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稱「潘吉爾之獅」的游擊英雄馬樹德(Massoud)如何與蘇聯軍隊周旋、和塔利班對抗,帶領阿富汗走向更長遠的和平?全書根據瑞士記者尤根‧索格(Eugen Sorg)的部分親身經歷為題材,敘述來自不同背景的兩個人,一場短暫而燦爛的風雲際會。
九○年代初蘇聯方才撤軍,塔利班又趁著內部混亂的局勢崛起。革命英雄阿曼夏憑其過人膽識,在動盪不安的年代,率領潘吉爾峽谷內的民眾,抵禦各方侵略野心,為追尋阿富汗境內的和平而努力。一名西方記者費盡千辛萬苦,來到宛若世界盡頭的高地,有了一次與阿曼夏的簡短對話,兩個世界的交集從此展開……。
敘事主軸有二:一是游擊英雄阿曼夏運籌帷幄,捍衛境內的和平,描寫動蕩的中東局勢,很有臨場感;二是瑞士記者,即敘述者「我」,曾參與左派思潮運動,後來為了追尋英雄的足跡而遠赴阿富汗戰地採訪。
此書不但對主角阿曼夏與那個動盪年代的血淚多所著墨,在作家充滿張力的筆鋒刻劃下,實則蘊含了濃厚的人道關懷與反戰精神。
本書特色
1.這是一部以阿富汗戰爭作為背景的長篇小說。依據瑞士記者尤根‧索格(Eugen Sorg)的親身經歷為經緯,編織出如許驚心動魄的史詩故事。
2.故事根據阿富汗人稱「潘吉爾之獅」的軍事首領馬樹德(Ahmad Shah Massoud)作為主角的原型,寫他精采的一生,也描述蘇聯撤軍後三十年動盪不安的阿富汗。
3.在華文小說中,此類題材並不常見;尤其難得的是,作者顏敏如能夠結合相關史實資料與報導,融入親臨阿富汗的觀察所得,用明快之筆,刻入細緻的肌理。
作者簡介:
顏敏如,歐洲華文作家協會、獨立中文筆會、Geneva Writers’ Group會員。曾於瑞士Château de Lavigny駐地寫作。《見證月刊》專欄作家。作品也發表於《新蘇黎世日報》(德文)、《上海書評》及《書城》。著有小說《此時此刻我不在》及時事文學《拜訪壞人》等。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Eugen Sorg(瑞士記者、作家)
呂大明(作家,著有《英倫隨筆》、《尋找希望的星空》等散文集,現定居法國)
傅正明(作家,著有《詩從雪域來》、《百年桂冠:諾貝爾文學獎世紀評說》等,現居瑞士)
還記得那是個美麗的秋天早晨,我在辦公室裡,電子郵件中突然出現一封陌生人的來函。那是一名台灣女子,她希望能把我對阿富汗人馬樹德的報導譯成中文。這真是個意外的驚喜,我欣然答應。事情至今已有十年前,當時我並不知道,這個奇遇會演變成一本書的出版。
馬丁.布伯說,人生就是邂逅。是啊,我,一名瑞士記者,和馬樹德的邂逅是經過再三波折才成就的。對他訪談的時間並沒延續太久,之後,我們分道揚鑣。我們又是彼此不相識的陌生人,過著各自的生活,好似那場見面不曾發生過一般。我們幾乎同樣年紀。我是個自以為是,生活在富裕瑞士的冒牌革命者,直到今天,我的生命不過是些小傷、小痛、小喜的結合;而馬樹德的一生卻遭遇多少殘暴與慘酷的雕琢與刻劃,最終結束在連神都要離棄的阿富汗。
我和馬樹德之間活沛的對比與巨大的差距,不但對敏如造成相當大的震撼,更如影隨形地在她的生活中翻攪,她必須把這種瘋狂(如她自己所言)寫下,才能擺脫所受到的糾纏與盤踞。
馬樹德的死訊是我在前往安哥拉途中接獲的,那是我寫他的故事刋出兩三天之後的事。而文章出刋以前的一個月,我就在他遭到暗殺的同一房間裡對他進行採訪。嚴格說來,我和馬樹德之間從未開始有一般人與人之間的邂逅,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的結局。直到敏如打算寫出我和他的故事時,我才又和馬樹德相遇,而且是在一場夢幻中,在一種即便事件多少與事實相符,卻是那麼離奇甚至荒誕的夢境裡重逢。
敏如是第一位,也很可能是最後一位徹頭徹尾知道我人生的人。「英雄不在家」內容中的一半承載我的生命史,現在就要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去到我不熟知的台灣。這個事實多麼奇特!
「如果你只看到一個個的個人,這就和從月球上看人沒什麼兩樣。唯有把人和人一起看,才會是一幅真實的畫……看到一個人和另一個人,也就看到兩個有活力的個體,而人就必須是如此,共同,齊力:給出、收受;攻擊、防禦……」布伯說。
我怎麼知道自己會去採訪阿富汗的游擊隊長?我怎麼知道我會答應敏如的要求,而對她講述我的人生?又怎麼知道由敏如所編織的故事會去面對華語讀者?
三場邂逅,是啊,真是三場稀有的邂逅啊……
──Eugen Sorg
顏敏如的創作態度是嚴謹的,為了體會她筆下英雄人物生活背景,她遠到興都庫沙漠旅行,一筆一筆琢刻英雄的血淚史蹟,那是一枝藝術的刀筆。
她生活在高度經濟發展的瑞士,卻對人類獻出勇氣、毅力,甚至生命的英雄人物刻意深入地描寫,她見到一片悲慘的世界,與她生活的瑞士迥然相異;饑餓、貧窮、戰爭、骨肉流離失散……這些筆下人物佔據她生活的空間,日思夜夢……
顏敏如的哲學不是超脫世事,她將人生的苦難背負在自己的肩上,她雙眼流著的眼淚,一點一滴是對生命的憐憫與痛惜,崇拜英雄與內心的英雄意識,也是基於英雄雖不以佛學普渡眾生,卻以出生入死的勇氣去解救人生的苦難。
在小說結束前有一段描述:「我站在平台上,四周是綿延的高山,一股冷從我體內逐漸昇起,那不是讓人顫抖的冷,是種絕望。」
這是一段極為沈痛又極為精緻的描寫。翻閱顏敏如的小說,讀者逐漸離開世俗的世界,進入文學昇華的境界。
──呂大明
《英雄不在家》的長處在於小說中「我」與「你」的故事,及其所屬的兩個世界可以形成一種對照或審美的張力。
我們所處的時代,似乎是一個悲劇已經衰亡的時代。在文學中,與原型悲劇英雄大相逕庭的「反英雄」大行其道,更有甚者,是嘲弄英雄的犬儒主義的聲音有成為文學傳聲筒之虞。實際上,在現代民主社會,「悲劇的死亡」並不像某些理論家所估計的那樣樂觀,在專制社會或前現代社會,社會衝突仍然在和諧的假面下劇烈地醞釀和爆發,悲劇時而發生,悲劇英雄仍然在場。令現代社會頭痛的恐怖主義,更是悲劇的雪上之霜。
處在和平社會的作家,以開闊的文學眼光來觀察、比較和描寫本土以外的世界,是他們的文學有可能步入崇高文學殿堂關鍵的一步。生於臺灣的顏敏如,走出了「睜眼看世界」的第一步。這對於作家,尤其是那些囿於「鄉土意識」的臺灣作家來說,無疑是具有啟迪意義的。
──傅正明
名人推薦:Eugen Sorg(瑞士記者、作家)
呂大明(作家,著有《英倫隨筆》、《尋找希望的星空》等散文集,現定居法國)
傅正明(作家,著有《詩從雪域來》、《百年桂冠:諾貝爾文學獎世紀評說》等,現居瑞士)
還記得那是個美麗的秋天早晨,我在辦公室裡,電子郵件中突然出現一封陌生人的來函。那是一名台灣女子,她希望能把我對阿富汗人馬樹德的報導譯成中文。這真是個意外的驚喜,我欣然答應。事情至今已有十年前,當時我並不知道,這個奇遇會演變成一本書的出版。
馬丁.布伯說,人生就是邂逅。是啊,我,一名瑞士記者,和馬樹德的邂...
章節試閱
1
「阿曼夏,為什麼你到現在還能活著?」
是以這句話開始和你談話的嗎?我當初真是這麼問你的嗎?
是啊,想盡辦法見到要採訪的人,不顧手段地搶到所需要訊息的記者生涯,造就了我這麼一個不近人情的中年男子。在喀布爾街頭,那個坐在一小片木頭滑板上緩緩行駛而來的瘦男人,我看不見他笑開一個窟窿的嘴巴,以及那隻伸出掌心乞討的髒手,就只是直落落地問:「你是怎麼遺失兩條腿的?」
你只是安靜地笑笑,阿曼夏,半睜著疲累的雙眼,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我們的命運全在阿拉的手裡。」
那是在等了三天之後,攝影師納坦已經快耐不住性子,他把鏡頭擦了又擦,偶而也抱怨在蘇黎世的收入不理想。我們坐在楓樹下各自想著心事,也站起來踢石頭或以鞋沿在土上塗鴉,就像小孩被母親叨唸卻不許走開那般。我們在世界的盡頭,躁熱無風。世界的盡頭真是沒有風吹的嗎?
除了我們,這空地周遭也有其他人蹲著、坐著、站著。只要有一點你將要出現的消息,阿曼夏,立刻會傳到各個耳裡。任何有問題希望你能解決的人,全都耐心地等待,像等待一個山林寨主、一個蒙古可汗。
就在我把環山樹叢的枝椏形態都背熟以後,終於可以進到那個像貨櫃一樣的辦公室裡。長方形空間的三面牆各亮著窗子,窗上有白紗簾,依牆平行蹲著兩張披上白布的長沙發。就在我們四下張望時,突然閃入一個身影。那是你,阿曼夏。你迅速掃了一眼,直到我兩秒後回神而望向你時,你已把我和納坦深深看入眼裡,並且不留給我們和你目光交換的時間,只是迅速無聲地走到前端桌旁坐下。
「你應該一直是很小心的。」我說。
「和蘇聯交鋒的那些年,我從不在同一個地方過夜兩次。我起得早,在清晨第一次祈禱之前,或天還不夠亮得讓飛行員完全看清楚四周情況的時候,就已經上路了。早上行動時,我往往不知道中午或晚上會在什麼地方吃飯,在哪裡過夜。我們從來不事先計劃。甚至在某個地方、某棵樹下或某個園子裡和人談話的時候,仍舊不斷地緩慢向前推移,所以蘇聯的炸彈攻擊,常有六到十小時的誤差。」
我們在你的指揮總部見面,記得嗎?就在阿幕達亞流域的沖積平原上。飛揚的塵土一路包裹著滾動的車胎,身體熱得就要爆炸開來。
躺在潘吉爾峽谷礫石上的蘇聯坦克殘骸也還沒銹透,你的補給物資就已經翻越一個山頭,從北面和塔吉克斯坦交界處運來。原是轟隆隆的大卡車,一旦駛上了黃沙大漠,也就自動消音。沒人看過這些貨車何時進來,何時出去;也沒人知道車上有多少槍枝和多少箱子彈。而藏身在兩桶石油間的黑臉,該算是你的人還是對方的間諜?不多不少,那一大片土地還好端端地黏在這星球上,怎麼換了政權也就換了意識形態?蘇聯是要取你性命的死敵,這個像是死於大衛之手的壞巨人一倒下,換回了提供你各項裝備的俄羅斯,差距不過兩年的時間,歷史就這麼會翻掌?
聽過嗎,阿曼夏?西方說,你促使蘇聯垮臺,也間接推倒了柏林圍牆。你當然不認為也不在意這些。蘇聯垮臺和柏林圍牆倒塌與你並不相干。西方缺少英雄,他們其實心儀一個能為他們做決定、扛責任的人,以避免無休止的會議、冗長的辯論,還有和媒體面對面的撕殺。他們盼望英雄,卻不相信在西方會出現英雄。就連一個類英雄也讓他們害怕;害怕神話一旦成真,自己立刻顯得齷齪。他們不允許西方有英雄,所以他們找上在中亞的你,既沒有威脅,又有所慰藉,更能圓夢。
「塔里班放話說,年底前他們就會佔領潘吉爾,統一全國。你認為呢?」我問。
「不可能,這話沒經過思考。我以前就說過,現在還是強調,軍事行動不能解決這個國家的問題!」
「可是你一直不斷在作戰啊。」
「我們始終抗拒外力的干預,特別是抗拒巴基斯坦的干預;我們的行動是要把塔里班逼上談判桌。」……
我正要提出下一個問題,外面卻浩浩蕩蕩進來了幾個人。
「阿曼夏,我們這幾個人能不能不要再從家裡帶吃的到前線?」一個聖戰士這麼問。他的運動鞋磨損得快成為布屑。
「阿曼夏,我走了一天來這裡。能不能派車把我爸爸的屍體運出村子來埋葬?」問話的年輕人瘦削極了,身上的長衫好似掛在衣架上晃。
「阿曼夏,把我兒子放出來吧。田裡工作需要人手,他一忙,就不會再偷了。」包著骯髒頭巾的父親這麼請求。
還有一個從喀布爾逃出來的演員,誇張地模仿塔里班頭子慕拉歐瑪,惹笑了大家。他向你要錢,打算拍部聖戰片,你三言兩語打發他走了。在我對你的訪談前後,陸續有些人來找你解決問題。他們老是把私事帶到你面前,你也允許他們的持續打擾。我把小錄音機開開關關,告訴自己要沉得住氣。偶而想起千里外阿爾卑斯山上沁涼的泉水。
潘吉爾峽谷縱線長約一百二十公里,有些平臺上的蔥鬱彌補了不容易逃出眼際的禿野荒山。你死守只佔全國十分之一面積的土地;身為指揮官,卻要人直接喊你的名字。你往往和各戰線組長在黏土房裡研判軍情。陽光偏斜地射入昏暗的空間,照映出一張張黝黑的臉孔和粗糙的雙手。地上攤開蘇聯軍隊留下來的大幅地圖,吸引你們低頭搜尋可以更好藏身的地點、決定在哪個山頭架射機槍,或猜測敵人可能通過的棧道。在這樣的臨時軍情處,有時會進來幾個人,讓原本侷促的小房更加擁擠;有時又出去幾個人,讓槍枝也有喘息的空間。人來人往全是要向你請示或需要你的認同。只要有你的親筆簽字,折揉得不成樣的字條也就成了令狀。
吃飯時段是以收起地圖的時間為準。只要地圖一捲起,紅黑相間的長條地毯往地上一舖,胃腸立刻取代腦子的運作。伙夫端來白飯、薄麵包、葡萄乾炒雞肉,還有幾顆青椒,大家從各自的盤子上抓了東西往嘴裡送,吃飯不過是七、八分鐘的事。
阿曼夏,這釦子配昨天那件夾克,行不行?阿曼夏,這管槍修好了,要直接還給莫賀嗎?阿曼夏,爸爸要我先結婚才上山,可以嗎?……從戰爭與和平,到為牆界而吵鬧不休的鄰居排解糾紛,都是你管事的範圍,因為人們信任你。
祈禱的時間到了,你一個箭步往外走,把小跪毯舖在地上,半舉雙手,掌心向上,閉起眼睛默唸經文。你送客到門口,也不反覆道別,是腦海裡預定的下一個行動催促你結束沒有理由的再拖延。你的動作俐落,每一個時間點都有一件事情佔據。有時你臨時起意,三兩步便走向防彈吉普車,保鑣隨從立刻跳起,一行人快速鑽進不同的車裡,車隊就在山嶺間顛簸起來。
知不知道這棟樓到底在改建什麼?舖在電梯裡的厚紙板已經超過兩個禮拜了。也是雜誌社國際版的大衛問。我搖了搖頭。電梯突然劇烈晃動起來,接著快速旋轉。正當我懷疑上下行的電梯怎麼可能繞著圓周轉動時,整個黑暗的小空間卻急速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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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夏,為什麼你到現在還能活著?」
是以這句話開始和你談話的嗎?我當初真是這麼問你的嗎?
是啊,想盡辦法見到要採訪的人,不顧手段地搶到所需要訊息的記者生涯,造就了我這麼一個不近人情的中年男子。在喀布爾街頭,那個坐在一小片木頭滑板上緩緩行駛而來的瘦男人,我看不見他笑開一個窟窿的嘴巴,以及那隻伸出掌心乞討的髒手,就只是直落落地問:「你是怎麼遺失兩條腿的?」
你只是安靜地笑笑,阿曼夏,半睜著疲累的雙眼,說:「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我們的命運全在阿拉的手裡。」
那是在等了三天之後,攝影師納...
作者序
自序
沒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卻是一整個黑空地亮著。兩名年輕男人走在前面。冷風襲襲。幾次問,這麼漆黑的四下,他們為什麼看得見路?怎麼知道腳步應當如何擺置?「好幾年,走慣了。」是唯一得到的簡短回答。
我騎坐的駱駝穩步前進在山石嶙峋的荒野峻嶺之中。牠不急,我的心悠悠地醒著,在一條顛簸暗蕪的冷路。
幾年遊走世人所認為的危險地區,因為逃脫不了心底幽微的聲聲呼喚。我想知道人們口中的傳評,究竟和事實相距多少。我想了解神秘古國裡的子民為何無法明白,一名女子如我,怎能穿梭遊歷、來去自如;正如同我無法明白,他們的小女兒如何以一個歪鍋煮出十二個人的伙食那般。
「駱駝平均可以活多少年?」「三十年。牠們工作二十三年,最後七年就在房子四周走走。」
我的坐騎是隻識途老駱,牠安靜而規矩,牢靠得足以讓人放心在牠背上打坐沈思。我的雙腳寒冷。
南西奈的沙漠山嶺,是否和喀布爾南郊的荒山有著相似的品質與氣勢?可是我的英雄在北邊。往北向上才是我該去的地方。
那個和蘇聯軍隊周旋,和塔里班沒有勾結的阿富汗人,我不認識,他卻有如在我腦中流竄的精神螻蟻,不剷除,日子又該怎麼過?是的,我的英雄在我腦中生活多年,他的形影在我身體內外川流不息。他踐踏我的腦神經,使我日夜頭疼煩躁。他從那個不長一物卻又茂盛豐沛的陌生山谷,帶著他遍受撻伐卻又驚心動魄的故事,開動他顛沛流離卻又能飛越雲端的越野吉普車,穿過地域時空,來到夏日裡草樹就要綠得滴汁的小鎮,硬要在我的生活中拉扯,不給安寧。他的故事不落實在我筆下,即便遙遠的或就近在咫尺的那個應該死亡的時刻來到,我也不能入土為安。
寫下吧,雖然是延宕多年,困難重重。然而,另一個性別、另一個國度、另一種領域、另一種思想、另一番經歷、另一頁人生,該當如何處理?怎麼型塑?如何拿捏?面對再也無法理出頭緒的成堆資料,在一種不得不平行書寫另一長篇文字的情況下,我在五個月內塑造出心目中的那個人,那個據說只要不遭到暗殺,便能改變阿富汗國家命運的人。
兩名貝都因男人走到後頭了,他們說,接下來這一段路駱駝認得。
「怎麼看得見,沒有光線啊!」「駱駝在夜裡看得比白天清楚。」「噢,像貓。」
近三千公尺的高山。我的腳好冷。
故事寫完了,我又在另一國度裡流浪,為的是要將那英雄從我記憶中剪除,不給他蹉跎我歲月的理由,更要他還我心緒的沒有覊絆。就在我徒步登上山頂,呼吸著冷冽的空氣,看到參著灰黑天空背景的橘紅光線出現時,似乎聽到嗡嗡轟轟的機器聲響,那載著阿富汗游擊隊指揮官被炸裂開身體的直昇機正在升空。遠在西奈半島的我,怎麼還能聽得到十年前他斷氣時的聲息……
自序
沒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卻是一整個黑空地亮著。兩名年輕男人走在前面。冷風襲襲。幾次問,這麼漆黑的四下,他們為什麼看得見路?怎麼知道腳步應當如何擺置?「好幾年,走慣了。」是唯一得到的簡短回答。
我騎坐的駱駝穩步前進在山石嶙峋的荒野峻嶺之中。牠不急,我的心悠悠地醒著,在一條顛簸暗蕪的冷路。
幾年遊走世人所認為的危險地區,因為逃脫不了心底幽微的聲聲呼喚。我想知道人們口中的傳評,究竟和事實相距多少。我想了解神秘古國裡的子民為何無法明白,一名女子如我,怎能穿梭遊歷、來去自如;正如同我無法明白,他們的小女...
目錄
三場稀有的邂逅/尤根‧索格(Eugen Sorg)
英雄意識/呂大明
自序
英雄不在家
三場稀有的邂逅/尤根‧索格(Eugen Sorg)
英雄意識/呂大明
自序
英雄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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