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吃飯還是吃我？
晚上八點，葉舟準時離開餐廳，還不忘帶走下午進貨時挑出來的兩袋新鮮食材。
這個時間點吃晚飯是有點太晚了，但他早上跟關恆約好了，所以此刻正急著回家做飯。下班後再去超市採買太慢了，也不新鮮，所以葉舟就圖個方便，拿餐廳現有的食材，再按進貨價格自掏腰包付錢。關恆的食量不算小，他甚至考慮到以後進貨時可以多叫一點，不但新鮮便宜，還可以省下買菜的時間。
而葉舟走在回家的那條路上時，剛好遇見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關恆。兩人很快就在家門前會合了。葉舟一見到關恆就綻開笑容，隨即又有點苦惱的樣子：「你忙完了？這麼快，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弄。」
關恆朝葉舟走近，想了一下還是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腦袋：「不急，慢慢來。」
葉舟：「？？？」
關恆在外面其實很少做這種親暱的小動作，葉舟有點愣，但愣過之後又覺得沒什麼，笑了笑：「好，先進去吧。」
葉舟的雙手還提著袋子，沒有手可以開門。關恆接過他手中的一個袋子，隨即掏出鑰匙開門。
葉舟很自然地就要往自己家裡的方向走，但卻被關恆拉住了。進到庭院之後，關恆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地盤一樣，摟著葉舟的肩膀把人往另一個方向帶：「到我這裡來做飯。」
葉舟看了關恆一眼，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是問：「你那裡的調味料跟碗盤夠嗎？」
「你看看？」
「好。」
葉舟在某方面是很敏銳的，尤其是在關恆身上。他注意到關恆的用詞是「我這裡」，而不是「我家」，好像這兩棟別墅已經不再區隔開來了，這代表關恆把他整個人包含東西也劃入自己的領地範圍。雖然他們就住在隔壁，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同居了吧。
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葉舟有些心不在焉想著，但整個人是飄飄然的狀態，是愉悅的。
關恆趁著他發呆的時候，又摸了摸他的腦袋，修長的手指插進頭髮裡，慢慢撫過他的頭皮：「想什麼呢？」
「沒、沒有。」關恆離得太近了，呼吸都吹到他的耳朵上了。葉舟有些敏感地縮了縮脖子，瞬間就回過神來了，開始翻看關恆的冰箱跟櫥櫃裡都有些什麼東西。
關恆的廚房……幾乎是空的。除了最基本的鹽巴、糖、醬油這種基本用品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葉舟呆了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不等葉舟問，關恆就主動開口了：「還缺什麼東西？我去隔壁拿。」
「嗯……」葉舟很委婉地說了幾樣今晚的菜色必須要用到的東西。
「好。」
然後葉舟很自然地就把自己家裡的鑰匙給交出去了。關恆拿走鑰匙之後，葉舟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是不是該給關恆一副備用的鑰匙。
而關恆去拿東西的時候，葉舟就先淘米煮飯，再拿出刀具洗菜、切菜。比較複雜的工像魚肉之類的，葉舟已經先在餐廳處理好了。他今晚帶回了一條肥嫩的黃花魚，打算用生薑與蔥做清蒸。他將生薑切片與蔥切成碎絲之後，跟魚一起放在盤子上，再淋上關恆拿過來的蒸魚豉油，一起放進鍋子裡用大火蒸熟，而後再用另一個鍋子熱油炒了幾道菜。他做菜習慣了，旁人看起來好像在趕時間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動作停不下來。但其實每道菜的步驟都已經事先在他的腦中演練過一遍了，有條不紊地進行。
葉舟在廚房的時候是很專注的，專注到能夠忽略周圍的一切。他此刻穿上關恆家裡的深藍色的圍裙，繫帶緊綁在腰後，勾勒出精瘦結實的上半身與勁瘦有力的腰身，屁股渾圓挺翹，十分賞心悅目。
關恆站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做菜時的葉舟其實是很有魅力的，對廚藝的熱愛，讓他渾身都散發著耀眼和煦的光芒。
等到葉舟關火之後，還沒來得急把菜端上桌，關恆突然上前一步從身後抱住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屁股。
葉舟：「……」
葉舟倒是沒有被關恆突然湊近的舉動給嚇到，只是這個摸法太具有暗示性了，很難讓他不胡思亂想。關恆是想做嗎？可是還沒吃飯。而且這也才隔了一天而已，他的需求量這麼大的嗎……
但關恆也只是摸了一下就收手了，側頭親了親葉舟的耳朵。
葉舟這才發現關恆今天身上的味道不是那種好聞的木質香，同樣是植物系列，但好像更冷冽了一點，給人難以靠近的感覺。
隨後關恆低沉性感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親我。」
葉舟其實是很受不了關恆用這種勾人的語調說話的。他明明能聽出關恆語氣中那種不容拒絕的意味，可對方環抱他的姿勢，卻讓葉舟覺得像是在勾引與撒嬌，像極了上一回要求自己哄他的情形。葉舟是不知道關恆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可他知道關恆是把公事與私事是分得很開的人，他只能猜想關恆或許是遇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吧。
要哄男朋友還不簡單嗎？葉舟最會哄男朋友了。他立刻把手擦乾淨，在關恆的懷抱裡轉身面對他，先安撫似的親了一下他的臉，隨後熱情地吻上他的唇。
關恆的眼神暗了下去，他用左手抓住了葉舟的頭髮，逼他微微仰頭，指尖時不時在他的頭皮上摩娑著。
「唔……」葉舟從鼻子裡微微哼了一聲，但沒有反抗，任由關恆的舌頭闖進他的口中，掃過他上顎的敏感帶，把他的舌尖吮得發麻。但他骨子裡還是具備雄性本能的，很快給予回應，舌頭貼著舌頭曖昧地滑動磨蹭，試圖關恆那裡扳回一城。
關恆逐漸加深這個吻，潛藏的侵略性像是被激發了，右手不斷在葉舟的後腰至屁股之間的曖昧地帶游移，隱隱有要擦槍走火的趨勢。
但關恆最後還是克制住了，在葉舟發麻的舌尖中重重地吮了一下，結束這個深吻。
一吻完畢之後，葉舟還有點暈眩。
關恆注視著他的眼神依然很深，但表情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溫柔：「吃飯吧。」
葉舟還有點呆呆的：「嗯……」
但等他一回神又嚇了一跳，原本空蕩蕩的廚房已經被填滿了不少東西。葉舟看著熟悉的瓶瓶罐罐與標籤上的字，這都是他廚房裡常備的用品。
葉舟：「……」
關恆這是要把他廚房裡的東西都搬空吧，而且擺放的位置與他拿取東西的習慣一模一樣，分毫不差，足以見得關恆的記憶力驚人。他突然懷疑關恆是故意不在廚房裡放東西的，難道這是要他以後都來這裡做飯的意思？
葉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但不得不說，這一招真的很高啊。
關恆又趁他放空的時候摸了摸他的腦袋，把鍋子裡的魚跟菜端上餐桌，添了兩碗飯。
葉舟第一次在關恆家裡吃飯，還是感覺很新鮮的。他現在真的有一種你家就是我家，我家就是你家的奇異感覺了。
而關恆在吃飯的時候忽然道：「明天有人會來加裝指紋鎖，鑰匙跟指紋都可以開。」
「嗯？」葉舟不明白他的意思。
關恆朝他笑了笑：「嗯什麼？把你的指紋錄進去。」
葉舟：「！！！」
雖然他們是上床了沒錯，但這麼快就進展到同居了嗎？可是等等，他連給關恆的鑰匙都沒有準備好。
然而關恆還有下一句話沒有說完：「我想順便也在你那邊裝一個指紋鎖，你介意嗎？」
好順便啊……他懷疑關恆早就預謀了，才騙自己來他家煮飯。
但就算有預謀，葉舟也不可能會介意。他雖然有心理準備了，但現在才真正對關恆的控制欲有了初步的認知。他笑了起來：「不介意。」
「那鑰匙我就先不還給你了，明天會用到。」
「好。」葉舟不是那種藏得住話的人，也乾脆直接問了，「關恆，你是故意的嗎？」
「對。」
葉舟又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不需要這樣……我是說，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直接說……可以直白一點，我反正也不會拒絕的……」
關恆看了他一會，才道：「直白點，我怕嚇著你了。」
關恆的語氣跟平常沒什麼不一樣，葉舟卻敏銳地嗅出一絲異常。像關恆這樣優秀又強大的人，照理說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可能是曾被親近的人誤解過。而他很快就連想到了岳舒……他不是很了解關恆跟岳舒之間的事，也沒有興趣知道，但看關恆現在的反應恐怕與岳舒脫不了關係。他突然莫名有點酸……
「不會。」葉舟果斷道。
說完之後，他又看著關恆再一次堅定道：「不會的。」
葉舟確實不會，在他誤會關恆是殺人犯的時候都可以接受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葉舟一想，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糟糕，他這樣簡直像是對關恆毫無底線啊。
關恆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確實，葉舟跟岳舒是不一樣的。
兩人又繼續吃飯。
他們才確認關係沒幾天，正該是熱戀的時候，但下週就要過年了。葉舟家裡沒人了，父母那一輩的親戚都斷了聯繫，他沒地方可去，自然是待在家裡的：「你過年會留下來嗎？」
「不會。」關恆一頓，大概也是想到葉舟父母的事，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表情，「會回老家，我父母都健在，我上頭還有一個姊姊，已經結婚了。」
葉舟的反應倒是挺平常的，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你爸媽……知道你……」
關恆明白葉舟要問什麼了：「知道，很早就知道了。」
葉舟自己沒有被父母管教的經歷，但也聽過不少這類的事，被關在家裡或送去治療的都有：「他們沒有反對嗎？」
關恆淡淡地道：「沒有，他們是很好的父母，兩人都是老師，想法比較開明。」
葉舟笑道：「所以你這是繼承他們的衣缽了？」
關恆也跟著笑：「算是吧。」
兩人吃完飯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關恆主動要洗碗，葉舟也過來幫忙，於是兩人就一起擠在水槽前。
葉舟其實還有點話想說，想了想，便趁這個時候說了：「方際知道我們的事，當然有關你的隱私我沒有告訴他。他一直都很照顧我，對我來說他像是家人一樣，我有時候總是讓他擔心……」
關恆點頭：「看得出來。」
「所以我想我們一起跟他吃頓飯，再約幾個朋友出來見面。但我其實更想問你的是……我可以公開我們的關係嗎？」葉舟從以前就沒有隱瞞過自己的性向，現在有了男朋友，自然也會想要讓大家知道，對他而言這都是很平常很自然的事。但他考慮到關恆的工作，又不知道這麼做會不會影響到他。
關恆頓了頓，看向葉舟。
葉舟很快又補充道：「當然你要是不方便也沒關係。」
「嗯，可以。」關恆以前從不敢奢求會遇到一個可以完全符合自己的喜好的人出現，他知道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無法忍受他這樣的，但他就是從葉舟身上找到了這些特質。不是那種刻意地討好你，就是無意間脫口說出的話或實際的行動非常打動人。
關恆答應得太快了，葉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真的可以嗎？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
「沒事。」關恆現在的心情很好，跟葉舟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讓他感覺很放鬆，好像白天的不愉快都不算什麼了。
葉舟也在笑，還在叨叨絮絮地說著：「那我找個時間，就約在過年前吧……」
「好。」
※
葉舟都被迫把廚房搬過來了，今晚自然也是回不了家的。他想回去拿睡衣，關恆也不准，於是還是只能穿關恆那件大一點的新睡衣。
他洗完澡穿上衣服之後，再回想起關恆在暴雨夜那番近似告白的話，突然就覺得這件睡衣可能就是特地為他準備的。關恆其實很早就在套路他了，只是他一直都沒發現，甚至還追得很起勁。他一想到當時的情況就覺得自己很傻，不由得笑了笑。
但他完全不介意這些，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能被關恆這樣的人記掛在心上，只能說明對方是真的很在乎。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他心甘情願跟關恆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要接納他這個人優點與缺點了。更何況關恆的缺點……也不能算是缺點吧，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會覺得可怕，但在他眼裡看起來還是很可愛的。他覺得這樣的關恆很黏人，他反倒很喜歡。
葉舟洗完澡出來之後，就換關恆去洗了。等兩人都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將近十二點了。
關恆身上那股冷冽的味道不見了，取而代之又是好聞的木質香。葉舟用了關恆的洗髮精與沐浴露，身上也全是這個味道，他躺在關恆的床上，彷彿像是被關恆抱在懷裡一樣。
人是視覺動物，但其實也是嗅覺動物。這個味道很容易讓他聯想起某些旖旎火熱的片段，但也可能是吃晚飯時關恆有意無意的撩撥。葉舟躺了一會之後，居然發現自己有點反應了。他有些無言地想著，兄弟，你怎麼在不該興奮的時候興奮起來了呢。
他轉頭去看關恆，關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睡了，安靜地閉著眼，呼吸平穩。
關恆摘掉眼鏡之後又是另一種的好看，書卷氣少了，多了一點凌厲的帥氣，而他此刻閉眼睡著的模樣更顯得五官俊美，說不出來的性感。
葉舟只看了一會就有點不敢再看了，連忙背過身去。他懷疑像這樣天天跟關恆睡在一起很難不滾床單，這誰受得了。
可葉舟一旦興奮起來之後就有點難壓制下去了，身邊躺著的人跟這個香味簡直像是赤裸裸的勾引。
葉舟努力想靜下心但還是睡不著，身體明明是疲累的，可精神莫名亢奮著。他翻來覆去好一會，也不知道是不是吵醒關恆了，後者突然翻身從身後抱住他，聲音近得像是貼在耳朵上：「睡不著？」
葉舟的心跳猛然失速了，莫名地緊張起來，可能也帶上了一點他分辨不出來的期待：「有一點。」
他此刻的心情是複雜而糾結的，他既想要跟關恆有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但又有點怕被操。可是身體的反應又是誠實的，關恆這麼一抱過來，他的欲望立刻就甦醒了。
葉舟看不見自己的耳朵紅了，可是關恆看見了。他能感覺到自己懷裡的人在微微緊張著：「想做嗎？」
葉舟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關恆又問了一句：「還沒習慣？」
葉舟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關恆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把左手伸進他的被子裡，挑開睡衣，往睡褲底下摸進去。
葉舟的呼吸猛然一窒。因為關恆直接用手抓住了他的要害。充血興奮的性器在後者的手中變得更硬了，前端甚至溼了，彰顯著葉舟此刻的矛盾與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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