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與虛構真有不可越過的界線嗎?
或許你以為的現實只是某人的虛構罷了……
自在來去類型境界的鬼才──三津田信三 原點作
「作家三部曲」第一部
不到最後一頁,不知道是恐怖小說或是推理小說
巧妙融合恐怖電影‧恐怖小說‧
怪談實話‧滅門慘案‧江戶川亂步等詭譎要素
眩目耀眼,卻又詭異無邊的混種之作
恐怖書籍的編輯「我」--三津田信三某日接到友人來電,
對方說他收到了一篇登場人物也叫三津田信三的新人獎稿件。
對此毫無頭緒的「我」此時偶然找到了一棟自英國移築至東京郊區的洋館──「人偶莊」。「我」對人偶莊一見傾心,決定住下。
受到那篇出現了自己名字的稿件影響,「我」也開始以人偶莊為舞台開始創作恐怖小說。但是在創作的過程中,「我」卻發現人偶莊有著驚人的滅門血案連鎖;而「我」的生活也開始出現難以解釋的怪事,
一切似乎都和「我」的小說中的詭異內容有關,虛構逐漸侵蝕了「我」的現實……
作者簡介:
三津田信三(Mitsuda Shinzo)
在經過多年編輯工作後,2001年以三津田信三系列第一作《忌館--恐怖小說家的棲息之處》出道。
因為熱愛恐怖小說和電影以及江戶川亂步的作品,他的三津田信三系列總是融合了大量的相關雜學,
以及現實虛構混合的後設作風,廣受喜愛這類作品的讀者喜愛。
主要作品尚有三津田系列的《蛇棺葬》、《百蛇堂--怪談作家說的故事》,
「刀城言耶」系列的《如無頭作祟之物》、「死相學偵探」系列等等。
是目前最受矚目橫跨推理小說和恐怖小說的第一線作家。
2010以《如水魑沉沒之物》獲得第十屆本格推理大獎。
譯者簡介:
王華懋
熱愛閱讀,嗜讀故事成癮,尤其喜愛推理小說與懸疑小說。現為專職譯者。
章節試閱
出自《迷宮草子》一九九八年四月號連載
忌家 第一回 三津田信三
「是棟木房子嘛……」
跟在父母和姊姊後面進來的言人這麼悄聲道。
「有什麼關係?一樣是歐式房屋嘛。」
姊姊涼用決定搬家以來就一直興高采烈的聲音,當場駁回言人透出失望的話。
「而且好小哦……」
即使如此,言人還是以微弱的聲音接著說。
姊姊恨透了東雲家在杏羅時住的那種奈良及京都地方獨特的門面狹窄、內部細長的木造平房,所以言人能夠理解她的反應。
一知道任職於大型建商的父親因為工作需要,必須搬到東京,而且要搬到西式房屋時,姊姊就一直喜上眉梢。東雲家已經在關西住了約兩年半,但姊姊似乎無法習慣當地,對於能夠回到原本生長的東京,高興得不得了。今年春天開始,她就要升中學了,所以也覺得時期正好吧。
可是言人小學好不容易才上了一半。他小學一年級的暑假轉學過去時,飽嚐寂寞,但到了即將升四年級的現在,也完全融入學校了。而且他非常喜歡關西──或者說奈良,以及杏羅這塊土地。
氣象台的禿山、御陵的祕密基地、粘土山的地窖等遊樂場地,轉角的章魚燒攤、頭巾阿婆的柑仔店、當鋪旁邊的抽籤店等等,還有最重要的穗紗小學的兩個朋友──清人與和人。言人最不願意的就是與他們分開。
三個人由於名字裡面都有個人字,而且發音都是四個音 這平凡無奇的偶然,開始結為朋友。然而三人的友情愈是堅定,他們就愈確信這種偶然一定也是受到命運的力量所左右。
不過三人即使一起研究和人從祖父的書架偷偷拿來的《姓名學入門》,仍是一頭霧水,姊姊也說,「你白痴啊!只是碰巧罷了嘛!」
對言人來說,唯一的安慰就只有新家似乎是一棟洋館這件事。言人和姊姊不同,非常喜歡杏羅的家,但他覺得如果能住在洋館,暑假就可以叫清人和和人來玩,在家中探險了。
清人與和人都非常中意這個計畫,最後還說好要畫個平面圖,找個地方埋寶物。言人決定要搬家後,三人就都有些意氣消沉,但想到這個計畫後,也稍微打起了精神。
然而……
「小言,過來這裡。你站在那裡會擋到搬家叔叔呀。」
母親從玄關呼叫還杵在大門的他。
言人僵硬地挪動身體──他今天被吩咐穿上不習慣的光鮮外出服──離開大門。
言人本來抗拒說搬家何必穿這麼拘束的衣服,但母親說,「爸爸公司的人會來幫忙,不可以穿得太邋遢。」硬逼他穿了。
可是這些都無關緊要,問題是這個家。這種屋子,根本就不是什麼洋館嘛……
對言人來說,洋館是電視播放的電影《吸血鬼德古拉》中出現的古堡般的建築物,或是與清人、和人三個人一起去看的重新上映的《怪宴》(Murder by Death)中,代表全世界的六位名偵探被邀請前去的豪宅。
就算是言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妄想新家會是棟西洋城堡。可是他心目中描繪的建築物,至少也是棟石造或磚造的洋館般房屋。
然而眼前看到的屋子,雖然是二層樓建築,卻是棟木造房屋。而且木柱不僅從白色牆壁浮現出來,還是傾斜的。
姊姊涼叫著,「好可愛!好棒的裝飾!」自抵達就一直歡天喜地。但對於幻想新家是一棟莊嚴洋館的言人來說,這個家簡直就像童話「糖果屋」裡面的糖果屋一樣,幼稚極了,他實在喜歡不起來。
當言人幾乎是嘔氣地佇立在庭院的時候,搬家公司的員工將紙箱接二連三從大門搬到玄關旁。一會兒後,父親公司的人過來,言人再次被母親叫過去,和姊姊站在一起打招呼。
父母和公司的人一起,與搬家公司的人討論搬運家具的流程後,進入家中準備換上容易活動的衣服。
不過母親一下子就從玄關探出上半身,對仍然杵在原地的言人說了:
「小言,你也快點換衣服呀!」
那樣的話,乾脆一開始就別穿什麼外出服就好了嘛……
最近言人開始感覺父母說的話不一定樣樣都對。他向清人抱怨,清人目瞪口呆地說,「廢話嘛,大人都有表裡兩面的。你都長這麼大了才發現嗎?」
「真受不了……」
言人老成地嘆了口氣,前往玄關。
從大門到屋子之間,有足夠稱為庭院的空間。這裡只稀疏地種了幾棵枝葉青翠茂盛的樹木,不愁沒有玩耍的地方。
言人沐浴在灑落樹梢的春季和煦陽光中,從庭院走進家裡。從杏羅搭乘六小時電車和新幹線來到這裡的疲倦,託舒適的陽光之福,似乎稍稍紓解了一些。
言人瞇起眼睛仰望樹木,覺得或許也沒那麼糟。總之先看看家裡面吧。雖說跟印象不同,畢竟也是西式房屋,或許意外地很有意思。
言人沒有進入玄關,就這樣繞到後面。屋子周圍被雜林包圍,看不見鄰家。言人最喜歡森林、山區這類可以當成冒險舞台的地點了,這個環境絕不算壞。
言人慢慢繞到屋後,邊仰望整個家。二樓的部分比一樓更要突出,讓他覺得古怪極了。仔細一看,牆壁也並非平坦的木板並列,而是呈魚鱗狀重疊。這種就叫做富裝飾性嗎?
這要是和人,一定會說明「那叫某某樣式,是某某年代的時候,流行於某某地方。」那傢伙經常炫耀一些古怪的知識,一點都不像個小學生。可是用不著和人來賣弄知識,言人也開始有點喜歡上這個家了。
屋子後面是竹林。與面南的正面相比,這裡沒有陽光,隱約飄盪著一股陰鬱的氣氛。不過母親喜歡竹工藝品,一定會覺得高興吧。
後面立起木樁,將屋子的土地與竹林隔開,木樁之間拉起了鐵絲網,但小孩子可以輕鬆地鑽過去。言人隔著木樁看竹林,裡面好像相當深,很值得前往探險。
言人看著竹林,想起了在祖母床上聽祖母說的「輝夜姬」的故事。後來他學到那就是平安時代的作品《竹取物語》的內容,是日本最古老的故事,令他很感興趣。不過聽到故事時,他在心中描繪的竹林,就是這樣的氣氛。
鬱鬱蒼蒼、陰陰暗暗,感覺有點恐怖,但靜謐無比的空間……在這當中,只有一節竹子燦然生輝。遠看是一團朦朧的光,但愈是接近,光輝就愈強烈,來到旁邊一看,那竟是一節輝煌奪目的竹子……
這不是祖母說的內容,而是言人在圖書館讀到《日本民間故事》中的〈竹取物語〉,想像出來的場面。
而它現在生動地浮現在腦海中。
言人原本就喜好幻想,但這幾週為了搬家的忙亂,好久沒像這樣發呆了。
他望著竹林,依然佇立,忽然渾身一個哆嗦。雖說已經入春了,但才待在日陰處一下子,身體好像就著涼了。
言人從來時的反方向繞過屋子,前往玄關。
他再次來到陽光下。屋子四周都是遊樂場,這讓他高興極了。而且光看外表,屋子本身似乎也很有意思。就算沒有藏寶圖這種東西,或許也可以發現什麼神祕的小玩意兒,或是別具深意的老舊信件。
對了!再繼續磨蹭下去,最好的房間就要被姊姊涼給占走了。姊姊對言人的探險等各種興趣都嗤之以鼻,偏偏一些奇妙的地方,嗜好卻與他相同。
姊姊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家了。她現在一定正在細細地物色要把哪個房間占為己有。
開什麼玩笑。房間一旦變成姊姊的,管它再怎麼充滿神祕氣息,她也絕對不會允許言人對她的房間做出偵探一般的行動來。
抵達時的失望早已消失無蹤,言人臉上甚至泛出些許笑意,還可以看出一絲對姊姊的對抗意識。
他快步走到玄關,開門一看──
「…………」
──有了一股厭惡的感覺。
腳踏進玄關的瞬間,言人有了一股……極、為、討、厭、的、感、覺。
在庭院籠罩全身的舒適和暖的氣息倏地冷了下來,一道惡寒竄上背脊。
言人無法忍受繼續停留在原地,冷不防打開右手邊的門,渾然忘我地衝了進去。
那裡是廚房。看到意外的現代化系統廚房,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然而……
門在背後關上的聲音響起時,它(‧)來了。言人感到好似有二、三隻螞蟻爬過背後的瞬間,彷彿有幾十、幾百、幾千隻螞蟻成群結隊在背上竄爬,惡寒不斷地竄上全身……
言人暌違已久地感覺到毛骨悚然。
那一瞬間掠過腦中的,是幼稚園秋天遠足的時候,一個平常就愛動粗而被大家討厭的同學竹又,抓了好幾隻蟋蟀並丟進挖好的洞穴裡,從上面用大石頭一次又一次狠命地砸,嘻嘻哈哈地把蟋蟀砸個稀巴爛的情景。
那個時候言人彷彿被魅住一般,無法別開視線不看竹又的行為。因為這樣,他胸口作嘔,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不舒服。
這五、六年前的記憶唐突地復甦了。
剛才一瞬間感覺到的什麼,與當時的不舒服相同──不,比那更要駭人。
當時比起砸爛蟋蟀的殘忍行為,或是蟲子淒慘的稀爛屍體,興沖沖地這麼做的竹又的心理更教言人恐怖,令他作嘔。
言人在這裡感覺到的,是類似於此的什麼。
到底是什麼?
言人不安起來。
至今為止,他也有過幾次「毛骨悚然」的經驗。而令他毛骨悚然的事若繼續下去,或一直待在令他毛骨悚然的地點,就一定會遭殃。
和人說這是一種靈感或預知能力,也有人說是第六感,原本是人類身為動物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但言人對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是痛恨到家了。
話雖如此,既然會想起蟋蟀的事,這應該有什麼意義才對。
二年級的暑假,大家一起去市民游泳池回來的時候,言人看到菊口一個人往別的方向回去,突然感到毛骨悚然。那個時候,他想起一星期前在自家廚房摔破裝了牛奶的玻璃杯的事,結果菊口在回家的路上魯莽地穿越國道,被車撞死了。
和人深奧地說明杯子是菊口的「隱喻」,但言人的理解不同。他覺得不是那麼直接,雖然無法清楚地以言語說明,不過是更曖昧模糊的什麼。只能夠說那是類似於言人所感覺到的意象般的事物。
與清人、和人三個人一起去清人住的目蓮町鬼屋探險時,也是這樣。經過水渠上的小石橋後,就是那棟鬼屋。那裡也不是過去發生過什麼慘案,只是清人懂事的時候就已經是一棟廢屋了,附近的孩子自然就把它當成了鬼屋。
某個星期六放學以後,也不曉得是誰提議的,三個人一起去那棟屋子探險。經過石橋的時候,來到屋子前面的時候,在屋子裡亂晃的時候,言人都沒有特別的感覺。
然而當和人讀起櫃子裡面找到的舊報紙時,去年夏天清人被鍬型蟲夾住姆指流血的場面忽然浮現腦海,讓言人一陣毛骨悚然。他的腦中頓時浮現和人抓住痛得尖叫的清人的手,把鍬型蟲砸向桌邊,把它從姆指上敲下來的景象。
雖然是昆蟲,但鍬型蟲的鉗子力量很大,一旦緊緊地夾進指肉裡,就很難弄開。不出所料,清人的姆指血流如注。
幾乎就在言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時,屋子裡面傳來「哇」的慘叫,接著是清人「嗚嗚」的痛苦呻吟。
言人與和人跑過去一看,原來是清人右腳踩破了廁所腐朽的地板。而且他的右腳陷進地板下面,被破裂而變成尖銳鋸齒狀的木材撩起長褲劃破了皮膚,把清人救起來的時候,那裡被割出一道嚴重的齒狀傷口,一下子就滲出血來了。幸好傷勢不到需要縫合的地步,但清人好一陣子都得拐著腳走路。
言人不會對誰都會有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覺得可能是只有對極親近的人才會發揮作用,但也並非絕對。
此外,感覺到毛骨悚然之後,有時候立刻就會發生事情,但也有幾天後才出事的情形。言人也不是一一確認過,所以也搞不太清楚。
有一次,他偶然和母親一起去百貨公司,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立刻把母親硬拖去別家百貨公司,但他也不清楚後來原本那家百貨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告訴和人,和人好像在家查了隔天以後的報紙,卻沒有看到有關那家百貨公司的報導。
就言人來說,他盡可能不想被牽扯進去。就算毛骨悚然的感覺是無可奈何,至少他盡量不想和接下來發生的某些不好的事扯上關係。
可是就算比照過去的經驗,他也知道這段蟋蟀的記憶非常不(‧)好(‧)。就像甜得古怪、帶有莫名藥臭味的麥芽糖黏在喉嚨深處似地,讓他不舒服極了。
如此恐怖的毛骨悚然之感,或許是第一次。
言人杵在廚房的門口,渾身僵直。
「喂,你在那裡發什麼呆啊?」
姊姊涼從走廊探出頭來說,言人好似解開了束縛,回過神來。
應該只有短短兩三秒,言人卻覺得好像在這個家住了幾十年似的。他覺得屋子吐出來的幾十年的穢氣累積在全身。
這麼一想,他好像又再度陷入原本暫時解開的束縛,整個身體僵掉了。這不是鬼壓床,但他全身鬆弛,茫茫然地杵在原地,不知為何動彈不得。
姊姊看到言人沒有回話,直瞧著另一頭,只「哼」了一聲,就離開廚房了。
門再次關上了。
「媽、媽……」
言人忍不住呼喚母親。可是他發出來的聲音近乎呢喃,母親絕對不可能聽見。
可是因為出聲的緣故,他的腳總算能夠踏出一步了。當然,如果前進,就離門口更遠了,他設法想要轉換方向時……
──有股雞蛋臭掉的味道。
「嗚……」
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蛋發臭了。
是母親一早起來做的便當,擺在廚房的哪裡嗎?言人儘管這麼想,卻一點兒都不相信這個推測。
不是便當……這個臭味,這是……
他記得和人說過:
「XX是雞蛋臭掉的味道。」
──XX是什麼……?
XX出現的時候,會有股雞蛋臭掉般的味道。
出現的時候?
和人……
XX是什麼去了?
告訴我……
言人無法忍耐地吐氣,接著反射性地吸了一大口氣,卻已經不臭了。他警戒似地慢慢轉頭,嗅著周圍的味道,但已經沒有異臭了。
發現到時,身體也可以活動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前是有三個瓦斯爐和寬闊流理台的系統廚房,是極為普通的景象。
言人戰戰兢兢地回過身,開門去到走廊。往右邊前進一會兒後,左側牆壁有一道門。門的另一頭似乎是客廳,爸媽和姊姊好像也在那裡。
這麼說來,自從進屋以後,他就沒有聽到聲音,只有剛才姊姊的叫喚聲而已。然而現在他聽得見父親與公司的人說話的聲音。還有母親回答搬家公司的人的聲音。外頭也傳來指揮卡車的吆喝聲,以及車子的引擎聲。
言人放鬆無意識中緊繃的肩膀。不知為何,他有種得救了的安心感。聽到人聲,讓他高興極了。
──就在下一瞬間,他的腳抖了起來。一開始是微微顫抖,接著抖得愈來愈厲害,雙腳猛烈地哆嗦起來。
「媽……媽……」
言人泫然欲泣地想要呼喚母親,卻發不出像樣的聲音來。他覺得自己好像變回了幼兒,沒有母親保護,什麼都做不了。
──雞蛋臭掉的味道。
感覺到臭味的同時,言人覺得全身都被那股臭味籠罩了。
「嗚……!」
──蛋臭掉了。
臭死了。
──蛋臭掉了。
────溢出破杯的牛奶臭掉了。
──────被砸爛的蟋蟀屍體臭掉了。
────────清人的腳滲著血爛掉了。
──────────被車子撞飛的菊口屍體爛掉了。
────────────屋子的牆壁、樓梯、天花板爛掉了。
──────────────屋子爛掉了。
────────────────我,我的身體爛掉了……
一陣毛骨悚然,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他甚至感覺全身冒出無數的疙瘩,將外出服從自己的皮膚頂起來,形成空隙。
言人感覺到一股凍結般冰冷的臭雞蛋味道化成灰色的霧氣,一口氣灌進衣服與皮膚之間,瞬間……
「哇啊啊啊啊啊……!」
言人的尖叫響徹了整棟屋子。
出自《迷宮草子》一九九八年四月號連載
忌家 第一回 三津田信三
「是棟木房子嘛……」
跟在父母和姊姊後面進來的言人這麼悄聲道。
「有什麼關係?一樣是歐式房屋嘛。」
姊姊涼用決定搬家以來就一直興高采烈的聲音,當場駁回言人透出失望的話。
「而且好小哦……」
即使如此,言人還是以微弱的聲音接著說。
姊姊恨透了東雲家在杏羅時住的那種奈良及京都地方獨特的門面狹窄、內部細長的木造平房,所以言人能夠理解她的反應。
一知道任職於大型建商的父親因為工作需要,必須搬到東京,而且要搬到西式房屋時,姊姊就一直喜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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