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毒：台語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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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為文｜國立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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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îm Jū-khái（林裕凱）｜台灣文學系助理教授、台語詩人、歌仔冊作家

放毒

Chit件代誌，我感覺有義務kā伊寫--出-來。無寫，無人知影lán bat有hiah-nī仔大ê危機--過。寫--出-來，算是我ê贖罪。
教室m̄知影按怎，最近ka-choa̍h愈來愈濟。濟濟學生看著ka-choa̍h lóng驚kah beh死，獨獨俊秀真大膽兩肢手分別掠一隻ka-choa̍h，ka-choa̍h鬚hō͘掠tiâu-tiâu，跤tī半空中直直liòng。伊kah意chit項專長，同學感覺愛笑，mā看kah雞母皮lak kah規塗跤。伊唯一m̄敢創治ê人是阿攣。
Hit年風颱天氣象預報失準，學生囡仔lóng來學校--ah，升旗典禮了，sih-nah一下閃就隨khà一聲脆雷，大雨落--來。學生、老師四散ak kah身軀tâm-lok-lok，趕狂chông入去教室。一个查某囡仔ùi窗仔tham頭m̄敢入--來，in阿媽tòe tī後壁，一个面憂憂ná行ná kap老師講話。過一下久，老師紹介新同學是ùi別間學校轉--來--ê，叫同學ài好好仔照顧新同學。Kap庄跤一般囡仔比，阿攣穿插真大方，兩蕊目睭圓kō-kō一點仔to bē生份，ùi學生囡仔每一位lió--過，就是俊秀邊--a無人坐。平常時愛hoa ê同學無放棄chit擺機會，大聲hoah、大聲鬧講：「俊秀邊--a有位！」
俊秀心內phi̍h-pho̍k-chháiⁿ，bē輸想著古早人千金小姐拋繡球，家己接--著、m̄敢siàu想ê ǹg望。一个面仔紅kì-kì，m̄敢攑頭，koh不時用目尾lió阿攣。阿攣對伊笑--一-下，俊秀規个人神魂親像就hō͘伊牽去十三天外。
落尾，阿攣無坐伊邊--a。
一見鍾情是一種奇怪ê行為，心肝意愛soah m̄敢講--出-來。伊掠ka-choa̍h kā阿攣heh驚，beh增加對伊ê印象，無論好--ê bái--ê。Siáng知阿攣一點仔to bē驚，koh做勢beh kā伊吞--落-去。Chit聲換俊秀tio̍h驚，一个喙仔開kah大大。雄雄阿攣正手khiú俊秀ê正手手腕仔，倒手牽伊ê正手手khiau，輕輕仔sak一下仔hit隻活跳跳ê ka-choa̍h，ka-choa̍h一目nih消失tī半空中，摔落去俊秀ê喙空內。仝班同學看kah恬chiuh-chiuh，老師一時mā m̄知beh按怎做，「緊，kā吐--出-來！」頭àⁿ塗跤直直催吐，ka-choa̍h soah拍生驚，直直ǹg伊慣勢ê烏暗去，m̄願hō͘人發現伊ê跤跡。
外口一時開日，tú-chiah ê生狂雨送來一chūn真涼爽ê風。阿攣看ǹg窗仔外，已經看無阿媽，mā無講再會。阿攣喙角微微仔tiuh--leh tiuh--leh，有真濟代誌無tè tháu ê形。
志開國小頂頭是飛行機航道，台南機場就是tī附近。墓仔埔hia hit箍lē仔叫桶盤淺，koh過--去叫水交社，日本時代有設空軍營，後--來國民黨接收，仝款做空軍眷屬宿舍。自1996年台海危機到taⁿ，第一島鍊海權sio輸贏，便若阿共--ā派戰鬥機飛來台海刁工超過中線，台南空軍機場就ē隨派戰鬥機去kā趕走。蹛chia ê人看飛行機tī城市ê頂頭來來去去已經慣勢仔慣勢，一點仔to m̄驚有一日ē有飛行機栽--落-來。
兩、三隻飛行機飛--過，一chūn一chūn音爆聲am-khàm péng腹想beh吐ê感覺。伸手beh挖hit隻ka-choa̍h，mā無效。「你真kah意ka-choa̍h--hohⁿ？」俊秀看阿攣講話無tài情緒，tú-chiah ê笑容親像hō͘戰鬥機ê聲載走--去。
「Ka-choa̍h chiah濟，kám無人beh kā thāu hō͘死？」講了無偌久，雄雄家己喙角翹koân-koân，真得意有chit種想法ê款。
「無愛--lah，ka-choa̍h真古錐。你看，我koh kā伊吞--落-去。」俊秀可能無想--著，伊以後che類似ê代誌ē koh做一擺。
「Lín chia哪ē chiah chia̍p有飛行機聲，真吵--neh！Beh按怎讀冊。」
「Bē吵--lah，我以後koh beh駛飛行機--leh。」因為受老爸ê影響，俊秀心內一直ǹg望未來伊mā ē-tàng做一个戰鬥機機師。
「我chhōa你去看飛行機好--m̄？」看飛行機歹chhèng-chhèng ùi低位ê所在一下仔khiú到天頂，iah是ùi天一下仔降--落-來。細漢時kan-taⁿ ǹg望飛向天，像鳥仔快速行動，去遠遠ê所在，下跤ê人用尊敬、欣羨ê眼神看，感覺真chhiaⁿ-iāⁿ。
等伊真正chhōa阿攣來看飛行機ê時，已經是過25冬ê代誌。
Hit時，軍營內無人tio̍h肺炎病毒，政府真早就做真濟預防措施，軍方愈koh ài ke真嚴格，所有人員分流排班，bē-tàng凊彩出外。負責戰鬥機ê相關人員，機師、維修人員、塔台控制lóng不時tio̍h-ài回報家己ê身體狀況。
Chit月日，阿共--ā已經出動超過25隻戰鬥機來亂--ah。逐擺接著命令出動，俊秀心肝頭lóng是滿滿ê鬥志，守護家己ê國土是伊自細漢ê ǹg望，一直lóng無變。總--是，hiah chia̍p出勤，硬體維修就真食力，危險性就ē增加。戰士無閃避ê nôa-thâu，伊mā無第二句話。是想著in老爸，心肝頭鬱積--起-來。
想起hit日放學了後，飯食無一半，就chông便所，làu kah虛lè-lè。應該是hit隻ka-choa̍h引起--ê。Tng-leh想新同學阿攣，一通電話khà--來，是in老爸出代誌--ah。一隻運輸機tī雲林摔--落-去，內底18人無人活--落-來。厝內人無hō͘伊看老爸，因為死體鬥bē出--來，揣ē著--ê已經lóng集tī一具棺柴--裡。伊無háu，伊根本無相信大人講--ê。伊認為老爸kan-taⁿ是一時揣無路駛--tńg-來niā-niā。伊若ē-hiáu駛飛行機，就ē-sái駛去揣老爸，kā伊引路，接伊tńg--來。
往事koh tńg來揣--伊，照鏡看見少年時ê老爸，看家己徛thêng-thêng ê模樣真驕傲，真有自信。總--是，生活猶原欠缺啥ê款。一chūn空襲警報來，拍斷碎幼仔ê記持。提一張皺phé-phé ê相片出來siòng--一-下，是伊kap老爸tī飛行機頭前hip--ê。喙nauh--幾-句-仔，bē輸leh kā相片ê人講啥。逐擺beh chiōⁿ天ê時，伊lóng ē koh siòng一擺，che儀式是老爸傳--來--ê，hō͘伊一種真堅定ê信念，hō͘伊力量。
「緊--leh，你今仔日khah慢--ŏ͘，阿共--ā koh來--ah。」國揚--ā leh kā催。
國揚kap伊是仝期ê同學，兩人仝組合作已經超過5冬外--ah，情感不止仔好。
一下chiōⁿ天，無偌久就看著兩隻中國機仔，無線電拍開全頻道要求in liam-mi離開。In假無意訊號無清楚，要求koh講--一-遍。俊秀--à隨kā飛彈引導拍--開，in雷達lió--著chiah知死，m̄敢假痟，鼻仔摸摸--leh隨退出管制範圍。
「總有一工，chit粒飛彈ē射--出-去，無，好膽mài走，kā我試看māi--leh--lah。」

放毒

Chit件代誌，我感覺有義務kā伊寫--出-來。無寫，無人知影lán bat有hiah-nī仔大ê危機--過。寫--出-來，算是我ê贖罪。
教室m̄知影按怎，最近ka-choa̍h愈來愈濟。濟濟學生看著ka-choa̍h lóng驚kah beh死，獨獨俊秀真大膽兩肢手分別掠一隻ka-choa̍h，ka-choa̍h鬚hō͘掠tiâu-tiâu，跤tī半空中直直liòng。伊kah意chit項專長，同學感覺愛笑，mā看kah雞母皮lak kah規塗跤。伊唯一m̄敢創治ê人是阿攣。
Hit年風颱天氣象預報失準，學生囡仔lóng來學校--ah，升旗典禮了，sih-nah一下閃就隨khà一聲脆雷，大雨落--來。學生、老師四散ak kah身軀...

台語文學ê護國工程師
蔣為文（國立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教授）

信龍原底是電腦工程師，後來感受tio̍h母語文化流失ê嚴重，soah hāⁿ 領域投入台語文學ê創作，chiâⁿ-chò文化建國ê護國工程師。這kúi年來伊mā chhiâng-chāi the̍h文學賞。台灣nā ē-tàng有khah chē 像信龍chit-khoán ê護國工程師，咱tek-khak ē-tàng真kín建立台灣文化ê主體性！

信龍ê文學作品量約有三个特色：頭一个是logic性koân。工程師因為有khah chē自然科學ê訓練， só͘-pái logic ê思考khah清楚。伊ê小說真有理路、bē拖棚，這mā ùi信龍ê作品看會出來。第二，文學語言真有台語khùi。伊真kut-la̍t學習無hō͘中國話òe--tio̍h ê台語，só͘-pái作品lāi-té ê台語lóng 真toan-tiah，這是目前bē-chió少年輩ê台文創作者真欠缺ê工夫。伊mā用心經營台語家庭，m̄-nā tī厝內hām囡仔講台語，mā tiāⁿ-tiāⁿ chhōa囡仔來成大台文系hām教會公報社聽台語囡仔kó͘，ǹg-bāng hō͘囡仔khah chē 台語ê生活環境。第三个特色是關心社會、替弱勢者發聲。伊m̄-nā關心社會ê個人，mā關心族群hām國家。二二八大屠殺、武漢肺炎對世界ê危害、中國戰狼對香港hām台灣ê壓霸chia ê議題，lóng chiâⁿ-chò伊小說ê一部份。

信龍taⁿ beh出小說集，這m̄-nā是伊家己歡喜ê代誌，mā是台灣文學界ê大代誌，因為咱文學界koh 加一位護國文學家！我真推薦這本小說hō͘各位讀者。

台語文學ê護國工程師
蔣為文（國立成功大學台灣文學系教授）

信龍原底是電腦工程師，後來感受tio̍h母語文化流失ê嚴重，soah hāⁿ 領域投入台語文學ê創作，chiâⁿ-chò文化建國ê護國工程師。這kúi年來伊mā chhiâng-chāi the̍h文學賞。台灣nā ē-tàng有khah chē 像信龍chit-khoán ê護國工程師，咱tek-khak ē-tàng真kín建立台灣文化ê主體性！

信龍ê文學作品量約有三个特色：頭一个是logic性koân。工程師因為有khah chē自然科學ê訓練， só͘-pái logic ê思考khah清楚。伊ê小說真有理路、bē拖棚，這mā ùi信龍ê作品看會出來。第二，文學語言真有...

夯枷？

乞食hē願？終其尾ē達成。有影？
Lán mā tio̍h直透寫，人有看--著，chiah hō͘ lán機會出冊。
總--是，翻頭來看chia-ê寫ê mi̍h件已經無法度滿足--lán。雖bóng有寡疼thàng，lán lóng ē想盡量mài去看。

申請補助來出冊，是lán刁工--ê。若有著，lán thang逼家己，重koh看chia-ê寫--過ê mi̍h。逼家己koh thang進一步。

若無著，thang好koh nauh講世間就是不公？Lán普遍性lóng kā家己sak遠，去別人看bē著ê所在。講是歷史、政治iah是經濟ê壓迫等等。Che mā是有影ê代誌，是講lán人ê心理受過傷了後，m̄是peh bē起--來，無，就是koh-khah激烈。真少有正面ê循環。

Lán生本就m̄是beh做作家，寫母語完全是心肝ê不滿kap m̄甘。Hit時tńg來府城，有機緣kap濟濟台語人鬥陣，khang-khòe無hiah-nī操勞，無結婚……，chiah無細膩踏入chit个箍仔。Taⁿ，無張持十冬外。
有成就--無？在人講有講無，lóng好。Lán落尾khah致意--ê是過程，一份完成khang-khòe ê定著。
今仔日，lán mā ē-sái放棄mài寫，án-ne，lán定著ē感覺失去啥？人生無夠完整。
Lán mā bat想過設使若真正放一月日lóng無koh寫、無koh講母語，án-ne有影真正bē koh寫、bē koh講--ah。
自寫母語到出母語ê冊，lán無去計畫，mā真oh去拍算。畢竟，lán無靠che食穿。

寫了是m̄是有súi-khùi？故事情節好iah m̄好？有夠文學--無？Chia-ê問題lóng bat tī lán頭殼內想--過，有時koh hō͘ lán chiok chiau-cho。Lán kám ē-sái hiah大心肝？是ài有偌大ê法度kap堅持chiah thang完成--leh？
Lán kan-taⁿ一步一步行、勻勻仔行。

Lán mā經過bē少tī文字頂koân ê冤家量債，社團kap社團ê話來話去，tī網路頂chèⁿ kah花kô-kô……濟濟真負面ê代誌。
內底真正對運動、對母語保存有利益--ê真少。
Lán時間有限，khùi力有限，才情愈有限。Kan-taⁿ ùi家己做起，家己夯ê枷繼續夯。

Che短短薄薄--à ê小說集，是lán量其約9冬外內底寫--ê，一冬一篇。Lán kā九成寫作ê時間用tī詩。Lán是kah意寫小說--ê，tī寫ê過程lán tiāⁿ-tiāⁿ行入去「心流」，he是一種幸福ê感覺。總--是，生活ê壓迫顛倒m̄准lán寫koh-khah濟。

M̄是lán無願意kā寫詩ê時間撥hō͘小說，是lán台語ê素養限制。詩雖bóng需要有koh-khah濟「弄文字」ê才調，總--是，字數少，mā khah好偷掠雞。Lán寫詩基本te̍k是leh磨練母語詞niā-niā。講che m̄是beh phì-siòⁿ詩人，詩kap小說無仝文類真oh比phēng。設使來看目前出版ê冊就知，che mā是母語復興ê過程中，真「合理」ê現象。
Lán無意beh講文學，是簡單講chit本小說ê出世，lán是比業餘ê作者koh-khah業餘。

規本ê文字是採用傳統白話字，漢羅用字參考《台文通訊BONG報》。Chit部份lán就mài koh論，有趣味ê人chiah寫批來討論。若是硬講一定ài按怎koh按怎ê人，lán kan-taⁿ祝福你早日chiâⁿ做教育部長。

Tī規个校對ê過程，lán是不安--ê。Lán小說ê情節、架構sio仝仔sio仝，che是落尾重看了後，chiah發現--ê。Che內底超過6,000字lóng是為著beh比賽，lán量其約khai beh兩、三禮拜寫--ê。所致，規本實際寫ê時間有36个禮拜。當然，lán m̄是作家，免計較che時間，逐日字數ê產出。何況，che靈感mā m̄是隨hoah隨有。

不安？是--lah。Lán就是感覺淡薄仔凊彩。感覺對不起ē去買來讀ê朋友，koh有過去hō͘ lán bat刊tī雜誌ê編輯、校稿人員。

寫母語是lán人生上好ê投資--ah。囡仔是lán上大ê作品--ah。出冊是機緣，mā是lán ê業力做得來--ê。

心肝頭有bē少beh感謝ê人，定邦兄、凱--哥、俊州兄、正雄兄、阿仁兄、蕭平治老師，koh有一寡lán過去tī台語路bat tàu-thīn ê兄姐、老師kap有志。

Chit本冊真濟不足ê所在，就請諒情。阮ē-sái koh-khah好--ê，總--是，tī chit段時間內，che是阮所有--ê--ah。

2023/2/22

夯枷？

乞食hē願？終其尾ē達成。有影？
Lán mā tio̍h直透寫，人有看--著，chiah hō͘ lán機會出冊。
總--是，翻頭來看chia-ê寫ê mi̍h件已經無法度滿足--lán。雖bóng有寡疼thàng，lán lóng ē想盡量mài去看。

申請補助來出冊，是lán刁工--ê。若有著，lán thang逼家己，重koh看chia-ê寫--過ê mi̍h。逼家己koh thang進一步。

若無著，thang好koh nauh講世間就是不公？Lán普遍性lóng kā家己sak遠，去別人看bē著ê所在。講是歷史、政治iah是經濟ê壓迫等等。Che mā是有影ê代誌，是講lán人ê心理受過傷了後，m̄是peh bē起--來，無，就是ko...

推薦序｜台語文學ê護國工程師／蔣為文
推薦序｜Kō͘ thiàⁿ心pū--出-來ê súi／Tēng-pang Suyaka Chiu
推薦序｜Chiâⁿ chòe ū pē ū bó ê Tâi-gí lâng／Lîm Jū-khái

自　序｜夯枷／杜信龍

放毒
Kap女同事ê祕密
阿忠kap阿義
審判
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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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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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ⁿ-kha-á
PP基因新突變
走票
紅包lok仔

作品寫作、發表紀錄

推薦序｜台語文學ê護國工程師／蔣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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