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中、高年級以上適讀
對我們的孩子而言,「自殺不能解決問題」是否已淪為一句空幻的口號?
孩子在想些什麼?
她(他)在學校中承受何等的壓力?
——打開糾葛青春心事的鑰匙就在這本小說裡!
一位功課好、人緣佳的美麗少女為何突然從高樓一躍而下?一連串攸關流言與霸凌的謎團,也在看似平靜的校園中炸裂開來。在生死交關之際,她扮演起業餘偵探,試圖找出逼使自己尋短的始作俑者……
吳穎芝是個成績優異、不識愁滋味的女孩,卻因不堪同學造謠生事和惡意排擠而一時想不開,從住家跳樓自殺……但故事才要開始,躺在醫院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她,化作一縷靈魂重回學校,一步步追查中傷她的人和動機。
透過冷靜觀察,穎芝看到許多同學的真面目,查覺他們不為人知的想法,逐步了解為何自己會成為被欺凌的對象,才發現青春期的大家是如此易感而不穩定,一件小事可能成為重大危機的導火線,而互耍心機、恣意傷害他人的背後原因竟是如此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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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俐文
大人和小孩的綜合體,愛哭與愛笑的真性情。
小時候唯一想過的兩項職業――老師與作家;一個在真實生活中實現了,另一個則盡情發揮在虛擬的小說創作。
相信「鼓勵」的作用大於打罵,堅持「愛」是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也是需要一輩子學習的課程。
最想寫出對人有幫助的故事。目前出版數十本小說,持續創作當中。
著作:《愛的學習課》、《偷不走的幸福》、《媽媽的守護者》(文房文化出版)。
章節試閱
衝動行事
那是誰?
是我嗎?
我從來沒看過自己睡覺的樣子。兩道如彎月的眉毛,靜靜躺在蒼白的臉上;曾經被人稱讚好像春天稻苗的長睫毛,這一刻正安穩的緊貼在眼皮隙縫中。
原來,我睡著後的五官彷彿一幅沉默的山水畫——寧靜而無任何痛苦。可是……我應該會有痛的感覺啊?
我的靈魂飄在天花板附近,俯瞰著床鋪上的自己——一具包紮得有如木乃伊的身體,好像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依稀記得,風呼呼的從耳邊穿過,吹亂了我的髮絲,還有我的制服裙襬。
我聽過「重力加速度」這名詞,卻從來不知道它的力道是如此強勁,好像有股力量將我整個人拖往黑洞,教人無力反抗,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是的,我墜樓了,而且是出於自願的。簡單來說,我從住家的七樓窗口往下跳……
很諷刺的,大家常說的Lucky 7,應該是幸運的;然而我現在卻半死不活的躺在這裡,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滴滴……滴滴……滴滴……
這是證明我還苟延殘喘活著,維持我生命的儀器所發出來的聲響。很吵,對不對?如果不是親自住過加護病房,我會和大家想法一樣,以為這裡面可能很安靜,安靜得宛如一片平靜無波的死海。
畢竟,躺在這裡的多半是一些剛從鬼門關前走一遭,再重返人間的重症病人,大家都很虛弱,幾乎都沒力氣開口講話。
有些人甚至只能無意識的掀動眼皮,讓無法聚焦而顯得眼神渙散的瞳孔,暫時透透氣。因此,這些人對維持自己生命的呼吸器所造成的噪音,絲毫不敢有一絲抱怨。包括我,根本沒有人知道我現在心裡的想法。
每當加護病房規定的探視時間一到,最具權威性的自動門就會被護士打開,蜂擁而上的訪客便會迫不及待的拿起肥皂洗手,換穿醫院規定的袍服,衝到他們摯愛的親友病榻前,把握短暫又寶貴的探視時光。
沒多久,我看到我媽出現。她一步步走向我,緊挨著巡床的醫生急問。
「醫生,我女兒情況怎麼樣了?」
「你要有心理準備,她目前的昏迷指數仍是三……」
聽到這裡,我看到我媽「哇」一聲哭出來,但她隨即掩住口,好像擔心吵到其他病人。接著,她故作堅強的問:「那是什麼意思?」
「昏迷指數是以『睜開眼睛』、『最佳運動反應』以及『發聲反應』三項來評估,如果只有三分,代表她目前什麼反應都沒有。」
「那……我的女兒……」我媽頻頻搖頭,臉上滿是疑惑。
母女連心,我能了解她吞進喉嚨裡的問題。她是想問醫生「我的女兒還有救嗎?」
可是我知道她不敢也不忍心問清楚,害怕聽到壞消息。
「沒關係,媽,我只是想好好休息一下。」我心一揪,脫口而出想安慰她,這才想到,我媽根本就聽不到。看見她眼淚彷彿沒有關緊的水龍頭嘩啦啦的流,我的心跟著一陣抽痛,眼眶逐漸感到酸澀。
「穎芝?你有沒有聽到媽媽在叫你?你快點醒過來,穎芝……」
聽到我媽一聲聲呼喚,我的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但現實是,躺在床上的我,卻像一株看不出有任何生命力的枯萎植物,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更別說是掉淚了。
這——就是我衝動跳樓的下場。
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莫過於你只能瞪大眼睛,從天花板望著病床上動彈不得的自己,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
在我這個年紀,最能掌控我一天心情好壞的關鍵,就是朋友,尤其是在乎的人,只要對方一個眼神不對,就夠煩惱個老半天了。
「佳芯,你最近怎麼了?怪怪的喔!」
「我不說話,很奇怪嗎?」
林佳芯是我在班上最要好的同學,我們情同姊妹,整天膩在一塊也不會感到厭倦。
不過,她最近總是對我端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臉,讓我明瞭何謂「晚娘臉」。可是她又不是我後母,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
林佳芯翻了半圈白眼,雖然沒說話,但我可以從她噴出的鼻息中嗅到一股火藥味。
憑我對她的了解,我知道她在生氣。可是,原因呢?
「如果我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好不好?你這麼冷淡,讓我覺得很難過。」
我媽經常告誡我,要交到一位好朋友很困難;要毀掉一段友誼卻是輕而易舉。因此,我非常珍惜跟林佳芯的友情。
回想剛升國一時,班上同學我一個也不認識,外型亮眼又滿臉親切笑容的林佳芯,既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也成功吸引了我。
不同於別人剛從小學生變成國中生的不安,漂亮的林佳芯顯得很大氣,絲毫不畏生。新生訓練自我介紹後,她是第一個主動找我說話的人。
「你叫吳穎芝,沒錯吧?」
「嗯。」我堆著笑,很高興她注意到我。
「要不要一起去上廁所?」
「好啊!」
我連一秒鐘都沒有多想,立刻答應,但其實我根本還不想上廁所。可是女生所謂的手帕交,基本上都是先從一起上廁所開始建立,我當然不能錯過這個邀約。
後來,林佳芯果然變成我的好朋友,是我天字第一號的麻吉姊妹,而且是唯一一個。我想「形影不離」已經不足以形容我們的好交情,「如影隨形」更能貼切說明我們的關係。
而我,就是追逐著林佳芯的那一抹影子。
我羨慕她的活潑大方、成績優異,雖然我本身也具備相同條件,但真正令我望塵莫及的是她優渥的家境。據她說,她爸爸長年在大陸經商,讓家裡人不愁吃穿。
身為家中唯一的小孩,林佳芯其實是寂寞的,不然不會放學後總是找我陪她……
「穎芝,放學後到我家一起寫功課吧。」
「好啊!幸好我有先見之明,上學前就跟我媽報備過。」
「有差嗎?反正你回到家也是一個人。」
她說得沒錯,我家是單親家庭,我媽必須超時工作才能支付家裡開銷,我孤單是情有可原。但令我不解的是家境富裕的林佳芯,居然也常常一個人在家。
「奇怪?為什麼我常到你家,卻很少看見你媽?」
「她很忙。」
林佳芯的口氣不像在解釋,而是露出一股濃濃的不滿。
「難道你媽也在工作?女強人?」
「她不是去工作,她是去……」林佳芯邊說邊伸出兩手往後划。
「游泳?」
這比手畫腳的遊戲,我顯然沒有猜對,因為她瞅著我用力翻了個白眼,嘴唇像抽筋似的往右撇了一下。那是不耐煩兼不悅的表情語言。
「錯,是打麻將啦!」
「喔!」
我沒辦法接話。這或許間接解釋了她害怕寂寞的原因。
「穎芝,你曾經想過要死嗎?」
「不知道,目前沒有耶!」
「如果哪一天你不想活,記得約我,我陪你。」
「哎喲!開什麼玩笑!你什麼都不缺,幹麼想不開啊!」
我笑笑的拍一下林佳芯手臂,認為她只是在跟我開玩笑。但萬萬沒想到日後有一天,我會因為她似真似假的一句玩笑話,差點賠上性命。
「我希望……你去死吧!」當時,林佳芯說這句話的表情很認真。
我到底哪裡得罪好友了?雖然只是輕輕吐出的七個字,卻力道十足的往我胃部狠狠打了一拳,讓我對這份友情感到極度失望、痛徹心扉。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一方面痛心與林佳芯關係決裂,一方面又因為陸續發生的一些事,每天心情惡劣、渾噩度日,在學校常常都很不快樂。
長期的心理壓力,終於讓我在某天放學後,想不開的負氣從七樓住家縱身躍下……
「砰!」的一聲,我重重跌落在遮陽篷上,被壓壞的塑膠碎片散落一地,無聲說明著我幾乎摔得粉身碎骨的劇痛。至少我是這麼感覺的。
恐懼和痛苦,讓我很快失去知覺。
昏迷前,只聽見救護車發出的「喔咿……喔咿……」緊急鳴笛聲,單調而尖銳。如果不是知道那是攸關搶救人命的聲音,聽來跟蘇格蘭人吹奏的風笛沒兩樣。
至於後來又發生什麼事,則是透過我媽在病榻前的喃喃自語,我才得以了解。
據說,當時原本無聊到打瞌睡的管理員被撞擊的巨響給驚醒,同時嚇壞了好幾個湊巧在那「要命時刻」出入大樓的鄰居,大家七嘴八舌趕忙叫來救護車。有好些人嚇得半死,直嚷著要到廟裡收驚。
當時正值傍晚,是許多人下班或吃晚飯的時間,當我媽在打工的火鍋店接獲我跳樓自殺的消息趕回家時,我已在被救護車送往醫院途中。
而我媽在看到遮陽篷上的斑斑血跡,以及彷彿從天上滴落紅雨到磁磚地面的大片血漬時,馬上一語不發的痛哭失聲。
我相信我媽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變成電視上的新聞人物。
「這位太太,你女兒為什麼要自殺?你有責罵她嗎?」
「她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是感情不順嗎?還是念書成績不理想,才會想不開?」
我媽拚命搖頭,抵抗這些像在海底聞到血腥氣味的鯊魚群。我真慶幸她來不及摘下的口罩,可以為她遮去大半個臉,才不至讓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悲慘面容,透過SNG連線的新聞轉播,被傳送到全國觀眾面前。
我的自殺到底干卿何事啊?媒體如此,多事的民眾也這樣愛看熱鬧。
以前看電視新聞,我就對那些老是圍繞著「腐肉」的「蒼蠅記者」很不以為然,特別是有線電視臺的數量增加後,許多專業素質不夠的記者,就只會問一些白癡問題。比如:
「你女兒自殺了,你會難過嗎?」
「如果你女兒死了,你怎麼辦?你會自責嗎?」
「你要怎麼對前夫交代?」
真是夠了!如果我在現場,一定會受不了而大飆髒話。這些漿糊腦袋,根本就不懂得將心比心,如果換成是他們家人想不開跳樓,難道他們會跑去買一串鞭炮放來慶祝嗎?
可憐我媽的那些眼淚,隨便記者一句亂問,就像大雨順著臉頰滂沱而下。
難道我做錯了嗎?因為我,才讓她陷入如此可憐兮兮的悲慘窘境?
我固然對那些嗜血媒體感到深惡痛絕,但發現到自己才是始作俑者的罪人,我對自己更加生氣,分明有個資優生的好頭腦,竟讓我媽受到這種難堪與羞辱。我真不是個好女兒!
但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醫生離開後,我媽一個人失神的站在病榻前。而我,像個置身事外的陌生人,從天花板上聽著我媽喃喃自語的自責。
「孩子,你好傻!為什麼跳樓呢?有什麼問題,不能跟媽媽說嗎?」
我媽邊哭邊說,眼淚和鼻涕齊流,卻不見她拿衛生紙擦掉,這完全背離她從小教導我要注意的衛生習慣。看樣子,我媽真的很傷心。
但是懊惱自責後,看到我媽流個不停的淚水,馬上讓我心煩起來。
「媽,你哪時有空聽我說話了?」
我與之對答,但是我知道她聽不見,因為她根本看不到我。就算躺在加護病房前,我每天出門、回家、上課、放學,她也都視若無睹。
自從她跟爸爸離婚後,整天忙得像顆打轉的陀螺,眼裡只有錢,但我能體諒,並深知一位單親媽媽的辛苦,所以我也努力念書,成績一直保持在前三名,力求當個完美的好女孩,希望同學、師長都能喜歡我。
我一直做得很好,直到最近,那種遭人背叛與排擠的挫敗感,排山倒海向我而來,壓得我喘不過氣,又找不到人可以傾訴或發洩。所以,我才會選擇去死,以為這樣可以解脫,一了百了。
「穎芝?你有沒有聽到媽媽說的話?你快醒來啊!」
「我不知道為什麼還要活在這個痛苦的世界?根本沒有人在乎我,沒有人關心我,沒有人真正喜歡我!」我很難得的對我媽大聲吶喊,當然,她依舊聽不到。
「不!媽媽在乎你!穎芝,你快點清醒,媽以後會找時間陪你、聽你說話,不管你想去哪裡,想買什麼東西,我都會答應你。」
媽媽彷彿和我有心電感應,她聲淚俱下的在我耳邊一聲聲呼喚,顫抖的聲音透露出,萬一我長眠不醒,她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可我只覺得迷惘,還沒想好是否要醒過來。我不確定活下來,到底有何意義和目標?
我的人生已經跌落瀕臨死亡的幽谷,但奇怪的是,我並不害怕。忽然,我很想知道,除了關愛我的媽媽,其他人對我跳樓的看法會是如何?尤其是那些我曾經在乎過的朋友,以及造成我衝動自殺的人,他們為什麼要對我做那些事?就算真要離開這個世界,我也必須一一釐清所有真相,不願死不瞑目。
想到這裡,我發現我的靈魂似乎可以隨心所欲的移動,輕飄飄的飛翔著。等到加護病房探視時間結束,我便跟在我媽後頭,一起離開了醫院。
很久以前,我從書上讀過一句話——唯有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如果我死了,會有人珍惜我嗎?
離開醫院,我的靈魂首先選擇回到學校。那是除了家,我花最多時間用來學習知識、增長智慧的場所。
我才來到校門口,立刻聽到從司令臺前傳來麥克風測試的聲音。
「喂喂?大家肅靜。喂喂?不要講話,全校師生保持安靜!測試……麥克風測試……」
我聽出來那是學校訓育組長的聲音。每一次的集會,他那口氣嚴厲的聲音,總會隨著調整麥克風的喀嚓聲響傳出,偶而不小心還會有放屁的聲音跑出來,不管是細微的噗嗤一聲,或是連珠炮的響屁,都會透過麥克風傳進大家耳朵,造成如海浪般的哄堂大笑。
記憶有如潮水湧來,令我嘴角上揚。沒想到這種時候,我還能幽默緬懷過往。不過校長接下來的宣布,卻讓我再也笑不出來。
「相信大家都聽說了,二年愛班的吳穎芝同學從七樓住家墜樓,目前還昏迷不醒……」
聽見自己的名字被提及,我倒抽了一口氣。操場上也立刻鴉雀無聲,紛鬧的雜音在一瞬間全部消失,就像二次大戰落在廣島那顆原子彈的威力,炸得人心惶惶。
我想,這絕對不是因為站在臺上說話的人換成校長,而是我——一個國二生跳樓的新聞,為平常無趣到爆的校園,帶來一股詭異的新氣旋。
「我希望各位同學如果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都能主動找老師談談,不要再讓悲劇重演……要知道,自殺不能解決問題,勇敢求救也不是弱者的表現,只要你願意尋求幫助,不管遭遇任何難關,生命一定可以找到出路……」
校長的叮嚀跟修理紗窗、玻璃的小販,用來沿街叫賣所播放的錄音帶沒兩樣,有點吵而且形式化。這個十分賣力的宣導在全校師生解散後,只不過淪為大家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而已。
我很想知道別人對我跳樓的看法,故意和兩個迎面走來的女學生擦肩而過。沒想到我竟然如空氣一樣穿透她們的身體,就像哈利波特穿上隱形斗篷那樣輕鬆。
「好可怕喔!那個學姊怎麼有勇氣從高樓往下跳?」陌生的國一學妹說。
「聽說她是受不了同學霸凌。」另一名學妹言之鑿鑿,有如親眼所見。
「不可能吧!那學姊的名字經常在校排中出現,還是班上數一數二受歡迎的女生,為什麼要自殺?」
「誰知道!搞不好是書念太多,突然瘋了也說不定。哎呀!反正我們又不是資優生,誰知道那種人腦袋在想什麼?」
兩人說得就好像住我家隔壁的鄰居,對我瞭若指掌。但是我不怪她們,一般人都很習慣談論別人,口若懸河且流於批評而不自知。這只能證明他們太閒了,才會沒事說別人閒話。
聽到她們毀譽參半的交談,我很想親自澄清。
「不是這樣的!我才不是因為成績壓力想不開,而是被同學背叛、孤立和排擠的失望與寂寞,逼我走上絕路的!」我伸手觸碰其中一名學妹的臉頰,試圖引她注意。
「哇!越想越恐怖!」
「你怎麼了?」
「我突然感覺有一點冷!」被我手指穿透臉頰的學妹雙手環抱身體,微打哆嗦的說:「我真不敢想像那位學姊『掛』在遮陽篷上的樣子,幸好沒有直接摔到地上,不然可能會腦漿四溢……哇!想到那畫面,我以後都不敢再吃豆花了!」
「你有毛病嗎?現在陽光這麼強烈,哪會冷!大白天的,又不是見鬼了!」
「算了!算了!別說了,再說下去,我連廁所都不敢一個人上啦!」
兩名學妹笑鬧的推來推去,很快的將關於我的話題拋諸腦後。
即使我已有被當成八卦消費的心理準備,可是看見學妹一轉眼就事不關己的態度,還是讓我感到有一點點傷心。唉!我人都還沒真正死亡,但這種被輕忽與遺忘的感受,簡直與死無異。
我自問,如果當初站在窗臺前,我能夠多想五秒鐘,是否還有勇氣尋死?
這一刻,我心裡頭又隱隱浮現「後悔」兩個字,但一切還來得及挽回嗎?我真的不知道。
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人來接觸我,然而我能感覺到死神的氣味就在不遠處徘徊,隨時準備向我招手。
忽然間,我眼前一片模糊……原來是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幾滴熱燙的液體自我眼角悄悄滑落,我的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傷感。
經過幾秒沉思後,我擤擤鼻子,用力歎口氣。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我還有心願未了呢。
從學妹的反應,我知道了見鬼的感覺。有人說過:「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雖然我還不是鬼,但我決定去拜訪那些曾經喜歡我、討厭我、嘲弄我的人,他們是——王翊軒、林佳芯,還有黃偉倫。
衝動行事
那是誰?
是我嗎?
我從來沒看過自己睡覺的樣子。兩道如彎月的眉毛,靜靜躺在蒼白的臉上;曾經被人稱讚好像春天稻苗的長睫毛,這一刻正安穩的緊貼在眼皮隙縫中。
原來,我睡著後的五官彷彿一幅沉默的山水畫——寧靜而無任何痛苦。可是……我應該會有痛的感覺啊?
我的靈魂飄在天花板附近,俯瞰著床鋪上的自己——一具包紮得有如木乃伊的身體,好像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依稀記得,風呼呼的從耳邊穿過,吹亂了我的髮絲,還有我的制服裙襬。
我聽過「重力加速度」這名詞,卻從來不知道它的力道是如此強勁,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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