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載著幻夢的特快列車,駛往的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
只要列車平安抵達終站,就能得救。否則……列車爆炸事件的罹難者當中,有一位現職刑警!秘密追蹤著一件懸案的他,其死亡與所調查的案件會有所關聯嗎?十津川警部週遭的人物紛紛被捲入一宗宗離奇的殺人事件中!魔鬼的饗宴,下一位受邀者,將是……
靜謐的阿蘇火山,列車為什麼遭爆破?死亡的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現職刑警。正獨自一人秘密追查一件懸案中。為了調查列車爆炸案和這位刑警所追蹤的案件是否有關聯,十津川警部和龜井刑警立刻飛往九州,在他們追隨破碎線索的調查過程中,衝擊的事實,將一一浮現……
作者簡介:
西村京太郎
東京都立電機工業學校畢業,在擔任了十一年的國家公務員後離職開始作家生涯。以《歪斜的早晨》獲「ALL讀物」第二屆推理小說新人獎,在文壇上嶄露頭角。後又以《天使的傷痕》獲江戶川亂步獎,《終點站殺人事件》獲得第三十四回日本作家推理協會獎。作品善於從尋常的生活中來挖掘重大題材,情節高潮迭起,環環相扣,其中又以推理謹慎、老謀深算,視正義為職志的十津川警部為代表性人物。西村氏創作豐富,至今出版作品已超過三百五十種,堪稱日本推理小說大家。
譯者簡介:
王中成
淡江大學日文系畢業,居住於台北市。曾經服務於製造業,從事對日貿易工作。並曾於市場調查公司擔任國外部主任、副理職務,專職日語翻譯工作,翻譯經驗豐富。目前從事日語翻譯與教學工作。
章節試閱
1
在白色車廂的側面,畫著藍色斜線。
這是行走在第三支線南阿蘇鐵路的列車。以單一車廂的形式,行走在一七•七公里區段內的各地。
從JR豐肥本線的立野車站出發,隨即穿過橫跨白川的拱橋。拱橋的最高處,是眺望這條鐵路的最佳地點。
過橋後,沿著阿蘇外輪山的內側緩慢行進,沿途會看到充滿閒適田園風格及擁有三角形屋頂鐘樓的車站等,甚至也能看到洋溢原木風味的車站。
重新改建後的車站,宛如可愛的旅館一般,想必會吸引年輕觀光客前來。
四月十五日十三點○七分自立野車站出發的列車,有十二、三位乘客搭乘。
因為是司機兼服務員的公車,所以沒有車掌小姐。
經過橫跨白川的鐵橋之後,便抵達第一站──長陽車站。
現在這時候的阿蘇火山區域,正逢初春時節。水田的耕種工作就快要開始了吧。
這班白色的列車在此片初春景色當中,向前行進。
沿途停靠加勢、阿蘇下田、中松,然後抵達阿蘇白川。這是一個擁有三角形鐘樓的車站。但說它是車站,看起來倒像是個玩具的造型。說它是白色和藍色相間的蛋糕屋,也許還比較貼切吧。車內像觀光客的一對年輕男女,正興高采烈地拍照。
出了阿蘇白川之後,再過兩站,就到了終點站──高森車站。
從高森可以通往宮崎縣的高千穗。
從阿蘇白川出發,是十三點二十九分。
就在這時候,車內突然發生爆炸。激烈的爆炸聲伴隨著閃光貫穿全車,座椅被炸飛,慘叫聲四起。
雖然在行車中途已有數人下車,但此時的車廂內尚留有七、八位乘客,全部被摔落在地板上。其中也包括在阿蘇白川車站興高采烈拍照的那一對年輕人。所有的車窗被震飛粉碎,車廂已脫軌橫倒。
2
救護車和警車從阿蘇市區急速趕來,已經是十五、六分鐘之後。
急救隊員和警察拼命地從倒臥的車廂中,將乘客和司機救出。
所有人全身是血,也有乘客已經斷了氣。
在被破壞的車廂裡,充滿了血腥味和炸藥的味道。
爆炸似乎是在車廂中央附近發生的,周邊的座椅全部被炸飛,有兩位乘客被發現倒臥在一起,已經死亡。
司機和乘客們被送往阿蘇鎮的醫院,在七位乘客裡面,有五人死亡,兩人重傷意識不清。
勉強保留著一點意識的是司機井上先生,他在爆炸的瞬間,被摔到擋風玻璃上,導致頭部裂傷,縫了十二針,而且脊椎骨強烈劇痛。
一個小時之後,熊本縣警察總部的三位刑警趕到現場。這是因為知道起初以為的單純車輛事故,原來是件爆炸殺人事件。
三位刑警調查遭到破壞的車廂之後,詢問唯一尚有意識的司機。
但是背對乘客的司機,對於事件的發生狀況,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總之,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在不知不覺當中,車體傾倒下來,我滿身是血。」司機只說了這樣的內容。
的確也是如此,背後突然發生爆炸使得頭部衝撞擋風玻璃,任誰也無法當下確知發生了甚麼事。
刑警們決定著手調查所有被害人的身份背景。
這個事件,一定是某人把車輛炸毀的。如果真的是如此,兇手的動機一定是對南阿蘇鐵道,或是對搭乘這班車輛的乘客有所恨意,才會下手引爆。
是否對南阿蘇鐵道有所恨意的部分,將另行調查,當前應先行查明乘客、司機的身份背景。
雖然司機尚有意識,但是有助於調查案情的兩位乘客都陷入昏迷狀態。因此,只能從乘客攜帶的物品推測身份。
乘客七人當中,有兩人是當地人士。其他五人當中,東京有四人、大阪一人,應該是觀光客。
指揮搜查的熊本縣警察局的伊知地警部在自己的記事簿內記錄下的姓名如下:
足立秀夫 (39) 高森町 死亡
竹村 住 (66) 高森町 死亡
笠原 昭 (29) 東京都世田谷區
江崎 綠 (22) 東京都世田谷區
平山 透 (40) 東京都中野區 死亡
加東英司 (45) 東京都練馬區 死亡
矢野幸二 (50) 大阪市阿倍野區 死亡
井上 弘 (45) 司機
姓名和住址資訊是從他們攜帶物品當中的駕駛執照、名片、信用卡等得知。
在這些乘客裡面,根據井上司機的證詞,笠原昭和江崎綠二人是成對前來,並一路上用照相機拍攝沿途風景。
在爆裂焦黑的車廂裡,發現三台照相機。
其中一台已經完全損壞,裡面的底片也已經曝光,但另外兩台雖然有一點損傷,但是底片完好。
伊知地警部決定把這兩捲底片沖洗出來。
另一方面,關於來自東京的四人,將請求東京的警視廳進行調查;而大阪一人,則請求大阪警方調查。目前的假設是這五人當中,有人被強烈地憎恨,兇手為了殺掉這個人,而在車內裝置了炸藥。
另外,關於住在高森町當地的兩位乘客和井上司機,伊知地警部決定進行調查。
井上司機和妻子住在立野。個性忠厚老實,在公司裡受到信賴,至今未曾發生過交通事故。
「除了有一點死腦筋之外,是一位受信任的人。」這是認識他的人對他的評價。
住在高森町當地的足立秀夫經營小型旅館。這家旅館從上一代便開始經營,主要的住宿客人是前往高千穗的觀光客,或是從高千穗來的人。聽說最近的住宿客人減少,經營陷入困難。但是,不能光憑這個原因,就認定他會牽連數位無辜的人,引爆車廂自殺吧。
另外一位名叫竹村住,是一名寡婦,與兒子媳婦一起生活。雖然說已經六十六歲了,但身體依然健康,在阿蘇町的一間醫院擔任雜役工作。是個個性直爽、有人緣的婦人,很難想像她會和人結怨。
伊知地警部另外還調查了南阿蘇鐵道,因為有人懷疑說不定是某人對這間公司不滿,進而裝置炸藥。
這條路線在國鐵時代,原本預定從高森到高千穗延伸軌道,經由高千穗線通往延岡。
但是,高森─高千穗一段被認為是虧損的路線而遭廢止。後來為了順應當地居民反對廢止的聲浪,決定以第三區段重新出發。在昭和六十一年四月一日,南阿蘇鐵路再度上路。
投資這間公司的是鐵路沿線的自治體及高森町、白水町等。另外,民間的阿蘇南部農業協議會也有出資。
熊本縣對於虧損的部份雖然有資金援助,但是並未直接參與經營。
立野─高森間有一七•七公里。八個車站、四輛車。另外也配合季節行走軌道車。
一天的營運班次是二十二班。職員有十三人。
一七•七公里的距離很短,上行下行途中沒有軌道交錯的設施,採取單向行進的方式。下行方向抵達終點之後,再折返上行。只有在早上的上學時間,以兩輛車編組的方式,上行或下行保持間隔行進。
和國鐵時代比較起來,虧損已大幅減少,沿線的鄉鎮出錢將老舊的車站建築物重新改建,受到良好評價。而且由於是因為沿線居民的熱切期盼,才使得這條路線被保留下來,它被強烈認為是屬於當地居民自己的鐵路,所以很難想像搭乘這條路線的當地居民會把它炸毀。
(接下來就是東京和大阪來的觀光客的調查結果了)伊知地暗自想著。
大阪府警方很快就傳來回音。
矢野幸二(死亡)是在大阪市阿倍野的一家鐵工公司工作的上班族。他的女兒已結婚,太太在三年前往生,目前獨自一人生活,因喜愛旅行,經常請假前往日本各地旅遊。這一次是向公司請三天假,也告知女兒女婿要去阿蘇。雖然不是事業有成的人物,但並未與人結怨。
以上是大阪府警方報告中描述的內容。
十六日下午起,乘客家屬陸續趕來。
東京警視廳遲未回覆,就在當天傍晚時分,隸屬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十津川警部和龜井刑警兩人突然來到高森。
3
爆炸的車輛被運送放置於終點站高森車站的會車線處。十津川和龜井表示要先查看車輛,由伊知地負責帶領。
十津川看一眼之後,大聲說「實在是太殘暴了!」。
窗戶玻璃全部粉碎不用說,車頂開口、座位被炸飛。而且到處殘留著紅黑色的血跡。
「僅有三人保住性命,可以說是奇蹟了。」伊知地這樣說了之後,接著詢問「為什麼警視廳對這個事件有興趣呢?」,這個問題是見到十津川等人的時候開始,一直放在心裡的疑問。
「關於這個案件,希望找個適當的地方說明。」十津川回答。
「去高森警察署吧,因為在那裡設立了搜查本部。」伊知地說。
到達高森警察署之後,十津川首先拜會本部長。「可以麻煩說明這邊的搜查狀況嗎?」十津川說。
「我們針對南阿蘇鐵路公司、受傷的井上司機,以及兩位死亡的當地居民進行調查,結果並未發現他們和任何人有甚麼樣的仇恨。比較困難的地方是以不特定多數的乘客為對象的南阿蘇鐵路公司。雖然說受到沿線居民的強烈支持,但是無法了解觀光客的想法如何。不過,寄給鐵路公司的信件當中,有感謝的信件,沒有不滿的內容。」伊知地說。
龜井點點頭,「我們也是從立野搭乘而來,車內廣播有禮貌,司機的態度也很親切。」
「景色也相當美麗啊。距離水面六十八公尺的第一白川橋樑,對於有懼高症的我來說,實在很恐怖。」十津川笑著說。
「現在可以請您說明剛才我提出的問題嗎?」伊知地說。
十津川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因為乘客裡面有一位名叫加東英司的人。」
「啊!是四十五歲的男性吧,已經死亡,是十津川先生認識的人嗎?」
「是很熟識的人,同在搜查一課的現職刑警。」
「是真的嗎?因為只有駕駛執照,不了解他的身份。」
「大概是利用不值勤的時間,外出旅行吧。有提出休假申請。」十津川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當作是一般觀光客處理就可以吧。」伊知地說。
「的確是這樣,但是因為加東曾經獨自一人追查一件未解的懸案。」
「未解的懸案?」
「這是二年前發生的殺人事件,三位女性連續被殺害,但之後的調查一直無任何進展。有人認為兇手也許已經死亡了吧。」十津川說。
「不過,加東先生到底是否因為那個事件,所以搭乘南阿蘇鐵路,這一點無法確定,也許只是單純為了旅行,而搭上這班車吧。假如是這樣的話,可以說和這次的爆炸事件並無關聯。」伊知地提出相反的意見。
十津川並未特別反駁地說:「的確是如此,但是因為他向家人說要去四國。不只如此,也已經預訂好高知和松山的飯店了。但是他沒有去四國,卻乘坐九州的南阿蘇鐵路。」
「他甚麼時候自東京出發呢?」
「四月十四日下午。根據他女兒的說法,加東原本預定搭乘新幹線去岡山,從岡山經過瀨戶大橋進入四國。因為後來一直毫無音訊,所以認為他一定是到了四國。」
「有取消四國飯店的預約嗎?」
「沒有。他是個一絲不茍的人,應該不會忘記才對啊。」十津川說。
「連飯店的預約都忘記取消,是不是因為有甚麼掛心的事情呢?」
「不得不這樣認為。」
「雖然這只是推測,但也許是十四日當天在新幹線車上遇到讓他難忘的人。也許是和剛才說的連續殺人事件有關係的人物。」十津川說完後,龜井刑警接著說「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才會認為他可能跟蹤那個人,而來到這裡。」
「如果這個推測成立的話,可以判斷那個兇手因為加東刑警在後跟蹤,所以在車內裝置炸藥,把加東刑警連同其他乘客一起殺死。」
「沒有錯,所以我和龜井刑警因此趕來。」十津川回應。
年輕警察為三人送來咖啡。
伊知地端起咖啡後說:「十四日下午從東京搭乘新幹線的話,當天應該是在九州的某個地方過夜吧。」
「我們認為可能是在福岡或是熊本的飯店過夜。」
「這一點就讓我們在地的警方來調查吧。」伊知地說。
「聽說照相機有三台,已經沖洗出來了嗎?」龜井詢問著。
「有一台已經無法利用。另外兩台的底片已沖洗出來了。」伊知地說,並把照片拿給十津川,總共有二十六張。
可惜拍攝車內景物的只有兩張,其他都是車窗外或是熊本阿蘇的景色。
那兩張照片上的是年輕男女,應該是輪流為彼此拍照。
「那是一對年輕人的照相機裡的照片,如你所見,只是互相拍攝對方,並未拍攝其他乘客。」伊知地聳聳肩說。
看起來確實似乎是沒有參考價值,因為從這些照片無法得知其他乘客和車內的狀況。
「可以麻煩你明天帶我們去爆炸現場嗎?」十津川說。
4
這一天,十津川和龜井在高森的旅館過夜。
吃過晚飯後,十津川和龜井再度閱讀從東京帶來的那件兩年前的事件的資料。那是起在一個半月間,三位年輕女子連續被殺害的事件。一位是女大學生,另外兩位是上班族。
由於這是完全沒有任何關聯的三位女性。因此,最初不了解動機,難以確認嫌疑犯。
後來又發生幾起精神異常者的犯行,逮捕到幾個嫌疑犯,但是缺乏定罪的證據,該事件便成為懸案。
「死亡的加東刑警始終認為犯人絕非精神異常者。」龜井說。
「到底他追蹤的是甚麼人呢?在這份調查報告書內並未提及。」
「關於這一點,我也沒有聽說過。不過,我曾經問過他一次。畢竟那個事件不是我們承辦,所以是私下詢問的。」
「他有說甚麼嗎?」十津川問。
「沒有明白說出姓名。只說那名男子外表平凡、身體健全,看起來不像兇手。而且認識有力人士,所以如果沒有非常明確的證據,無法逮捕。他沒有向上報告的原因,大概是認為就算向上司報告,只會被一笑置之吧。」龜井說。
「所以說他這次去四國旅行,可能在新幹線電車上發現那個男子,因此尾隨跟蹤。」
「一直追蹤到這條南阿蘇鐵路,卻反而被殺害。」龜井講完後,接著說:「可是兇手裝置炸藥後,應該會下車離去吧,果真如此的話,兇手不會在被害的乘客名單裡面吧。」
「可以這樣推測,但是……」十津川雖然點頭這樣說,卻可以感覺得出猶豫的神情。
龜井不解地問:「有甚麼不對嗎?難道說是兇手引導加東刑警,連自己也一起死亡嗎?」
「這不無可能吧。」
「還是想不通嗎?」
「今天我們實際從立野搭車到終點站高森,我重新回想過。」十津川說。
車子一出立野之後,渡過跨越白川溪谷的第一白川橋樑。它距離水面有六十八公尺的高度。
此一帶都是行走山間的鐵路。然後進入長隧道,一出隧道後,周圍是普通的水田。白川溪谷在這時候已不見蹤影。
「因為是一人服務車,車站無人,所以由司機向每位乘客收取車費。」十津川邊回想邊說著。
「嗯,我記得是這樣。我覺得司機真辛苦啊。」
「態度有禮貌,確認乘客下車後,才繼續發車。」
「是啊,但是這一點和這次的事件有何關聯呢?」龜井問。
「假設加東刑警追蹤某個人,搭上那班車,對方發覺有人跟蹤後,便想炸掉車輛,殺死加東刑警。炸藥多半是安裝在座位下方或是置物架上吧。然後在中途下車,因為不想死。」
「是的。」
「加東刑警應該是一直監視著那個男子。可是對方既然下車了,為何他沒有跟著下車呢?司機不會突然起動,一定會一一確認乘客下車後才發車。所以加東刑警應該可以從容下車才對啊。」十津川說。
龜井眼睛一亮,「原來如此。既然對方下車了,尾隨在後的加東刑警仍然悠哉地留在車上,是很奇怪的事。」
「是啊!」
「會不會是兇手先把加東刑警打昏之後再下車呢?」
「這一點也一起調查看看吧。」十津川說。
隔天十津川吃過早餐後,打電話給解剖屍體的熊本大學醫院,詢問加東英司的情況。
負責解剖屍體的醫生回答道。
「推測死因是頭部遭到重擊。頭蓋骨骨折。」
「沒有其他外傷嗎?」
「並沒有發現其他外傷。」醫生說道。
這樣說的話,兇手先弄昏加東之後再下車逃走的可能性似乎不成立了。
(他為何沒有離車追蹤兇手呢?)這是最大的疑問,實在想不出答案。
上午十點,伊知地開車來迎接。
「東京來的年輕男女還沒有醒來嗎?」十津川在車上問道。
「已被送到熊本當地的醫院治療中,還沒有清醒。真希望他們快點醒過來。」伊知地以懊惱的口氣說道。
「我想兇手極可能在阿蘇白川下車,你有沒有打探到甚麼線索呢?」龜井問道。
「我們也認為兇手是在阿蘇白川下車,因為車輛一離開白川後便立刻發生爆炸。我們正在偵查在這個車站下車的乘客當中,有沒有行跡可疑的人。只不過那裡是無人車站,而且找不到目擊者。只知道有兩人下車,一人上車。」伊知地說道。
「那位上車的人是死亡的高森町男性,只能說運氣不佳。」伊知地嘆息說道。
在事故現場停車後,三人向軌道走去。
「前方不遠處,靠近車站的地方有一座短鐵橋。如果是在橋上爆炸,車輛摔落下去,恐怕將無人生還吧。」伊知地指著阿蘇白川的方向說道。
確實如此,前方三十公尺左右有座短鐵橋,橋下七、八公尺是白川的河水。在這裡發生爆炸的話,一定會墜落谷底吧。
「知道使用的是何種炸藥嗎?」十津川問道。
風輕輕吹著水田,是溫暖的春風。
「還在調查當中,聽說是甘油炸藥。而且研判裝置了計時器。」伊知地說道。
「爆炸地點好像在車輛的中央部位吧,因為是損壞最嚴重的地方。」十津川說。
「消防人員也這麼說。認為司機能得救,主要是因為在距離最遠的位置。還有那一對年輕人得以倖存的原因,大概是正在車廂最前方欣賞風景的緣故吧。」伊知地說道。
三人回到車上,前往阿蘇白川車站。
月台是長條形的,車站建築物造型宛如童話世界一般,小巧玲瓏。
車站外排列著出租腳踏車。
假設兇手在這裡下車,會往何處去呢?
由於南阿蘇鐵路出軌翻覆,中斷行駛三小時。因為是單線行駛,導致不管是上行或下行,都無法搭乘。
假如是這樣的話,兇手應該無法再度利用南阿蘇鐵路了。
難道是利用出租腳踏車嗎?
可是租借腳踏車時,會被記住容貌。
(也許是步行吧?)十津川這麼想。
天氣晴朗,剛過下午一點半。的確會優先考慮採用步行的方式。
「這條路的前方是阿蘇登山道的入口,往上走的話,通到垂玉溫泉。從阿蘇白川也有公車通行,二十分鐘可以到達。走路要二、三小時。」伊知地說道。
「再向前去,是甚麼地方呢?」龜井問道。
「通往許多地方。經過中岳火口之後,可以到豐肥本線的阿蘇車站,也可以通往高速公路。因為也有公車來往其間。」
「搭公車好像也能回到立野。」龜井說道。
南阿蘇鐵路旁有國道並行,應該是有公車行走。
「兇手到底是甚麼樣的人物?連男女性別都不知道,實在難以偵查。」伊知地面有難色地說道。
十津川和龜井注視伊知地拿出的地圖。
不愧是世界最大的火山口式的火山,火山丘很廣大。
溫泉散佈其中,登山道路四通八達,飯店、旅館聚集各處。可以看到出租車、計程車、出租腳踏車等。
正如伊知地所言,要追查不知男女性別的兇手,近乎絕望。
而且先前一直認為兇手是在阿蘇白川下車,但也有可能早在那之前就下車了。只要裝置計時器,由於能設定爆炸時間,不論在何處下車都行吧。
「我想稍微步行一下,可以請你先返回嗎?」十津川突然說道。
「您想到哪去?我可以載您。」伊知地雖然這樣說,還是被要求先回去。十津川和龜井沿著國道,慢步向前走去。
步行的目的是為了印證內心的想法。所以有時偏離國道,走到水田邊;有時在草叢間蹲下來查看。
「對於剛才說的事情,總覺得有所蹊蹺。」十津川說道。
「是指兇手下車了,為什麼加東刑警沒有跟著下車這件事嗎?」
「是的。還有兇手使用的甘油炸藥。」。
「是指取得來源嗎?」
「我是想了解原因,為什麼兇手會隨身攜帶那種東西呢?」十津川說道。
加東刑警原本說要去四國,卻突然轉往九州,大概因為巧遇懸案事件中的嫌疑犯吧。
如果是這樣,說是兇手為了殺掉加東刑警,一開始就把炸藥帶在身上,便難以講得通了。
「可以思考的方向有兩點。進入九州後,發現加東刑警跟蹤,企圖殺死對方,進一步取得炸藥,或是為了其他目的,一直隨身攜帶著炸藥。」十津川話未說完,龜井接著說道。
「進入九州後,要立即取得炸藥,我認為不容易。而且,當發現加東刑警在後跟蹤,想要殺掉對方的念頭浮現心頭的時候,也許不會想到利用炸藥的方式。我想多半是買刀子吧,或者是購買像扳手之類可以毆打人的東西。」
「應該是如此吧。大概不會瞬間想到利用炸藥殺掉對方。但是,兇手的確用了炸藥。」
「到底如何研判才好呢?」龜井看著十津川說道。
「這件事要請龜井先生思考一下。為什麼兇手要使用炸藥?為什麼加東刑警不繼續跟蹤,而留在車內?希望能找到這兩個疑問的答案。」十津川說道。
兩個人開始朝著高森走回去。
一邊走著,一邊繼續思索那兩個疑問。
就在靠近高森警察署的地方,兩個人走進咖啡店。這兩人似乎要找出答案以後,才肯回去。
這家咖啡店雖小,卻精緻華麗,裡面只有像是觀光客的年輕男女而已。
一邊喝著黑咖啡,十津川思索著幾個答案。
加東刑警是個有毅力的人,所以一直對那件懸案緊追不捨。況且,他被封為跟蹤專家,這回都一路追蹤到阿蘇了,對方既已下了車,他沒有道理還傻傻地留在座位上。
難道說兇手也留在車上,一起死亡了嗎?
這個說法也很難成立。
「只有一個答案。」十津川把苦咖啡送到嘴邊。
「我也想過了,不過想法有些不同──」龜井謙虛說道。
「我想先聽你的想法,大概和我一樣吧。」十津川說。
「加東刑警是個緊盯目標不放鬆的人。所以他在車上的話,要跟蹤的人必定也在車上。」龜井緩慢說著。
「然後呢?」
「結果電車發生爆炸。應該是某人安裝了炸藥。但很難認定是加東刑警跟蹤的人所安裝的。因為就算要自殺,也不會如此大動作,這很容易被加東刑警查覺。這個假設成立的話,安裝炸藥的是另有其人。抱歉做這樣奇怪的推論。」
「不,一點都不奇怪喔。」十津川微笑說道。
「這麼說,警部也是同樣的想法嗎?」
「因為沒有其他解答,即使有些牽強,我想這就是答案了。」
「接下來呢?難道說加東刑警跟蹤錯人了嗎?」龜井問道。
十津川搖搖手說道:「龜井先生很了解加東刑警吧,你認為他會出差錯嗎?」
「不,我不認為。」
「而且假如他跟蹤錯人,兇手不會炸掉車輛,就讓他一直錯下去就好了。」
「這麼說,加東刑警跟蹤的人會在死亡乘客名單裡面嗎?」
「沒有錯。就在東京來的乘客當中,包括倖存的那一對男女。東京的西本刑警正在調查中,應該會有一些線索。」十津川說道。
1在白色車廂的側面,畫著藍色斜線。這是行走在第三支線南阿蘇鐵路的列車。以單一車廂的形式,行走在一七•七公里區段內的各地。從JR豐肥本線的立野車站出發,隨即穿過橫跨白川的拱橋。拱橋的最高處,是眺望這條鐵路的最佳地點。過橋後,沿著阿蘇外輪山的內側緩慢行進,沿途會看到充滿閒適田園風格及擁有三角形屋頂鐘樓的車站等,甚至也能看到洋溢原木風味的車站。重新改建後的車站,宛如可愛的旅館一般,想必會吸引年輕觀光客前來。四月十五日十三點○七分自立野車站出發的列車,有十二、三位乘客搭乘。因為是司機兼服務員的公車,所以沒有...
推薦序
推薦文:閱讀西村京太郎:引領風潮的推理巨擘
在台灣推理的發展史上,日本推理小說的引進是一個重大影響事件。以我躬逢其盛而言,當時個人所擁有最多作品數量的推理作家排行前三名,正是赤川次郎、西村京太郎和松本清張。
由於當時是一個版權不太被重視的年代,因此出版社的編輯主要是以暢銷為取向,所以就大量引進日本暢銷作家們的作品,而那時的日本作家繳稅排行榜的前兩名正是赤川次郎和西村京太郎!兩人之中,赤川次郎的作品在台灣譯作已經超過百本(雖然許多都已經絕版),對我這個推理迷來說,赤川次郎他的作品提供給讀者極高的娛樂成分。但若純粹就推理性質而言,給其整體的評價並不算太高。相反地,西村京太郎的譯作雖然也不少,但是我個人對其作品的評價則大不相同,因為西村京太郎的確有不少值得推理迷回味再三的佳作,例如:《天使的傷痕》(江戶川亂步得獎作)、《終點站謀殺案》、《殺人雙曲線》、《臥鋪特快車謀殺案》和《無畏的名偵探》等等都是膾炙人口,且極受推理迷推崇的作品。
西村京太郎,本名為矢島喜八郎,據說另有一別名為黑川俊介。西元一九三○年九月六日出生於東京都。小時候家中原來經營煎餅店。在高中時期,進入了都立電機工業學校就讀,後轉學入日本陸軍幼校,但該校因日本戰敗而解散,故他又轉回原校就讀。西村京太郎在一九四八年畢業後,通過臨時人事委員會(現今人事院的前身)第一回職員採用考試,進入該機構任職,之後擔任了十一年的國家公務人員。曾經嘗試以本名參與講談社一九五五年的長篇偵探小說徵文獎比賽,雖然他的作品最後有入圍決選,但未能獲得首獎;他亦曾參加一九五七年的第三屆江戶川亂步獎的徵文(此為該獎改變制度後,首次對外公開徵文),但敗給了仁木悅子的《黑貓知情》。
西村京太郎於一九六○年毅然決然離開公職,開始以職業作家為生。之後他雖然參加了不少文學獎的競賽,但是都鎩羽而歸,並不能如其所願地獲得首獎而成名。因此,當其退職金已逐漸用盡,且加入了研究大眾文學的「新鷹會」努力磨練自己的寫作技巧的同時,西村京太郎為了生計,嘗試過諸如貨車司機、保險推銷員、中央賽馬會職員、保全警衛和私家偵探等工作,使他有充分自由時間來練習寫作。終於,西村京太郎憑藉這一番苦心和努力,而得到了實質的回報。在一九六三年靠著《歪斜的早晨(歪んだ朝)》此一短篇,獲得第二屆「ALL讀物」推理小說新人獎,開始在文壇上展露頭角。
其後,在一九六四年所寫下的個人第一本長篇小說《四個終止符》,使他開始受到矚目,該書後來也改編成電影;一九六五年,他進一步以《天使的傷痕》一書得到了江戶川亂步獎。一九七五年之後,發表了《消失的船員》、《消失的油輪》、《火焰的墓碑》等一連串海洋懸疑推理的作品。西村京太郎於一九七八年推出的首部「列車殺人事件」系列推理小說《臥舖特快謀殺案》成為暢銷書;一九八一年,此系列的第三本小說《終點站謀殺案》,則獲得了第三十四回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的「長篇小說獎」。
西村京太郎以鐵路為中心所寫的旅情推理小說,恰巧趁著旅行與鐵路的熱潮,開啟了閱讀西村京太郎作品的風氣。後來因為他所寫的車站系列與列車幹線系列推理小說,本本都極為暢銷,甚至還被改編為電視劇,也更進一步鞏固了西村京太郎在推理小說界的地位。
一般讀者對於西村京太郎筆下的偵探,應該是以十津川省三警部最為熟悉。在《十津川警部的對決》(新雨出版)中,便可以看到其百折不撓的堅忍風格,且足跡幾乎踏遍了日本各地,甚至還到過台灣、韓國等地出差。而私家偵探左文字進,則是另一位他筆下的名偵探。德日混血的美日雙重國籍私家偵探左文字進,最初在一九八○年《消失的巨人軍》一書中登場,目前可以在已有中文版的《華麗的誘拐》(新雨出版)一書中見到。左文字也許因身為私家偵探的緣故,個性上比起被法規所限制的十津川警部顯得更為靈活。此外,西村京太郎的筆下還有一個很特殊的情況,他常用「田島」來作為偵探、兇手、嫌疑犯、被害者,或者是證人、路人的姓氏,而時常出現在短篇作品中,非常地耐人尋味!
回顧起來,不能否認的是,西村京太郎引領了「旅情推理」風潮的盛行,而攻佔了日本八○年代許多暢銷書排行榜的位置,十津川省三警部也被讀者戲稱為最忙碌的刑警。這也影響了當時剛出道的作家島田莊司,不得不在此般「旅情推理」的風潮下低頭,而應出版社的要求,創造出類似的警探吉敷竹史(當然小說本質並不相同)!因此,說西村京太郎對日本推理小說發展有相當深遠的影響,並非過譽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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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推理的發展史上,日本推理小說的引進是一個重大影響事件。以我躬逢其盛而言,當時個人所擁有最多作品數量的推理作家排行前三名,正是赤川次郎、西村京太郎和松本清張。
由於當時是一個版權不太被重視的年代,因此出版社的編輯主要是以暢銷為取向,所以就大量引進日本暢銷作家們的作品,而那時的日本作家繳稅排行榜的前兩名正是赤川次郎和西村京太郎!兩人之中,赤川次郎的作品在台灣譯作已經超過百本(雖然許多都已經絕版),對我這個推理迷來說,赤川次郎他的作品提供給讀者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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