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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天還濛濛亮的時候，季珣和蕭琰就被駝背老頭喊了起來。一直到坐上車，季珣還處於迷迷糊糊沒睡醒的狀態。
剛一上車，季珣打了個寒顫，立馬清醒了。原因無他，實在是車內太過於陰冷了，冷得有點超乎尋常。
「我靠？！怎麼這麼冷？」季珣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再三確定現在是盛夏而不是嚴冬。
「小夥子，年紀輕輕的，咋還怕冷呢。」
先是一道低啞略顯蒼老的笑聲響起，接著緊跟著響起了一陣銀鈴般的女子嬌笑聲。季珣愣了一下，仔細一打量，這才發現車裡還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最先出聲調侃季珣的是坐在左側的老頭，這老頭十分精瘦，穿著一身皺巴巴的深色大衣，拄著一根拐杖，鬚髮花白，臉上皺紋遍布，卻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身旁的年輕女子則一身緊身皮衣包，身材曼妙惹火，酒紅色的波浪長髮，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尤其是那雙眼睛，又大又圓，眼尾微微上翹跟貓兒似的，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就連見過各式美人的季珣，都差一點看呆了。
「小娃兒，魂歸來兮喲。」老頭兒笑瞇瞇的道。
季珣一怔，隨即臉就紅了，恰好這時候那女子也似笑非笑嗔了季珣一眼。季珣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身體被人撞了一下，「哎喲」一聲撲倒在座位上，心裡暗罵這蕭琰不厚道，不就是讓他等了一小會麼，至於這麼急躁嗎？！
蕭琰緊跟其後上了車，面無表情的掃了對面兩人一眼，平靜的在季珣身旁坐下。
車內空間很大，也很寬敞，車體明顯改造過，季珣還沒坐穩呢，就感覺身下的椅子被人踢了下，接著轉了個，和那嬌笑的女子面對面。
季珣：「……」
「小弟弟～」那女子故作神祕的眨眨眼，「你們是林狐狸的師弟？」
林狐狸……
季珣有點囧，他師兄裡姓林的只有大師兄林振敬，雖說他對林狐狸這一稱謂還是很贊同的，但是當著別人師弟的面這麼說，是不是有點不妥啊大姐！
輕咳一聲，季珣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瞟到蕭琰也轉了過來。
「嘖嘖，要說你們清微派可真會收人，這一個兩個的小模樣可真俊～」那女子上下打量了蕭琰和季珣幾眼，忽的掩嘴對著一旁的老頭笑道：「都說修界第一美男子是正陽門的沈唯心，我倒覺得他哪一張裝模作樣假兮兮的臉比起兩位小弟弟來可差多了～你說是不是啊，老鬼～」
那老頭只是笑瞇瞇撫著鬍鬚，半晌才答道。
「這幾十年裡，修界湧起了許多年輕後輩，各個天資不凡，老囉～老囉～」
「你還怕老麼？」女子又是一聲嬌笑：「老鬼老鬼，越老越鬼。」
「不能跟年輕人比了。」老頭笑瞇瞇擺了擺手，對著季珣和顏悅色道：「都說清微派清虛道長座下有三名愛徒，各個身手不凡，大徒兒林振敬和二徒兒白起早年就名聲在外，只有那最小的徒兒一直寶貝的藏著掖著也不讓人見。」
說到這，老頭又看了一旁面無表 情的蕭琰一眼，撫鬚笑道：「這次一行，林振敬託我們一路上多加照顧他兩位師弟，那白起我是見過的，你們二位……不知道清虛道長何時又多收了一個徒兒？」
「沒多久沒多久～」季珣笑著打哈哈：「我師弟入門匆忙，還沒行過拜師禮。」
「這麼說～」那女子眼珠子一轉插話道：「你就是清虛道長寶貝著藏著掖著的三徒兒囉？！」
季珣：「……」
什麼叫寶貝著藏著掖著啊！他是因為體質特殊不適合修行才會被師父送下山的好不好！
「兩位。」蕭琰忽然冷冷道，「說了半天，還不知道兩位高姓大名。」
女子轉眼看向蕭琰，見對方臉上淡淡的，寵辱不驚，面對自己的豔麗容貌也並無任何驚豔之色，不由得暗讚這清虛老頭的確是會挑人。
「我叫唐嬌，是玄機門弟子。」女子一撩頭髮，對著季珣拋了個媚眼。「這是馬老鬼，禦鬼門裡的老妖怪，你們叫他老鬼就行了。」
季珣心下一驚，他聽林師兄說過玄機門和禦鬼門，這兩個門派一個擅長機關暗術一個專驅鬼使，都是頂頂厲害的。尤其是那禦鬼門究極術法萬鬼嗜心陣，若是練成威力無窮，足可以稱霸修界！
想到這季珣忍不住多看了那老頭幾眼，沒想到對方看著和和氣氣的，卻是個專門豢養厲鬼的！
見對方小心翼翼的打量過來，馬老鬼只是呵呵一笑，手上的拐杖輕輕點了兩下，季珣只覺得車裡颳起一陣寒風，那老頭的背後忽的出現兩個黑黑的影子。再定睛一看，淨是兩個面色慘白慘白，紅眼獠牙的厲鬼。
季珣忍不住驚呼一聲，就連蕭琰的呼吸也一瞬間頓住了，好在那馬老鬼隨即揮手收回了自己養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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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的這一手讓唐嬌略微有些不滿。
「冷死了！」
老頭呵呵笑了兩聲，季珣這才算是明白了為何這盛夏天老頭要穿著大衣了，這厲鬼一出，冷死個人啊！
「小弟弟，還不知道你們名字呢。」唐嬌又對著季珣眨了眨眼，果不其然看到對方的臉又有些不自然了。
季珣連忙跟兩人介紹了蕭琰和自己，師兄認識的人多半是修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相比之下，他和蕭琰可真不算是什麼。
唐嬌熱情開朗，馬老鬼也是和顏悅色笑呵呵的，很快，季珣就跟兩人混熟了，聊了一路。從兩人口中，季珣也得知了關於此行的一些具體內容。秦嶺一帶發生地震的事季珣已經從林振敬那聽說了，沒想到，這件事也在修界引起了軒然大波。
「……最先趕到的是正陽門的弟子，只見那地震裂開的口子裡煞氣沖天，方圓十里之內人畜不生，正陽門的人險些連命也搭進去了。」唐嬌聲情並茂地跟季珣講述那天的情形。「若是一般的煞氣，只會令人迷失心性，狂躁不安，我們修者倒也不懼；可偏偏伴隨著煞氣湧出來的，還有陰氣！」
「陰氣！」季珣忍不住驚呼。
「陰氣和煞氣融合，便是陰煞！」唐嬌嘖嘖道，「這陰煞的厲害之處，還是讓馬老鬼來說吧，他是專家。」
馬老鬼也不推辭，呵呵一笑接道：「煞乃殺，極凶，陰煞更是凶中之凶，陰煞的可怕之處在於殺人無形，人在陰煞磁場中稍有不慎便會心智混亂，瘋魔致死，若是多人同處陰煞之中，便會自殺殘殺，殺死其他人留到最後的那個，便會成為陰煞鬼！」
聽到這，季珣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看來小綠說的是真的，事情果然很嚴重啊！
「那陰煞那麼厲害，有沒有辦法化解啊？」
「若是一般的陰煞，倒也不是無解。」馬老鬼依舊笑瞇瞇的。
季珣忍不住問道：「陰煞還有強弱之分？」
「那是自然，陰煞陰煞，重點在於煞氣。一般煞氣，清心咒凝心符可解，稍厲害些的陰煞，百年沉木、佛骨香可解，若是煞氣極為凶邪，那可就不好辦了。」
「據說這一次的陰煞極為棘手。」唐嬌說道，「我出發前，聽說正陽門連沈唯心都出動了。他們正陽門修煉的都是極陽功法，正是陰煞的剋星，若是連他們都沒辦法，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沒錯。」馬老鬼撫著鬍鬚連連點頭，「那煞氣有沖天之勢，黑雲遮天，這般情形我老頭兒可是生平未見。我們禦鬼門常年和厲鬼冤魂打交道，早已經對煞氣見怪不怪，可見到那般聲勢沖天的凶煞之氣，都不禁為之駭然啊！」
「說來也奇怪，那裡原本只有一個平平無奇的晉朝古墓，可誰想到，一場地震，竟然突生變數，也不知那底下究竟有什麼東西，竟有如此強烈的煞氣。」唐嬌搖搖頭，感概道：「好在那煞氣只盤旋在古墓上空，說來也奇，那煞氣只將古墓團團圍住，倒也不外溢。」
「照你這麼說，那煞氣豈非人為控制不成？」馬老鬼搖搖頭，反駁了唐嬌的說法：「不可能的，那麼強烈的煞氣，若是人早就沖體成煞鬼了。」
「如果不是人呢？」蕭琰冷不防插了一句，引得眾人都看向他。
「如果不是人……又非天然形成的煞氣……」馬老鬼沉默了片刻，緩緩道：「那麼，以我們眾人之力，怕是都不好對付。」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季珣默默的按住了上衣口袋，那裡正是小琴靈綠綺待的地方。他輕輕按住口袋，只覺得手心一熱，接著腦海裡響起一道清清脆脆的聲音。
『主人，不要擔心，小綠有辦法的。』
季珣一怔，剛想開口說話，忽的想起車上還有其他人，連忙把剛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嚥回了肚子裡去。
馬老鬼「咦」了一聲，看了季珣半晌，見對方刻意裝出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模樣，但也不拆穿，只當不知道剛剛靈氣忽然波動的事情。
見對面兩人又聊起了陰煞的話題，季珣這才鬆了口氣。這事也不能怪他，誰讓小綠忽然在他腦子裡說話呢，等他再想詳細詢問，小綠又不發聲了，真是急死個人啊！
山路上車不好開，顛來顛去，加上昨晚又沒睡好，又聊了一陣之後，季珣就開始忍不住揉眼睛了。
唐嬌和馬老鬼頗有眼色，也停止了交談各自休息去了，季珣跟蕭琰交代一聲，歪著腦袋漸漸睡了過去。
等他被人拍醒的時候，車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
「到了。」蕭琰拍拍他的肩膀，言簡意賅的說了兩個字。
這就到了？！
季珣連忙打起精神朝車窗外看，只見前方是個簡易的關卡，一群真槍荷彈的兵哥哥們把守在哨口，看得蕭
琰目瞪口呆──他們不會是進了什麼軍事封鎖區吧？！
第二十三章
再三確認過季珣等人的身分之後，兵哥哥一揮手，准予放行。
車子緩緩駛入，坐在車裡的季珣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這片類似軍事駐地的營區，排列有序的軍綠色帳篷，到處是穿著白袍和迷彩服的軍人，偶爾還有一些梳著髮髻身穿道袍的人經過，這……是怎樣的一種奇妙得既違和又融洽的情景啊！
車在一輛帳篷前停下，看著從帳篷裡走出來的兩個熟悉身影，季珣眼睛一亮，推開車門忙跑了過去──
「大師兄！周叔叔！」
「小珣？！你怎麼來了？」
年過半百的周崇生教授扶了扶眼鏡，有些詫異本該待在學校裡的季珣怎麼會來這裡。他早年跟清虛道長相識，季珣也算是他從小看大的，後來又進了Ｘ大成了自己的學生，對於一心撲在研究上至今還沒成家的周教授眼裡，季珣就跟自己的孩子沒兩樣。
「教授，是我讓他來的。」林振敬開口解釋道。
「怎麼回事？」周教授臉上難得浮出了一絲怒意，「振敬你難道不知道嗎！這次的行動可不簡單，危險係數很高！」
「教授，我有分寸。」林振敬嘴角微微勾了勾，他這師弟別的本事沒有，惹長輩們疼愛的本事倒是厲害得很，憑著一張小甜嘴，哄得山上那些老傢伙哪個不疼惜他的？他悄悄對季珣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心領神會，拽著蕭琰拉著周崇生跑一邊敘舊去了。聽著季珣一嘴一個甜甜的「周叔叔」，林振敬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一拱手，對著季珣身後下車的兩人，彬彬有禮道：
「唐姑娘，馬老先生。」
馬老鬼笑呵呵拱手回禮，唐嬌攏了攏頭髮，眼眸流轉，對著林振敬笑道：
「林狐狸，我看你那兩師弟真不錯，不如，讓給我一個唄？」
「唐姑娘說笑了。」
林振敬收回手，淡淡道：「人都到齊了，兩位請進來說話。」
「這都到了？來得可真快。」
唐嬌一甩頭髮，率先進了帳篷，馬老鬼緊隨其後，林振敬招呼季珣和蕭琰過來，在季珣耳邊輕輕交代了一句：「一會你什麼話都別說。」
季珣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大師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聽他的肯定沒錯。
進了帳篷，就見七、八個人圍坐在一張方桌前，為首一人穿月白色長衫，寬肩窄腰，背脊挺直，烏黑長髮僅用一條天青色綢帶繫住，垂在身後。
那人聽見門口響動，轉過身來，季珣忍不住在心中驚呼：這人長得未免也太好看了吧。美男子他見過不少，自家兩位師兄就是。大師兄林振敬俊朗剛毅，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二師兄白起則寡言少語，性子清冷，一心撲在劍術上，配上那張冷峻的臉頗有幾分冰山美人的架勢；就連蕭琰，季珣不得不說，蕭琰長得也好……可比起眼前的人，大師兄少了幾分清俊，二師兄少了幾分溫潤，蕭琰嘛，大概是閱歷上稍欠了幾分火候，少了幾分氣勢。
眼前的男子，真真配得上「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幾個字。
「這二位就是林兄的師弟。」那人的聲音含蓄深沉，又略帶磁性，十分悅耳好聽。他的視線緩緩打量過季珣蕭琰二人，微微頷首：「清微派果真人才輩出。」
這人話一出，帳篷裡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季珣瞬間感覺自己成了場上的焦點，好在這種情形他季大少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只見季珣微微抬頭，不卑不亢的掃視全場，別說，還真看到了兩個老熟人。
蔣嘯和王媛媛，他們居然也在！這兩人是周崇生帶領的考古隊裡的隊員，以前也跟季珣有所接觸，不過這蔣嘯為人有點心胸狹窄，加上當時愛慕的王媛媛又對季珣有好感，所以兩人鬧得很不愉快，沒想到在這遇上了。
季珣微微皺眉，沒有吧蔣嘯略帶敵意的目光放在眼睛，掃了一圈，除了相識的這兩人，這屋子裡還有兩個穿著軍裝的兵哥，說話的白衫人以及他身後一身黑衣木著臉的男人，還有就是笑瞇瞇的馬老頭和唐嬌了。
「沈兄過謙了，我這兩個師弟還不成氣候，說起修界最年輕有為者，非你沈兄莫屬。」林振敬淡淡的回了一句。
姓沈？難道他就是正陽門的沈唯心？！季珣眼睛一亮，他早就聽說過沈唯心的名字，據說是修界數一數二
的天才！
「是嗎？」沈唯心淡淡一笑，「若不是有點本事，林兄又怎會非讓兩位師弟加入進來不可。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既然要合作，還是開誠布公比較好。」
開誠你妹啊！誰跟你是自己人！季珣差點就在心裡咆哮了！
「沈先生說得沒錯。」在座的一人猛的站了起來，正是蔣嘯。「這次古墓之行危險重重，我們本來人手就夠緊張了，要是再帶兩個沒用的人……」他話沒說完，只用眼神瞟了瞟季珣，意思已經很明顯的。
坐在一旁的周教授忍不住皺起眉頭，蔣嘯這孩子，專業知識很不錯，就是這氣度嘛……唉！
因為師兄之前交代過，季珣只能按捺著隱忍不發，他對著蔣嘯冷笑了一聲，手腕卻猛的被人按住了。季珣扭頭，有些詫異地看著蕭琰，這傢伙的表情，是在安慰他嗎？
「蔣兄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暗示我清微派都是沒用之人？」林振敬微微瞇起眼。
蔣嘯一時間哽住了，他只想給季珣一個不痛快，沒想過會引起林振敬的不滿。
「林兄不必動怒，此行風險重重，那古墓之中究竟有什麼誰也不清楚。」沈唯心身後冷著臉的黑衣男子開口，他的聲音就跟他的人一樣，冷冽嚴肅。
「既然大家要組成一個團隊，就該知根知底交代清楚。畢竟，進了墓，大家就是互相交換性命的隊友。徐某孤陋寡聞，沒聽過林兄兩位師弟的威名，還是請兩位露一手，也好讓大家放心。」
季珣這回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夥人聚集在這是要進入古墓一探的，師兄要把他和蕭琰加進來，而這幫人則不樂意，覺得他和蕭琰不過是兩個無名小卒，憑什麼進去分一杯羹。
季珣數了數在場的，有軍隊的，有考古界的，清微派、正陽門，加上唐嬌玄機門和馬老鬼的禦鬼門，嘖嘖，陣容強大啊。
「徐兄。」林振敬對著那男人一拱手，並沒正面回答反而問道：「古墓之中的陰煞之氣，正陽門可有解決之法？」
那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僵硬，季珣這才知道眼前的人也是正陽門弟子，瞬間對這個修界第一大門派沒了好感。
「既然無解，那不如讓我這師弟一試。」
「難道你那師弟有辦法？」
「林兄說的可是真的？」
不光徐慎之，其餘的人也跟著驚呼，尤其是一路和季珣蕭琰搭伴而來的唐嬌，更是用充滿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兩人。
「我這師弟獲長輩所賜一個器靈，那器靈心性純淨，所奏之樂更有淨化陰邪之效。」林振敬勾唇一笑，擺擺手招呼季珣過來。
長輩所賜？季珣心思活泛，立刻明白師兄這是不想把綠綺的來歷告訴其他人。綠綺明明就是出自古墓之中，師兄為什麼不願意說？季珣雖然不知道大師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還是硬著頭皮上來了。
兩人打了個照面，眼神交流如下：
林振敬：快把你那什麼琴靈的招出來秀一秀。
季珣：師兄你確定可以嗎？淨化陰邪什麼的，我可沒試過啊。
林振敬：管他呢，應該問題不大。
季珣：……
能不能靠點譜啊！季珣忍不住想仰天長嘯。眾人之間他摸摸的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裡，掏啊掏啊，然後兩根手指捏了一個手掌大小的麵團兒小人出來。
「噗──」
唐嬌忍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哎喲這是什麼啊，是娃娃麼？做得可真精緻。」
季珣嘴角微微抽搐，這小綠，居然在給他睡大覺！
「醒醒啊喂！」一個板栗敲在腦袋上，綠綺迷茫的睜開眼睛，然後眼淚汪汪的抱住了季珣的手指。
「嗚嗚……主人……好痛啊……嗚嗚……」
「這……就是器靈？」
唐嬌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一個問題，這……這小傢伙也太……
林振敬輕咳一聲：「小……綠是嗎？你可有辦法淨化煞氣？」
綠綺抬頭，環視了一圈，見到許多陌生人不免有些害怕。他抱緊了季珣的手指，在主人的鼓勵眼神之下，這才怯生生的開口。
「是的，古墓裡的煞氣，小綠有辦法可以淨化。」
「靈物成精，真是靈物成精！」周教授摘下眼鏡擦了又擦，激動的喃喃低語道。
「真的？」
一直沉默不出聲的某位兵哥忽然激動的站了起來，拽著身旁的戰友一把衝到季珣面前。
「小兄弟，快給他看看。」
說完，便「刷」的一下拉起了戰友的衣袖，露出一片焦黑的皮膚。
季珣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兵哥的手臂上有一團漆黑墨印，周邊是一圈黃底朱字元篆搓成的「紗布」，勉強將那團墨印壓制住，即便如此，那張牙舞爪殺氣騰騰的煞氣仍是撲面而來。
「小綠。」季珣連忙將綠綺拎了過來。
綠綺慢悠悠落在兵哥的手臂上，左瞅瞅又看看，然後揚起頭，軟軟道：「請把這些符紙拿開。」
「不行！」蔣嘯忍不住出喊了一句，「拿開符紙他會變成怪物的！萬一你救不了他，豈不是害了他！」想起那些中了陰煞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嗜血吃人怪物的人的下場，蔣嘯就忍不住一陣哆嗦。
他這一嚷嚷，連帶那位中了煞氣的兵哥的戰友也跟著猶豫了起來。
季珣心下一驚，他只聽綠綺說過有辦法化解煞氣，並沒有實際操作過，萬一……要是有個萬一……豈不是害了人家。
「沒關係，我願意試一試。」那兵哥朝季珣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林振敬深深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手指虛空一劃，兵哥手臂上的符紙忽的就自己脫落了。
一瞬間，墨印化為數十條黑色小蛇，頃刻間順著胳膊鑽入了兵哥的身體裡。
「啊──」那兵哥腦門上暴起豎條青筋，皮膚瞬間由健康的小麥色轉為青色，接著變紫，這一系列變化僅僅發生在數秒之內。
「韓遠──！」
他身旁的戰友悲憤的呼喊。
綠綺一指眉心，全身泛起淡淡的青光，他雙手結印按壓在韓遠的手臂上，眾人只覺得耳中一片嫋嫋清音，宛轉悠揚，如鳴佩環，洋洋盈耳，身心都跟著舒暢了起來！
那綠光越來越盛，很快就將韓遠整個人包裹了進去，沒過多久綠光散開，韓遠滿頭大汗的跌坐在地上，雖然臉色蒼白，卻竟是無大礙了！
「韓遠！你沒事了？！」
另一個兵哥連忙拉起他的胳膊看，手臂上只有一個小小的被利器劃破的口子，流出的血是正常的紅色，早就沒了被煞氣侵襲的猙獰模樣。
「沒事了，多謝小兄弟。」
那兵哥被戰友扶著站了起來，咧開嘴對季珣真摯的道謝。
「我叫韓遠，這是我戰友趙棟樑，歡迎你加入我們。」
有了韓遠的先例，加上小綠露的那一手，其他人倒也不敢小看了林振敬的這兩位師弟，一一報上名來。
「玄機門，唐嬌，歡迎二位。」
「嘿嘿，禦鬼門，馬老鬼。」
「正陽門，徐慎之。」穿黑衣的冷臉男子對著季珣抱了抱拳，「之前多有衝撞，見諒。」
「正陽門，沈唯心。」瞇起眼睛，沈唯心同樣對著兩人抱拳。
不知道為什麼，季珣心裡總是對這正陽門的沈唯心有些莫名的牴觸。這傢伙，估計跟師兄一樣是個千年老狐狸，以後見到能繞著走就繞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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