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對的。」
「你的心情怎麼樣?」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
用三句話的時間,打造好關係★韓國媒體《朝鮮日報》、《東亞日報》、《中央日報》及最大網路書店Yes24年度選書
★強勢佔領Yes24、教保文庫、阿拉丁韓國三大書店暢銷榜●任何時候,任何人的痛苦都值得被好好對待日常對話中,你是不是常常聽到這種回應:「別再糾結了,那對你沒有任何幫助。」、「往好的方面想想看吧。」、「雖然不好聽,但他也是為你好啊。」、「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啊?」、「越是這樣,你就應該越努力啊。」
為何我們知道那是再正確不過的道理,但聽聞時總不是滋味,甚至有被指責的感覺?
──因為我們都希望自己的痛苦能被好好對待。
沒有察覺到這種心情,只把重點放在表面的抱怨上,就是讓我們的回應失去溫度的最大原因。因此,面對他人的痛苦,我們也常常不曉得該怎麼回應,「不想說這些話,但還能說什麼呢?」
「如果當時能夠好好回話,是不是就能得到真正的安慰呢?」
●用三句話的時間表達共感力,瞬間拉近關係本書作者鄭惠信為精神科醫師,曾與一萬兩千多顆心對話。她將三十多年累積的經驗與功力濃縮為三句話,並提出許多諮商案例,實際展示奇蹟般的效果。
如果能深刻了解這三句話的真正意義以及使用方式,就能幫助你找到人生中的溫暖依靠,建立成熟的好關係。
#傳達「你是對的」的訊息,是支撐對方的力量
一個人不會沒來由生氣,也不會沒事憂鬱。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先肯定他們的心情。「你是對的」代表著「我無條件相信你的感受,我會站在你這邊」,是一股穩穩撐住對方的力量。
#提問「你的心情怎麼樣」關心對方的內在感受
開始一段對話時,可以先邀請對方說出個人心情和感受。看似不起眼,卻是一句關心對方存在本身而非外在身分的問候。當存在被關懷與關注時,提問前後的對話內容也將出現顯著差異。
#以「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來回應對方的心情
在「對方有對方的想法和情緒,我也有我的」的前提下理解對方,與此同時,我也掏出自己的心情和感受,與他一起分享、交流。從此開始,才是一段成熟關係的起點。
【隨堂測驗】Q:你的孩子因為打人,被老師罵了一頓,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A:「被老師罵很不好受吧。你會打人肯定有你的原因吧,是為什麼呢?」
→說任何話之前,必須先好好傳達「你是對的」的訊息給孩子,再來處理後續。
Q:面對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不知該如何打開話題?
A:「最近你的心情怎麼樣?」
→用關心個人心情的話語做為開場白,不僅可以聊到近況,也可以深入了解對方。
Q:對痛苦到想去死的朋友,不知道該如何調解他的煩惱?
A:「原來你是這麼難過,難過到想去死了啊。」
→不必急著想緩解,而是先承認對方的感受和心情是真實的,再與他分享你的感受。
●不認同對方的行為時,還要假裝認同嗎? 但是,從頭到尾點頭同意對方的話,就是同理嗎?不認同對方的行為時,也要假裝認同嗎?
答案是兩者皆非。人的心情永遠是對的,但引發的行為則不一定。
大家都是受過傷的人,當明白你我都是必須同時受到尊重、獲得同理的獨立存在後,就不會有情緒勞動或濫情的情況發生。
說到底,你該成為的不是和所有人相處融洽的人,而是「認知到自己對情況了解有限,並且最能優先保護自我」的成熟大人。當你成為成熟的大人,成熟關係也將隨之而來。
作者曾多次在第一線現場親眼見到,真誠的行動和態度所帶來的療癒效果,比專家的理論更有效。僅僅只是「好好回話」,就能有溫暖他人的力量,最終更能體會到:通過「被他人看見」,自己才能清晰看見「自我存在」,那將幫助你在自己的人生或與他人的關係中,都邁向更好的階段。
作者簡介:
鄭惠信
從事精神科醫師三十多年,曾與一萬兩千多顆心對話、分享。近十五年來,與政治人物、法律人、企業CEO和員工等各領域佼佼者暢談心事,同時也在社會各個角落陪伴心靈創傷者。
作者曾協助國家暴力受害者成立「真實的力量」財團,並在其中帶領團體諮商,也為雙龍汽車遭解僱勞工及其家屬成立心理治療空間「Warak」。在世越號悲劇發生後,立刻遷居安山,成立「鄰友治療空間」,全力協助世越號受害者的治療。此外,也與首爾市共同進行療癒計畫「你我都需要母親」,向市民散播同理的力量。
曾於2014年獲選社會企業家(Ashoka Fellows)的作者,認為目前我們社會亟需「能自行治療的心理療法」,而非永遠依賴精神科醫師或心理諮詢師等專家。這種想法的出現,源於身邊有太多人正無聲地消失。「適用心理學」就像平常做飯解決飢餓的一頓家常飯一樣,其根本原理在於任何人都可自行治療個人心理的飢餓與創傷。作者將其在治療現場實際使用的決勝武器--「同理與界限」,發展為「適用心理學」,是一套近似於實戰武術的療法。
作者認為擁有證照的人並非治療師,能拯救他人的才是治療師。她將治療現場中累積的三十餘年經驗與功力,盡數收錄於本書之中。著有《有你就夠了》、《鄭惠信的知人之道》、《在名為死亡的離別前》、《人與人》、《男人與男人》等,共著有《暖心:聆聽靈魂的聲音》(簡體版權已出版)、《天使住在我們身旁》等。
譯者簡介:
林侑毅
國立政治大學韓國語文學系助理教授,韓國高麗大學碩、博士學位。譯有《安哲秀的想法》、《像三星一樣工作》、《解語之書》、《自行車上的中國壯遊》、《再也不當吼爸吼媽》等五十餘本,著有韓國漢學論文十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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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讓逐漸消失的「自我」重生的心理CPR
忽然發現某人失去意識倒地,心臟停止,該怎麼辦?
──將雙手放在此人的胸口中央,規律施以按壓,直到對方心臟重新恢復跳動為止。
如果發現某人的「自我」正逐漸模糊,幾乎快要消失時,該怎麼辦?
──對此人的「自我」施以按壓,直到「自我」明確恢復為止。
我將這個方法命名為「自我」復甦術或心理CPR。簡單來說,就是完全聚焦於某人的「自我」,對「自我」準確施予刺激,使其自然說出「自我」。那麼,想要在對方「自我」消滅的前一刻施予壓力、刺激,使對方說出自己的故事,該怎麼做才好?
「最近心情怎麼樣?」
在某次聚會上,我和一位笑容滿面的三十歲出頭女子對面而坐。她不但談笑自如,又能帶起聚會歡樂氣氛,身旁的人也立刻對她產生了好感。我也不例外。雖然她的笑容給人習慣反射的感覺,不過她本身確實充滿魅力。
在眾人聊得不亦樂乎之際,正好有個空檔,我問她:「最近心情怎麼樣?」她並不知道我的職業。外表稍顯貴氣的她,立刻挺起身子,「其實呀,」她接著說出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四天前我曾經嘗試自殺。」我原以為她只是說說,不料竟是事實。
那一刻起,我全神貫注聽著她的故事,眼睛一刻不曾離開她。在她繼續說明的同時,我一邊發出「所以才會想自殺啊,唉唷」的低聲回應,一邊繼續詢問她試圖自殺當時發生了什麼事、那件事帶給她什麼樣的感受等。我發現她開始放鬆身體,像是倚靠著靠枕一樣,將自己交給我專心傾聽的眼神和低聲回應。聚會上的其他人雖然同樣感到慌張,卻也被她的故事所吸引。
當下不需要特別的安慰或建議。在那之後,我和她見了兩三次面。雖然她個人遭遇的困難尚未結束,不過她已經放棄自我了斷的想法了。她正默默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困頓與殘酷,一步步通過考驗中。
實施心理CPR的正確位置
心肺復甦術是只專注於心臟和呼吸,無關心臟以外器官的急救措施。因為只要心臟恢復原本功能,就能帶動身體其他功能的連鎖反應。心理CPR也是如此,心理CPR只專注於「自我」本身。對心臟施予按壓時,必須先將厚衣服掀開,去除身上的飾品後,將雙手放上胸口中央的正確位置;而在實施心理CPR時,則是將看似「自我」而非「自我」的外在事物掀開,對準「自我」的位置施予強烈的刺激。
但是「自我」的本體在哪裡?當別人都羨慕我的時候,我一方面內心感到不安和孤獨,一方面又擔心這種對「自我」的懷疑可能被別人當作「吃飽太閒」。這種時候,我真的沒問題嗎?這種時候,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嗎?又或者我的情緒是對的嗎?
情緒永遠是對的。「自我」存在的核心,正是我們的情緒、我們的感受。想要確認「自我」的狀態,最正確的方式是順從我們的情緒、感受。是否有必要執行心理CPR,也應根據情緒來判斷。
當天我所問的「最近心情怎麼樣」,正好瞄準了那名女子「自我」存在的核心位置。這句話既不是對「職業和氣質令人稱羨的黃金單身女」丟出的問題,也不是對「美貌與魅力兼具的年輕女性」的客套問候。這個問題不是針對附加在她的存在之上的光環(例如外貌或學經歷等背景)所丟出的應酬式的問候,而是將她當作脫下所有外在的自然人,針對她的存在本身(尤其是位於存在核心的情緒)所給予的關懷與問候。就像將雙手按在胸口中央的位置上,這個問題直接瞄準了她的存在本身。
那裡正是實施心理CPR的正確位置,只要聚焦那個位置即可。當旁人的眼睛像導彈一樣瞄準她的「自我」本身,關心她「自我」的安寧,她的「自我」便會立刻作出回應。如此一來,她原本深陷混亂之中的「自我」,將會重新回歸正常,好比原本心律不整的心臟回到穩定的脈搏數。唯有專注「自我」,才能真正談論「自我」。
從那一刻起,她開始毫無保留地說出關於「自我」的故事。什麼是「自我」的故事?聽到面試官詢問工作或職業、畢業學校、家人時,面試者回答的內容就是「自我」的故事嗎?那是關於存在本身的故事嗎?當然不是。
比起個人的職場大小事,個人在職場上的感受更接近「自我」。一個人的興趣和嗜好,相當於穿在身上的衣服或飾品,無關存在本身,而我們的見解或信念、價值觀也是如此。我們在他人面前表達個人見解、信念和價值觀,其實大部分都不是從「自我」而來,而是從其他地方獲得的。看似為「自我」,實則並非「自我」本身。
那麼關於個人受到的傷害,與「自我」存在本身有關嗎?有時候是,但多數時候不是。我聽過許多人說起自己受到的傷害,他們會說「我是因為小時候沒有得到媽媽的愛」、「我是典型的二度傷害」等,但是這些其實是輾轉從認識的諮詢師那邊聽來,或是從心理相關書籍上讀到的關於自我的分析與解釋,稀里糊塗地套用在自己身上。那些只是關於傷害的理論或某人的看法,非關傷害本身。
存在本身所經歷、感受的傷害,無法那樣標本化,也無法予以定型。關於自我存在的故事,永遠是活生生的,而在此之中的情緒與色彩、波動、曲折,也瞬息萬變。
嚴格來說,從小在家庭暴力下長大的人,當他們說出過去難以啟齒的私密故事時,那可能不是關於存在本身的故事。當年被父母打罵的孩子心中感受到的無力感或恥辱,才是最接近存在本身的故事。因為受家庭暴力折磨的孩子心中的情緒,可能在長大成人後轉變為憤怒或無力感等情緒。唯有深入回想當時的情緒並勇敢說出來,那才是關於存在本身的故事。比起受到傷害的具體內容,當事人對傷害的態度與感受才是關於自我存在的故事。換言之,一個人所受到的傷害不是「自我」,他對傷害的感受和態度才是「自我」。
感受和情緒是走進自我存在的一扇門。透過感受,人們得以遇見陳述感受的自我;透過感受,人們得以更貼近自我。對感受越敏銳,越能順利遇見內在層次的「自我」,而非外在裝飾或學經歷層次的「自我」。「自我」越清晰,也才能活出自我的生命。
別急著「批評指教」
當某人訴說自己的痛苦與傷痛、矛盾時,請別立刻「批評指教」,這樣對話才能展開。會說出「批評指教」的人,通常是不顧對方深陷痛苦的情況,將「痛苦」抽離,只針對「情況」客觀討論的人。然而從「深陷痛苦的情況」中抽離痛苦時,該情況成立的事實已經消失。不成立的情況自然不是事實。不了解事實而說出的話,自然沒有任何幫助。一個在狀況外卻宣稱自己了解一切的人,他們的胡亂發言不過是一把匕首。
然而不幸的是,我們生活中多數的話語都是「批評指教」。
「忘掉那種想法吧,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指教
「越是那樣,你越應該努力,隨時做好學習的準備。」--指教
「往好的方向想想看吧。」--指教
「那個人一定是太愛你才會那麼說的。」--批評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啊?」--批評
「男人都是一個樣,你還以為遇到了真命天子啊?」--批評指教
當我們遭遇小自芝麻蒜皮的煩惱,大至瀕臨死亡的痛苦時,父母、老師甚至是諮商師總習慣給予「批評指教」。即使我們鼓起勇氣告訴朋友,或者向書本尋求幫助時,結果也是一樣的。這些努力,反倒讓身處痛苦中的自己接受更多「批評指教」的折磨。不只是對他人,人們對自己也是如此。因為不說「批評指教」的話,便無話可說。許多時候人們不是因為相信「批評指教」有所幫助才說,而是因為所知有限,只好滿口「批評指教」。
面對他人的痛苦時,我們的語言能力猶如失去前方道路、戛然中斷的懸崖,失去話語接續的能力。既然動輒得咎,至少說些「批評指教」還能敷衍了事。於是日常生活中頻繁出現的矛盾與傷害,便永無治癒的一天,甚至情況只會更加嚴重。
檢察官在案件無法順利偵破時,總會重新回到現場,我們也不妨回到語言能力斷裂的懸崖邊吧。之所以回到現場,是為了在現場找出解決問題的線索。面對站在懸崖邊的人,我們該說什麼話才好?從結論來說,並不需要說太多話。
那時需要說話的不是我,而是對方。我們必須專注於對方的存在、對方的痛苦,持續向對方提問,引導對方說出心中的感受。我們必須放下想為對方做點什麼的心,只要詢問對方當下的心情如何。其實我們是真的不了解對方當下的狀態,只要我們真心承認自己並不了解對方的狀態,自然會向對方提問。
「你現在的心情怎麼樣?」
「你覺得這個痛苦的程度有多強烈?」
如果對方沒有回答,或者對方逃避回答、無法回答,也別擔心。回答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對方知道有個人關心他的存在,並且願意詢問他的感受。知道有人真心在意自己的痛苦,這個確信便是治療的重要關鍵。治療的關鍵不在於話語,而是知道有個同理我的痛苦的人存在。只要知道有人願意對自己的痛苦產生共鳴,人們就能獲得脫離地獄的力量。
回想一下,當試圖自殺的那名女子向我坦露「自我」的故事時,我做了什麼舉動,把她從深淵中撈上來呢?其實,在她開口說起往事前的幾秒沉默間,以及她舉起茶杯時手指抖動的瞬間,還有原本妙語如珠的她,忽然開始結巴,不斷重複「那個、那個」的時候,我都沒有打擾,而是等待她接下來的動作。我的雙眼注視著她,一刻不曾離開,也沒有刻意轉移話題,減輕她的不安。
那一瞬間,她的遲疑和顫抖彷彿只能發出機械噪音的麥克風首次傳來人聲;那一瞬間,她的「自我」第一次從水面下探出頭來。看見某人「自我」的時刻,永遠那麼令人喜悅且珍貴。在我意識到她的「自我」,並且保持沉默以表尊重、保護時,她立即以流暢的語言回應。當存在本身被原原本本接受時,當事人將比任何人更快感知到。這是生命的本能。
除了偶爾丟出的問題外,我一點也不擔心該說些什麼話。那時任何人的一句話,都只會使她立刻隱藏本想透過身體動作傳達的自我存在的訊號(例如沉默、顫抖、結巴等)。我當時的眼神、呼吸、低聲回應等,反倒是比話語更明確的訊息。我的眼神、呼吸,如棉被般包裹著她。不過那並非過於厚重而使她感到壓迫或沉重的程度,而是足以帶給她安全感的厚實穩重,那時我想傳達給她的,只有我願意化為棉被守護她的態度。這並非只有專家才辦得到的事。
真心關懷我的痛苦,並願意耐心傾聽的人;只關心我的存在,並對此不斷詢問的人;不急著要求我回答,而是靜靜等待我回應的人……只要能做到這樣,任何人都好。這個人是誰一點都不重要。能夠這麼做的人,就是重要的人。有了「治療者」,人們便能活下去。
任何人都可以是「治療者」
也許有人會擔心:我可以為對方做到那樣,但是對方從此以後只想依賴我的話,我該如何是好?這個常見的疑問只是庸人自擾。真正被這個問題困擾最深的人,其實是處於痛苦之中的當事人。他們深怕唯一關心自己的「治療者」,會將自己看做是一大麻煩,所以他們會盡可能體諒你,事事謹慎小心。這其實是為了自己的生存,因為他們本能地知道唯有守護對自己重要的人,自己也才能活下去。
即使是經歷過殘酷的事件,對世界與人類的所有信賴完全瓦解的人,只要遇見「治療者」,便能透過「治療者」恢復對整個世界與人類的信賴。這句話邏輯聽起來也許有些奇怪,不過在邏輯、數學上不合理的論辯,在人心方面卻可能成立。
一個人的力量可以如此強大,是因為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宇宙。這非關複雜的公式或觀念上的語言,而是關於人心的神秘真相。人們從「治療者」的特殊性中獲得普遍性。因此,一個人可以代表整個世界。對於某人而言,我們不僅是一個人,更是一個世界,所以任何人都有資格成為最重要的治療師。
當自我的故事、存在本身故事的火苗被燃起,我們將可聽見生命原本微弱的脈搏又重新規律跳動。將雙手放在「自我」之上的「治療者」,即使他本身無意那麼做,他也是實施心理CPR的人,是拯救人命的人。將雙手放在他人的「自我」之上,這個動作能使個體的生命得以延續,恢復個體與個體之間的聯繫,賦予人們新生。
所謂心理CPR,其實是找出對方的「自我」所在的正確位置,在上面全力傾注「同理」。拯救人命的根源,即是「準確的同理」。
讓逐漸消失的「自我」重生的心理CPR
忽然發現某人失去意識倒地,心臟停止,該怎麼辦?
──將雙手放在此人的胸口中央,規律施以按壓,直到對方心臟重新恢復跳動為止。
如果發現某人的「自我」正逐漸模糊,幾乎快要消失時,該怎麼辦?
──對此人的「自我」施以按壓,直到「自我」明確恢復為止。
我將這個方法命名為「自我」復甦術或心理CPR。簡單來說,就是完全聚焦於某人的「自我」,對「自我」準確施予刺激,使其自然說出「自我」。那麼,想要在對方「自我」消滅的前一刻施予壓力、刺激,使對方說出自己的故事,該怎麼做才好...
作者序
就像一頓簡易家常飯的心理治療──適用心理學
有時,某個詞彙如獵鷹般盤旋在心中,又如夕陽下的河水流淌進心裡。「適用技術」正是這樣的詞彙。這個能拯救人們的概念,如此簡單又美好,無法不被它吸引。
在非洲的某座村莊裡,因為缺乏飲用水,孩子們一早就背起水桶外出汲水。他們往往需要步行數小時汲水後再返回,由於孩子們步伐蹣跚,加上水桶破舊,回程幾乎流失了半桶水。獲悉這件事的設計師,與其他人合力製作了圓筒狀的水桶。
之後孩子們的生活出現了轉變。他們像是玩遊戲般將裝滿水的水桶滾回家。如此一來,不僅可以用更短的時間搬運更多的水,也得以更有效的儲存水資源。村民的生活也變得不同了。孩子們原本為了汲水無法去學校,現在也可以上學了。一個如此簡單的水桶設計為日常生活帶來了奇蹟。這是一般常見的成功適用技術案例。
在這個人類夢想遷居火星、航太科技大行其道的時代,仍有一群人因為缺乏簡單且實用的技術而無法過上正常的生活。適用技術的概念,正是源自於對他們的關懷與關注。適用技術同時也試圖找出全球糧食供應充足,卻有許多人因飢餓死亡的原因。
在以人類生活富饒為目標的科學時代,甚至是科學萬能時代,卻只有少部分人過著富足幸福的生活,這是相當奇怪的現象。有些人認為其原因並不在於我們缺乏最先進的科學技術,而是我們日常需要的適用技術不足、資源分配不均所致。這是細膩而偉大的洞察,所以在我初次接觸到適用技術的概念和相關案例時,內心非常激動。
簡單的科學原理和平凡的技術帶來的結果並不平凡,甚至創造出傑出驚人的成果,將原本生活在痛苦之中的灰調人生轉為彩色,就像看著口袋中原本皺巴巴的紙片,經過魔術師大氣一吐變成鴿子、往天空飛去的神奇表演。
只不過這裡還需要加上一點,那就是「洞察他人痛苦的細膩心思與熱忱」。這是將非現實化為現實的奇妙力量,猶如魔術師口中吐出的氣。「適用技術」的概念如宣紙上的墨水滲透進我的內心時,正好與我當時的想法一拍即合。這不僅是我在治療現場(主要是創傷現場)聽著淚流滿面的人吐露心聲時,心中出現的疑問,也是我長久以來身為心理治療方面專家的想法:我們真正需要的不是專家的心理學,而是適用心理學!
證照派不上用場的創傷現場
近十五年來,我與遭受各種國家暴力的受害者並肩作戰,例如一九七〇至八〇年代遭受拷問的倖存者、曾經試圖自殺的解僱勞工、世越號*2遺族家屬等。在治療現場,我清楚聽見他們的痛苦呻吟,目睹他們幾乎不可能撫平的內在傷害。同時我也深刻覺察這樣的事實:心理治療相關的專家證照,在創傷現場根本派不上用場。
在社會災難現場,不僅有心理治療專家,也有社會運動家、一般志工等許多人的參與,但初期過後,現場就很難找到擁有心理治療相關證照的專家。這是我長久以來在各種治療現場中不斷接觸到的現實。擁有證照的專家之所以撤退,並非因為受害者情況獲得改善或好轉,尤其治療對象原本的混亂思緒經過一段時間後,心理上的傷害會更明確表現出來,此時治療師必須給予更多相關治療,然而這卻讓擁有證照的專家愈加卻步。
世越號慘案發生時也是同樣的情況。一開始有許多心理治療專家來到現場,後來幾乎消失不見,反倒是志工的數量隨著時間越見增加,志工們都說:「我沒辦法坐在家裡袖手旁觀,所以就趕過來了。」他們覺得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了,卻又一邊哭著幫忙打理每一件事。他們為受害者準備食物、洗碗、打掃,嘴上雖然不斷傾訴著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悲傷、憤怒與無力感,卻又握緊世越號遺族家屬的手,與他們一起哭泣。
他們這種真誠和態度,給受害者帶來了實質的幫助。現場多次可以看見這樣的場面:志工們以行動和眼神,告訴那些遭受創傷後不再相信世界和他人的受害者:「你不是只有一個人。」這才是真正的安慰關鍵字。
不具備證照的志工們,在現場尋找需要自己的地方,發揮小我的功能。世越號慘案當時,政府和政治家將遭受創傷的被害者壓在地上,在他們的傷口上灑鹽,但是志工們用他們始終如一的行動和悲傷、無力的人類共同情緒形成了「強大聯繫感」,成為拯救被害者的救命繩。
這條堅韌的救命繩充滿了銳不可當的治療能量。在這群志工中,有些人以自身經驗為基礎,用自己的方式輕易道出了治療的原理。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料想到自己所說的話和所做的行為,其實是最接近治療方法的事情。即便我從旁稱讚他們的舉動,他們也堅稱自己並不懂心理治療,覺得我的稱讚用在他們身上並不恰當。志工以個人的體會和經驗做出的行為,其力量與效果和用理論包裝話語的專家截然不同。
在其他創傷現場中,也不斷出現類似的情況。一開始,志工們雖然在混亂中手足無措,不過最後總能給予受害者幫助;相反地,許多擁有證照的專家一開始挺身而出,用自己專業領域的知識和經驗明確指出需要治療的地方,不久後卻喪失了存在感。與其說他們因為工作繁忙,必須立刻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不如說是因為受害者不再向他們尋求幫助,甚至拒絕他們的幫助,致使他們離開了現場。
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越是心理治療專家,越容易在現場嘗到失敗?如果在人命處於危急關頭的現場,專家都不能發揮自己的功能,甚至這種情況一而再、再而三發生,那麼證照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我自己擁有相關證照,所以敢在這裡冒著被誤解的可能,舉精神醫學的例子說明。精神醫學是為了診斷與治療精神病或精神相關疾病,而在學術上或臨床領域上成立的一門學科。在這個領域中,必須固守從疾病的觀點來看待人類痛苦與衝突的傳統,所以精神醫學更重視從「病患」的角度來看人,而非「人」的角度。醫師們從入行開始,就已經習慣這種下意識的治療過程。對於我個人和精神科醫師來說,這種觀點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於是本該為人類最大利益服務的精神醫學或心理學,長久以來與學科原本的期待背道而馳,逐漸脫離了對人類問題本身的探索。
在創傷現場,我曾經聽過受害者向專家懇求「真正有用的幫助」。什麼是「無用的幫助」?「有用的幫助」為什麼幫得上忙?「無用的幫助」又為什麼幫不上忙?
在創傷現場,不少精神科醫師在充分聆聽受害者的悲傷與痛苦前,已經開出藥物處方箋。這是因為他們將受害者表面的痛苦視為主要症狀,並以此症狀作為疾病的判斷根據。這種以神經傳導物質失衡來解釋憂鬱症的原因,並投以藥物減緩病患症狀的行為,當然是只有醫師才能發揮的重要功能。
確實,當失眠或不安等症狀降低了當事人對眼前壓力的抗壓性,為當事人的日常生活帶來更大的痛苦時,利用藥物治療可以一定程度減緩症狀。但是對於受害者而言,失去子女卻遭受他人嘲弄、被傷口撒鹽的他們,已經承受了整個靈魂被撕碎的痛苦,然而醫師將他們視為病患的目光,又對他們造成了二度傷害。
創傷受害者所期望的,是對方將自己當作遭受痛苦的人,而非病患。這並非不切實際的期望。他們只盼望專家們別再反射性地開出處方,而是關懷他們難以啟齒的巨大傷痛,深入理解與體會他們的心情。
受害者的這種期望,並非只有在創傷現場才能看見。事實上,我們所有人在日常生活中遭受傷害、感到鬱悶或孤獨等情緒時,都會產生這種最直接的心理期望。
過去的我不曾這麼想過,然而,現在我已切身體認到包含我在內的所有擁有證照的人,對於人的認知仍存在一定侷限。我現在已經體認到這個問題,並在這樣的覺悟下持續學習與精進。要擺脫這種認知的侷限,其實非常困難。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也算是一種告解吧。
我也不例外
每當家中有誰向我抱怨感冒引起的各種症狀時,我總是回答:「那不是什麼嚴重問題,沒關係。可以的話,忍一忍就好。」這句話確實沒錯,但是他們對我的反應很不滿意。當時我無法理解他們為何感到失落,只當他們不了解感冒。因為那種程度的症狀,只要一段時間就能自行緩解。感冒的時候,其實不必吃藥,只要多喝柳橙汁這類富含維他命的食物,充分休息,身體就會自行痊癒。沒什麼需要特別照顧的,也不必特別照顧。就醫學知識來看,這句話既沒有說錯,更不是什麼冷酷無情的話。
但是聽到這句話的對方,想法卻不一樣。即使不是足以致死的重病,也希望他人真心關心自己身體的不舒服;即使是不需要特別治療的疾病,起碼告訴自己日常生活中該注意的事情,或者介紹一兩個偏方,這樣自己才會感到安心。
這些反應的背後,隱藏著希望他人對待自己身體的不適時,別「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們期待自己的痛苦能被真誠對待。人類的這種期望或心情近乎本能,在身體健康時是如此,在身體不適時更是如此。
當時我並未察覺這種心情,只把重點放在對方抱怨不舒服的症狀上。在醫學上,沒有進入疾病範疇的所有狀態都是正常的,既然正常,那麼身為醫師的我當然無話可說。但從結果來看,我算是一位無情的醫學技工。
醫師很容易對人們抱持這種先入為主的觀念,我雖然是主要負責心理問題的精神科醫師,也免不了如此,我無法脫離以疾病為治療關鍵的認知。但是大眾對於精神科醫師的想像,又與現實不同。人們期待的精神科醫師,是對人類心理擁有深奧的知識和經驗的人,是心理專家+大腦專家+人文學家+社會學家+哲學家的模糊綜合體。很遺憾的是,事實並非如此。我只能坦白告訴各位,精神科醫師長久以來被禁錮在以疾病為主的醫療觀念裡。
還有更羞於啟齒的事要告訴各位。過去我站在疾病本位看待「人」時,每次在諮商室見到不同的個人,我都像是踏入迷宮般茫然。那時,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感到茫然無助。我試著從許多學者的理論著手,也積極參加各種學術會議和工作坊,甚至試著全心投入在諮商和累積經驗中。我也曾經就心理諮商向前輩醫師尋求私下指導,仍覺得不著邊際,那種空虛、慌亂的感覺依然存在。如陷五里霧中的感覺,總讓我深感絕望。
在如此困難的時候,其實有個方法能讓我擺脫困擾,一解憂愁。那就是把我眼前所有人都當成病患。
從精神醫學的觀點或疾病的觀點來解釋人,所有問題都會變得單純。因為幾乎所有問題都可以解釋為生理上的疾病,自然簡單得多,接著再根據疾病給予合適的藥物就行。只要那麼做,我就能立刻擺脫自己心中沒人看得見的混亂。因為給予醫學說明後,沒有任何一位病患會提出異議,甚至越是那樣,我越是被推崇為專家,人們也會把我的意見奉為圭臬,因此「醫師(或專家)」的稱號經常能使我感到安定。在天下無敵的證照堡壘中,對於任何一位上門求助的人,我這位專家都擁有絕對的主導權。只要上門求助的人沒有離開我的治療室,我就能繼續發號施令。
儘管我對自己提出了關於人的根本問題,但即使我跳過深入思索答案的過程,證照也能使我誤以為「我深知所有答案」,不會感到不安。但是當我逃避這些問題,就像用棉被蓋住沒有打掃乾淨的汙垢,我的內心對於人類本質的不安與混亂,反倒日漸擴大。
這樣的我,迎來了一個重要的轉捩點:我開始在診療室以外的地方,聆聽人們內在的聲音。近十五年來,我持續與大企業CEO和員工、公司會長、政治人物、法律人等社會各領域的佼佼者暢談心事。
我深入聆聽他們的人際關係、生命與內在的矛盾、欲望與創傷。他們不是找上我講述自身症狀的病患,而我當然也沒有把他們當作病患。他們大多樂意告訴我自己生命的一切和真實的自我。於是我終於明白,在這些人當中,有許多人是過去我在診療室總會接觸到的人物類型;而過去我在診療室見到的那些人當中,也有不少人本質上和這些人並無太大差異。
換言之,我和人們見面的場所(取決於是或不是診療室),深深影響了我如何看待他人。過去我之所以無法將眼前的人視為全然獨立的個體,原因就在於此。我終於知道,長久以來身為精神科醫師對於「人」感到混亂的原因了。
來到診療室的人,多數都是忍了又忍、忍到不得不尋求醫師協助的時候,才前往醫院看診。對他們而言,當下的自己需要他人的幫助,只好放棄尊嚴的底線,被當作病患也無妨。從另一個角度解釋這句話,就是進入診療室後,醫病(醫師-病患)關係永遠是對醫師絕對有利的關係,也是以醫師為中心的關係。
而在診療室以外的日常空間中見到他人時,人們總想努力表現自己的魅力,守護自己的自尊。要在那種日常空間中宣洩真實的心聲,就需要特別且充分的理由才行。
在診療室以外的現場,遇見不是「病患」身分的「人」
在診療室以外的地方接觸過人們的內心後,我才真正知道,走出診療室後,我們是需要在心理上一較高下的。因為他們不把自己當作病患,而我當然也不認為他們是病患。
過去我總是將診療室內的人定義為病患,不自覺地站在醫師的優越位置上面對他們。在診療室外,沒有了「白袍」的保護外衣,這才在聽著他們內心話的同時,發現了過去的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用「病患」的框架來看待對方,還能覺得對方不錯的。那種觀點並不正確,也不恰當。
任何人都有創傷,也有某些比別人更敏感的心思之處。沒有人是例外,再怎麼健康的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保持健康;有神經衰弱症的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活在神經衰弱中。
在診療室以外的地方,看見(非病患身分的)人們的內在後,我過去對「人」感到混亂的內心,也猶如撥雲見日般豁然開朗。在診療室外和無法立刻定義為病患的人溝通的經驗,逐漸改變了我。
現在,我覺得自己可能與傳統意義下的精神科醫師有所不同。也就是說,我對人的觀點或態度可能遠離了同為精神科醫師的同業。我要說的不是誰對誰錯、誰有效誰無效,而是覺得兩者出現了極大的差異。
近十五年來,我白天和企業主、法律人、政治人物見面談心,晚上或週末則到創傷現場陪伴受害者。世越號慘案發生後,我投入了所有時間陪伴受害者。經過這段時期,我才完全找回對人的感覺,脫離了在診療室中經歷的混亂期。事件現場儘管危險,我的內心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沉著與堅定。
心理創傷的現場猶如野外戰場,所有傷口直接暴露在污染之中,沒有乾淨的消毒室,也沒有手術室。塵土沾附在傷口之上,引起發炎造成日後二次創傷、三次創傷。既沒有可以顯示醫師形象的白袍,也無法仰賴先進醫療設施和設備展現權威。炸彈已經從腦袋上飛過,就像臨時搭建的野戰醫院,得在帳篷內接電提供照明,才能進行手術。在這種地方,不可能放著傷口不管,也不可能用專業知識或口才蒙混過去──其實也蒙混不了。
對創傷受害者而言,他們甚至沒有多餘的精力承受專家的誤判或疏忽。在內外渾身是傷的狀態下,他們無法接受專家任何一點錯誤。情況危急,不得不如此。他們雖然高呼自己不是病患,而是受害者,但是他們比世界上任何一位病患承受著更致命的傷害。在他們袒露自己的傷口前,必須與他們展開一場心理戰。在創傷現場上不可能用證照來顯示治療師的存在感,證照在那裡派不上用場。
擁有證照的人不等於是治療師,能拯救他人的才是治療師。在創傷現場,唯有了解人的本質、創傷的本質後採取行動的人,才可以是治療師。創傷現場更是殺戮的戰場,不能單憑花拳繡腿,要靠威力強大的實戰技術才能贏得勝利。
此外,由於我同時接觸到社會頂端的人,以及人生瞬間被推入泥淖中的受害者的內心創商,我從中發現了一個事實:無論處在什麼情況下,擁有什麼樣的外在條件,總有影響人心的最根本因素。
影響人類生命至最後一刻的,不是環境或情況等外在的條件,而是人類本身。無論是聲名遠播或家財萬貫的人,還是遭逢悲劇的創傷受害者,在他們擁有外在條件之前,他們都只是一個個體。唯有明白這個事實,他們才能從自我內在發現未來的生存方式,這點我比誰都要清楚。至於在劃分出上述兩個極端後,處在這個區間上任何一點的普通人,就更不用說了。這個發現也為我帶來了巨大的改變。
如今我可以說,把生命的痛苦看作是疾病的醫學觀點大錯特錯。不是只有疾病專家的精神科醫師,才能撫慰人心的痛苦,幫助人們正向地省視內心。將「人」視為「人」,才是真正的專家該有的目光與態度。我相信在這個基礎上,「適用心理學」是所有人都能夠善用幫助自己,也能直接幫助家人或旁人的工具。
我親身體驗過的治療原理與機制
自從弗洛伊德研究其門診病患,建構精神分析理論後,至今已過了一百多年。其影響範圍之廣與深,自不必贅言。身為治療專家,我個人觀點中的一部分也是建立在精神分析學的學習與經驗上。我深入研讀過他的各種理論,自然也在他的影響下成為精神科醫師這樣的專家。
但是我在這本書中,並未引用弗洛伊德或榮格、阿德勒等教科書中出現的精神分析學家的理論或學說。我也不認為有那樣的必要。
我想從我個人的視角,談談到目前為止的案例中體驗到的、我所認為的治療核心原理和機制,希望藉由我們社會中每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故事,提供「有用的幫助」。我將會以我過去個人的經驗為重心,談談實際的治療技巧,這些技巧可以真正為自己與身旁的人帶來幫助,甚至讓你在不知不覺中拯救旁人。
就像適用技術可以改變人類的生活一樣,我希望適用心理學也能達到那樣的效果。我們也可以換個說法,適用心理學不是理論,而是在實際生活中具有實質威力的實用心理學。這個可以幫助我理解自己和旁人內心的簡單心理學,我稱之為「適用心理學」。
如果法律規定只有具備廚師證照的人才可以做飯,我們的生活會發生什麼事?想要解決飢餓,勢必得每天到擁有廚師執照的餐廳排兩次隊才行。如果為了維生而必須滿足的基本需求──食慾,得用那種方式才能解決的話,那麼做為一個人類最卑微的尊嚴將難以守護。
在實際生活中,我們通常自己做飯解決飢餓。雖然有時也會外食,但是並不完全仰賴廚師。即使不吃廚師準備的高級料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可是如果長時間不吃家常飯,甚至可能造成心理上的不安。那正是家常飯的力量。
像生理飢餓那樣隨時找上我們的,還有在人際關係中的衝突與衝突帶來的焦慮。我們不可能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每次都去找擁有證照的醫師或諮詢師。如果這個問題的頻繁程度就像三餐總會出現的飢餓感那樣,並且每次都得尋找專家幫助的話,如何過上正常的生活?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像家常飯那樣可以自行解決的心理學。
在日常生活中,當飢餓無法獲得滿足時,人們容易感到厭倦、變得暴戾或充滿無力感。同樣的,當做為生命根本的人際關係遭遇衝突而無法獲得解決時,長久下來,不僅容易造成性格扭曲,人生也將困難重重。為了過上安定的生活,我們需要像家常飯一樣的治療方法。而這個治療方法,正是適用心理學。
適用心理學的核心--同理
近來,醫學界總是將造成我們生活不便與困擾的原因,例如精神疾病、憂鬱、不安、怯懦等,歸咎於人腦中的生理問題,並且這股趨勢越演越烈。對於這種偏差的主張,我完全不認同。和我抱持類似想法的精神科醫師不少,但是我們的想法散播至整個社會的速度仍如龜速般緩慢。這是因為目前精神醫學界長久以來脫離醫學、科學領域,轉而進入了產業鏈所造成的問題。
產業鏈的力量對臨床的影響相當巨大,幾乎難以想像。事實上,想要在普遍將不安或憂鬱等問題視為腦部疾病的認知上,創造一個有意義的思考空間,必須有一個強大的新的力量,足以超越製藥公司這樣龐大的資本與政府、媒體建構起的銅牆鐵壁。
這個時代在面對幾乎所有心理上的困境時,都試圖從大腦尋找原因,然而我想要向世人傳達的心理力量,雖然比那圓形水桶的外表更不起眼,卻具有莫大的威力。這個力量可以隨時啟動,也比藥物治療更能快速撼動人心,有效應付真實生命的痛苦。這個力量的關鍵,正是同理。
我所說的同理,是體認到「界線」的同理。關於這個部分,將會在書中詳談。
這個「界線」分明的同理、立體的同理,就像是家常飯一樣的治療,也是適用心理學的關鍵。不知道的人可能會說:「喔,那種東西有什麼好說的。」但是同理的威力比任何力量都要強大。
同理適用於任何人,無論是富裕或貧窮、強者或弱者、知識豐富者或貧乏者、老人或小孩。只要徹底了解同理,你將會像觀看一段紙鳥化為白鴿的魔術一樣,內心為之震動。
2018年9月
鄭惠信
就像一頓簡易家常飯的心理治療──適用心理學
有時,某個詞彙如獵鷹般盤旋在心中,又如夕陽下的河水流淌進心裡。「適用技術」正是這樣的詞彙。這個能拯救人們的概念,如此簡單又美好,無法不被它吸引。
在非洲的某座村莊裡,因為缺乏飲用水,孩子們一早就背起水桶外出汲水。他們往往需要步行數小時汲水後再返回,由於孩子們步伐蹣跚,加上水桶破舊,回程幾乎流失了半桶水。獲悉這件事的設計師,與其他人合力製作了圓筒狀的水桶。
之後孩子們的生活出現了轉變。他們像是玩遊戲般將裝滿水的水桶滾回家。如此一來,不僅可以用更短的...
目錄
〈致讀者〉關於我太太的一切
〈前言〉 就像一頓簡易家常飯的心理治療──適用心理學
第一章 為什麼我們感到痛苦?
在自我逐漸消滅的懸崖上
無視個體特殊性的暴力事件
大家都渴望聽到「你是對的!」
受慢性「自我」匱乏所苦的人們
第二章 心理CPR
將他人當作空氣的社會氛圍
關懷的外包:交到他人手上的心
憂鬱是生命普遍的原色
「自我」越模糊,越急切追求存在的證明
讓逐漸消失的「自我」重生的心理CPR
第三章 同理
拯救他人的關鍵力量
同理不是與生俱來,而是後天學來的習慣
同理的原則1:世間萬事都以自己為焦點
同理的原則2:稱讚和淨說好話不同
同理的原則3:專注於情緒
同理的原則4:治療內心深處傷口的手術刀與藥膏
同理的原則5:內心的感受永遠是對的
同理的原則6:情緒永遠正確,行為則不一定
第四章 劃定界線
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
優先守護自己
別為了犧牲和期待而越線
在甲乙關係中,做為「乙方」的我可以出頭嗎?
第五章 障礙
同理的障礙1:「多情」和「戰士」的展現時機
同理的障礙2:正面情緒 Vs. 負面情緒
同理的障礙3:對未被滿足的愛的渴求
同理的障礙4:深埋在心底的自卑
同理的障礙5:抹去個別性的團體迷思
同理的障礙6:以概括性視角判斷一個人的習慣
第六章 實踐
真心好奇,疑問自然出現
感受不到與對方相同的情緒也無妨
對自我的同理,優先於對他人的同理
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受傷的孩子道歉
就算是子女,也別隨意「批評指教」
同理可以說謊嗎?
〈結語〉在生命中感受與經歷過的點滴
〈致讀者〉關於我太太的一切
〈前言〉 就像一頓簡易家常飯的心理治療──適用心理學
第一章 為什麼我們感到痛苦?
在自我逐漸消滅的懸崖上
無視個體特殊性的暴力事件
大家都渴望聽到「你是對的!」
受慢性「自我」匱乏所苦的人們
第二章 心理CPR
將他人當作空氣的社會氛圍
關懷的外包:交到他人手上的心
憂鬱是生命普遍的原色
「自我」越模糊,越急切追求存在的證明
讓逐漸消失的「自我」重生的心理CPR
第三章 同理
拯救他人的關鍵力量
同理不是與生俱來,而是後天學來的習慣
同理的原則1:世間萬事都以自己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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