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作家 呂仁
《開膛史》作者,心臟外科醫師 蘇上豪
――共同推薦
在巫術仍盛行的中世紀,
唯有博學多聞、相信科學的劊子手能屢破奇案!
面對疾病時,他們仰賴醫學;
但面對惡魔時,究竟該用刀劍阻擋?或以信仰為盾?
又或者,只有劊子手的屠刀能拯救他們?
為了還願,瑪德蓮娜和西蒙一同前往安德希斯朝聖,在當地修道院遇見孤僻的教士維吉留斯,並在他的實驗室見識到驚人景象――斗室之中,有一名美麗的女子。她一頭金髮,嘴脣豔紅如血,但口中說出的卻非人類語言,而是叮叮噹噹的鐘琴聲。「她」並非人類,是由齒輪和金屬組成的機器人。
同時,鎮上無端爆發傳染病,不管是鎮民或朝聖者皆一一倒下;而且,由修道院保管的聖體也在節慶前夕神秘消失!這些插曲使瑪德蓮娜與西蒙隱隱覺得,安德希斯沒有想像中單純。最糟的是,在他們拜訪教士後不久,他的實驗室就遭人闖入,教士助手被詭異的火焰燒死,維吉留斯失蹤,那具女機器人也不知去向。雖然不願做此揣想,但他們仍不免懷疑:難道,這起謀殺真的像鎮民所說,機器人獲得了生命,殺害助手、綁架它的創造者後畏罪潛逃?
黑暗的地窖中,衣裝華麗的「她」滾著裙下的滑輪,體內響起齒輪的嘎吱聲,
嘴脣一張一闔,吐出惡魔的話語:
「為了獲得能拿來消磨時間的玩具,我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作者簡介:
奧利佛.普茨(Oliver Pötzsch)
出生於一九七○年,常年作為電影編劇,服務於巴伐利亞廣播公司,特別是非主流節目「橫貫」。他本身是庫伊斯的後裔,庫伊斯家族在十六至十九世紀是巴伐利亞最有名的劊子手王朝。奧利佛.普茨與他的家人生活在慕尼黑。
譯者簡介:
張詠欣
東吳大學德國文化學系碩士,主修德國教育。目前從事德文教學工作。由於熱愛德國足球開始學習德文;嗜好為外語,德英日文佳。喜好遊戲與動漫,奇幻、偵探類型小說亦有涉獵。對人文歷史興趣濃厚,由此愛上旅行,是通過國家考試的外語領隊及導遊。
賜教信箱:yunghsin0112@gmail.com
章節試閱
【奧羅拉】
他面前的人影是個女人:她穿著一件紅色晚禮服,金髮在後腦杓盤成髮髻,像幾十年前宮廷裡流行的那樣;她用豐潤的紅脣對著西蒙微笑,但臉卻像屍體那樣蒼白,所有生氣似乎都從臉上消失。突然間,她張開嘴,體內某處傳來輕柔、細弱的旋律。
西蒙花了點時間才聽出,那是鐘琴的聲音,叮噹作響,看不見的鐘槌正敲打出一首老情歌的旋律。
「這……這……是……」他結結巴巴地說。
「是機器人。我知道您很驚訝,我很抱歉,但我無法跟活生生的女性共處。如果是機器,即便是曙光女神奧羅拉也永遠不會變成暴躁的老潑婦。她會一直保持青春美麗。」
真人大小的傀儡背後走出一個矮小的男人。當西蒙看清楚他就是幾小時前跟約翰內斯教士吵架的殘廢僧侶後,再度嚇了一大跳。西蒙努力回想僧侶的名字。修道院院長好像在書齋有提過。是什麼?……什麼教士?
「維吉留斯教士,」駝背的小男人伸出右手,另一隻手握著銀色球形把手,支在裝飾著象牙的拐杖上。靦腆的笑容掠過臉面。「我們是不是見過?」
「是今天上午,在藥劑師的房子前,」西蒙喃喃地說:「我要找草藥給我妻子,所以去了那裡。我需要茴香、苦蒿和蕨麻治她的腹痛。」
僧侶乾癟的小臉上浮起擔憂的神情。雖然他可能超過五十歲,但身上的一切卻有種孩子般的纖細。「我想起來了,」他用平平的語氣說:「我希望約翰內斯教士有幫到您的妻子。毋庸置疑,他是個很好的藥劑師,只是有時會有點……不夠冷靜。」他臉上再次綻開微笑。「但我們還是來談談更令人愉快的事。您會說拉丁語嗎?您是否也是喜愛科學的朋友?」
西蒙用簡短幾句話介紹自己,然後指著周圍那些奇怪的設備。「這是我見過最迷人的空間。我可以請問您從事什麼職業嗎?」
「我是個鐘錶匠,」維吉留斯教士回答。「修道院給了我一個致力專業的機會,同時還給了我,呃……實驗的機會。」他對西蒙眨眨眼睛。「您意外見證格里克的馬格德堡半球實驗。」
「馬格德堡半球實驗?」西蒙迷茫地看著小個子僧侶。「恐怕我聽不太懂。」
維吉留斯教士順勢指向一個有小孩的頭那麼大的銅球。這顆球放在他身後一張焦黑的桌上,顯露出煙煤的痕跡。「真空的迷人力量,」他解釋。「發明人奧托.馮.格里克以前在雷根斯堡國會進行實驗,他把兩個半球面對面貼合,用幫浦把空氣抽出來,裡面便形成真空。十六匹馬都無法將兩個半球拉開,就算火藥的破壞力也不可能打得開。」他嘆了口氣。「Quod erat demonstrandum 。我膽小的助手在爆炸前逃到閣樓上了――威塔利斯?威――塔――利――斯!」小個子僧侶不耐煩地用拐杖敲地板,直到一名害羞的年輕男子從隔壁房裡冒出來。他目測未滿十八歲,柔弱纖細的身材讓西蒙在第一時間誤以為他是個女孩。
「他是威塔利斯,修道院的見習修士,」維吉留斯教士簡短且草率地介紹了威塔利斯。「他很少開口,但因為他手指修長,所以甚至有辦法把最小的齒輪放進鐘錶的發條裝置。你說是不是啊?威塔利斯?」
見習修士害羞地垂下眼神,鞠了個躬。「我會盡我所能的,」他輕聲說:「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主人?」
「既然你無法成為實驗見證人,那至少後續做點有用的事,」維吉留斯抱怨道。「我們恐怕需要一張新桌子。你馬上去馬汀弟兄的細木工坊看看還有沒有桌子。」
「遵命,主人。」
威塔利斯最後再鞠了一個躬,走向外面。僧侶再次轉向西蒙。「那麼,您覺得我的奧羅拉如何?」他指著機器人。「是不是美得像幅畫?」
西蒙悄悄打量站在他身旁的傀儡。它始終動也不動地微笑著,而他到現在才發現禮服底下的不是腳,而是小滾輪。「這的確是個……科技奇蹟,」他喃喃地說:「儘管我必須承認,我還是比較喜歡真實的人。」
「呿,胡說!相信我,總有一天,我們將無法分辨真正的人和機器人。」維吉留斯一拐一拐地繞著傀儡走,轉動著奧羅拉背部的某根螺絲,直到小聲的旋律重新響起。機器人張口,滾動著輪子滑過房間,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在黑暗的房間裡,它看起來確實就像巴黎晚宴上的一名高雅淑女。
「鐘琴、嘴巴和輪子是用發條和軋輥驅動,」僧侶驕傲地解釋。「目前我正在努力讓奧羅拉的手可以活動,能跳布雷舞曲――誰知道呢?說不定未來她可以寫信或演奏小型豎琴。」
「誰知道呢?」西蒙輕聲說。他越看越覺得那具機器人十分陰森,像是看到一個鬼魂因復仇所驅使,輕飄飄地浮在房中。
「那修道院那邊呢?」他膽怯地問。「教會對您的實驗有何看法?」
維吉留斯教士聳聳肩。「修道院院長毛魯斯是個開明的人。他有能力區分信仰和科學,而且,修道院也絕對能從我的能力獲得好處。」他帶著陶醉的微笑看著傀儡的鈴鐺發出叮噹聲響,穿梭在房內,繞了更大一圈。「不過,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
「約翰內斯教士――我的假設對嗎?」西蒙好奇地問。
「約翰內斯教士?」小個子僧侶把視線轉離機器人,不解地望著西蒙。
醫生歉然舉起雙手。「原諒我,但我今天早上看到你們兩個陷入激烈爭吵。」
片刻之後,維吉留斯的臉突然亮了起來。「當然了,約翰內斯!您說得沒錯。一如我所說,他是個衝動的人,偶爾缺乏必要的先見之明。」他垂下視線。「我們經常吵架,但我這有點擔心我的安危。約翰內斯脾氣暴躁,這想必您也知道。我想可能與他的過去有關。」
「是什麼樣的過去?」西蒙探問。然而,這時機器人的鐘琴聲突然停止,接著機器內部便響起難聽的嘎吱聲。維吉留斯教士驚慌地跑去檢查傀儡。
「可惡,」他啞著聲音說:「可能是發條裝置又有哪裡的螺絲鬆掉,妳為什麼就不能流暢地運行個一次呢?固執的女士!」
他從奧羅拉背後解開禮服鈕扣,一片鐵板露出來。他小聲地喃喃自語,從僧衣底下翻出一根細小的螺絲鉗,擰開傀儡的背部。那片刻,西蒙似乎完全被他遺忘。
「我……很高興認識您,」西蒙喃喃道,尷尬地用雙手撫平外套。「我可能差不多要……」
「什麼?」維吉留斯打量著西蒙,彷彿他是個剛剛踏入房子的陌生人。「喔,當然!我也很開心認識您。但現在有點抱歉的是,我有事得忙。該死!」他又彎腰檢查機器人背部,西蒙則轉身走向出口。
當西蒙踏出戶外,陽光眩目耀眼,他不得不用手遮蔽眼睛。裡面仍傳出鐘錶匠的喃喃自語。
不過多久,鐘琴輕柔的旋律又開始響起。
【叛逃的機器人】
第一道曙光升起,西蒙邊呻吟邊從屠夫家扎人的稻草床上爬起來。
他一直到深夜都還在撰寫給修道院院長的報告。他在報告裡提到一種可能的殺人工具,是他昨晚在池塘邊發現的。有根長魚竿靠著木板小橋,上面有些微血跡,很可能是來自已逝的見習修士的後腦杓。只是,西蒙還無法提出嫌疑犯以及動機。
醫生原本希望能再稍微休息久一點,但日出之前,米夏埃爾.格雷茨已在吵雜之中起床,為他的客人送上早餐,然後吹著口哨、唱著歌,動身前往當地一名農夫的家。接下來西蒙就完全睡不著了。另外,昨日一整天發生的事不斷出現在西蒙的腦海。因此,他坐在搖搖晃晃的桌前陷入沉思,一邊用湯匙舀著還在冒煙的燕麥粥。
「你不能吃小聲點嗎?都要把死人吵醒了。」瑪德蓮娜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氣憤地盯著西蒙。
「既然妳可以罵人了,至少表示妳在康復中,」西蒙露齒而笑,指著第二碗粥。「要吃點早餐嗎?」
瑪德蓮娜點點頭,爬起來開始吃燕麥粥。劊子手的女兒似乎正在恢復,她胃口大開地吃著。西蒙不禁想起飢餓的野狼。
「我今天早上還要去修道院遞交我的報告,」他邊說邊擦嘴。「在那之前,我會順便去探望鐘錶匠維吉留斯。我有種感覺,他對約翰內斯教士的了解比昨天告訴我的更多。他有暗示了點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約翰內斯謀殺了自己的徒弟?」瑪德蓮娜問。她又吃了一碗粥。「那個醜陋的傢伙非常可疑,他隱藏了一些骯髒事――我敢斷言。」
「嚴格說來,這都跟我們沒有關係。如果我不要在修道院院長面前多嘴就好了!」西蒙嘆了口氣。「不過,現在去拜訪一下也不會造成什麼麻煩。另外,我想帶妳去看看那個詭異的機器人,」他從桌前站起來。「怎麼樣?要來嗎?」
「去看看我的情敵然後感慨一番嗎?有何不可呢?」瑪德蓮娜笑著說:「你最好小心點!如果我不喜歡她,我就抽掉幾根螺絲,然後你朋友――就是那個怪怪的維吉留斯――就只能把那個傀儡當成昂貴的稻草人來用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一起散步穿越村莊、爬上修道院山丘,然後轉向右邊叉路,來到鐘錶匠的房子。太陽已經升到森林上方,用溫暖明亮的光線照射著這棟剛粉刷好、有著小庭園的石頭建築。西蒙經過雛菊和罌粟花,來到門口。他正要敲門時,卻發現門開了一個縫隙。
「維吉留斯教士?」他往房子裡頭喊。「您在嗎?我帶了個人來,我想跟您……」
他停下腳步:硫磺和火藥的臭味撲鼻而來。其中還混雜著另一種氣味。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西蒙可能會覺得這是令人感到愉快的味道。
這是烤肉的味道。
「怎麼回事?」瑪德蓮娜有點好笑地問。「難道你逮到僧侶和傀儡一同躺在床上嗎?」
「很明顯是維吉留斯教士又在做實驗,」西蒙喃喃地說:「我們只能期望這次後果沒有太嚴重。」
他想把門打開的時候,突然感到一股阻力。似乎有某個很重的東西直接壓在門後。他發出呻吟,將門推開。那股臭味瞬間變得更加強烈,厚重的雲霧從縫隙湧出,突然竄出某條蛇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隻蒼白、浮腫的手臂。
西蒙大叫一聲往回跳,踉踉蹌蹌地跌坐在雛菊花田中央。瑪德蓮娜也往後退了幾步,她邊顫抖邊指向毫無生氣的手臂,那條手臂現在掛在門縫那裡膝蓋高的地方,手上的指頭像在控訴什麼似的指著這對受到驚嚇的夫婦。
「一……一定有人躺在門後面,」西蒙結結巴巴,慢慢站了起來。
「而且那個人似乎已經僵硬了。」瑪德蓮娜提起勇氣重新推門,努力把門打開。在逐漸消散的霧中,她見到了一個恐怖的景象。這個房間看起來像有妖魔肆虐過一樣。
他們正前方趴著年輕助手威塔利斯的屍體:他的頭以詭異的方式扭曲,簡直就像被非凡人的力量打斷脖子;襯衫和部分褲子燒毀,衣服底下可以看見背部和腿部焦黑的肉。這名見習修士的手臂伸向門口,好像在最後一刻仍試圖逃離死亡。他被火燒毀的臉變成恐懼的鬼臉,嘴大大張開,白色眼珠向上翻轉。
「我的天啊!」西蒙上氣不接下氣。「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連房內的桌椅都整個翻覆,貴重的擺鐘變成小碎塊散在地上;兩顆銅製的半球滾到角落,唯一沒變的只有掛在繩索上、從天花板垂下的鱷魚。牠用無生氣的眼神望著底下這場混亂。
「如果維吉留斯教士真的拿火藥實驗,那麼他一定是整個人飛到空中、然後消散在霧裡。」瑪德蓮娜踏進屋裡,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無論如何,他人都不在這裡。」
西蒙彎腰撿起一顆小小的娃娃頭,這顆頭的額頭粉碎,眼睛也破了,正滾到他腳前。他惶恐地把手中的瓷器頭顱翻過來,彷彿突然想起什麼。
那個女傀儡!現在到底……
西蒙還在昏暗的房內摸索了一會兒,但機器人似乎消失了。他在房間正中看到一大灘血。維吉留斯教士碎碎的黑色僧衣泡在血泊中,旁邊還有一支燒焦的螺絲起子。
「看來維吉留斯教士似乎不像是活著離開這間房子,」西蒙喃喃地說。一個可怕的想法掠過他腦中,因為太過荒謬,使得他立刻將那個想法拋到靈魂最深處。
難道那個傀儡殺了它的主人、把他拖走?這有可能嗎?
突然間,某個東西在他腳底下嘎嘎作響。醫生彎腰拿起一個血跡斑斑的小黃銅環,環內有著破碎的鏡片。他將銅環放在手中,花了些時間才認出這是什麼。
這是約翰內斯教士的目鏡。這就是昨天僧侶在藥劑師房裡戴的目鏡。
西蒙正要轉向瑪德蓮娜,就瞥見門口站著兩名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他們是本篤會的修士,兩人臉色被嚇得慘白,盯著死在他們腳邊的威塔利斯。
「聖母瑪麗亞啊!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其中一人慘叫,另一個年紀較輕的人望向瑪德蓮娜,畫了一個十字架。
「巫婆!」他啜泣著說,跪了下來。「巫婆殺害了我們敬愛的維吉留斯和威塔利斯弟兄。天上的主,幫幫我們啊!」
「呃,不是這樣。」西蒙有些膽怯地從黑暗中出現,嚇得兩名僧侶大叫起來。
「不但有巫婆,還有她散發著硫磺臭的友人,」老的僧侶哭天搶地。「世界末日要來了!」
他們大聲哀嚎尖叫,跑上山往修道院去。此時上頭的鐘聲剛好開始敲響。西蒙緊張地將目鏡在指間轉來轉去。看來他不得不改寫一下報告了。
【藏在暗處的巫師】
男人深深躲在下方的藏身所,正讀著幫手為他帶來的消息。他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他們找到了死掉的助手,發現一片混亂的現場,而鐘錶匠卻消失無蹤。接下來一切都會步上軌道。
唯一會干擾他的就是那個自作聰明的澡堂老闆和他那該死的老婆。他們到底是在打探什麼?那個女人在塔上注意到什麼事情了嗎?還有,為什麼她丈夫昨天要在池塘周圍東張西望?那兩人就像是身上令人惱怒的疽,讓他又痛又癢。雖算不上真正的危險,但總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男人決定再觀察一下這兩人。他從經驗中知道該如何處理疼痛的疽。
也就是把它們割下來。
他內心再次充滿冷靜。他站起來走向沉重的橡木桌,桌上堆滿書籍和羊皮紙。其中一些來自遙遠的國度――大部分人已經不再提起這些國度――有些是用花體字和神祕的記號書寫,還有一本是用血來書寫。每本都有祕密的痕跡,相當古老,甚至可以追溯到人類的起始。信仰之初,某個身披毛皮的穴居人拿到一塊閃亮的石頭、一根小骨頭或是一顆頭顱,並跪下來親吻它。
只有信仰能為死亡灌注生命。
男人在書籍上方俯身,他閉上眼睛,用手指撫摸著用血書寫的一行行字。答案就藏在這些書籍裡。
他有預感,為了找出答案,必將揮灑更多鮮血。
如今,在修道院裡找線索的人已經有三個了!如果不注意一點,半個安德希斯的人都會來追捕他――那女孩二度破壞他的計畫。絕不會再有第三次了。他必須謹慎!下次一定要小心行事。也許改用毒藥,或夜間無聲無息的使用刀刃,或是某個誘她落入陷阱的訊息……可能性多不勝數。
下一回,他得更明白地提醒他的助手,讓他瞭解除掉那個女孩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那小子有時就是感情太豐富。感情就像毒氣,會使人迷糊,等到意識到時已經太遲。他很清楚感情會帶來什麼後果。它往往會在靈魂中留下永遠無法填補的破洞。
遠處響起早已十分熟悉的旋律。男人覺得只要聽到這個旋律就能找回以往的安全感,再也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就算是那群匈皋來的烏合之眾。
只剩五天。他的夢想終將成真。
【奧羅拉】
他面前的人影是個女人:她穿著一件紅色晚禮服,金髮在後腦杓盤成髮髻,像幾十年前宮廷裡流行的那樣;她用豐潤的紅脣對著西蒙微笑,但臉卻像屍體那樣蒼白,所有生氣似乎都從臉上消失。突然間,她張開嘴,體內某處傳來輕柔、細弱的旋律。
西蒙花了點時間才聽出,那是鐘琴的聲音,叮噹作響,看不見的鐘槌正敲打出一首老情歌的旋律。
「這……這……是……」他結結巴巴地說。
「是機器人。我知道您很驚訝,我很抱歉,但我無法跟活生生的女性共處。如果是機器,即便是曙光女神奧羅拉也永遠不會變成暴躁的老潑婦。她會一直保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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