麼嫂子哩！她家已經兩個，街頭巷尾都知道她的爸媽是娶錢不是娶媳婦，不然哪有人家裡，專門撿一些醜女當媳婦呀！還好意思說……」
阿娥用力拍了我的肩膀.：
「我不知道你嘴巴也這麼缺德欸！」
我們很有默契的大笑起來，這時，上課的鐘響了，趕快和阿娥三步作兩步跑回教室去。
這堂課是恐怖的數學老師的課，我正襟危坐準備好好聽課，沒想到阿娥又從後頭傳了張紙條過來，上頭那幾句話害得我差點笑出來，趕快把紙頭塞到抽屜裡，剛好數學老師進教室來，班長喊了起立坐下後，我順手將課本給打開。
沒看還好，一看就掉出一張摺得整齊的紙，看了看四周，沒人在注意我，這才將紙放到抽屜裡，悄悄低頭讀了……咦？寫什麼喜歡你呀！和一些拉拉雜雜的東西……啊！這……這是情書嗎？不會吧！是誰寫給我的？連名字都沒寫，還敢說喜歡我？哼！有種寫信，怎麼不公開名字，我看一定是想看我鬧笑話。
不屑地把紙給揉成一團丟到抽屜裡，一抬頭才發現老師早口沫橫飛地在講課了，黑板上還寫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公式，我馬上拿了筆記抄下來，寫著寫著，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順著那種感覺往右後方一瞄，正好遇上張齊德的眼光。
就那麼一下子，他很快就低下頭去寫字，我也馬上將視線收回來──不會吧！是他寫給我的嗎？他是個很安靜的人，也不像會開人家玩笑，我忍不住又轉頭過去再看他一眼，這回，我只看到他很認真在看老師上課。
果然，是我會錯意了吧！
甩開那些胡思亂想這才用功起來，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時間，阿娥拉著我的手往福利社跑，還說什麼出現一種新飲料，我非試試不可。
兩人各自買了一瓶叫雪克33的東西，在校園內找了地方坐下來，然後開始東南西北聊了起來，我故意不告訴她那封信的事，因為說不定是她寫的，想鬧著我玩，我才不上當哩！
聊著聊著，忽然，張齊德出現了，不過站得離我們遠遠的，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阿娥居然沒發現，不過又是一下子，他很快地走掉了。
我忽然覺得自己臉燙起來。這麼說，是他寫的沒錯了，不然他幹嘛跟個鬼一樣，老在我眼前出現。這麼一想，讓我更渾身發熱起來，阿娥看我這樣，不解的說：「你臉怎麼這麼紅，是發燒了嗎？」說完一隻手就朝我的額頭摸來，我完全愣住了，腦袋一片空白。
直到鐘聲又響起，我才像是從夢中醒來，拉著阿娥，快速奔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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