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光的人

那天下著大雨、視線模糊，車窗外雨水、湖水濛濛一片。居士坐在司機的側邊，他忽然大叫：「停車！停車！路上有兩條魚！」司機一定很納悶，馬路上哪兒來的魚？但他卻福至心靈地來個緊急煞車。居士和他太太立刻打開車門衝出去……果真車胎前面有兩條魚，差一點就給輾到……居士夫婦一人手捧起一條……把魚送回湖中。是居士的雙眼極其銳利，能穿越雨水看見幾十步外路面上的魚呢？還是因為他深入修習慈悲，所以能聽到前面有生命發出垂危的呼救呢？

那天下著大雨、視線模糊，車窗外雨水、湖水濛濛一片。居士坐在司機的側邊，他忽然大叫：「停車！停車！路上有兩條魚！」司機一定很納悶，馬路上哪兒來的魚？但他卻福至心靈地來個緊急煞車。居士和他太太立刻打開車門衝出去……果真車胎前面有兩條魚，差一點就給輾到……居士夫婦一人手捧起一條……把魚送回湖中。是居士的雙眼極其銳利，能穿越雨水看見幾十步外路面上的魚呢？還是因為他深入修習慈悲，所以能聽到前面有生命發出垂危的呼救呢？

自序——發光的人和反光的心
古代畫裡有些人物，他們的頭周圍畫了一個圓圈，圈中的顏色比周圍淡、比周圍鮮，猶如色彩明亮的光圈。東方的道家仙人、佛教的佛、菩薩頭上有這種光圈；西方天主教、基督教的耶穌、聖母、聖人頭上也會出現。原來東方、西方用同一種方式來表現超凡入聖的精神境界。他們是發光的人。
細細觀察我周圍的人、我認識的人，他們有些會發出光輝。他們並沒有頭頂光圈，而是行為舉止表現了真摯的仁善和關愛、表現了無悔地追求理想、表現了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表現了助人解脫的智慧、表現了無私利他的精神。我周圍的確有這些人發出溫潤的光芒，增添人間的暖度。
我也細細觀察我周圍的風景和物件、觀察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生活小事件。讓我的心變成一面鏡子，去照見我肉眼平常看不到的細部，去照見我平常根本沒有注意到陰暗處的另外一些層面，去照見千絲萬縷的關係。我更拿著這面鏡子照自己，照見我的偏見、盲點、和遲鈍，開始學習如何修正偏差。
竟然有二十年沒有在台灣出散文集，《日月同行》是九歌出版社在二○○○年出版的。是時候整理散文出書了。但是我不想隨便把這二十年間寫的散文全都收編成集。我曾經說過，作家出書是種下「因」，讀者讀了受的影響便是「果」；作家是要為這些後果負責的。因此我決定本散文集將選取兩個有益人心的主題：一是描繪具有智慧和仁慈、發出光輝的人，二是細寫一個心靈鑒照外物、鑒照自我的過程。我已經剔除不少篇不符合這兩個主題的文章。希望這本《發光的人》能帶給讀者一些小小的領悟。
《發光的人》共收了三十七篇散文。其中五篇曾收入我以前的散文集，這本書會收以前結集過的文章，是因為難以捨棄。〈黑詩人黎燈〉著於一九六八年年底，〈一個美麗的香港人〉著於一九八○年。這兩篇都是四、五十年前的散文，原來我年輕的時候就敬重發光的人了。這兩篇是此主題的源頭，所以一定要收錄。〈生命可以承受的沉重〉著於一九九二年，是我首次思考一個世代如何面對長輩的病痛和死亡，符合心鏡鑒照的主題。〈大震撼中的人民保母〉和〈人鬼同樂──馬來西亞的三保山〉觸及我們民族面臨災難或死亡時的勇氣和定力。其他三十二篇都是二○○○年以後寫的，更有十篇在交稿給佛光文化事業有限公司之前的三個月趕出來，這十篇都鎖定既定的兩個主題來寫。
《發光的人》依據內容分為六輯。第一輯「用心鏡看」中，我學習構思創作的時候，內心沉潛下來，反照人與人之間發生的事，反照自己對一件事的念頭。例如〈余光中和林惺嶽〉裡，在林惺嶽高雄開畫展的現實場景中，我細細觀察他和余夫人范我存的互動，觀察林惺嶽發言的神情，把這場景和四十多年前在台北街頭余光中夫婦和林惺嶽偶遇的情境連接起來，發現一些因果和緣分。〈觀想莫邪〉中，我先陳述自己對古代一對鑄劍師夫婦的仰慕，然後呈現如何一層層破除這個執念。
第二輯「救度的手指」觸及生死解脫的大主題。這輯中描述走訪敦煌洞窟和南韓古寺時，對崇高的佛陀、菩薩、苦行僧產生的景仰，因為他們了生脫死的修為和救度世人的大願。這一輯也呈現個人面對至親、好友、寵物去世時的懷念、自處和反思。第三輯「群山的啟發」描寫縱情於大自然的胸懷，我尤其酷愛崇山峻嶺。此輯最後一篇〈隙頂的雲霧和人情〉，其實是寫在阿里山上好友款待的溫馨和體貼，我在寒涼的高山上體驗到暖和的人間情意。
第四輯「民族的靈魂」中，試著由親身探訪的災難現場，親身遊歷的名勝古蹟，來尋求我們的民族精神。一九九九年九二一大地震的第二十一天，我隨團探訪南投市和中寮鄉，見證了人民保母忘我的勇敢。因為探訪的古蹟頗為零星，所以呈現的民族精神成點不成面。〈漢朝的長城〉中，我見到原始的長城遺跡，遠溯兩千多年，瞭解到北方遊牧民族對漢人造成的恐懼和夢魘。〈大清帝國的發源聖地：烏拉古城〉試著用感性去領悟東北一個小部落如何在四十年間竟發展成帝國。〈人鬼同樂──馬來西亞的三保山〉是對一詭異的情境有所體悟，在馬來西亞有一座華人墳場，竟然會變成人來人往的休閒公園，你道為何？
第五輯「發光的人」，描繪八位內在豐富的人。前兩位我並不認識，也非明星人物，一位是一九六○年代末期小有名氣的美國詩人，我是他朗誦會上的聽眾；另一位是我在雜誌上讀到一篇文章，描寫剛出社會的一位年輕醫生。他們兩人的理想主義令我動容。另外六位，一位是我老師，五位是我朋友，他們曾在生命的一些時刻發光發熱，助人利他，溫暖了我的世界。第六輯「生活中的修行」寫如何在日常的行為中修行，因為自一九九八年開始，我追隨白雲老禪師學習佛法。我試著把調整意念的修行法，在生活中實踐出來。這五篇文章記錄下學習的過程。
感激佛光文化事業有限公司出版這本《發光的人》，尤其是不惜工本印製許多精美的照片、圖片。我出版了近二十本書，沒有一本像這般圖文並呈、圖文互補。以前我出過六本散文集，如其文體之名，文集的內容有些散漫。本書是我第一本主題集中的散文集，以發出光輝的人和心鏡鑒照為主題。感謝佛光文化事業有限公司促成，也希望讀者讀了歡喜。

自序——發光的人和反光的心
古代畫裡有些人物，他們的頭周圍畫了一個圓圈，圈中的顏色比周圍淡、比周圍鮮，猶如色彩明亮的光圈。東方的道家仙人、佛教的佛、菩薩頭上有這種光圈；西方天主教、基督教的耶穌、聖母、聖人頭上也會出現。原來東方、西方用同一種方式來表現超凡入聖的精神境界。他們是發光的人。
細細觀察我周圍的人、我認識的人，他們有些會發出光輝。他們並沒有頭頂光圈，而是行為舉止表現了真摯的仁善和關愛、表現了無悔地追求理想、表現了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表現了助人解脫的智慧、表現了無私利他的精神。我周圍的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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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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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輯：用心鏡看
余光中和林惺嶽
胡金銓的四個夢想
李教授讓我瞭解什麼是無我無私
觀想莫邪
一億年的樹林
生命可以承受的沉重
第二輯：救度的手指
敦煌千年苦行僧
地藏菩薩的前生前世
敦煌大臥佛
南韓古剎通度寺
淑女走的時候
眾生聽經
勇者無匹面對死亡
帶雙親登山
第三輯：群山的啟發
高山的緣分
阿里山山脈深處的石門陣：寒溪呢
香港的山
告別雲中居
為紅葉狂
隙頂的雲霧和人情
第四輯：民族的靈魂
大震撼中的人民保母
人鬼同樂─馬來西亞的三保山
漢朝的長城
不一樣的蘇州
大清帝國的發源聖地：烏拉古城
第五輯：發光的人
黑詩人黎燈
一個美麗的香港人
嚴太太的慈心
細膩的善行
共振而鳴：徐小斌
放晴的天空
恩之網
第六輯：生活中的修行
意念修行二則
無我的境界
一幅《心經》書法
做一頓飯惹出的傷害，如何了？
讓人打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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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輯：救度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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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的緣分
阿里山山脈深處的石門陣：寒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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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紅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