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得知摯愛的親人是個人面獸心的混帳。
那麼,就算他身陷危險,
還是願意不顧一切地解救他嗎?
*【專序推薦】新生代演員「姚愛寗」
*【好評推薦】Neo/《行屍別哭》作者、佐渡遼歌/《晴空莊的夏日》作者、金亮/《灰燼》作者
*結合青春、校園、懸疑、格鬥的暢快劇情,跟著空手道少女小梅一起破解謎團!
空手道少女小梅在身為教師的父親失蹤後展開搜尋,卻被曾經一起練空手道的夥伴阿弘搞砸。為了補償小梅,阿弘便一起幫助她尋找父親的下落。
過程中他們撞見了差點被強暴的可憐女孩怡琳,又捲入了女高中生的援交及自殺事件。同時,也挖掘出父親不為人知的面貌。
沒想到,父親竟然是以「這種方式」被綁架……
雨過天晴後,等待著他們的真相是如同血色般的黎明。
作者簡介:
胡仲凱
1994年生,台北人,畢業於台中朝陽科技大學傳播藝術系,主修導演,曾以畢業作品《逆手刀》與姚愛寗、石知田等演員合作,並入圍好萊塢國際學生影展、東京未來影展,榮獲青春有影2016台灣大學杯--劇情類組金獎。
畢業後曾參與成龍電影《機器之血》拍攝,擔任場務助理。
目前於日本橫濱設計學院日本語學科留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演員/姚愛寗
* 本文含有劇透,建議介意的讀者待全文閱讀完後再行參閱。
第一次和《逆手刀》相遇,它還是學生製片的腳本。
因為小時候非常喜歡看推理小說和偵探卡通,甚至想過長大想要當偵探,所以當劇組來問,就很快答應去試鏡小梅這個角色,重點是還可以練武,真的很開心!不管最後我總覺得有些遺憾沒詮釋好這個角色,但我的確是第一次看見腳本的時候就愛上小梅了。
後來因為角色需要練習空手道,加上拍攝期,前後幾乎整整一個月都和劇組相處在一起,發現導演跟我一樣都很喜歡看推理小說,然後半開玩笑地強迫他把劇本改成小說,而他也真的寫出來了。這個人真的很奇妙,我常常心裡這樣想。喜歡推理小說,就自己寫了一個懸疑劇本;喜歡中島哲也,就自己當導演把《逆手刀》拍出來;喜歡日本,就非要讓小梅穿上日本女高中生的制服;說要他寫小說,就真的在半年內把它寫出來了,而且現在,《逆手刀》真的要出版了。我想他是一個男版的小梅,對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執著成就了這個故事的誕生,我很謝謝他讓我用小梅的身份活過一次。
小梅看似一個很難出現在現實中的角色,《逆手刀》裡賦予她在七宗罪所代表的﹁傲慢﹂,是基於她天生的聰穎,她聰明並且有著可以鑽研事情的執著;對別人有一套自己觀察 和理解批判,就算內心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都被壓抑在可愛但嚴肅的外表之下,她一切的一切都只信任自己,衍生出傲慢的罪行。人如果只相信自己,只用遠觀的方式和別人相處,而不身在其中,將情感隔上一面牆,就會對真相有所扭曲。然後有一天,發生了超越她平日裡所能理解的考驗: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突然,爸爸不見了、爸爸是我所想的那樣嗎、然後爸爸死了。
學習武術的初衷是想保護自己愛的人,暫時結束看似因為無法守護心愛的人,其實聰明所帶來的傲慢和天賦,都不及和愛的人之間能有過的相處。小梅會回到道場上的,等她找到了答案,等她理解更多情感,等她接受自己不用一定要贏過任何人、接受自己也是個平凡人的那一天。
《逆手刀》醞釀的時間差不多兩年,一切都會在最適合的時候出現,不用完美,重要的是過程。
2017年12月 小梅/姚愛寗
高中是人生當中看似擁有一切的顛峰階段,那段時光充滿了透明縹緲、熱情洋溢並且倏忽即逝的事物,某些人能夠盡情地謳歌青春;某些人則會在此初次體認到現實或許並不如以往想像中那般美好─儘管如此,即使跌跌撞撞,即使滿身泥濘,即使狼狽不堪,依然會朝向當初親自決定的未來昂首邁步。
─佐渡遼歌,《晴空莊的夏日》作者
畫面感十足的俐落敘事,讓人忍不住一口氣手刀看完!
─Neo,《行屍別哭》作者
名人推薦:演員/姚愛寗
* 本文含有劇透,建議介意的讀者待全文閱讀完後再行參閱。
第一次和《逆手刀》相遇,它還是學生製片的腳本。
因為小時候非常喜歡看推理小說和偵探卡通,甚至想過長大想要當偵探,所以當劇組來問,就很快答應去試鏡小梅這個角色,重點是還可以練武,真的很開心!不管最後我總覺得有些遺憾沒詮釋好這個角色,但我的確是第一次看見腳本的時候就愛上小梅了。
後來因為角色需要練習空手道,加上拍攝期,前後幾乎整整一個月都和劇組相處在一起,發現導演跟我一樣都很喜歡看推理小說,然後半開玩笑地強迫他把劇本改成...
章節試閱
【序章】
司廣剛從律師事務所辦完事情離開,他從一棟白色的建築物走出。強烈的陽光穿透雲層照射到地面,雖說是豔陽高照,但還是得穿上一件薄外套才不會感到寒冷,時序已進入冬季,路樹的枯葉正逐漸飄落。
司廣看了手錶,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十分,他打算找附近的餐廳解決今天的午餐。他沿著人行道走著,四處張望附近店家的招牌。
這時,他與一位女人擦肩而過,雙方都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對方。即使人行道上還有其他路人,他們的眼中只注視著彼此的身影。
「妳怎麼會在這裡?」司廣對女人問道。
「剛好有事來到附近,你也是一個人嗎?」
兩人轉身面對彼此,司廣以點頭代替口頭回答,女人便又開口說道:「那要不要一起吃個東西?你應該也在找吃的吧。」女人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可是以我們現在的身分……」司廣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
「身分怎麼了嗎,就只是吃個東西而已。」女人有點半強迫的語氣,卻又表現得就算拒絕也沒關係。
司廣在原地躊躇,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答應了女人。
「我知道前面有一家不錯的義大利餐廳,就去那裡吧,好嗎?」女人用大拇指指著自己背後的方向。
司廣又點了一次頭,女人隨後轉身邁開步伐,說了一句:「走吧。」
司廣跟上女人的腳步,微風輕輕拂過,女人的頭髮隨風飄起。司廣看著女人的背影,某種情感似乎也跟著被拂起。
路途上,兩人並沒有並肩走在一起,而是由女人走在前方帶路,一路上並沒有多餘的攀談。
司廣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可以待會到了餐廳後再說。
走了不到五分鐘,他們抵達了女人所說的義大利餐廳,招牌是簡單的綠、白、紅三種顏色的配色,上面寫著一串司廣看不懂的英文字母,大概是義大利文吧。
進了餐廳內,他們選了靠門口的位子坐下,不過實際上應該說是由女人選的位子,兩人面對而坐。店內的空間大約二十坪左右,客人不算多也不算少,除了他們以外,店內還有五桌左右的客人。
服務生走到他們的桌前,兩人都專心地看著菜單,最後,司廣點了焗烤義大利麵和紅茶,女人則點了奶油培根焗烤飯和奶茶。
「好的,請稍等喔,餐點馬上好。」說完,服務生便離開他們桌前。
司廣從位子上起身,他告訴女人他要去一下洗手間。
過了約三分鐘,司廣從洗手間回來後,紅茶已經先送到了他的座位上,奶茶也已經擺在女人的桌前。
坐下沒多久,或許是因為一直看著女人的臉會讓他感到尷尬,司廣的目光放向窗外。窗外停了一輛計程車,這輛車在他們剛到的時候還沒有出現在這裡,應該是哪個正準備離開的客人叫的。司廣又轉頭環顧店內,卻沒有看到有哪一桌的客人已經用完桌上的餐點。
他不以為意,伸手拿起桌上的紅茶喝了一口。
在紅茶吞下肚不久,他突然感受到一陣暈眩,一股強烈的睡意伴隨著頭痛襲來,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這裡是哪裡?我是來這辦事情的?不對,我是來吃飯。
他聽到有人正在呼喊他的名字。
「司廣,司廣……你還好嗎……」
司廣使盡力氣按住自己的太陽穴。是小梅的聲音,不對,這不是小梅,是誰?我到底在幹什麼?
他全身使不上力,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1】
傍晚六點多,地面還有些積水,仔細一想,到十分鐘前的確一直有雨滴打落在屋瓦的聲音,可能因為練習的太認真所以沒有特別注意。
小梅結束了空手道的練習走出道場,今天天氣似乎比平常還冷一些。她穿著學校的長袖制服,是以白色基底配上深藍色領子和領帶的水手服,沒有加任何毛衣或外套,背著深藍色的書包和藍色的運動背包。小梅深吸一口氣,雖然冷得刺鼻,但因為剛下完雨的關係空氣顯得格外清晰。
「小梅學姊再見。」幾位學弟妹紛紛從道場走出與小梅道別。
小梅僅以點頭回應後輩們崇拜的眼光。
從道場走到公車站大約需要五分鐘的路程,公車站就在道場正門的左後方,出門後繞過道場保持直行就可以到達。
小梅攔下公車,車內擠滿了乘客,剛結束社團活動的學生、剛下班的上班族以及買完菜準備回家的家庭主婦,其實她並不喜歡擁擠的空間,不過今天這樣也好,人多的時候站在一起比較不會冷。
小梅在離家步行約十分鐘路程的站牌下車,這一帶不像大都市的交通那麼熱鬧,但生活機能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相當足夠,餐廳、便利超商、藥妝店、診所,該有的都有。
小梅走進「朝陽町」,那是她最愛的餐廳。內部是日式簡約裝潢,其中一面牆上貼了滿滿的便利貼,上面是客人用餐時留下的心情語錄或是隨興的塗鴉,只要來這裡用餐的客人都可以留言,便利貼和各類的筆都放在那面牆前面的小桌子上。
剛走進沒幾步,小梅對著櫃檯的老闆娘大聲喊道:「阿姨,外帶兩份咖哩飯。」
在進家門前,她必須準備好今晚的晚餐。
「練習結束了嗎?今天外面很冷欸,要注意身體喔。」老闆娘熱情地問候。會被這麼關心,大概是因為老闆娘看到小梅身上只穿著學校的制服,並沒有搭配任何外套或是圍巾之類的保暖衣物。另外,對老闆娘來說,小梅就如同自己的女兒,自從十年前餐廳在這開張,父親司廣就常常帶小梅來光顧,小梅也深深愛上這裡的咖哩飯。
「沒什麼啦,走幾步路就不冷了。」就算真的覺得冷,小梅並不會直接說出口,她不是會輕易低頭認輸的人,就算對天氣也一樣。
等待餐點的時間,小梅都會望望牆上那些便利貼,內容不外乎都是好吃、下次還想來之類的留言,然而有三張便利貼總是吸引了小梅的注意。
三張便利貼的位置非常相近,它們被貼在不起眼的角落,橫排並排著。雖然因為書寫工具不同,所以推測出是不同天寫的,但從字跡和內容來看,可以明顯看出是出自於同一人之手。內容由左至右分別是「想無憂無慮的過日子」、「要是可以住在城堡就好了」、「想要很多很多的錢」,每張書寫方式都是橫書由左至右,字體圓滑可愛。
寫下這些內容的大概是個公主病患的不輕的少女,整天只有不切實際的想法,空想著想要生活過得多好─小梅如此心想。
小梅把視線從那三張便利貼轉移到店內,她觀察著店內的客人,今天到店裡用餐的人也不少,有帶著孩子的父母、穿著制服的學生、頭髮花白的老年人,幾乎坐滿所有位子,的確,這裡的口味很符合大眾的喜好,所以顧客的年齡層相當廣泛,而且只要跟老闆娘說一聲,要稍微調整口味也沒問題。小梅巡視了店內一圈,並沒有看到感覺像是便利貼主人的人。
「小梅,便當做好了喔,趁熱趕快拿回家和爸爸一起吃吧。」老闆娘把便當裝到塑膠袋內,雙手提起交給小梅。
「謝謝阿姨。」小梅結完帳便快步離開。
家裡距離「朝陽町」很近,只要過個馬路就到了。
小梅住的是透天住宅,雖然屋齡有十年以上,但外觀還相當乾淨,門口有很大的車庫,大小足夠停下兩輛休旅車,但現在並沒有停放任何車輛。大門旁是大面的落地窗,平常都會把窗簾拉上。
過了馬路後,一名小男童正在轉角嚎啕大哭,看上去只有三歲左右,原本小梅不想多加理會,但蹲在小男童身旁的女學生卻以求助的眼神望著小梅,這種眼神就像是班上同學遇到困難的題目時向小梅求助的眼神,小梅才只好上前詢問。
「怎麼了?」
「他好像走失了,剛剛一直喊著要找媽媽。」女學生輕拍著男童的肩膀邊說。從女學生穿著的制服來看,是一所離這裡有點距離的普通高中。
小梅瞧了一眼已哭花臉的男童,淡然地說:「帶他去派出所啊。」
「其實剛剛才打電話給派出所,警察叫我們在原地等。」女學生擺著懊惱的表情,「他哭一直停不下來,怎麼辦呢?」
小梅在男童面前蹲下,諦視男童。
「在這裡等我一下。」雖然小梅的視線仍在男童身上,但她是在對女學生說。
小梅起身後沿著街道離開了男童和女學生身邊,她邁著較快的步伐穿過一間間店家,又轉了幾個彎後在某間美容院前停下腳步,路途不遠,但也不算近。
小梅踏進美容院,除了摩肩接踵的客人外,她立刻注意到一名神色慌張的婦人正與店員交談著什麼。婦人的頭上還蓋著染髮用的保鮮膜。
「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另一名店員上前招呼小梅。
小梅不理會招呼,直接走向那名婦人和店員,不急不忙地對他們說:「是小孩走丟了嗎?」
一聽到小梅這麼說,婦人瞪大雙眼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小梅身上。
「妳知道我的小孩在哪裡嗎?在這附近都找不到。」說話的同時,婦人不斷跺著小碎步,「我明明叫他乖乖坐著等我的。」
小梅在內心嘆了一聲氣,接著帶著婦人沿路回到遇見男童的地方,路途中,婦人始終維持著焦急不安。
從遠處看到男童時,女學生依然蹲在男童身旁安撫他。
「找到你媽媽了喔。」小梅喊道。
婦人和男童一見到對方的身影便快步跑向對方,男童的哀泣緩和,婦人則蹲下抓住男童的雙臂,忍不住責備兩句,但能感受到她鬆了一口氣。
小梅冷靜地看著,並和女學生接受到婦人頻頻的道謝。女學生的表情就像在說「太好了」。
婦人拉著男童的手走向美容院的方向,男童的另一隻手正擦拭著眼淚。
「妳怎麼找到他媽媽的啊?」女學生一副不可思議地問。
小梅淡然回應:「那個小孩的脖子和領口周圍沾著一些很短的毛髮,我猜他應該剛剪完頭髮,才想說可以去美容院問問看。」
「我都沒注意到欸。」女學生恍然大悟。
事實上,光憑這點還不足以讓小梅產生前往美容院的動機。還有一項因素是小梅從未在這附近見過那名男童,可以確定他不是附近的居民。
而小梅知道那家美容院的設計師手藝精湛,常有外地的客人聞名而來,她自己就是常客。因此她推測,從外地來的母子到那家美容院光顧,男童在剪完頭髮後擅自跑出店外,正在做頭髮的母親及忙碌的店員皆未在第一時間注意。
但小梅沒再對女學生多解釋,她覺得沒有必要。
這時,兩位騎著機車的警察才趕到,小梅便對女學生說:「那我先走嘍。」
突如其來的事情順利解決,小梅和女學生道別後又踏上歸途,距離到家只需要再走幾步。
進到家中,一進門就是客廳,室內全暗,她打開了客廳的燈後把剛才買的便當放在客廳桌上。
看來爸爸還沒到家。
小梅走上二樓的房間,一樣先打開了燈,她把書包和運動背包往地上一丟,換上較輕便的衣服後跳上床鋪,身體呈大字型,一整天學習和練空手道的疲勞頓時消除,她大口地呵了一聲氣。
小梅猜想父親司廣大概是去和同事應酬,不久後就會回來了。
司廣是私立夕山高中的國文教師,因為下班後他偶爾會和其他老師去吃飯聊天,所以小梅並沒有特別在意。
眼前的白色光點慢慢聚焦,小梅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的鎢絲燈泡,她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小梅從床上坐起,意識還很朦朧,她看了牆上的時鐘,竟然已經八點半了,到家的時間大約是七點多一點,也就是說小梅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
小梅下樓到了客廳,便當依然擺在桌上,依現在的氣溫大概已經冷掉了。
小梅巡視家中,沒有看到司廣的身影,「爸。」她對著家中大喊,沒有人回應,看樣子司廣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小梅回到房間拿了手機後又回到客廳,她把手機放在桌上,從塑膠袋內把兩個便當都拿出來,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但還是散發出濃濃的咖哩香,她走到廚房把其中一個便當放進冰箱,另一個則倒進家裡用的盤子後放進微波爐微波。
等待微波的時間,小梅回到客廳拿起手機,她坐在沙發上撥打了司廣的號碼,鈴聲在耳邊響起,但一直沒有人接聽,響了幾聲之後鈴聲便斷了,「您撥的號碼沒有回應,請……」聽到這裡,小梅就把電話切斷,接著重複撥了好幾通,但都是一樣的結果。
微波爐發出嗶聲,小梅生氣地把手機往沙發上丟,沙發的彈性使手機彈了幾下,她走到廚房拿出已經熱騰騰的咖哩飯。
早知道就不幫他買飯了。
小梅在客廳吃著咖哩一邊看著電視,看的是無聊的綜藝節目,事實上她並沒有認真看,只是不想讓家裡太安靜而已。
當天晚上,小梅又試著撥了好幾通電話給司廣,但終究無人回應。
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司廣還是沒有回家。
【2】
再過一個星期就是聖誕節了,大部分的學生都在計劃該如何過節,阿弘則獨自在學校的頂樓吃著肉包。他坐在地上,看著陰霾無光的天空,數個細小的塵埃從他眼前隨風飄過。
阿弘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十二點三十分。
嗯,差不多了。
他離開頂樓後直接走出校門,事實上,現在根本不是放學時間,但警衛沒有攔住他,只是苦苦地嘆了一聲氣。校內的師長幾乎都知道阿弘是夕山高中最管不住的學生,所以放任而為,頂多偶爾對他口頭勸導,做做表面工夫。
而他們班上的同學們也與他毫無交集,他並不喜歡多費口舌去交朋友。
走出校園,阿弘騎著自行車到他打工的工地,路程約莫半小時,雖然有點距離,但他慶幸不是在學校附近,以免製造不必要的譁然。
阿弘走進工地,工地是建設到一半的辦公大樓,他脫下制服後換上破舊的襯衫和牛仔褲,書包一丟便戴上安全帽開始工作。他只負責簡單的打雜,搬運水泥、磚頭,或是幫工地的師傅們跑腿。
裝滿水泥的推車推到一半,一個厚實沉穩的聲音叫住阿弘。
「阿弘,過來一下。」工頭杉銘站在遠處。阿弘聽到後便放下推車往杉銘的方向走去。杉銘是個年約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身高不高但卻非常壯碩。
「辦公室的桌上有你愛吃的肉包,下班後就直接拿一些走吧。」杉銘指著後方辦公室的方向。
「我會全部拿走的。」阿弘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杉銘敲了一下阿弘安全帽,「這小子,別貪心!」
阿弘對著杉銘露齒而笑。
「喔,對了。」杉銘從口袋拿出五張千元鈔票。「這禮拜的,先拿去吧。」
「感激不盡。」阿弘將五千元收進褲子口袋後便心滿意足地轉身回頭繼續工作。
剛走不遠,杉銘又叫住阿弘往他身上丟了一罐寶特瓶裝綠茶,阿弘接住,在杉銘面前舉起示意感謝。
下午五點半,阿弘結束了工作換回學校制服,雖然天氣很冷,但充分勞動後還是使他滿身大汗。他到廁所洗了把臉,走進辦公室拿了幾個肉包後離開工地。
回家的路途上,阿弘邊騎車邊吃著肉包,因為肉包放了有點久,已經冷掉了。
過了轉角,阿弘看到五個男生站成一排擋在他的面前,每個人手上都拿著球棒或是鐵棍。
這些人……好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眼前的男生看上去都是與阿弘年齡相仿的高中生,但他們並沒有穿著學校制服,而是統一黑色系的裝扮,有些人身上還帶著刺青。
「喂!阿弘,你今天有種再把我的錢包搶走試試看啊!」站在中間的男生先大聲喊道,他留著類似龐克造型的金髮,身材壯碩。他用鐵棍指著阿弘。
阿弘無意繼續回想他們的身分,便隨口打發。
「喔,不用了啦,我今天錢夠了。」阿弘面帶笑容,從口袋拿出剛拿到的薪水在他們面前晃了兩下。
他踏起自行車踏板毫無顧忌地從他們中間穿過,眼前的五個男生卻是膽怯地讓出了路。
「啊,對了,你們……是誰啊?」阿弘停下踏板,回頭一問。
「我們是誰?你的記憶力真是差得可以,看來腦袋需要修理一下。」帶頭的龐克金髮男舞動的手上的鐵棍。
「哈哈,抱歉,我不太擅長記別人的名字。」阿弘繼續吃著肉包,又踏起自行車踏板步上歸途。
五個黑衣男看著阿弘的背影離去。龐克金髮男深吸一口氣,他眉頭一皺,甩了甩手上的鐵棍。
「少嘍嗦!」龐克金髮男猛然舉起鐵棍,衝向阿弘往他的後腦杓瞄準。
阿弘跳下自行車,彎下腰急速閃避了鐵棍,他轉身回頭順勢拉起龐克金髮男的腳讓他後摔在地,自行車也跟著倒在地上發出框啷框啷的聲音。
夕陽直射阿弘的雙眼,眼前形成一片橘黃色的光暈。
阿弘握緊龐克金髮男的腳,往他的胯下重踩,龐克金髮男發出有如野獸般的悲鳴。
另外三名黑衣男接著衝向阿弘,阿弘則一派從容的靠近他們,他俐落地閃避所有朝他揮過來的武器。黑衣男們手上的球棒和鐵棍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接下來的五秒內,阿弘只用三拳就擊倒了三個人,被擊倒的黑衣男們躺在地上面目猙獰,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阿弘的拳頭打中。
剩下最後一個。
最後一位黑衣男的體型顯得比其他人高壯,他手上沒有拿球棒或是鐵棍,赤手空拳走向阿弘,阿弘朝著他的臉出拳卻被他擋下。下一秒,阿弘又往他腹部踹了一腳,兩人拉開距離。
阿弘眼前的高壯男擺出打鬥的架式,他知道對方並不只是虛張聲勢,一定有著些武術底子,但不是自己熟悉的空手道。
好久沒動一動了。阿弘扭了自己的脖子。
高壯男再度衝向阿弘,在阿弘面前跳起抬起右腿,用膝蓋瞄準阿弘的腹部。阿弘稍微彎腰用手臂擋住高壯男的膝撞,下一秒,高壯男雙腳落地的瞬間被阿弘一腳絆倒,高壯男重摔倒地。
高壯男摔倒後,還來不及恢復身體的平衡,臉頰就被阿弘重重地拳擊,牙齦感覺到一陣抽痛。
高壯男不打算再起身,他躺在地上看著阿弘,面色鐵青。
「你還不錯嘛,叫什麼名字?」阿弘彎下腰看著這位高壯男問道。
高壯男沒有任何回應,但看著他的表情,應該說他無意回答。
「算了,就算你跟我說,我也記不起來。」阿弘莞爾,他的手上還拿著肉包,此時他才意識到原來剛剛一直都是用一隻手在打架。
他繼續享用肉包邊走向已經倒地不起的龐克金髮男,阿弘在他身上翻找,於是從他褲子的口袋找到一個黑色的錢包。
「晚上加個菜好像也不錯喔。」阿弘抽走了錢包裡的幾張千元鈔票。
【3】
時間剩下二十秒,牆上的電子記分板顯示著八比一的比數,小梅只要再拿下一分或是等待時間結束就可以拿下今年全國空手道大賽的勝利。
小梅凝視著對手的雙眸,看得出對方已經沒有絲毫求勝的意志。觀眾席上的觀眾也是一派泰然,完全沒有任何激昂,大家心中都已認定勝負已分。
眼前的對手抬起右腿,以側踢上對小梅發出攻勢,小梅側身閃避,她收起右手大拇指,掌心向下,手臂揮過震動了空氣,以食指根部至虎口的部位擊中對手胸部,比賽以逆手刀劃下句點。
裁判宣布比賽結束,熱烈的掌聲在比賽會場響起。
小梅坐在沙發上瞪著客廳桌上的冠軍獎盃,她沒有一點喜悅或是激動,家中的冠軍獎盃早已多到數不完,現在的心情只有焦躁和失落。
司廣已經消失了三天,在這之前,司廣還曾答應過小梅要是比賽得了冠軍就帶她去飽餐一頓。
小梅無法理解,司廣究竟是什麼原因不回家又不接電話。她冷靜思考,但得不到任何能說服自己的答案。
雖然在小梅國中時,司廣有時也會因為加班或應酬在外過夜,但也不至於過了三天連一通電話都不聯絡。另外,司廣曾有一次因為車禍耽誤回家時間,且手機又沒電無法聯繫,處理完所有事回到家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這次又出了什麼狀況?小梅暗忖,同時帶了點怒意。
小梅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螢幕後又收了起來。
晚上九點,聖誕節的前三天,「朝陽町」內只剩下小梅一個客人,她第一次覺得咖哩飯如此淡然無味。
老闆娘把門上的掛牌從「營業中」翻面成「已打烊」,關掉了餐廳內大部分的燈。
「小梅,爸爸沒有一起來吃啊?是去出差嗎?」老闆娘以關心的語氣問道。
「嗯。」小梅只是敷衍一下,其實她根本不知道父親是不是去出差,她沒心情多理會老闆娘的問候。
「真是辛苦了呢。」老闆娘端上一份炒高麗菜。「來,這個請妳吃,現在的學生讀書都很辛苦,又正值青春期,一定要好好補充營養喔。」老闆娘的笑容和藹。
小梅向老闆娘道謝,她安靜地吃完眼前所有食物。老闆娘或許也看得出小梅心有愁悶。
「謝謝招待。」小梅用力擠出笑容。
「有空再來喔。」
回到家後,小梅闖進父親的書房,書房是和室格局,其中一面牆靠著整排矮書櫃,而矮書桌則擺放在書房正中央。
小梅四處翻找,書桌上堆著雜亂的文件、筆電和行事曆,書櫃內全是高中的國文教科書,另一面牆上掛著幾面優良教師的獎狀。她一邊翻找一邊提防父親會不會突然回家,要是被發現她在書房亂翻,司廣一定會開始囉嗦,但比起司廣的囉嗦,她反而希望司廣能快點回來。
小梅打開筆電,畫面要求輸入密碼,她隨即嘗試了父親的生日、身分證字號、家中電話號碼、手機號碼等……,卻全部落空。她放棄登入,關閉了筆電的電源。
書房中幾乎已被翻遍,全是些無關緊要的教學資料、研究報告和雜七雜八的文書工具,行事曆上的這幾天也根本沒紀錄什麼特別的行程。
搞什麼,這死老頭到底跑去哪!
小梅憤怒地敲擊桌面,這時,她聽到好像有東西掉落在書桌下方,她往下探頭,伸手拿起了長條狀的方形物體,是支白色外觀的錄音筆,上面還黏著些許膠帶。
錄音筆不像筆電有加鎖密碼,小梅將它成功開啟,播放了錄音筆中唯一的檔案。
空氣頓時凝結,小梅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小梅將錄音筆放至耳邊,錄音中的前半段皆是模糊不清的雜音,偶爾會聽到一些腳步聲和物體碰撞的聲音,持續了大約三十分鐘。
接著隱約聽到的是人說話的聲音,但因為雜音太重,加上說話的聲音很小,根本無法判斷錄音中的人在說什麼。
突然,錄音的聲音變得清晰,可以清楚聽到有人在說話。
「我們這樣……真的可以嗎?」
小梅感到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她重複播放這句話,經過再三確認,她確定這是司廣的聲音不會錯。
「沒關係啦。」
女人的聲音接著傳入小梅耳中,感覺是個年輕女孩。
小梅拼命回想,她就是想不起來有在哪聽過這個女人的聲音。
隨後是強烈的摩擦及碰撞聲,另外還摻雜了似乎是兩人的喘息聲。
「好癢……」女人的聲音嬌羞。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什麼時候錄的?那女人是誰?滿滿的疑問湧上小梅心頭。
小梅專注地聽著錄音,她闔上雙眸隔絕外界的干擾,但冷空氣還是刺激著她的肌膚。錄音中的摩擦和喘息聲越來越激烈,直到檔案結束沒有再出現任何的對話。
小梅看了牆上的時鐘,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她在心中下了定論,認定司廣失蹤一定和這份錄音脫不了關係,在她面紅耳赤之時,被突然響起的門鈴嚇了一跳。
小梅迅速將書房恢復原狀,包括錄音筆也貼回桌底下,前往應門,門鈴又再次響了一聲。小梅暗自期待按門鈴的人是司廣,等一下一定要好好質問他這幾天到底跑去幹什麼了。
打開家門後,眼前出現的不是司廣,而是個西裝筆挺、頭髮微捲、帶著眼鏡,年約三十五的男人。
也對,如果是司廣的話根本不需要按門鈴,就算他身上沒有鑰匙,至少也知道備用鑰匙藏在門外正中間第三片瓷磚下。小梅暗忖。
「妳好,請問林司廣先生在嗎?我是他找的律師。」眼前的男人語氣沉穩,講話頗具高低起伏。
小梅根本不知道父親有認識什麼律師,現在的心情除了期望落空外又添上了一份疑惑。她的表情狐疑。
這個律師一定知道些什麼,絕對要問個清楚。小梅心想。
「請問我爸……」
講到這裡,小梅止住了嘴巴。她直覺認為在確定錄音筆的來源之前,還是先什麼都不要說,也什麼都不要問比較好。
「沒事,他現在不在家。」小梅語氣低沉。
律師瞄了一眼屋內,繼而開口說道。
「那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幫我轉達我正在找他,就說是連律師就好了。」
「好……」
律師微微欠身後轉身離去,小梅停留家門口,她捏住自己的下嘴唇,每當她認真思考時就會有這個習慣動作。
小梅關上大門回到屋內,她還是不習慣這麼大的屋子內只有她一個人。
【序章】
司廣剛從律師事務所辦完事情離開,他從一棟白色的建築物走出。強烈的陽光穿透雲層照射到地面,雖說是豔陽高照,但還是得穿上一件薄外套才不會感到寒冷,時序已進入冬季,路樹的枯葉正逐漸飄落。
司廣看了手錶,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十分,他打算找附近的餐廳解決今天的午餐。他沿著人行道走著,四處張望附近店家的招牌。
這時,他與一位女人擦肩而過,雙方都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對方。即使人行道上還有其他路人,他們的眼中只注視著彼此的身影。
「妳怎麼會在這裡?」司廣對女人問道。
「剛好有事來到附近,你也是一個人嗎?」
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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