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懸疑小說第一品牌、文字影像感強烈的都會驚悚小說,《重返人間》作者妮基.法蘭齊最新作品
一個門進出,一張桌子吃飯,共享生活空間、互訴心情點滴,
我們比家人還靠近,比朋友還常見面,但是——
所有自以為是的信任都在一念之間徹底崩毀
第一具屍體是她的鄰居
第二具屍體是她的客戶
第三具屍體是她室友的女友
……
是錯殺?是誤認?或是以她為餌的殺戮,已經展開
單車快遞員艾絲翠在自家門前出了意外。那時她正下班回家,才轉進家門前的路口,一輛停著的車猛然開門,她煞車不及,撞飛了。幸而室友們趕來幫忙,攙扶她回家,陸續下班的室友也帶回食物、啤酒。在大夥的探望、安慰中,艾絲翠成了主角,大家笑鬧開懷,甚至提議拍照留念……
這雖然是個意外,卻在溫暖的友誼中,顯得有趣而值得紀念。
然而,這一晚卻是他們分離的開端。先是一向都扮演好房東的邁爾斯宣布要跟女友莉亞同居,給他們三個月的時間準備搬家。幾個室友抗議的抗議、傷感的傷感,不過誰都免不了染上猜忌。隨著內部危機升溫,他們的四周也不斷出現駭人的事件。第一樁是害艾絲翠摔車的鄰居太太慘遭謀殺,棄屍在垃圾堆裡;而後是艾絲翠的一名貴婦客戶不但死在密室般的家中,還遭到毀容。最糟也最棘手的是,邁爾斯的女友莉亞被以同樣的方式謀殺毀容,而第一發現者又是艾絲翠。
三個死者,彼此毫無交集,唯一的共通點就是艾絲翠。警方搞不懂為何凶手像是跟著艾絲翠的腳蹤殺人,而艾絲翠則是陷入嚴重的自我懷疑,正當她想去釐清身邊每個人的行蹤時,警方宣布破案,一位室友的房裡搜索出證據,人被逮捕,房子被封鎖。一時間,他們全都「無家可歸」了……
正如他們的友誼未了,案件也未了。另一個聲音仍然在敘說著案件,以特殊的觀點、特殊的角度,持續迴盪在屋子裡,在他們中間……
請勿鬆懈,謎底並未停在找出答案的那一刻
作者簡介:
妮基.法蘭齊 Nicci French
英國心理驚悚小說暢銷作者妮基.法蘭齊,是一對共同創作心理驚悚小說的夫妻檔──妮基.傑若德(Nicci Gerrard)與西恩.法蘭齊(Sean French)。記者出身的兩人於一九九○年結婚後便開始計畫合作寫小說,並視打造單一聲音為聯手寫作的挑戰。持續追蹤英國重大犯罪事件發展的妮基,長期關注受害者歷劫後的身心狀態,此一關切激盪出他們特有的第一人稱敘述視角,進而展開一連串獨具魅力的平凡都會女性遇險犯難情節。
自一九九七年起,他們以妮基.法蘭齊為名出版了第一本書《The Memory Game》就立刻獲得熱烈迴響,賣座高達四十萬冊,而後他們以穩定的節奏創作,並在歐美日本受到關注與好評。由於妮基.法蘭齊的選題新穎,文字畫面感鮮明,因此迄今已有《Killing Me Softly》與《Secrect Smile》兩本小說被製片公司購買改編權上映播出,這也使妮基.法蘭齊儼然成為英國懸疑小說的第一品牌。
譯者簡介:
謝雅文
台灣大學語文中心講師,聽得懂《六人行》裡錢德式的幽默,喜歡《BJ單身日記》女主角的傻勁,佩服《艾蜜莉異想世界》中主人翁的勇氣,覺得最難翻譯的語言是觀念分歧。
賜教信箱:kdhsieh3@gmail.com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另一部扣人心弦的懸疑佳作。──《每日快報》
教人上癮成痴、愛不釋手,布滿線索和詭計……結局肯定會令你倒抽一口氣。──《She 雜誌》
讓人提心吊膽、引人入勝、欲罷不能的讀物。──《Elle 雜誌》
緊湊刺激、來勢洶洶。──《衛報》
緊繃情節教人難以承受,非要你一鼓作氣讀到底。──《每日郵報》(Daily Mail)
假如你在火車上讀它,肯定會坐過頭。──《婦女&家庭》(Woman & Home)
讓人提心吊膽、引人入勝、欲罷不能,教人愛不釋手的佳作。──《倫敦報》(Londonpaper)
令人不寒而慄、肝腸寸斷、而且終極殘酷。──《鏡報》(Mirror)
恐怖到讓你毛骨悚然,這是部不容錯過的小說。──《女人雜誌》(Woman)
此書說服人心,情節真實殘忍,懸疑驚悚教你從頭猜到尾。──《美麗佳人》(Marie Claire)
這對壟斷心理懸疑小說市場的夫妻檔,又一教人心驚膽顫的驚悚力作。──《夏娃雜誌》(Eve)
妙筆生花、架構簡潔的懸疑偵探小說。──《倫敦晚報》(Evening Standard)
讀了這部扣人心弦的都市偏執狂小說,我們全都活在懸疑驚悚的國度。──《蘇格蘭週日報》(Scotland on Sunday)
暢銷小說夫妻檔妮基‧傑若德(Nicci Gerrard)與西恩‧法蘭齊(Sean French)……打造緊繃局勢、探勘讀者終極夢魘的功力堪稱一絕。──《輕鬆生活雜誌》(Easy Living)
另一部扣人心弦的小說。──《婦女界》(Woman’s Own)
逐步堆聚的懸疑、詭詐、和慾望,手法天衣無縫,令人忐忑不安。──《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
媒體推薦:另一部扣人心弦的懸疑佳作。──《每日快報》
教人上癮成痴、愛不釋手,布滿線索和詭計……結局肯定會令你倒抽一口氣。──《She 雜誌》
讓人提心吊膽、引人入勝、欲罷不能的讀物。──《Elle 雜誌》
緊湊刺激、來勢洶洶。──《衛報》
緊繃情節教人難以承受,非要你一鼓作氣讀到底。──《每日郵報》(Daily Mail)
假如你在火車上讀它,肯定會坐過頭。──《婦女&家庭》(Woman & Home)
讓人提心吊膽、引人入勝、欲罷不能,教人愛不釋手的佳作。──《倫敦報》(Londonpaper)
令人不寒而慄、肝腸寸斷、而且終極殘酷。...
章節試閱
我週復一週,月復一月,在倫敦的大街小巷穿梭,知道終有一天自己會發生意外。唯一的問題是:哪種意外?有位單車快遞員在攝政街高速馳騁,正好一輛計程車衝出來,沒看路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至少是沒注意單車,因為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單車。他迎頭撞上計程車的車身,在醫院醒來後,連自己姓啥名誰都不記得了。
我知道終有一天我會發生意外,而我覺得最可能碰上的,將會是防不勝防,或者難以事先阻止的那種。事實證明我的預言不假,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意外竟會發生在距離我家不到三十公尺的地方。我轉進梅特蘭路時,正準備跨下車架橫樑。只要再過四十五秒,我就能好好享受熱水澡,甚至在想像中,坐在座椅上奮戰六小時的我已經下車進門了;但是,說時遲、那時快,一扇車門有如金屬小鳥的翅膀在我面前展開,我就這麼一頭撞上。
我來不及作任何反應,轉向或保護自己都為時已晚。整起事件就像是慢動作播放。單車撞上車門的一剎那,我幾乎可以看見整個過程:我不是將車門關上,而是把它推得更開。我聽到車門發出尖聲、隨之彎折,然後是再也不動,因為動能從門後轉移到單車,尤其是單車上最能活動的部位,也就是我身上。我的雙腳本來擱在腳蹬中,倘若它們依舊牢牢不動,我就會困在單車上,最後或許會摔斷雙腿。但在當下,雙腳彷彿在回應我似地自動分開,有如兩顆豌豆從豆莢裡彈跳開來;總之,我飛過車門,把單車拋在後頭。
意外來得太快,落地時,我無法保護自己或避開障礙物。然而,意外又來得太慢,在它發生的同時,我還能思考它的經過。我腦中有千百條思緒,但不確定它們是一件一件接連而來,還是同時出現。
就在此刻,我撞上地面。痛感開始逐漸聚焦。這種感覺就像下了一場雨,漸漸匯聚成水坑跟小河。我頭昏腦脹,但是幸好安全帽保護了我的頭部。我著陸的上背部失去了知覺,反倒是其他多處痛得不得了——兩邊手肘和膝蓋的側面。往後彎的一隻手陣陣作痛。我用另一隻手碰觸大腿,感覺濕濕黏黏,還沾了一粒粒碎石。
我往後躺,抵著後背的柏油路感覺熱燙燙的,我甚至可以聞到它油膩刺鼻的氣味。我看著褪色的藍天,太陽低垂,宛若蛋黃。
一道陰影來到我面前,遮蔽了天空,同時對我發問,「妳還好嗎?」
「不好,」我說,「媽的。」
「我非常抱歉,我打開車門,可是沒有看到妳。我應該注意來車的。我真的萬分抱歉。妳受傷了嗎?需不需要我叫救護車?」
又有一波疼痛的浪潮向我襲來。「不要煩我啦。」我說。
「我真的萬分抱歉。」
我深吸一口氣,疼痛稍退,人影的輪廓也逐漸清晰。我看見一個面孔依稀熟識的中年女子,看見她的銀色座車的車門被撞得向外凹彎。我又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說些不是嗚咽啜泣或粗口罵人的話。「妳的確應該注意來車。」
我準備再次請她走人,但頓時感覺想吐,所以必須費盡所有的精力阻止自己在大街上出洋相。我得趕快回家才行。只不過幾公尺的距離罷了,我卻像是必須爬回洞裡、準備一死了之的動物那般,呻吟著翻過身子,努力把自己撐起來。
「艾絲翠!」
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與一個熟悉的名字。那是我的名字。這是另一個好兆頭。我還曉得自己是誰。我抬起頭來,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憂愁地俯視著我。接著,另一張面孔也在第一位仁兄後頭漸漸聚焦:兩張臉都以同樣的表情凝視我。
「到底怎麼了?」其中一位問道。
我愚蠢且莫明其妙地感到難為情。
「達維,」我說,「達利歐。我剛從單車上摔下來。沒什麼啦。我只是——」
「我把車門打開,」女人說,「她迎面撞上。這全都是我的錯。需不需要我叫救護車?」
「我的單車還好嗎?」我問道。
「別管車了,」達維彎下腰對我說,他擔心地皺起臉來,「妳還好嗎?」
我坐在馬路上縮起下巴,舌頭觸及牙齒。
「應該沒事吧,」我說,「有點受驚。」我畏怯地站起身子。
「艾絲翠?」
「我的單車沒事吧?」
達利歐繞到車門的另一邊,把單車扶正。「有點變形。」他說。他試著把它推過來,可是前輪卻卡在岔路上。
「單車我會賠。」女人說。
「對,妳是該賠沒錯。」
「我就住在附近。我會過來探視妳的。還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
我想說些刻薄的話,像是「妳做的已經夠多了」,可是講話實在太費力了,而且再怎麼說,她看起來也是苦惱煩心,又不像某些人老為自己辯護。我回頭一望,只見她試圖關上那扇惹事生非的車門,直到第二次才順利關上。達利歐拾起我的單車,達維一手小心翼翼地環抱著我,扶我走向家門。
「妳的頭沒事吧?」達利歐說。
「可以的。」雖然我的雙腿打顫,但我還是在嘴上逞強。達維放聲呼喚邁爾斯,接著達利歐也扯開嗓門,更大聲地叫嚷,震耳欲聾的叫聲在我的頭蓋骨內迴蕩,令我縮了縮身子。我們一進門,邁爾斯就在樓梯頂層現身。當他看見我的模樣,臉部表情幾近滑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問道。
「車門撞的。」達維說。
室友們很快就聚到我身旁。達維努力將單車掛在走廊牆壁的掛鉤上;無奈它毀損變形,所以掛得不太服貼。他又把單車取下,開始東摸西弄,搞得他可愛的白襯衫正面都是油漬。
琵琶走下樓,粗聲粗氣地對達維說該被檢查的應該是我,而不是單車。她給我一個輕輕的擁抱,幾乎沒有碰到我。麥克不帶感情地從樓上的欄杆俯視我。
「快想辦法救她,」邁爾斯說,「帶她到樓下。」
「我沒事啦。」我說。
他們堅持不讓,於是我被半扶半拖地帶到樓下偌大的廚房兼飯廳,平時只要我們不待在各自房間,就會在這裡吃飯、聊天、廝混。我被放在靠近門邊的沙發上,而達利歐、琵琶和邁爾斯全都坐下來盯著我瞧,不斷問我感覺如何。現在我的頭腦清楚了,之前意外的驚嚇如今已轉為單純的疼痛。我知道隔天早上一定會痛得要命,但是不會有大礙。達利歐從口袋的菸盒掏出一根菸點燃。
「我們應該把她的衣服剪開,」他說,「就像醫護人員在意外急診室處理傷患那樣。」
「你作夢啦。」我說。
「需不需要看醫生啊?」邁爾斯問。
「我需要洗個熱水澡。」
「對那些傷口來說,」達利歐說,「洗熱水澡或許有困難哦。」
***
經歷一場傷勢其實不重的意外之後,倒也有些挺不錯的事。尤其是你看起來比實際狀況更糟的時候。
「一切都以慢動作發生。」我覆述了第四遍。
達維跟達利歐這兩位救美英雄正低頭看著我。達利歐點了另一根香菸,只不過那不是香菸,一股熟悉的非法氣味飄過我的房間。
「妳一定是非常自然地摔下來,」達維說,「所以才沒受重傷。真的很不簡單。傘兵就是接受這種訓練。沒想到妳自然而然地辦到了。」
達利歐吸了一大口大麻,繼續說,「不然就像酩酊大醉的酒鬼,他們因為全身放鬆,就算摔下來,也不會受傷。」
「來看看妳的傷勢吧。」麥克說。
倘若是別人說這話,我可能會語帶譏諷地回嘴;但是面對麥克,你就是沒辦法尖酸刻薄。麥克沉默寡言,好像要使勁吃奶的力氣才能逼他開口,而當他真的賞臉開口,其他人大多噤聲不語。我本想問問為什麼他比別人更有資格檢查我的傷勢,不過我知道他只會以聳肩做為回應。
「會痛嗎?」他問道,「那這樣呢?」他一手抵著我的肋骨,然後輪流抬起雙腿,沿著我的小腿撫摸。「骨頭沒斷。」他說。這我早就知道了。
琵琶拿了一小瓶藍色液體跟一把藥棉現身。
「會不會刺痛?」我問她。
「一點都不會,」她說著說著,就浸了一大塊消毒劑,往我臉上一敷。
「該死!」我一邊吶喊一邊蠕動著遠離她。「馬上住手!」
「勇敢一點。」
「幹麼要勇敢啦?」
「因為呢,因為……」她故弄玄虛地邊說,邊拿另一塊濕透的藥棉往我大腿拍。
「來吸一口。」達利歐邊說邊把他的大麻菸遞給我。
「不用了。」我說。
「還可以吃飯嗎?」琵琶問我。
「我餓死了啦。」
***
歐文手拿裝著印度菜的褐色購物袋回家,他把袋子擱在餐桌上,然後抬頭一看,發現我坐在首座的大椅子上,用枕頭撐著身子。他眉頭一皺。「妳打架啦?」
「是跟車門打架。」
「身上好多瘀青。」他說。
「我知道。」
「明天會疼得更厲害哦。」
「當然痛呀,」琵琶說,「瞧瞧她的樣子。」
「不。不要看我啦。我鼻子腫成平常的兩倍大。晚餐我們要給你多少錢啊,歐文?」
「每個人八鎊。」
大家低聲咕噥,在口袋和錢包東翻西找,有的數硬幣,有的互相找零。達利歐從口袋掏出一捲鈔票,抽了一張二十鎊的丟給歐文。「不用找了,」他說,「反正我可能本來就欠你。」
「你中樂透啦?」歐文不可置信地說。
達利歐一臉詭詐。「別人欠我的啦。」他說。
我們在廚房餐桌圍坐,撕開錫箔紙蓋、拉開啤酒拉環、傳遞有缺口的餐盤以及各式各樣不成套的刀叉。琵琶則是順手取走達利歐的大麻菸,深深吸了一口。
「律師可以呼麻?」邁爾斯問道。
「在事務所不行。」琵琶邊說邊環顧眾人,「這種場面多久才有一次啊?全員到齊、同桌吃飯。」
「今天七個都到齊了,」達利歐用叉子敲餐桌,示意大家保持安靜,然後馬上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飯,嚼了好幾秒鐘,任憑所有人枯等。「跟七矮人一樣。」最後他如是說。
「有些事我們必須討論一下,」邁爾斯正經八百地說,「首先,我要說——」
「你是萬事通。」達利歐說。
「什麼?」
「如果我們是七矮人——」
「我們又不是。」
「萬事通非你莫屬。」達利歐說。
「因為這房子是我的嗎?不過,你們有哪一個會找人修水管、確定每筆帳單都繳了?」
「七矮人代表了組成靈魂的七個部分。」達利歐說。
「這話題是用來補償我撞到車門嗎?」我問道。啤酒令我微醺,疼痛也減輕了。
「你是暴躁鬼。」達利歐對麥克說。
麥克充耳不聞。
「有暴躁鬼嗎?」我問道,「我不記得有這號人物。」
「是愛生氣啦。」達維說。
「琵琶是好色鬼,對吧?」達利歐邊說邊對餐桌對面的達維眨眼。
他們暗指琵琶沒有經營正常的男女關係,只有無以計數的露水姻緣。
「哦,拜託一下,」我說,「你們很可悲。」
「我們應該可以決定誰是糊塗蛋了。」琵琶說。
「那妳也可以當瞌睡蟲,」達利歐說,「沒人睡得比妳多。」
這麼說其實不盡公允。琵琶只有週末才能睡飽,她會凌晨上床,下午起床,眼皮腫脹,一臉迷茫而滿足的模樣。平日她則是盡忠職守、七點準時起床的好員工。反觀達利歐,隨時想睡就睡。
「好的都被挑光了,」達維說,「歐文可以當噴嚏精。」
「為什麼?」
達維望著我。「這樣我們倆就能在害羞鬼跟開心果之間爭個你死我活了,」他說,「而妳,艾絲翠,並不知什麼叫害臊。所以,除非妳想當白雪公主……」
「我想當壞皇后。她才是真正的女人。」
「妳把遊戲搞砸了啦,」達利歐說,「妳給我當開心果。」
開心。酒醉無力。鬆懈愜意。我往椅背一躺,環顧餐桌前的每個人:這群三教九流的朋友,在此時此刻,是我最接近家人的夥伴。
***
隔天,我悠悠晃晃地騎車回家,慢慢享受琥珀色的夕陽和涼爽的空氣拂掠我的肌膚。當我轉進梅特蘭路,我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在自家門前再次發生愚蠢的意外,沒想到就在此刻,我差點在昨天撞車的地點迎頭撞向一輛警車。距離我們家幾棟房子遠的人行道被警用膠帶封鎖。幾名員警——有男有女——忙得團團轉。一位站在警車旁的警官則看起來百無聊賴。
「發生什麼事了?」我問道。
「親愛的,請往前走。」
「可是我就住在這條街上。」
「往前走就是了。」
我勉為其難地照辦。某件事幾乎就在我家發生,我想要了解內情,員警卻賞我幾個衛生眼,我想不到留下的藉口,只好沿著人行道乖乖推單車回家。
我走進玄關,馬上開口問,「外面是怎麼一回事啊?」
「幾小時前,那裡聚集的條子更多,」達利歐說,「塞滿了車子,還有救護車。」
「出了什麼事?」
「我不是很清楚,」他說,「我一直待在家。只聽說有人被搶劫。」
「是被謀殺。」有人在我身後接話。我轉過身子。原來是麥克。
「謀殺?」我說,「不會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有人在街上被搶,後來慘遭滅口。那個人一定有試圖反抗。真他媽的有夠白痴。」
達利歐低頭對我咧嘴一笑。「昨天艾絲翠撞車,今天有人被殺。這一區愈來愈不太平了。」
***
當晚,我從外面一進門,就看到除了達利歐跟歐文之外,其他人都聚在樓下;他們圍坐廚房餐桌,中間擺了兩、三個空酒瓶。邁爾斯的女友莉亞——我們被逐出家門的始作俑者,也在其中。我原本以為氣氛會有點僵,沒想到空氣中竟瀰漫著興奮之情。
「妳錯過一齣好戲了啦。」邁爾斯說。「警察剛才上門,問我們昨晚有沒有人聽見什麼異常的聲音。」
「真的假的?他們有沒有說是怎麼回事?」
「麥克說的沒錯,」邁爾斯說,「有人被謀殺。」
「而且是在梅特蘭路唷。」達維補了一句,彷彿這是項好消息。
「天哪,好糟哦。受害者是誰?我們應該不認識吧?」
「不認識。」琵琶說。她的語氣幾近失望。
「看樣子是個名叫瑪格麗特‧法雷爾的女人,」達維說,「我們不認識這號人物,對吧?」
「至少我不認識,」我說,「她住在附近嗎?」
「這就是重點所在,」琵琶說,「她就住在前面幾棟。門牌五十四號。也算是我們的鄰居吧。」
「五十四號?」我覆述。我試著回想那棟房屋的外觀以及屋主。
「歹徒是什麼時候行凶的?」我問道。我實在無法想像大夥兒平安待在溫暖家中的同時,有人就在距離我們大門幾公尺的地方慘遭殺害。
「警方也不確定。他們只是想知道昨晚我們有沒有聽見任何異常的聲音。」
「只有習以為常的異常聲音,」我說,「吼叫聲、奔跑聲,還有摔東西的聲音。」
「我們也是這麼說的,」達維將剩下的酒倒進杯中,再高舉酒杯、迎向燈光。「而且把所有人的姓名都報給警方。」
「要我們的名字做什麼呢?」
「例行程序囉,」邁爾斯含糊地說,「我說昨晚大家都在家。警方說假如有人記得任何可能幫助破案的蛛絲馬跡,都應該跟他們聯絡。」
「瑪格麗特‧法雷爾,」我沉吟著,說,「警方知道行凶動機嗎?她是被搶,還是怎麼了?她是在家裡被謀殺的嗎?」
「不是,」達維進一步解釋,「是在大門外地下室的垃圾桶發現她的屍首。警方說是垃圾清潔員找到她的。」
「不會吧!倒在垃圾堆裡?好恐怖哦。」
「我是這麼聽說的。很難以置信,對吧?」
「但是凶手為什麼要殺人呢?」
「他們應該是先搶劫,後來失手殺了她。」邁爾斯說。
「他們?」
「八成是老公下的毒手,」琵琶說,「妳也知道,劇本總是這麼寫。」
「你們怎麼知道她有老公?」我問道。
「我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邁爾斯說,「人們猜疑的聲浪四起,流言蜚語傳遍街頭巷尾,眾口鑠金,愈傳愈扯。每個人都在談這件事。你們說,是不是很諷刺?」
「超諷刺的。」莉亞表示贊同。我嚇了一跳。我差點忘了她坐在那兒,泰然自若、高雅端莊,雙手恬靜地放在桌上。
「真可怕,」我說著說著不禁微微打了個寒顫,「就在我們家門口。」
後來我們轉開了話題。達維做他的葡萄牙文作業,我拾起一本雜誌開始亂翻。邁爾斯拿搖控器打開電視,轉到居家修繕的節目,然後又轉台收看烹飪節目,這集的焦點放在我聽都沒聽過的原料。正當大家準備看在場沒人看過的某部電影續集時,樓梯上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達利歐衝進客廳大吼,「快開電視!」
邁爾斯環顧四周,說,「電視已經開了。」
「轉台。我剛在樓上……哎呀,把那個該死的搖控器給我。」
他一轉台,螢幕便浮現一個女人的照片,接著畫面轉到本地的新聞主播。雖然那張臉孔僅僅閃現一秒,卻足以烙印在我心中。「那是——」我打開話閘子。
「閉嘴。」達利歐說,並調高音量,電視喇叭轟轟響著。
「……瑪格麗特‧法雷爾的屍首於昨天傍晚被人發現,得年五十七歲,」音量突然暴增的人聲說,「警方已展開凶殺案的偵查……」
我聽到什麼徵求目擊證人協助辦案和挨家挨戶的調查,但大夥兒興奮到無法保持安靜。
「瑪格麗特‧法雷爾——就是佩姬!」
「佩姬!」
「我們昨晚看到她了啊,」達維驚懼地說,「我跟達利歐還有艾絲翠。我們親眼看到她。」
「嗄?什麼時候?」
「佩姬!把我從單車上撞倒的就是佩姬。」
我週復一週,月復一月,在倫敦的大街小巷穿梭,知道終有一天自己會發生意外。唯一的問題是:哪種意外?有位單車快遞員在攝政街高速馳騁,正好一輛計程車衝出來,沒看路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至少是沒注意單車,因為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單車。他迎頭撞上計程車的車身,在醫院醒來後,連自己姓啥名誰都不記得了。
我知道終有一天我會發生意外,而我覺得最可能碰上的,將會是防不勝防,或者難以事先阻止的那種。事實證明我的預言不假,只是我萬萬沒想到意外竟會發生在距離我家不到三十公尺的地方。我轉進梅特蘭路時,正準備跨下車架橫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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