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的神話1：玄人篇

【內文試閱】
《洪荒玄異錄》是一本記載上古神話的書，一翻開，許多玄人、奇獸和神物就從紙頁中跳出來，像默劇一般在我眼前上演著奇妙故事。事實上，我得到這本書的過程，本身就像一則神話——它是從夢中跌出來、滑到我枕頭上的！
我想，它會從夢裡溜出來，是希望我把它介紹給大家吧？嗯，我看了幾則從書頁中投影出來的「立體默劇」，滿有趣的。這裡，就先跟大家分享「玄人篇」中的幾則故事。「玄人」應該是指「奇異的人」吧？ 至少，以下談到的人族或玄奇的個人，我都從來沒聽過。
齒人
齒人長得很奇怪，大大的腦袋瓜上只有一個大嘴巴。
世界對齒人來說，分成兩種：可以吃的世界和不能吃的世界。
剛開始，可以吃的世界分成三種：
「哇，好好吃！」
「噁，好難吃！」
「噗——沒味道！」
齒人什麼都要嚐一嚐，口腔裡的滋味愈來愈豐富。
咬一口白雲⋯⋯「軟軟的。」
咬一口高山⋯⋯「硬硬的。」
咬一口大海⋯⋯「鹹鹹的。」
咬一口森林⋯⋯「哇，好奇妙！」一棵棵樹好像一把把牙刷，刷得他牙齒舒舒服服。
「好玩！好玩！」齒人立下志願：「我要咬遍全世界的東西！」
哇，怕被咬的，有腳的、長翅膀的、有鰭的，全都離齒人遠遠的。
世界一下變得空空曠曠，好半天都咬不到一個新鮮東西。
「哼，不肯讓我咬？」齒人咬牙切齒的說；「真是令人不齒啊！」
難得手摸到東西，齒人都好珍惜，先輕輕咬，再用力咬。好吃的就嚼啊嚼，吞下肚；不好吃的，就送它一嘴口水。
「咦——什麼東西？味道好熟悉！」
「喂，齒人，是我啦！你又咬到我了。」
當齒人的朋友真麻煩，一碰面就被他咬。
「哈，怪不得味道這麼熟悉。」齒人笑嘻嘻，連說對不起，但下次碰面又抓起對方往嘴巴送。
「哎喲，你又咬我！」
「咦？又是你，嘿，對不起！對不起！」
每次見面都被咬，誰受得了啊？朋友們決定來幫忙。
他們找來兩隻最亮的螢火蟲，充當齒人的眼睛。
「看清楚，別亂咬。」
齒人好高興！原來冰涼涼的是水，硬梆梆的是石頭，甜滋滋的是水果，扎嘴巴的是刺蝟⋯⋯
東看看，西看看，齒人的膽子卻愈變愈小。
原來白雲那麼高啊！（以前怎麼咬得到？）
原來大海那麼大！（還好以前沒淹死！）
原來火這麼可怕！（以前怎麼敢咬它呢？）
原來世界這麼大啊！（我怎麼這麼小？）
慢慢的，齒人只敢咬熟悉的東西。
只是，「螢火蟲眼睛」不安分，愛亂飛。齒人眼睛看到的和手摸到的，老是不一樣。
「蘋果——」手一伸，嘴一咬，「哇，是石頭！」
「香菇！噁——蚯蚓！」
「魚！哇——爛樹根！」
「你好，老朋友——哎喲，是大樹！」
唉，這樣的眼睛不要也罷。
還是用嘴巴認識的世界最好玩！咬一下，有的軟、有的硬、有的鬆鬆、有的緊緊⋯⋯每一口都新鮮又奇妙。
只是，齒人的膽子跟著眼睛飛走了。他只敢咬手邊熟悉的東西！
其他動物都鬆了一口氣，只要離齒人遠一些就很安全。
只是，有一句話一直留在齒人心裡：「我要咬遍全世界！」
這個欲望像一條毒蟲，咬住齒人的心。
白天，它在心裡喊；夜晚，它在夢裡喊。
齒人的膽子愈變愈小，這個欲望卻愈長愈大。
齒人的年紀愈來愈老，這個欲望卻愈長愈壯。
有一天，齒人撐不住了。他的身體裝不下這個欲望，「撲通」往前一倒，身體沉入了大地，欲望卻衝出他的身體。
風一吹，欲望開始脹大、飄飛，融進空氣，變成了大魔咒⋯⋯
直到今天，所有小娃一出生就愛咬東西。只要是他們雙手能抓到的東西，都往嘴裡塞。那咬啊咬的動作，活脫脫就是一個小齒人！而當他們的眼睛能辨認出事物、懂得叫出名字，齒人的魔咒就離開他們。消失了嗎？
不，魔咒又忙著去找其他哇哇哭的小娃呢！

（本文選自《字的神話○1玄人篇．齒人》）

【內文試閱】
《洪荒玄異錄》是一本記載上古神話的書，一翻開，許多玄人、奇獸和神物就從紙頁中跳出來，像默劇一般在我眼前上演著奇妙故事。事實上，我得到這本書的過程，本身就像一則神話——它是從夢中跌出來、滑到我枕頭上的！
我想，它會從夢裡溜出來，是希望我把它介紹給大家吧？嗯，我看了幾則從書頁中投影出來的「立體默劇」，滿有趣的。這裡，就先跟大家分享「玄人篇」中的幾則故事。「玄人」應該是指「奇異的人」吧？ 至少，以下談到的人族或玄奇的個人，我都從來沒聽過。
齒人
齒人長得很奇怪，大大的腦袋瓜上只有一個大嘴...

【推薦序】
文字、神話與生活
數位時代下，生活型態大幅改變，手機、電腦、平板、遊戲機等電子產品的使用及娛樂已是生活日常。學生使用鍵盤打字或滑動手指點選文字興致高於動筆手寫，孩子們在學習上對文字無感，在生活中對自然無感，想像力也在成長中不斷消失，我們不禁擔憂這世代的孩子將成為無感宅小孩。
古早，人類用圖像來記錄特定事物，之後圖像漸漸簡化而成為書寫的符號，慢慢再形成文字，並因文字的使用而累積知識，形成文化。世界上有四大古文字，楔形文字、古埃及象形文字和瑪雅文字相繼消失於歷史洪流之中，只有中國文字依然挺立世界文字之林，這表示中國文字有其影響力與重要性，更是文化的瑰寶。
中國文字不是拼音文字，其特色是由圖形演變而來，獨體為文，合體為字，有象形文字的特質，也有藝術性。不論是文或字，結構獨立並且完整，像一個近似方形的穩固建築物。
可惜，孩子們天天使用文字，接觸文字，卻鮮少享受文字帶來的樂趣。或以為認字識字是枯燥無味的事，或看待書寫為苦差事，親近文字的動機薄弱、被動且抗拒。
過往，我們徜徉自然環抱，在自然中找樂趣。現代人們習慣享受科技，與自然的互動相處大大減少，研究指出現代人恐罹患「大自然缺乏症」，這雖不是醫學診斷名詞卻是個警語，孩子因為疏離自然而產生感覺遲鈍、注意力缺損等症狀日益嚴重。
無感的學習難以快樂持續，無感的生活難以感動人生。幸好，「字的神話」系列讓文字活絡起來，文字退去筆畫方正的框衣，變成有生命力的人物，化成一則則美麗的神話。孩子應該要多閱讀神話，神話不單純如我們想像的簡單，神話是人類的歷史與記憶，閱讀神話似乎可以聽到古人心裡的祕密，一窺先人發生的往事。
從字形開啟想像，「字的神話」系列能成為孩子感官的帶領者，讓大腦還在發展中的孩子重啟觀察與想像。跟著神話故事走進自然，尋找愛跳舞的舞人，風之舞、雲之舞、海之舞、山之舞是什麼樣的曼妙姿態；你我都是子人的後代，偶爾也該在忙得團團轉時，靜下來聆聽天地萬物爸爸媽媽對我們說的話。在黑夜來臨的夢境裡，你希望翼人帶你去哪裡？做什麼事？當抬頭看光人變成的天上繁星時，你是否也看見自己的心。
雖然數位干擾無所遁逃，慶幸我們還能以神話故事參透文字，當中有趣味性也有哲學意味與自然智慧蘊含其中。打開這本書，讓實用與欣賞並重，讓想像與好奇並馳，對文字不再只有機械的使用。
有溫度的故事是孩子喜歡的，也是大人所應該給予的。從字出發，關照自然，大自然不會偷走孩子的時光，回饋給我們的只會更多。而在閱讀神話的過程中，孩子也將通往有感學習，有感生活！

（本文作者為國立清華大學附設實驗國民小學教師 ／ 葉惠貞）

【自序】
看見漢字的神話基因

小時候用鉛筆寫生字，常常一個字看久了，愈看愈不像，開始懷疑是不是寫錯了？好像那個字會變身術，讓盯著它看的人精神恍惚，一下子岔神到別的世界去。
長大後敲電腦，很少動筆寫字，常常敲著敲著卻想不起來要找的那個字究竟長什麼樣子？好像那個字會隱身術，轉身就讓你找不到。
寫作久了，我慢慢相信，漢字真的有變身術，還會隱身術。
你看，它從商朝的甲骨文一路演變成篆書、隸書，到今天的楷書。模樣幾乎變化得讓人認不出來了！許多字還都隱藏著一個神祕世界，沒走進去根本不會發現。
你看，「萬」字的原形： 哇，一隻蠍子！
「虹」的原形呢？ 哇，雙頭怪獸！
「麗」的原形： 一隻美麗的大角鹿！
只有回到商朝或周朝，進入甲骨文或金文的世界，我們才會驚訝的發現：這些漢字一個個都變回原形，活了過來！有的長得帥，有的長得酷，有的長得好可愛：

金文的「子」像不像飄浮在宇宙中的小寶寶？

哇唔，是哪個星球來的外星人？

問小朋友這是什麼字？小朋友都興奮的說：「貓！」其實它是金文的「鼎」。
再來看東方的「東」： ，它其實一點也不抽象，而是一個上下都綁得密實的袋子。（裡頭藏著什麼寶貝呢？）
「囧」這個一出現就讓大家發笑的「表情符號」，原形可不是很窘。是什麼呢？ 圓形窗戶——想不到吧！
如果催動想像力，許多甲骨文、金文都能聯想出一篇玄妙故事。例如，城郭的「郭」： 像不像人類在地球上蓋房子的縮影？又例如「光」： ，是一個跪坐在地上的人，頭頂在冒火嗎？
翻開一本甲骨文字典，我們幾乎像走進一個神話國度，眼前冒出數不清的驚歎號與問號。我想，創造出這些字的老祖宗，大概都接通了「宇宙天線」吧！他們仔細觀察萬物，感應到天人的心跳，把宇宙洪荒都鑄進漢字的魂魄裡。他們揮動神奇的筆畫，把天地萬物濃縮成一個一個字。凝視它們，彷彿望見一個奇蹟。只是，大神話時代過去了！當人們抛下神話，進入物質世界。漢字也脫開巨靈般的身軀，變身成一個個規規矩矩的方塊字。
好像有那麼一些可惜呢！所以這一回，我倒轉時間，回到漢字最初降生的世界。聽著開天闢地的熊熊鼓聲，看著文字還原成狂野的甲骨文和金文，繞著我跳起玄奇的舞蹈。
和原始的漢字面對面，我感到狂熱撲面。
它們精神暢旺，靈氣飽滿，各個都有滿肚子的故事要對我說。
我看到了，也聽見了。我把其中有趣的一些字寫成「字的神話」三冊小書：《字的神話○1玄人篇》、《字的神話○2奇靈篇》和《字的神話○3神物篇》。
這個小系列只是一個開端，或者，一個示範。
相信當你和這些甲骨文、金文面對面時，你會看見、聽見不同的故事。透過那些玄妙的筆畫，它們會進入你的心中，帶你飛升進另一個次元。飛進一個混沌初開、天地萬物還渾融一體、沒有分家的世界。在那裡，如果你看到了什麼精采故事，別忘了，把它寫出來，帶回廿一世紀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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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文 文字、神話與生活——葉惠貞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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