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不再,一切都被輻射摧毀殆盡的無數年後——
那一天、地底避難所迎來了陌生的外來者。
十六年來成長於地底避難所的少年,意外踏上了探索無盡的焦土之旅。
►必收TAG:
・收錄全新番外
・輻射全面爆發後的末日境況
・成長於地底的純白少年與遊走焦土的酷帥老司機的冒險羈絆
・特邀插畫家山米Sammixyz繪製細膩風格插畫
章節試閱
Chapter 1
外來者
「外來者,你聽說了嗎安息?有外來者。」
安息彼時正在給淨水器調閥壓——不知道上一個操作的人是誰,把閥門扭得死死的,安息給扳手上又套了一個加長的塑膠柄,再拚上渾身的力氣才將閥門轉動了一點點。
聽到「外來者」三個字時,安息吃驚地直起腰板,結果頭頂撞上水箱底部,發出巨大而沉悶的聲響。
「哎喲……」安息眼中泛起了淚花,手中的扳手也應聲而落,堪堪砸中腳面旁邊的混凝石板,一旁的瓶蓋也嚇了一跳,伸長脖子問:「你沒事吧?」
安息痛得說不出話,按著腦袋點點頭,一邊用手推瓶蓋的背,說:「走,走。」
瓶蓋也不多說,兩人一路小跑進了垂直井梯。
他們倆有記憶以來都從沒見過避難站接收任何外來者,尋找倖存者的廣播站也關閉很久了——那裡現在完全成為變異老鼠的狂歡場地,只是路過都能聽見牠們尖利但脆弱的指甲刮擦變壓門的聲音。偶爾有流亡者到避難站的門口求助,他們會在站門口和大人們交涉很久,但似乎從沒被放進來過。
不過這些都是安息聽說的,他很少靠近地表層,姊姊說上面偶爾有變異人入侵不安全,他也很少靠近十層以下——那些會鑽牆打洞的變異蟲實在防不勝防,所以安息總是在四層的淨水站工作,這裡不上不下剛剛好。
當然了,「四層」其實是負四層,眾所周知輻射避難站只可能朝地底發展。
「不上不下剛剛好」是避難站的一句格言,不知道最初是誰的口頭禪,後來漸漸流行開來了,比如垂直井梯難得卡在正確的高度開門時,你不得不說「今天倒真是不上不下剛剛好」,抑或是今天的蛋白濃湯竟然沒有古怪的腥味,你也定要這樣感嘆一句。
垂直井裡迴蕩出機械滾輪摩擦的費力聲響,劇烈的晃動之後,安息和瓶蓋合力一人拉開一邊的電梯鐵門,跑進了負七層的迴廊裡。
迴廊盡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獨耳叔叔正在惱火地揮手,好像面前有一群看不見的蚊蠅:「走開,走開,別圍在這!」安息和瓶蓋對視一眼,默契地閃身躲進了一旁的醫藥倉庫,把瘦小的身軀努力和鐵架的陰影嵌套在一起,等著獨耳叔叔把所有人轟進嘎吱作響的垂直井梯。
獨耳罵罵咧咧的碎念由近而遠,安息探出半個腦袋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看,衝瓶蓋招招手。
兩人躡手躡腳地又溜了出來。
避難站裡醫療站不止七層的這一個,安息聽說在剛剛開闢不久的負十二層也要建一個,但照明足夠的手術檯只在負七層有,兩人扒在門邊小心翼翼地朝裡看,想像中的殘肢斷臂景象並沒有出現——也難怪,不可能傷得太重,畢竟是需要花費大力氣救治的資源,沒有生產能力的話避難站是不可能為此敞開大門的。
瓶蓋用氣音問:「你看到臉了嗎?男的女的?」
安息舉起手指頭衝他「噓」。
安息露出一隻眼睛朝燈火通明的房間裡看——兩名戴著面罩的醫生圍著手術檯,把外來者的臉部擋了個嚴嚴實實。外來者似乎身材十分高大,但也興許是層層包裹的防輻射服所造成的假象。他厚重的戰時軍靴支出病床外一截,靴底沾滿了黃色的沙礫——那是安息從沒踩踏過的、廢土的沙礫。他戴著露指手套的胳膊耷拉在外面,指甲裡都是黑色的油污,反光面罩和輻射淨化芯已經被拆下來擺在一邊。
瓶蓋應該也意識到了對方性別為男,顯得有些失望——避難站裡女性非常稀少,除了有血緣關係的幾位姊姊,其他都作為「生育資源」和他們隔離開來。這次大張旗鼓地引入了一名外來者,還以為能是女性呢。
安息不太在意,自他出生在這個避難站到今年十六歲,幾乎沒見過什麼陌生人,不管是誰,他都很稀罕。
安息聽到了布料被撕剪開的聲音,背對他的醫生抬起手臂大幅度地動作了起來,不久後,好幾塊浸滿了烏黑色血跡的布料和金屬殘片被擺放在了一旁的托盤裡,安息餘光瞥見瓶蓋把手掩在臉上,幾乎是同時,一股鐵鏽混合腐敗的味道就鑽進了他鼻子裡。
安息很熟悉這個味道,他媽媽在好多年前的一次變異人入侵事件裡受傷感染,她潰爛的傷口就日復一日地散發出這個氣味,直到最後。
他一直無法忘懷這個味道。
面對他的醫生忽然抬起頭朝門口的方向看過來,安息差點叫出聲,趕緊向後縮了縮脖子,他倆大氣不敢出地等了老半天,手心捏出冷汗,耳朵裡聽到的還是只有器械互相碰撞的脆響,以及發電站永不停止的嗡鳴聲。
應該沒關係吧,走廊很黑,照道理看不到我們。
安息又大著膽子向前湊了湊。
果然,對方只是走到床這邊調節一下血壓器,調好之後又繞走到牆邊的桌子上鼓搗什麼別的東西去了。
與此同時,一直橫在他們和外來者之間的醫生也似乎忙告一段落,他把裝著各式血淋淋布料殘片和手術器械的推車拽開一點,自己也側身走到一邊觀察滿牆機械跳動的數值。
於是安息看見了外來者的臉孔。
對方尚未恢復意識,眼睛緊緊閉著,看不出是死是活。他深棕色的頭髮和鬍碴亂糟糟地覆蓋了臉頰,只看得出眉骨很高、眼窩很深,鼻梁骨高挺。安息忍不住一直打量這個神祕的外來者,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幻化成一次凶險的危機,每一處血污都晉升為一層野性的魅力,短短幾分鐘,他的形象在安息腦中已經成為了一個鬥龍的勇士。
安息幻想他站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舉著寶劍和無數變異的怪物戰鬥,直到殘陽泣血的最後時刻,他站在成堆的屍骨頂端,在餘暉中留下一個無情的剪影。
可外來者身上並沒有什麼鑲滿寶石的巨劍,只有一把能量槍和一把豁口無數的匕首,所有醫療用品和食物都告罄了,安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避難站所救,但他為此高興。
身後的走廊傳來交談的聲音,安息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瓶蓋趕緊衝過來拉著他躲到醫療回收箱後面,可惜他倆動作太大,回收箱頂部的玻璃廢料叮叮哐哐滾了一地,獨耳叔叔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誰,誰在那!」
獨耳叔叔凶惡的臉出現在他倆面前的時候,兩隻沒用的少年已經哭作一團。
Chapter 2
外來者的甦醒
廢土的醒來是在安息連續第三天偷偷去看他的時候。
「廢土」是安息給外來者取的名字,因為他自廢土而來,象徵著荒蠻的世界,又酷又生猛,很適合他。
避難站上午十一點開始發放午飯,每層樓的人依次去五層的餐廳吃飯——他們避難站規模不小,餐廳有足足三個醫療站合併起來那麼大。安息所在的一號淨水站是第一批次就餐的,趕緊吃完後能比別人多半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他就趁這個空檔溜到下層看廢土。
這樣做的第三天,廢土忽然醒了。
毫無徵兆地,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眼就瞅見了坐在旁邊小板凳上的安息,安息卻是吃了一驚,沒料到自己偷看會被逮住,翹起的凳子前腿「砰」地一聲砸在地上,他僵在了原地。
廢土張開嘴,他乾裂的嘴唇上下動了幾次,發出了微小的氣音,安息懂了,連忙拿出自己的飲用水瓶餵給他。
一部分清水灌進了廢土的喉嚨,另外一部分順著他的嘴角流淌到他脖子上,安息此時卻一點也不心疼,用手背給他擦了擦。廢土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安息嚇了一跳,手一抖,水袋掉到地上,珍貴的水源一聲不吭地浸入了岩石板裡。
廢土咳得驚天動地,連帶腰部的紗布又染上了粉紅色。得通知醫生才行,安息這樣想著,半個字也沒解釋扭頭就跑。在幽暗的迴廊裡跑了幾步後他又反應過來——告訴醫生廢土醒了不就暴露了自己沒有好好午休四處亂跑的事實嗎?他又風風火火地衝回醫療站。
廢土就支著脖子頗為費解地看著他。
安息左右環視了一圈,湊到亮著各種信號燈的牆邊尋思了幾秒鐘,伸手摸上一根管子順到根部拔了下來,幾乎是立刻,令人緊張的紅信號燈就伴隨警鈴聲閃爍了起來,安息知道一號醫療站那邊也會有同步警報。
廢土皺著眉頭:「你……」
安息回頭比了個「噓」,然後飛快跑進隔間的倉庫躲起來。
他剛剛躲好,腳步聲便接踵而至,之前幫廢土清理傷口的兩名醫生都進了房間裡,安息才悄悄溜走。
醫療站裡的廢土看著地上被遺落的水袋欲言又止。
安息站在緩緩上升的井梯裡一邊哼歌一邊小步子地踏著地板打節拍——這是一個人乘井梯時的奢侈,平時和別人一起的時候他們都很討厭他在井梯裡蹦跳,搖搖晃晃的感覺教人覺得不吉利。
但安息心情不錯,他甚至靈感湧現地把自創的小調子又多編了一段。
可惜好景不長,井梯卡在了離四樓還差半米的地方,透過鐵欄杆他看見黑著臉的獨耳叔叔站在淨水站門口不耐煩地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眼神如同禿鷹盯上鼬鼠。
「去哪了」、「為什麼曠工」、「知不知道淨水站的工作多麼重要」、「知不知道水資源的取得與換來多麼不易」,安息面對這一連串的質問答不上話,因為他也忽然想起自己把「珍貴的水資源」落在醫療站了。這是他到熄燈前唯一的飲用水,接下來的十個小時要怎麼過呢。
獨耳以「如果再不好好工作就發配你去十二層」結束了訓話,全程安息都低著頭老實聽著,為自己的水袋默哀——上邊寫了自己的名字,想賴也賴不掉,不出半個小時獨耳叔叔一定會再次找到他轟炸一輪。
被劈頭蓋臉大罵了一頓之後,安息不甘心地老實了幾天,恢復了每天和瓶蓋一邊閒聊瞎編故事一邊工作的淨水站日常。
可稍有空檔時他又忍不住回去猜想外來者的狀況——他傷勢恢復了嗎?能說話了嗎?能下地走動了嗎?他為什麼會被避難站接納進來呢?他以後會在避難站哪一層工作呢?會有可能來第四層嗎?
如果他們一起工作,廢土會像瓶蓋這樣和他聊天嗎?他是否會告訴他避難站外面的世界,為他描述廣袤廢土的面貌。
十一點,淨水站小分隊把器材收好,手套也脫下來丟回鐵桶裡,安息覺得今天似乎特別熱——這還是地下四層,地表一定被正午的日頭烤焦了吧。他把藍色的方巾疊了疊綁在額頭上,後腦勺上支起一個小兔子耳朵。
他和瓶蓋沒去乘井梯,直接打開淨水站地板的井蓋盤著牆壁上的鐵欄杆往下爬,兩人嘻嘻哈哈地,輕車熟路通過捷徑落到五層,坐到餐廳靠「吧檯」的好位置上。
負責分配食物的鈿安看見兩人後笑了笑,端出兩個準備好的鋁盤遞給他倆,又轉身盛第三份。鈿安也是在避難站長大的小孩,再過一個月就要成年了。
盛好第三份飯之後她解下圍裙從廚房吧檯後繞了出來,瓶蓋好奇地問:「姊,妳去哪?」
鈿安說:「送飯,給七層。」
「七層,」安息耳朵豎起來,問:「我陪妳一起去。」
鈿安揚揚眉毛:「你去幹麼?」
安息說:「下層有時候有變異老鼠呢。」
鈿安又笑起來,做出上下打量的樣子:「那你又能幹麼?」
安息把袖子挽到肩膀,露出少年精瘦的手臂,使了使勁,說:「看,我有肌肉。」
瓶蓋嗤笑起來:「你連水閥都擰不開。」
「帶我去吧,姊姊我幫妳拎水。」安息討好地笑,他微微垮下眉毛,少年小狗一般的眼神讓人無法拒絕。
鈿安飛快地動了動眼珠子:「送了飯就跟我上來,聽見嗎?別惹事。」
安息使勁點頭。
他倆繃著正直的表情同手同腳地下了樓,七層還是沒什麼人,這也不是鈿安第一次下來送飯了,她象徵性地敲了敲敞開的門,進了屋。
廢土背對他們坐在床沿上,聽見鈿安的聲音頭也沒回,只「嗯」了一聲表示知道。鈿安看看安息,安息也看著她,她又問:「你現在吃嗎?冷了就不好吃了。」
廢土從鼻子哼了出氣,像是短促地笑了一聲,但他扭過身子後臉上其實沒有任何表情,說:「我現在吃。」
然後他才注意到屋裡原來還有一個人。
廢土顯出有些驚訝的樣子,眉毛上挑,眼睛呈擴大的樣子良久,才不動聲色地轉開去。他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但仍舊髒兮兮的,亂糟糟的鬍子和頭髮虯結在一起。他拿過蛋白濃湯的碗,微微皺著眉頭把勺子一次次地送到鬍子下面。
「或許他覺得食物不好吃。」安息心裡生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事實上廢土進食的速度很穩定,也沒有一絲猶豫,而安息在此前也從沒思考過避難站的食物是否「美味」,但是他就是從廢土剛才的輕哼和皺眉中讀出了這一信息。
廢土把一碗蛋白濃湯飛快地吃完了,拿起水瓶豪放地灌了幾大口,安息忍不住提醒他:「別喝太快,要一直喝到晚上呢。」
廢土停下了,依舊舉著瓶子,從低壓的眉骨下看他,兩秒後移開了目光,扭上了蓋子。
他沒認出自己。
安息垂著腦袋去幫鈿安收拾桌子,一縷頭髮從耳後滑下來險些落入碗裡,這只是零點五秒裡突發的小事,但廢土卻飛快地伸出了手攔截了空中的長髮。
安息嚇了一跳,側過去窘迫地拆下髮圈重綁,可廢土沒再看過他這邊一眼,在鈿安的指導下吃了一大堆消炎止痛藥——輻射過的外傷好得很慢,血小板和白細胞都十分懈怠,廢土的傷還要一陣子才能好。
安息端著鋁盤,手腕上掛著空水壺,跟著鈿安離開了。
Chapter 1
外來者
「外來者,你聽說了嗎安息?有外來者。」
安息彼時正在給淨水器調閥壓——不知道上一個操作的人是誰,把閥門扭得死死的,安息給扳手上又套了一個加長的塑膠柄,再拚上渾身的力氣才將閥門轉動了一點點。
聽到「外來者」三個字時,安息吃驚地直起腰板,結果頭頂撞上水箱底部,發出巨大而沉悶的聲響。
「哎喲……」安息眼中泛起了淚花,手中的扳手也應聲而落,堪堪砸中腳面旁邊的混凝石板,一旁的瓶蓋也嚇了一跳,伸長脖子問:「你沒事吧?」
安息痛得說不出話,按著腦袋點點頭,一邊用手推瓶蓋的背,說:「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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