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看見所有過去的時空,你會想知道哪些發生過的事?
她實現了愛因斯坦與霍金的理論,卻觸犯了上帝的天條;
他們成功扭轉了時間,卻引來時空獵殺者;
過去,並非永垂不朽;它反撲現在,甚至是未來……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活在三度空間的世界裡,可以上下、左右、前後移動,為什麼時間卻只能直線前進?如果時間也在三度空間內,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
二○○五年,歐洲最優秀的物理學家、哲學家、古生物學家、歷史學家齊聚在印度洋一座無人小島上執行跨時代的研究計畫,連霍金也認為不可能成功的科學實驗。這群科學家想要扭轉時間的定律,讓「現在」的人得以一窺「過去」。
馬德里的物理系資優生艾莉莎是這項研究計畫的成員,成員中有她最敬佩的布蘭內斯教授,也有她最強的勁敵:里可.瓦倫德.夏普。艾莉莎與里可亦敵亦友,欣賞彼此的天分、古怪、獨一無二,而里可離經叛道、咄咄逼人,也屢屢激起艾莉莎誓不低頭的競爭心。
他們的研究果然有了重大突破:成功扭轉了時間,卻也喚醒了陌生可怕的力量。當所有光線在一瞬之間被吸走,殘酷的獵殺就會在黑暗的下一秒出現。
犧牲者的屍體有個共同特點:全部像碎紙片一樣,彷彿在極短的瞬間通過一個緊密空間之後炸裂出來。驗屍報告卻非常矛盾:瞬間死亡的犧牲者被證實在死前受過的凌虐與痛苦長達數年。
艾莉莎雖然劫後餘生,卻被夢魘糾纏,理智被經常在夜晚拜訪的神秘客玩弄在股掌之間,要聽從、屈服、取悅他,讓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犧牲者……
到底是誰在獵殺科學家?糾纏艾莉莎的神秘人到底是誰?他是來自過去的時間?藉著開啟的時間帶跨越時空而來的遠古野獸?還是實驗意外而產生的怪物?在實驗意外中神秘失蹤的里可?是計畫出資者老鷹集團為湮滅證據而派出的神秘殺手?抑或是他們破壞了上帝的秩序,上帝因而降下嚴厲懲罰?
沒有人親眼看過「他」,只有閉上雙眼,「他」才會出現……
沒有看到最後一頁絕對捨不得放下,你將置身於恐怖大門前,止不住的毛骨悚然!
作者簡介:
荷西.卡洛斯.索摩薩(Jose Carlos Somoza)
一九五九年出生於古巴哈瓦納,現今定居於馬德里。本職是精神科醫生,至今已出版十二本小說。二○○○年獲得Nadal Prize(西班牙最重要的文學獎之一)提名,二○○二年以《雅典謀殺案》勇奪英國犯罪小說作家協會金匕首獎。他是西班牙現役最頂級的犯罪驚悚作家,小說受全球出版商關注,已授權超過三十種語言。
譯者簡介:
葉淑吟
大學外文系畢業,喜愛語言學習及拉美文學,包括小品、小說、詩詞和歌曲。最讚賞波赫斯與賴內茲(M?jica Lainez)的文學作品。
章節試閱
1
馬德里
二○一五年三月十一日十一點十二分
確切來說,還有六分十三秒,她的生命即將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可怕轉變。艾莉莎•羅貝雷多正在做著例行工作:給資工系二年級十五名學生上現代物理理論學的選修課。她根本不會以為自己即將出事。
此時,她正試著讓台下學生能看到現實世界裡不單是只有三度空間的驚奇面貌,甚至還超越只能用肉眼觀察到的「長、寬、高」表象。在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裡,時間就是第四空間,從複雜的「弦論」衍生出來的觀念,是現代物理學的一大挑戰,尤其它肯定至少還存在著九個空間,但是非人類的能力能察覺得到。
在準備這堂課前,她已經打算好要將這個例子寫在黑板上。但在此時,她撇見講桌上擺著一份疊好的報紙。她想著,如果使用實物的話,或許學生會比較容易理解。
於是她隨意從中間翻開報紙,然後攤平。
「你們想像一下這頁報紙是個平面空間……」
她低頭對那頁報紙撇了一眼,以避免弄壞其他版面。
接著,她看到了。
恐懼的速度快得驚人。就算心中已經有了最壞打算,我們還是有辦法嚇壞自己。還不清楚原因,雙手卻開始顫抖不停,臉色刷白,或者胃像洩氣球般收縮。艾莉莎的視線停留在那頁報紙右上角的一個標題上,在意會過來之前,腎上腺素分泌已經讓她臉色慘白。
換了一張面貌的艾莉莎抬起頭來,面對著鴉雀無聲的學生。
「嗯……你們想像我從這個角度,折起這張報紙。」她繼續上課,表情十分堅定,語氣像機器般單調無力。
她不知道如何把課繼續下去,但還是繼續解釋。她在黑板上寫下方程式,完美無缺地演算出來,還問了問題,並舉了其他例子。這些都是她努力壓抑內心波濤所表現出的超越人類極限的偽裝,而且沒有人發現。如果有人注意到呢?她擔心坐在第一排正專心注意她的尤蘭達,會發現她身上的恐懼感已經超過負荷。
現在他來找妳了。
*
雖然她知道根本是白費力氣,仍然緊緊鎖上大門。三年前砸大錢請人訂做了大鎖,總共有四道安全門閂,還有磁簧門鏈,並且啟動入口的警報器。然後將屋內所有金屬製的電動百葉窗關上,連廚房可以往外看到庭院的窗戶也不放過,同時打開所有電燈。在關上飯桌旁邊的百葉窗時,她從細縫看出去,瞄了一眼街道。
車子來往穿梭,行人熙熙攘攘,從街上隱約傳來聲響,彷彿外面的街道像個無聲水族箱。世界依舊繼續轉動,沒有特別引起她注意的東西。於是她將最後一扇百葉窗也關上。
她也點亮了浴室跟廚房裡的電燈,還有她小小的鍛鍊室,她習慣在那裡做些運動,這房間並沒有窗戶。然後她打開兩邊床頭櫃上的夜明燈,床鋪還沒整理,上面堆滿雜誌,以及物理跟數學的筆記。
床腳有團黑色絲質布料。前晚她正在玩「白眼球先生」遊戲,還沒收拾散落在地板上的內衣物。這時她撿起黑色內衣,身上竄過冷顫(這時想著自己的「遊戲」,讓她比平常更震驚)。她將衣服胡亂塞在衣櫃抽屜裡。
她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衝進廚房,打開溫度調節機下的電子抽屜,找到放在底部的東西。那是為了預防今天這種狀況而在一年前購買的,儘管她的心裡清楚這東西多了也是枉然。
她盯著十六吋長的屠刀,光亮刀面上映出她驚恐萬狀的眼睛。
*
艾莉莎在等待。
她回到餐廳,拿起電話確定電話連線仍然正常,也確定了手機電力充足,之後就坐在電視前面的躺椅上,刀擱在大腿上。
儘管去做任何妳想做的事,盡可能保護妳自己,自欺欺人,以為這樣很安全。事實上,妳命在旦夕。
她轉開視線,看著電視,螢幕上正在播送新的歐洲太空探測報導。
艾莉莎,妳命在旦夕。就跟其他人一樣。
電話突然響起,幾乎讓她從椅子上跳起來。更令她訝異的事發生了:她冷靜地伸出手並拿起話筒,手卻沒有顫抖。現在那通電話終於來了,她卻冷靜得不可思議。接起電話時,聲音裡沒有一絲顫抖。
「喂?」
電話那一頭都沒有聲音,恍若永恆。之後她聽到:
「艾莉莎?我是維克多……」
失落感讓她呆若木雞。好似聚集了所有精力準備應戰,卻活生生地忽然被打斷。她吸了一口氣,對朋友的厭惡感荒謬地襲上心頭。維克多並沒有錯,可是在這節骨眼上,那聲音實在煞風景。讓我靜靜,讓我靜靜,掛上電話,讓我靜靜。
「我想知道妳有沒有好一點……我注意到妳……總之臉色很差。妳知道的……」
「沒問題。太感謝你了,維克多。」她自問,如果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會有什麼反應?她滿頭大汗地顫抖著,瑟縮在一張椅子上,右手裡拿著一支四十五公分長的不鏽鋼利刃。
「我……我打電話給妳,因為還有一件事,」他說,「現在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則新聞。」艾莉莎的神經開始緊繃。「電視有開著嗎?」
艾莉莎手裡握著遙控器,瘋狂尋找維克多提到的新聞頻道。畫面上出現一座公寓大樓,記者正對著麥克風報導。
「在米蘭的一所大學區的公寓裡,發生一件震驚全義大利的事件……」
「我想妳認識他吧?」維克多問。
「沒錯。」艾莉莎冷靜地回答。「太不幸了。」
保持冷漠。在電話裡,他看不到妳有異狀。
維克多開始吃力地吐出另一段話,艾莉莎決定要打斷他。
「不好意思,我必須掛電話了……晚點再打給你……真的很感謝你的幫忙。」她沒再多等對方回答便掛了電話。對維克多這樣無禮讓她很難過,但是實在別無他法。她調高電視音量,仔細聽進每個字。記者信誓旦旦地說警察絕不會排除任何可能性,極可能是隨機搶劫。
艾莉莎費盡力氣抓住任何一絲愚蠢的希望。沒錯,或許是。只是搶劫。如果說到現在那通電話還沒來……
記者撐著一把傘,米蘭的天空一片灰濛濛。艾莉莎有不好的預感,彷彿看到世界末日。
2
雖然不久前所有職員都已經下班了,可是米蘭大學醫學院的窗戶依舊燈火通明。天空飄著綿綿不絕的細雨,學院建築物入口處旗竿上的義大利國旗不停滴下雨水。學院走廊上響起三個男人的腳步聲。他們都穿著一身暗色西裝,剛到的兩名客人手上還套了件大衣。
「他們正在做詳細研究,還沒有具體結論。發現時間是昨天早上……直到今天我們才匯集所有專家。」
他停下腳步,打開通往法醫人類學及齒科實驗室大門。這間實驗室從一九九五年啟用,並於二○一二年重新整修,目前擁有尖端科技配備,有幾位歐洲頂尖法醫在此工作。
剛到的兩位男人沒去注意擺在走廊上的雕像和照片,穿過了三個人頭石膏模型。
「有幾個目擊證人?」其中年紀較大的男人開口問,他的頭髮幾近花白,即使已經仔細地用別束頭髮梳過來遮住,還是看得出髮旋處的髮量稀少。他的英文混雜了不同的口音,難以辨認。
「只有一位每天到公寓打掃的太太,就是她發現的。鄰居們幾乎沒看到。」
「『幾乎』是什麼意思?」
「他們聽到那位太太的慘叫聲,然後圍著她問東問西,但是沒人踏進那間公寓一步,就立刻有人打電話報警。」
他們一起停在逼真的解剖圖旁,圖上有個剝皮的女人,可以看見肚子內的卵巢。年輕人打開金屬大門。
白髮男子的口氣冷漠,臉上表情沒有變化,雙手也沒有從大衣裡拿出來。年輕人的回答則像狗腿般急躁,另一個男人似乎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他看來強健,大衣跟西裝都似乎小了兩號。他比白髮男子年輕,留著小平頭,一雙清澈的綠眸,碩大如哥德殿柱般的脖子上有圈灰色小鬍子。顯然他是三個男人裡唯一不習慣行政裝束的人。他走路時擺動著雙手,看起來有軍人的味道。
他們穿過另一條走廊,進入另一間房間。年輕人在後面將門關上。
房間裡很冷。牆壁跟地板是顏色柔和的蘋果綠,具有反照作用,好似雕刻玻璃的內部。幾個穿著外科手術服的男人站成一直線,身邊圍滿放著器具的小桌子。他們的視線一致看向剛剛那三個男人進來的大門,似乎他們的任務只是當歡迎小組。其中一個人銀白色的頭髮旁分,綠色外科手術服下穿著奇怪的襯衫、繫著一條領帶。他脫離小隊往前一站。年輕人開始介紹。
「這兩位是哈里森跟卡特先生。這位是福塔納醫生。」醫生點頭打招呼,而另外兩個白髮男子跟魁梧男子也同樣回應。「醫生,請您盡所能協助這兩位先生。」
一陣靜默。一抹近乎玩笑的微笑,讓醫生白皙油亮的臉龐緊繃起來,右眼皮抽動。他開口說話時,像極了腹語術者從遠處操縱的木偶。
「打從法醫生涯以來,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其他醫生都自動讓開,彷彿在邀請剛到的訪客過去觀看。在他們身後有座解剖台,頂上燈光朝中間傾瀉而下,台上有個蓋著床單的物體。一位醫生掀開了床單。
除了白髮男子跟魁梧男子外,沒人將視線移往那床單下的物體。全部的人都打量著這兩人的臉孔,似乎只剩下他們的表情需要仔細檢查。
白髮男子張開口,但是隨即閉上,並且轉開視線。
半晌之間,只有那名魁梧男子繼續盯著解剖台。
他站在那裡,眉宇輕蹙,身體僵直,彷彿在強迫雙眼繼續看著大家都不想看的東西,才不至於昏眩過去。
*
夜晚已經來臨。在她四周的其他樓層慢慢籠罩在黑暗中,而她的住處卻像光之島。她面對已經關掉的電視,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膝上還擱著那把刀。
等待。
他們丟下妳了。他們欺騙妳。妳只剩孤伶伶一個人。這還不是最糟的。妳知道怎樣才最糟嗎?
玩具絨毛熊張開雙臂,心型嘴巴在微笑。黑色眼睛反射出艾莉莎蒼白的小小倒影。
最糟的事還沒發生,最糟的事才正要來臨,將會發生在妳身上。
手機忽然響起。她在第二聲鈴響時接起電話,通話時間沒有超過兩秒。掛上電話時,她哭了出來。
妳知道了,妳終於知道了。
她的身子縮成一團,哭了很久,手機一直握在手中沒放下。情緒發洩過後,她起身看看手錶:離會議開始前還有些時間。此時她面對兩難:究竟該孤軍奮戰,還是尋求協助?
她必須冷靜下來。聰明一向是自己的利器,她再清楚不過,人類的智慧比起手中的利刃,危險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想著,至少已經接到從早上一直在等待的電話,那通決定自己命運從此轉向的電話。
她幾乎認不出那是誰的聲音,因為那聲音顫抖個不停,彷彿通話者跟她一樣恐懼到無法自己。但是她毫不懷疑這就是那通電話,因為那男人口中唯一吐出一句話,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
「鋸齒空間(Zig Zag)。」
3
有生以來難得有這種感覺。
流汗的雙手滑過方向盤,脈搏跳動越來越劇烈,胸口一陣悶痛,他覺得自己再努力也無法讓肺部充滿空氣。在維克多心裡,這感覺等於去赴一場性愛約會。
今晚上的結局到底會如何?這次的約會單單只跟艾莉莎一個人。
哇!
艾莉莎肯定遇到麻煩,可怕的麻煩。說實話,他很清楚,艾莉莎經年活在恐懼之中。
他一直都在懷疑這件事。如同許多小心謹慎的人,維克多就像對感興趣事物預測神準的溫度計,而在這世界上,沒有比艾莉莎還能讓他更感興趣了。他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講話的樣子,心想:她不大對勁。看著她走過,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像顆磁鐵吸引住他的目光,為她猶如體育健將般的身體及烏黑長髮深深著迷。她的身上藏著秘密。
他甚至相信自己知道秘密從何而來。在蘇黎世的那段日子。
維克多穿過一座圓廊,鑽入西瓦諾街,讓車子減速並找空位停車。他發現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子裡,有個男人坐在駕駛座上,這個人揮手告訴他並不打算將車子開走。
維克多直接開過艾莉莎住處的大門,繼續開著。忽然間,他注意到有個顯眼物。他踩住煞車,然後倒車。
他沒有去想自己橫衝直撞開車而招致周圍喇叭聲四起,也沒有去想後照鏡裡反射出讓人睜不開眼睛的車燈光,或是車後方傳來的嘶嘶輪胎煞車聲,而他想起之前停在路邊燈光熄滅的車子,以及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
在大腦裡,他的智慧中樞,只專注於一件事。
她的胸部。
他不覺得這想法有多邪惡,只知道這是讓腦子將世界齒輪恢復原位的唯一方法。有時候,男人真的需要找個東西讓理智保持清醒,而他盯上了艾莉莎的胸部。更正:我是藉著胸部冷靜下來。
「有人……有人在跟蹤我們嗎?」經過國家展覽會館時,洛培拉支支吾吾地問。
她轉過頭去往後看,剛好讓胸部在維克多面前一覽無遺。
「不知道。」
忽然間,她整個身軀彎曲,肩膀因驚愕而顫抖不已。
她的哀號聲十分可怕。看到她這副模樣,剛才的胸部遐想影像立刻從洛培拉的腦子裡消失無蹤。他從來沒看過有成年人哭成這樣。於是他忘了一切,甚至忘了自己的恐懼,用連他自己都嚇一跳的堅定口吻說:
「艾莉莎,冷靜下來。聽著,妳還有我在,我一直都陪著妳,我會幫妳。不管妳到底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妳。我發誓。」
她迅速恢復了情緒,但是洛培拉不認為這是因為剛剛那席話的力量。
「洛培拉,很抱歉讓你淌這場渾水,但是我已經無法衡量到底該怎麼做了。我無法形容我的恐懼,而且這恐懼感在我後面窮追不捨。我變成了該死的膽小鬼。」
此時,洛培拉注意到她帶著一個用塑膠袋包住的長型物品。她抓那東西的方式引起他的好奇:右手抓住一端,左手卻像在輕輕點觸它。
此時,他聽到塑膠袋沙沙聲響,注意到她將刀子從袋子裡抽出一半。街道的燈光將不鏽鋼刀刃照得閃閃發光。
他的心猛然抽動一下。情況可能更糟:感覺自己像被口水沾溼的口香糖,溶化了、拉長了,連心房跟心室都糊成一團。她發瘋了,理智朝他大喊。而你竟然讓她上車,被迫載她去不知名的地方。明天他的車子就會被發現棄置在排水溝內,而他就在車內。艾莉莎會怎麼對待他?從那把武器的大小看來,或許會砍下他的頭。她會切開他的喉嚨,也許事先還賞他一個吻。「我一直很愛你,維克多,但是從來沒跟你表白過。」接下來將是一陣大笑,他將會聽到頸動脈被喀嚓一刀切斷的聲音,在真正感覺到痛之前,鋒利的刀鋒會像切傷手指腹的白紙一樣,精確地劃開他的喉嚨。
「我想應該可以開回高速公路。」她說。「往布哥斯公路方向。如果我們還沒有甩掉他就算了。我只需要多一點時間。」為了什麼?他自問。為了殺掉我嗎?但是她突然開口:「為了將所有來龍去脈告訴你。」她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維克多,你相信邪惡嗎?」
「邪惡?」
「沒錯,你是個神學家,但你相信邪惡存在嗎?」
「我不是神學家。」維克多喃喃自語,有點受冒犯的模樣。「只是會讀些神學書籍而已。」
「不管怎樣,」她堅持,「你相信有科學無法解釋的邪惡存在嗎?」
維克多思考了一下。
「除了信念之外,沒有東西是科學不能解釋的。妳是暗指惡魔嗎?」
她接下來的話,讓他目瞪口呆:
「真高興聽到你這樣說,這樣你會比較容易接受我要告訴你的事。我不知道這一切是否跟惡魔有瓜葛,但是稱的上是邪惡勢力,讓人無法察覺且害怕的邪惡勢力,用科學角度無法解釋……」一瞬間,她似乎又再度淚眼汪汪。「你根本不知道,維克多,你無從瞭解那是哪種程度的邪惡勢力。我從來不曾跟別人講過,我曾經發誓絕不會提,但是現在我承受不住了。我需要有人能分擔,而我選上了你。」
他真的很想跟好萊塢電影裡的英雄一樣回答:「寶貝,妳的選擇很正確!」儘管他並非電影愛好者,此時卻恍若置身在一部恐怖電影中。他的嘴巴根本吐不出半個字。他在發抖,或者說是震顫——談不上內心是否真的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或是有不安的煩躁感:他確實在發抖。他的雙手緊抓住方向盤,雙臂震顫著,像是赤身裸體站在南極大陸。忽然間,他懷疑艾莉莎是否真的發瘋。她講話的口吻那麼堅定,聽在他耳裡彷彿一股冷意爬過背脊。
「我對你沒什麼要求,只要你能聽我說。」她繼續說道。「午夜十二點半,我要去赴一場非常重要的約會,我不能缺席。你可以自己選擇要怎麼做。」
「我會陪妳去。」
「千萬不要……在聽完故事之前,不要下決定。」她停頓一下,並深深吸了一口氣。「維克多,聽完之後,你可以一腳把我踹下車,然後忘掉一切。我發誓我不會怪你……」
「我……」維克多低聲回答,然後咳嗽一聲,「我不會丟下妳。開始吧,把一切都告訴我。」
「事情發生在十年前。」她說。「就是那次舞會,二○○五年夏初,我們在那裡認識的,你記得嗎?」
「亞林耶里大學暑期課程的開幕舞會?」妳同時認識了我和里可,他暗想著。「我記得很清楚,但是……那場舞會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她杏眼圓睜地看著他,聲音哆嗦不停:
「維克多,那場舞會是一切的開端。」
1馬德里二○一五年三月十一日十一點十二分確切來說,還有六分十三秒,她的生命即將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可怕轉變。艾莉莎•羅貝雷多正在做著例行工作:給資工系二年級十五名學生上現代物理理論學的選修課。她根本不會以為自己即將出事。此時,她正試著讓台下學生能看到現實世界裡不單是只有三度空間的驚奇面貌,甚至還超越只能用肉眼觀察到的「長、寬、高」表象。在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裡,時間就是第四空間,從複雜的「弦論」衍生出來的觀念,是現代物理學的一大挑戰,尤其它肯定至少還存在著九個空間,但是非人類的能力能察覺得到。在準備這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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