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是否就是尋求那過分的迷人?
擁有再強的力量、再天下無敵,在愛情的世界中,總有一個人,會令你動彈不得!
是有這樣一個境地。
時間是不存在的,四季共聚一起。
永恆的青春吊在蘋果樹上,音韻曼妙如戀人的耳語。
花香是飄散的迷藥,迷醉了閒盪的靈魂。
這是仙界。在這裡,一星期是八天,第八天,名叫月日。
在睡夢的最深層中,我們追尋著幸福……
Rem憎恨母親、村人,更憎恨吉卜賽女人的宿命。她選擇離開,帶著一點點剛學會的巫術,但生存比她想像得困難,幸好遇到Nager。他照顧她,教導她最厲害的魔法,還給了她最美麗的戀情!只是Rem沒想到,如父親般的Nager最終要收回所有──失去什麼都無所謂,但她絕不能失去最心愛的情人!偏偏這一切都已無可挽回,因為,Rem愛上的,只是一個夢……
作者簡介:
深雪 REAL ZITA
非常典型的獅子座,內心充滿熱情,情感激烈,上進積極;但另一方面又孤僻冷傲,只願意與愛自己的人,以及靈魂溝通得到的人一起,不喜歡花時間在無關的人身上。
喜歡New Age事物,喜歡神秘,喜歡謎,所以,喜歡寫魔幻愛情故事。
喜歡所有令靈魂高升的音韻,例如雖然不了解歌詞,卻浪漫、熱情、慵懶的拉丁音樂。喜歡《百年孤寂》和自己的每一本長篇小說,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人生,還是只想當作家。
相信靈感其實是剎那而來,有時一個景象、一句話、一首歌、一個感覺,就衍生了一個故事。相信愛情是一種命運,以及戀人之間的心靈連繫。真愛是一種靈魂的默契,兩個人的靈魂能因此融和一起。只有靈魂能分享,才會有愛情。
渴望成熟、和諧、愉悅的愛情,試過刻骨銘心的迷戀,但情深款款的是書裡的主角,不是她。
非常信命,但無特別研究。死只是新的旅程的開始,沒甚麼特別,大概會有一點點喜悅。深雪說,我想,我會笑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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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這是羅馬尼亞的一個吉卜賽村落,在一間間破落的磚屋之前,那片水窪處處的泥地之上,正舉行一個婚宴。
十六歲的新郎迎娶十二歲的新娘,新郎穿著舊西裝,新娘身上是舊婚紗,兩人的禮服都是村內其他新人穿過的,新婚,他們穿上別人的舊衣服,但一樣的喜氣洋洋。
他們喝酒、跳舞,吃平時難得一吃的豬肉。賓客不會排排坐,他們狂歡作樂,繞著一對新人打轉跳舞。從今以後,十二歲的小女孩便變為成人,不久之後便會生孩子;她會努力持家,貧窮但無怨言;她會燒飯、洗衣服、補縫衣服、侍候丈夫以及丈夫的父母;她會像其他吉卜賽婦女一般老去,目不識丁,但樂天知命。
十六歲的新郎會跟隨村內的年長男性謀生,到工廠做工、做駕車司機、鐵匠、建築工人等等。收入微薄,但胼手胝足,還是可以養活不重視物質的小妻子和將來的子女,直至子女十來歲,便會讓他們結婚生子,組織另一個家庭。
吉卜賽人不讀書不認字,做些最低層的工作,一代接一代與貧窮為伍,但他們快樂,時常載歌載舞。天氣冷時,燒一個大鐵桶的舊報紙、垃圾,圍著取暖,然後大幅度擺動身體,引吭高歌。
他們歌頌月亮、夜空、山脈、飛鳥、猛獸……無論世界再進步,他們的生命仍然緊貼日月、大地、天空、走獸、飛禽,他們依仗自然界的感應而活,在科技的世界中,他們自成一角,自得其樂。
豪邁的吉卜賽小提琴音,激蕩在空氣之內。
Rem 望著進行中的婚宴,新娘穿著白色的婚紗抱著新郎在泥地上滾動,居然玩起摔跤來,當圍觀的村民都歡呼吶喊之時,同樣是十二歲的Rem就皺眉。
那套白色婚紗該怎麼辦?可能,下一個穿上這婚紗的女孩子,就是自己。
因為貧窮,一件婚紗要穿上十次,即是讓十名小女孩穿過,村民才會湊錢再買一件新的。貧窮的吉卜賽人,很多物質都是共用的。
Rem 在這區內沒有愛人,甚至沒有朋友。她是孤獨的吉卜賽女孩子,不與其他小孩玩耍,他們也不愛與她一起。Rem自小被冠以『兇殘的獸』的稱號,村內的人都不太喜歡她。
她對待動物很殘忍,可以雙手撕開一隻兔子,手法猶如撕開一個膠袋那樣。對付體形大的動物,譬如豬,她便試過用手指插盲一頭無辜的豬的眼睛。Rem開始她這些兇殘的行徑時,才不過兩歲。
村民不喜歡她,但又不懲罰她,皆因,Rem的母親Wania是村內唯一的巫師,她替村民占卜、算星、擇日,預言一向準確,為人又正直。村民都很信賴她,所以,對於Rem的行徑,一直都忍讓。幸好,她也只是對動物兇殘。
Wania會為女兒向大家解釋:『我是在授予Rem巫術。』又或是:『Rem在豬的眼睛內看見了惡魔!』這樣子,誰還好意思追究?
因為不喜歡Rem,又有點害怕她,族長決定把她許配到一百哩之外的另一個吉卜賽村落之中,那裡有個不清楚她的底蘊的男孩子願意娶她。
Wania居然也沒反對。
Rem 知道母親任由她遠嫁之後,在一個清晨的村民大會中,當眾表演嘔吐動物的內臟。
她先是臉色突變,雙眼由深褐色蛻變成淺褐色,最後變成淡紫的色調,繼而由腹部發出沉長而厚重的『嗚──嗚──嗚──』音調,當身邊上百名村民都聽得見她這『嗚嗚』聲之後,她便仰天一叫,那張大的口迎向灰色的天際,高頻率地叫著『呀!呀!呀──』繼而一份又一份動物的內臟便從她張大的口裡流瀉下來,滑過她的肩膀與上身,跌到泥地之上。
這過程持續了大約五分鐘,Rem的口中分別跌出牛的心臟、豬的肝、雞的腸、兔子的全部內臟、狗的胃、貓的肺……村民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有些婦女已禁不住尖叫出來。
不被驚嚇而打倒的村民知道,他們所飼養的牛、豬、兔子、狗與貓,一定有一、兩頭已遭殃,牠們無奈地失去了牠們的內臟。這些無辜的動物,從這無意義的巫術中死亡,扮演了性格孤僻偏激乖戾的小巫師的犧牲品。
Wania被叫來把Rem帶走,這一次,Rem受到母親的責罰。
Wania把Rem鎖在一個直身的鐵籠中,那鐵籠六呎高,但活動範圍很狹窄,沒有位置轉身,也沒有空間可以讓人坐下,關進了鐵籠,便只有站著的可能。這鐵籠原本是用來囚困罪犯,但因為吉卜賽村落以團結聞名,因此無人犯罪,於是,當此鐵籠生鏽後,便被棄置一旁,後來 Wania 把它抬回家。想不到的是,第一次使用,便是用來困住自己的女兒。
Wania問她:『你那樣做是為了甚麼?』
Rem回答:『我憎恨他們,以及你。』
Wania說:『你應該知道,很辛苦才能買到一頭牛一頭豬,你這樣就宰掉牲口,你叫我如何補償他們?』
Rem隨便地說:『你替那些畜牲還魂吧!』
Wania氣憤了,向女兒的臉吐口水,罵道:『畜牲也不如!』
Rem伸手抹去口水,冷靜地說:『所以你把我嫁到老遠,你不要我。』
Wania說:『你問問你自己,誰肯要你?』
Rem說:『那麼我不嫁。』
Wania說:『你自立不了。』
Rem說:『你教我那麼多巫術,我要怎樣做都可以,我怎會自立不了?』
Wania語重心長地說:『你始終要有一個丈夫,要有一個家。』
Rem的反應很大:『誰說的!有了一個丈夫一個家之後,就像你一樣嗎?』
Wania拍打鐵籠,叫道:『女人有女人的命運!』
Rem也叫道:『我不要女人的命運!我不要嫁人!我不要似你!』
Wania瞪著她,Rem咬了咬牙,便說:『少不更事便嫁人,男人給你少許溫柔便為他做牛做馬,他打你,你不敢反抗,他要你捱窮你不可以抱怨。一生人,就是給丈夫行房,為丈夫生兒育女,照顧永遠不體諒你的家公家婆,由天光辛勞到天黑,由十二歲直至六十二歲!生生世世就那樣被困在一個家之內!丈夫賺到錢時便有得吃,無錢時往鄰區處乞回來,一件衣服穿五、六年,又臭又霉,縫縫補補……這是怎樣的生活?這是人的生活嗎?我們根本連豬狗也不如!』
Rem拚命搖動鐵籠,目光內是怨恨與不屑。
Wania忍耐著,嘗試告訴她:『但當中最重要的是,我愛我的丈夫,我愛我的人民。』
Rem反問:『如果我不愛我的丈夫呢?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歡我的人民!我不喜歡人!我不喜歡一切生物!』
Wania說:『你是惡魔。』
這一次,是Rem向母親吐口水,然後說:『但我是你所生的。』
Wania被激怒了,高聲叫喊:『我要你以後也走不出來!』
Rem回敬她一句:『是誰走不出來?你才二十六歲!但你的一生已經完結了!
丈夫早死,你又立了不改嫁的毒誓……兼且,你生下了我。』
說罷最後一句,Rem冷笑。
Wania看著女兒的笑容,非但沒有被她擊倒,反而自覺沒說話也贏了一仗。她微笑起來,緩緩地說:『你不知道嗎?就因為我生下了你,你是我的女兒,你命中注定也只能嫁一次。嫁了真命天子之後,亦不能改嫁,否則你的肉身立刻腐朽,靈魂也難逃發臭、變壞、不被拯救的命運。』
Rem靜止了她的鄙夷,說:『我從沒見過你為我起過這樣的一個咒。』
Wania說:『不用起咒的,你是我女兒,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你就有一個相傳的命運。』
忽然,Rem便一臉哀傷。她說:『你明知會這樣,為何不讓我選擇所愛才結合呢?我是一名只能嫁一次的女人啊!』
Wania沒回答她。
Rem說下去:『是不是因為你不愛我?』
Wania轉身便走,她背著被她困在鐵籠中的女兒,一步一步離開這間放置了許多巫師祭品的密室。
Rem仍然在說:『你於心何忍?』
Wania沒回頭,鐵青著臉把門關上。
當門被重重關上了之後,Rem在鐵籠內落淚。而Wania,在步行往地面的梯階時也落下淚來。
十二歲的小女孩沒有一顆十二歲的心,吉卜賽的少女全部早熟,何況她還是巫師的女兒?吉卜賽人不避孕,拚了命的生育,一家七、八口住在同一間磚屋內,孩子很早便已見慣夫妻行房之事,到月經來臨不久之後,便是女孩子出嫁之期,她會延續女人的天職。
Rem無意像一般女孩子那樣生存,她明白自己沒有那一般女孩子的個性,她不關心別人,不喜歡群體生活,不想要一個依靠。然而,不想要這不想要那之後,她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些甚麼。
或許,像一頭自由的鷹那樣,翱翔天際,隨意而行,以殺生為生存己任,以吞噬為溫飽的手段。視規矩為無物,視生死為隨意的事,任由慾望由肌膚滲透流瀉出來,然後駕駛她的軀體,由慾望決定心意,由慾望指揮雙手。
一合上眼,人就能自由,在自由中,她看見了這貧窮之外的世界,那裡的人臉上沒有泥濘,那裡的人天天溫飽,那個世界奇幻、陌生,但豐富得多。
不能嫁。她知道,她不能嫁。有些女人可以有嫁的命運,但這女人一定不是她。母親嫁予父親,皆因他倆青梅竹馬,再不如意,還是有愛情補償,但她這次遠嫁,一切是未知之數。正確地說,是好的事情未知,而壞的事情一早已預知了。
困在鐵籠內的她肉身動彈不得,但心已飄到老遠。對了,只要這一次逃得出這裡,便遠走高飛。其他女人不敢冒的險,由她來冒。
Wania就如Rem所言,只有二十六歲。但除了年齡是二十六歲之外,其餘看上去的,都不像二十六歲。外貌、神態、表情都像個四十歲的婦人。吉卜賽女人的操勞與貧窮,像細菌一樣蠶蝕她們的青春。
永遠的鎖緊眉頭,永遠有無數的家事要操勞,身兼父職的Wania,日子自然過得更辛酸。
唯一的快樂,是捧著酒瓶暢飲,酒量及得上男人的她,最愛在吉卜賽人豪邁的小提琴音下與村民競飲,酒精令她歡笑,令她忘記辛勞的日子,令她以為,深愛她的丈夫仍然在她的身邊,他令她似回一名少女,而不是一名苦不堪言的母親,單身照顧女兒,靠為村民占卜預言乞取少許食物與日用品。
酒精令她的四肢軟弱無力,她半躺大石旁,瞇著眼望著發白的月亮,然而,酒精也令她自由哩!思想伴著小提琴音,跳躍在丈夫的懷中,他們擁抱,他們深吻,他們在泥地上跳出熱情的舞步。
那一年,她失去丈夫之時,才十八歲,丈夫二十二歲。然後,她但覺一生自十八歲那年開始枯萎。
一名女人走過來,挨近Wania,問:『Wania,你告訴我吧!我的丈夫出城打工一年了,他究竟會不會發達?』
Wania酒醉惺忪,勉強回答:『我要回家算一算。』
女人說:『他是七六年十月八日出生,你替我記著。』
Wania回答:『好的,我明天下午告訴你。』
女人問:『五個麵包可不可以?』
Wania遞起她手中的酒,女人便意會了:『再加一瓶酒……不如你也替我算算我自己的命。』
Wania忽然笑起來,然而她還是答應了女人的請求。縱然她真的不明白為甚麼這個女人要推算自己的命數,還不是就如昨天今天明天那樣?
醉眼中,月亮很朦朧。或許Rem是對,她不肯嫁是對,她看小這種命運是對。
七六年十月八日出生的男人。Wania合上眼便找尋到影像,那個年輕的男人在城市之內並不寂寞,零零碎碎的,她看見他與不同的女人調笑的片段,那些女人穿著稀薄而性感,在燈紅酒綠的地方與不同的男人擁抱,最後,卻全部停留在七六年十月八日出生的男人的身邊。
翌日,當那名要求Wania占卜的村婦走到她的住處看結果時,Wania已準備好她的塔羅牌。她坐在一張木凳之後,木凳上鋪上一塊深藍色的絲絨布,絲絨布上是一副疊得整齊的塔羅牌。
『怎樣?你看到甚麼?』女人問Wania。
Wania回答:『你的丈夫在城市生活得不錯,他賺到可觀的收入。』
女人當下心花怒放:『他肥了還是瘦了?』
Wania想了想:『是英俊了。』
女人更是笑容燦爛:『他何時會回來?』
Wania把那副塔羅牌用手掌掃開,藍色絲絨布上便有一張美麗的紙牌扇子,說:『請抽出第一張牌。』
女人有點猶豫,她的手指伸向右邊,隨後又伸向左邊,在左邊的空間停留一會,又再把手指伸回右邊。最後,她合上眼,就在右邊那些紙牌中抽出一張,遞給Wania。
Wania把紙牌翻過來,是正面的The Lovers──愛人之牌,紙牌的圖案是一男一女正在情深地相愛。
女人喜上眉梢,她說:『有關愛情的嗎?』
Wania解釋:『愛人之牌,不一定是關於愛情,我反而認為,在你這情況下,是關於一個決定。』
『決定?甚麼決定?』
Wania說:『是你與你丈夫的決定。』
『我們並沒需要決定些甚麼!』女人疑惑地說。
Wania暫且不理會女人的懷疑,她指示女人:『請再抽出另一張紙牌。』
女人這次敏捷地在中央位置抽出一張紙牌來,翻過來一看,是時間之天使,但
這一張是倒轉的,Temperance這個字朝地上倒栽蔥。
女人不明白這張紙牌,她問:『這是天使嗎?為甚麼天使拿著藍色的水瓶把水倒到紅色的水瓶之中?』
Wania吸了一口氣,告訴她:『這是因為,你有一個決定接受不到。』
女人皺眉:『你一直說著決定,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決定?』
Wania說:『你不了解你的丈夫。』
女人氣了:『我不了解他?誰還會了解他?難道是你?』
Wania覺得委屈,但還是客客氣氣:『塔羅牌是這樣說。』
女人也就按捺著她的脾氣,緩緩說道:『你知道,我們十二、三歲便跟著丈夫過日子,大家一同成長,夫妻間的感情如同手足,怎可能會不了解?莫非……你是說他變了?』
Wania見她願意聽下去,便告訴她:『你丈夫的確賺到錢,但他做的工作朝朝夕夕與女人為伍,可能已不止有一名太太。』
女人臉色驟變,叫道:『那我該怎麼辦?』
Wania說:『你大概可以甚麼也不去辦,只讓你丈夫作所有決定。』
女人說不出話來。
Wania忠告她:『最緊要是維持生活,別忘了向他要錢。』
女人的眼眶靜靜淌下了淚。
Wania說:『他有錢給你,便是好丈夫。』
女人掩住臉:『我不知道會這樣……我的一生都給了他……我還有三個兒子要供養……』
Wania只是再說:『記住問他要錢。』
女人便走了,留下了麵包和一瓶酒作酬勞,Wania便收起來。她不覺得女人可憐,真的,最低限度,她的丈夫還會給她錢,所以她有餘下的糧食用來聘請她去占卜。
Wania忍不住,開了那瓶酒,從瓶頸把酒灌入喉嚨,一飲而盡,立刻乾了半瓶。
腦袋昏昏漲了起來。她想去看她的女兒,Rem已在密室內直直站了三十六小時。
Wania步下階梯,從遠處看見站在鐵籠中的Rem,她的臉色瘀青,而雙腿腫脹,一看見母親,便使出餘下的氣力瘋狂地搖著鐵籠:『魔鬼!放我出來!』
『你放心,我不會要你死。』Wania望著她。
Rem的大腿肌肉顫抖,Wania知道,女兒已三十六小時未曾大、小便。
Wania說:『答應我,以後要尊重村民。』
誰料Rem仍然是一句:『我──呸──』又再吐了口水。
Wania退後一步,說:『我勸你別浪費口水,我再困著你多半天,你口中的水分便是活命的泉源。』
Rem叫:『臭八婆!』
Wania氣定神閒,她說:『你聽著,我可以放你走,但有一個條件。』
Rem怒目而視:『講!』
Wania告訴女兒:『你出來之後,給我走遠,愈遠愈好,以後不要給我見到你。』
『我求之不得!』Rem回應。
Wania再說:『而你遠走之前,好好給我留在這裡三天,我教授你高層次的巫術,好讓你有一技傍身,餓不死,不用橫屍街頭,不用走去當娼。』
Rem聽罷,便明白Wania此舉是幫助她,雖然,Wania的表情很難看。
是的,Wania的表情從來難看,她從來沒有一般母親的溫柔,這是為了甚麼?為了認為Rem是一個負累嗎?Rem每次看見母親那鐵青冷漠的臉,便心生痛恨。回報母親那難看的臉色,她只有比母親更難看,半斤八兩,兩人互不拖欠。
Rem低頭,沒說感謝。才不。
Wania把鐵籠打開,Rem隨即向前倒下去,跪到地上。三十六小時的站立,令她的雙腳暫時失去活動能力,她要像狗一樣爬行,用手掌與膝頭支撐,爬到一角如廁去。
Wania把一團舊布擲過去,舊布落在Rem的頭頂上,這團布給她抹掉屎尿。然後Wania拿出麵包和水,放到地上,繼而說:『你吃飽便睡一會,我稍後會再下來。』說罷便轉身走回地面。
Wania的心舒暢了很多,她決定了讓Rem過她要過的生活。是的,誰知?或許,Rem會比她與村內任何一個女人幸福。最重要的是Rem的命運不會像剛才要她占卜的女人那樣,心靈與生活都依仗男人,缺一不可之時,男人要她生要她死,她也反抗不了。
她為Rem作了一個放生的決定。她站到藍天下,抬頭吸一口新鮮空氣,希望自己沒有做錯。
這是羅馬尼亞的一個吉卜賽村落,在一間間破落的磚屋之前,那片水窪處處的泥地之上,正舉行一個婚宴。十六歲的新郎迎娶十二歲的新娘,新郎穿著舊西裝,新娘身上是舊婚紗,兩人的禮服都是村內其他新人穿過的,新婚,他們穿上別人的舊衣服,但一樣的喜氣洋洋。他們喝酒、跳舞,吃平時難得一吃的豬肉。賓客不會排排坐,他們狂歡作樂,繞著一對新人打轉跳舞。從今以後,十二歲的小女孩便變為成人,不久之後便會生孩子;她會努力持家,貧窮但無怨言;她會燒飯、洗衣服、補縫衣服、侍候丈夫以及丈夫的父母;她會像其他吉卜賽婦女一般老去,目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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