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章 歸屬
初識
『沒有人像妳穿成這樣參加開學典禮的啦！』
『妳很囉唆耶！』
——四月。
一身嶄新制服的少女，走在她身邊的母親卻是一臉憂心忡忡、愁眉苦臉。
……場景是大阪市區某私立高中的開學典禮。
因為沒考上公立高中，所以原本學區裡初中的畢業生，只有她一個人跑來念這所私立學校。
『不要再交些壞朋友了，試著認識一些正常的朋友好嗎？！』
看著快步走在前面不顧自己的女兒，母親仍然緊跟在後，耳提面命著。
『說來說去就是這些喔……？真的很囉唆耶。』
這個一臉不耐煩、噘著嘴的少女，名叫……日向舞。
她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才準備入學的一年級菜鳥，除了一頭淺色的頭髮，還有長度在膝蓋以上的超短裙。
典禮結束之後，小舞拿著每個班級分發的資料，往那上面寫著的自己所屬的班級走去。
帶著些微膽怯的心情，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後，她往教室裡踏了一步。
只不過，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全部都是太妹。
……成群的不良少女。
……哪裡有什麼正常人啊？
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周圍，結果，只看到幾個渾身散發出難以接近的感覺的女生。
……小舞嘆了一口氣。
她坐到位子上，再次看看四周。
這時，忽然有人從後面輕輕地拍了她的肩膀。
回過頭一看，是一個輪廓很深的可愛女生。她整個人往前趴在桌子上，帶著笑臉跟小舞攀談。
『妳是哪裡畢業的？我是岸和田！我們搭同一班電車喔，妳媽在車上一直跟妳講話對吧？因為看妳跟我穿的制服一樣，所以就特別注意一下啦！』
這個才第一次見面，就能像一見如故的朋友般侃侃而談的女生……名叫本田美衣子。
臉上的大濃妝跟她的一頭短髮還滿配的，是個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很甜美的女生。
原來，也有人這麼容易跟別人混熟啊……
小舞的心裡雖然納悶，卻在不知不覺之中被這股氣氛感染了。
也因為兩個人的家住得近，沒多久，小舞和美衣子就打成一片，變成了好朋友。
——隔天。
『下星期二有個三天兩夜的新生訓練宿營活動。』
還不習慣的課程結束後……導師中塚在班會上對新生們宣布。
『現在發下去的是宿營活動的分組表，大家看一看。』
中塚一面說，一面把手上的資料發下去，遞給坐在前排的學生。
以增進學生之間的情誼為目的……小舞對這種活動感到相當不安。
在這個學校裡，連一個從同所初中畢業的學生都沒有。
……真不想去什麼宿營。
小舞接過前面同學遞過來的資料，靜靜地看著。
突然，美衣子一臉興奮地跑了過來。
『耶耶！我們是同一組呢！』
聽她這麼一說，小舞又一次看著資料。
『……嗯，真的耶。』
兩個人的名字被列在同一個框框裡。
『太棒了！可以跟小舞同學一起。』
美衣子開心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小舞看到她的笑臉之後，頓時覺得安心多了。
……要是和美衣子一起行動的話，說不定會很開心呢！
兩個人期待著新生訓練的宿營。
——新生訓練宿營活動當天。
私立學校果然不同，一出門就是坐飛機。
開學過了一個禮拜，學生們自然而然地開始組成小圈圈了……同一掛的人集體行動。
小舞和美衣子，在大多數的時間裡都是兩個人一起行動。
宿營的地方是在某縣的深山裡，一所美輪美奐的住宿地點。
在大自然的懷抱中，學生們在老師的保護之下自行活動。
一起吃大鍋飯、漫步於山林之中……學生們漸漸打成一片了。
『欸，小舞同學，我跟妳說。我住的房間是兩人房……可是，跟我排在一起的人請假沒來耶。』
當兩個人洗完澡，準備要回到房間的時候，美衣子一臉掃興地抱怨道。
小舞轉過頭，看著不安的美衣子。
……自己住的是三人房，而且也沒有人請假。
『那我過去吧？』
小舞在美衣子耳邊悄悄地說著，不讓其他人聽見。
『咦？真的嗎？』
美衣子原本消沉的臉忽然開朗了起來。
看到美衣子一臉開心的表情，小舞也滿面笑容地點點頭。
於是，小舞跟原本同房的兩個學生說了之後，晚上就到美衣子的房間睡。
『多謝啦！』
美衣子將整個人埋在棉被裡，開心地道謝。
『別這麼說。我也覺得跟美衣子同學在一起比較開心呢！』
小舞微笑著鑽進棉被。
『不用叫什麼「同學」啦，直接叫我「美衣子」就行囉！』
『喔喔，那妳也叫我「小舞」就好。』
在關上電燈的昏暗房間裡，兩個人忘了閉上眼睛，相視而笑。
砰砰砰！
突然，房間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兩個人對望了一眼。
『這是我的房間，我去看看。』
美衣子從棉被裡爬出來，一臉困惑。
『不好意思，睡覺時間來打擾。因為聽說其他班級有學生自己隨便交換房間睡，所以要來確認一下。』
房門外是一名男老師，語氣中帶著歉意。
小舞嚇得躡手躡腳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不過，這個小房間裡根本沒地方好躲嘛。
『我們兩個都已經睡了……』
小舞聽到美衣子充滿睏意的聲音。
她趕緊配合美衣子說的謊，假裝睡著。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麻煩讓我看一下背牌號碼。』
看來老師是要一個個確認學生的背牌號碼。
小舞偷偷在被窩裡把背牌給拆下來。
『……好。』
她揉揉惺忪的雙眼，轉過身讓老師看。
……被抓包了嗎？
小舞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妳的背牌呢？』
『……我忘了別上去。』
……會被抓包嗎？
……能矇混過去嗎？
『妳叫什麼名字？』
『……松本。』
小舞說了個謊，冒名頂替那個請假的學生。
……整個房間裡彌漫著緊張的空氣。
不一會兒，老師輕輕開口說。
『……下次要記得隨時別好背牌。』
說完之後，他就走出了房間。
……聽見房門砰地一聲關上，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同時喘了一大口氣。
『還說叫松本咧！』
美衣子咯咯地笑著。
小舞想想，發現自己的回答真怪，也忍不住笑了。
沒想到，這時候房門又被用力地打開來……
『我剛去問過你們導師中塚了，他說松本這次請假沒來！而且，隔壁房間的日向也不在！』
剛才那一臉歉疚完全消失無蹤，男老師激動地跑進了房間。
兩個人嚇得跳起來。
導師中塚則是一臉氣呼呼地站在男老師身後。
兩個人做好心理準備，老老實實地道歉。
結果，兩個人罰站在房間中央，被狠狠地訓了好一陣子。
講到激動處，男老師還用力地踢了身邊的椅子一腳。
椅子居然就被踢飛到小舞身邊。
小舞緊張地嚥下了一口口水，靜靜地低著頭。
『對不起，是我拜託日向同學的。』
看著在老師的氣焰下害怕得快要哭出來的小舞，一旁的美衣子輕聲坦白。
『因為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很無聊才叫她過來的。』
美衣子試圖袒護小舞。
但是，美衣子的理由顯然沒什麼說服力，兩個人還是因為說謊的事挨了一頓罵。
不過，小舞卻為美衣子所說的話深深感動。
其實，決定去她房間陪她的……是自己啊！
……是我害她也一起被罵的啊。
……但是，美衣子卻跟老師說是她的錯。
最後，小舞回到原本被分配的房間，美衣子則一個人睡。
隔天，小舞為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向美衣子道歉。
不過，美衣子一如往常的滿臉笑容，開朗地回答道：『我才不在意咧。』
雖然留下了不太美好的回憶，但小舞在這次的新生訓練宿營裡，交到了珍貴的朋友。
開學不到一個月，小舞和美衣子兩個人的感情就好得不得了，周遭的人甚至還以為她們是同一所初中的舊識呢。
『今天放學之後要不要繞到岸和田一下？我想介紹幾個當地的朋友給小舞認識耶！』
這天，美衣子在下課時熱情地提出了邀約。
於是，放學之後，小舞就跟著美衣子在岸和田下了車。
從車站步行大約十分鐘，兩個人來到了一棟公寓大樓。
聽說美衣子的兩個男生朋友就是住在這裡，而且，這裡也是他們一群朋友經常聚會的地點。
『喔，來了啊！這位就是妳說的朋友嗎？』
一打開公寓大門，好幾個男生、女生熱情地邀著小舞進到屋內。
剛走進客廳，映入眼簾的就是全身穿著運動服、趴在地上鼾聲大作的男生。
一頭金色的鬆軟短髮，加上斯文出眾的長相，讓小舞忍不住直盯著他看。
正當她看得出神時，突然眼前多了一杯可樂。
回過神來，小舞才發現，身邊站著一名高大的褐髮男子，感覺很成熟。
『口渴了吧？』
男子把杯子遞給小舞之後，走進了後方的房間。
聽美衣子說，那個在睡覺的男生名叫『香久』，而剛才拿可樂給她的則是『輝緒』，他們兩個就是這個家的主人。
小舞左右張望，發現這群人之中大多是女生漂亮、男生帥氣。
心裡一邊這麼想著，小舞一邊站起身來，打算去上洗手間。
就在這個時候……
『哎呀……好痛！』
小舞的腳邊突然傳來一陣悽慘的叫聲。
她嚇了一跳，趕緊低頭看看。
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腳居然踩到了在睡夢中的香久的頭髮。
『啊，對不起！』
雖然小舞馬上把腳移開，但是這個臉蛋不遜於漂亮女孩的男生，居然開始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
『妳是誰啊？幹嘛隨便進人家家裡？欠揍啊？！白痴！！』
由於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所以小舞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而原本充滿吵雜喧鬧的空間，則一下子全都靜了下來。
沒多久，輝緒出現化解了尷尬的場面。
『她是美衣子帶來的朋友啦……你的起床氣真的很嚴重耶！好啦，蓋上這個再睡。』
香久一臉氣鼓鼓的，二話不說就拿起棉被蒙住頭繼續睡。
『小舞，不用理他啦，這個人每次睡醒的時候，脾氣都很暴躁。』
美衣子一臉苦笑，安慰著小舞。
聽到這兩個人這樣說了之後，原本冷到冰點的空氣，又慢慢恢復正常了。
『……嚇死人了，搞什麼嘛！』
小舞在洗手間裡還是很不開心地碎碎唸個不停。
之後，小舞好不容易恢復了心情，跟其他人開心笑鬧著。
不過，只要一轉過頭看到那個睡死的人，她的心中還是不免升起一把無名火。
不被祝福的戀情
打從那天起，小舞前往岸和田聚會地點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而隨著次數的增加，晚上也就自然會常常接到輝緒打來的電話。
面對這個和自己同年齡、個性卻相對沉穩親切的男生，小舞漸漸有了好感。
『禮拜天要不要去看電影啊？』
聽輝緒提出約會邀請，感覺起來就是一副老練的樣子，自然到不行。
相較之下，沒什麼這類經驗的小舞，樂得輕飄飄地掛上電話，立刻又打給了美衣子。
『跟妳說喔！我禮拜天要跟輝緒一起出去耶！我們說好要去看電影！』
從聲音裡就聽得出小舞掩不住的雀躍。
出乎意料的是，美衣子居然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說。
『……這樣啊，那很好啊……啊，不好意思，我有插撥，明天再說吧。』
美衣子說完，立刻掛掉了電話。
這時候，整個人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小舞，並沒有特別注意到美衣子不太一樣的反應。
隔天早上，小舞發現站在教室窗邊的美衣子，開心地走近她的身邊。
『美……』
『太棒囉！恭喜你們要約會啦！』
美衣子一看到小舞，立刻堆滿笑容獻上祝福。
『謝謝！我覺得啊……』
開心得不得了的小舞，馬上準備報告昨晚和輝緒通電話的經過。
但是，美衣子卻立刻皺起眉頭，輕聲地說：『……不好意思喔，這個待會再說吧。』
話一說完，她就掉頭走出教室。
……美衣子的態度真冷淡。
小舞發現美衣子對自己的態度有些改變了。
不過，她也沒多想，只是覺得美衣子大概碰巧心情不太好吧。
之後兩個人雖然也是一起行動，但是美衣子給人的感覺好像不太一樣了，小舞依然裝作沒看見，沒去探究美衣子內心的轉變。
──星期日。
一起吃過了飯，看完電影之後，輝緒和小舞來到電玩遊樂場拍大頭貼。
看著輝緒從頭到尾對所有的事情都熟門熟路的，小舞忍不住問他：『輝緒，你交過幾個女朋友啊？』
沒想到，原本輕描淡寫的一問，卻讓輝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就……就一個啊。』
『真的假的？我看你很老練耶！』
小舞在心裡質疑，臉上露出一副挖苦的笑容。
輝緒卻直盯著她，好像有話想對她說。
『……那傢伙什麼都沒說嗎？』
過了一會兒，輝緒才又一臉尷尬的問小舞。
『那傢伙？誰啊？』
小舞好奇地側著頭思考。
『嗯？……喔，沒有啦，我真的只交過一個嘛，所以現在也是超緊張的咧。』
輝緒彷彿頓時回過神來似的，臉上又恢復了他慣有的親切笑容，不過，卻掩飾不了在那一瞬間閃過的不祥預感。
就在這個時候，大頭貼貼紙從機器取出口落下來了，恰巧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哇！印出來了！』
輝緒伸手拿出貼紙，似乎想轉換一下話題。
而原本低沉的氣氛也在他的故作開朗之下，陰霾一掃而空。
但這一切不尋常的行徑，看在小舞的眼裡，只是覺得不安。
……那傢伙到底是指誰？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時間越來越晚，原本一片艷紅的晴空，也開始慢慢地變黑。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輝緒喝著罐裝咖啡，身旁的小舞則看著兩個人今天一起拍的大頭貼。
『我們……交往吧！』
小舞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嚇到兩眼睜得老大。
『不行啊？』
聽到令人驚訝的表白，就算小舞心裡仍有著一些疑問，還是忍不住笑容滿面地點頭答應了。
開心得不得了，整個晚上，小舞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笑得合不攏嘴。
一回到家，小舞連忙撥電話給美衣子。
但是，打了好幾通，美衣子都沒接。
『難道已經睡了嗎？……那好吧，反正明天上學就碰得到了。』
小舞在被窩裡慢慢閉上雙眼，眼底浮現了輝緒的臉，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
……這真是一個讓人莫名開心，興奮到無法入睡的夜晚啊！
小舞心想：我和輝緒正式交往了耶！
隔天早上，小舞和美衣子在上學途中的電車裡不期而遇。
『嘿，我昨天啊……』
『我知道了。昨天……碰巧在路上遇到輝緒，他跟我說了。你們開始交往啦？……恭喜啊。』
面對一臉笑容主動開口交談的小舞，美衣子卻避開她的視線。
『……』
之前腦子裡就隱隱約約閃過這個想法。
……難道，美衣子她……
看著她冷淡的態度，小舞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測。
雖然猶豫著要不要向她確認，但總是說不出口。
然後，兩個人自然而然地避開和輝緒有關的話題，相視而笑。
在表面上、舉手投足間都還是好朋友的交情，但是，兩個人之間確實已經出現了微小的裂縫。
那天下午，小舞在下課時間和班上同學互相交換大頭貼。
這個時候，她的眼睛忽然瞄到了美衣子的大頭貼收納本。
……有好幾個空缺，顯然是貼紙被撕下來了。
『這個是小舞的男朋友嗎？』
兩眼還出神地望著美衣子貼紙本的小舞，被同學這麼一問，才回過神來。
『喔喔……對啊。』
小舞偷偷瞄了美衣子一眼。
身邊的朋友全都把焦點放在小舞昨天跟輝緒合拍的大頭貼上，只有美衣子一個人沒加入大家的八卦行列。
小舞心想：美衣子果然對輝緒……
她的腦子裡閃過好多想法，轉啊轉的，越想越是不安。
那天傍晚，小舞決定放學後到大夥兒聚會的公寓去。
雖然也找了美衣子一起，但她卻說還有其他的事，一個人先回家了。
……叮咚……
按了門鈴之後，小舞靜靜地等著門打開。
……原來，美衣子也喜歡輝緒啊……
小舞煩惱著，萬一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該怎麼辦呢？
就在她傷腦筋的同時，大門喀啦一聲打開了。
門一打開，眼前看到的並不是輝緒，而是表情很難看的香久。
小舞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超級不爽。
『……是妳啊，那傢伙還沒回來啦。』
每次遇到他都是這種討人厭的口氣。
『那我在門口等。』
小舞一臉氣鼓鼓的，決定不踏進屋內，就坐在門口等。
『天氣很熱耶，好啦，趕快進來啦。』
一臉沒好氣地講完之後，香久就轉身回到屋子裡去。
『那……打擾了。』
雖然覺得氣氛不太好，但小舞還是脫了鞋子，心情七上八下地進了屋。
她坐在沙發上，看看香久。
沒想到，他居然背向小舞，二話不說地開始剪起指甲。
在一片寂靜的客廳裡，只傳來一聲聲『咔咔』的剪指甲聲，就像時鐘上的秒針一樣規律。
氣氛真糟。
小舞實在受不了這種快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決定主動開口交談。
『今天不用上班啊？』
『休假。』
香久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接著，剪指甲的咔咔聲再度響起。
『……我說妳啊，覺得輝緒是認真的嗎？』
面無表情的香久突然開口這麼問。
『咦……？』
因為沒想到香久會跟自己說話，驚訝之下，小舞只能一臉痴呆地反問。
『我是說，輝緒對妳到底是不是認真的啊？妳不要太自我陶醉喔，笨蛋！』
小舞聽著他大罵出口的這幾句話，胸口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這……這是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好不容易才從不停發抖的嘴唇間擠出這幾個字。
香久只是緊盯著小舞那張快哭出來的臉。
緊盯著盈滿淚水的泛紅雙眼。
看著小舞那張哀傷的臉，香久的表情也稍稍緩和，不再像剛才那樣劍拔弩張。
『唉……其實這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聽見他只是冷冷地丟下這麼一句話，小舞再也壓抑不住深藏在心中的不安了。
『我覺得……美衣子好像也很喜歡輝緒的樣子……』
這是她放在心裡好久好久，希望能有個答案的疑問。
她等著沉默不語的香久給她一個回答。
『你就告訴我吧！到底輝緒他……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這會讓人越來越不安耶！』
小舞拚命地追問。
喀嚓。
在緊繃的空氣中，忽然從玄關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是輝緒回來了。』
香久喃喃自語，慢慢地站起身來，拿了一盒面紙遞給小舞。
『嗯，妳也很喜歡輝緒對吧？那就加油啊。』
話一說完，他就往玄關走去。
小舞抽了一張面紙，趕緊擦去淚水。
不一會兒，剛進門的輝緒馬上跑過來。
『不好意思啊！工作拖得太晚，吃過了嗎？還是一起出去吃？』
看著若無其事的輝緒，小舞也立刻收起自己不安的情緒，換上一張笑臉。
此時，一旁的香久皺著眉頭，靜靜地看著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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