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演化

名人推薦：

曾經看過《上帝禁區》等長篇小說的讀者應該很清楚，冷言擅長將日據時代的歷史在本格推理的故事中，勾勒出光和影的鮮明對比。在《反向演化》中，作家想像力的翅膀從台灣和日本的亞洲地區，大膽地飛向了世界。作者冷言藉由將各種歷史故事交錯，並多層次地加以敘述，擺脫了只是交代詭計的「定型」，努力找回傳統偵探小說的氣勢磅礡。
──[日本名推理評論家]玉田誠


【推薦序】
《反向演化》解說

日本名推理評論家/玉田誠

榮獲決選入圍第二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的冷言最新作品《反向演化》，創造了獨特的謎團和嶄新的架構，積極的創作精神為現代本格推理逐漸陷入定型化和類型化的嚴峻狀況，提示了一個有效的發展方向。
當然，並非所有現代本格推理作品都走進了定型化的窄路，然而，不需要以運用敘述性詭計的眾多傑作為例，就可以發現，許多作家在努力跳脫「謎團──推理──真相」這種本格推理框架的同時，更進一步發展前輩作家所設計的各種技巧，這的確成為日本本格推理領域的一種現象。然而，有時候因為過度著重技巧，使這種「前進本格」逐漸遺忘了傳統偵探小說特有的「豐富的故事情節」所帶來的閱讀享受。
除了「前進本格」以外，還有所謂的「後退本格」，約翰．狄克森．卡爾（John Dickson Carr）所代表的哥德式小說世界中，只要有密室、不可能的犯罪及熟悉的詭計，且完全遵循本格推理黃金時期的風格，就稱為「後退本格」。在「後退本格」中感受不到想要創造獨創故事的氣概，在創作中，只追求新的詭計，支持密室和不可能的犯罪等定型化的謎團。這種「後退本格」中也缺乏以前那些偵探小說中所具備的「豐富的故事情節」。
《反向演化》採取了既非「前進本格」，也不是「後退本格」的新手法，努力找回「豐富的故事情節」。佔據本作品的大部分篇幅，宛如在無人島上冒險的創作風格，忍不住令人回想起將小說分為推理、科幻、奇幻等不同類型之前的時代，只覺得超級好看的那些偵探小說。
前面也曾提到，本作品並非只是在懷念以前的美好時代，而是在掌握本格推理的歷史中，得到充分鑽研的技法基礎上，大膽地進行「返祖歸宗（反向演化）」。曾經看過《上帝禁區》等長篇小說的讀者應該很清楚，冷言擅長將日據時代的歷史在本格推理的故事中，勾勒出光和影的鮮明對比。在《反向演化》中，作家想像力的翅膀從台灣和日本的亞洲地區，大膽地飛向了世界。作者冷言藉由將各種歷史故事交錯，並多層次地加以敘述，擺脫了只是交代詭計的「定型」，努力找回傳統偵探小說的氣勢磅礡。
在故事的前段，出現了一封匪夷所思的恐嚇信和一張詭異的照片， 作者將充滿離奇的「定型」呈現在讀者面前，然而，這只是工具而已，只是為了襯托一般本格推理形式中，將衍生出謎團的「事件」。本作品中最大的謎團，巧妙地隱藏在這些工具的背後。當作品中敘述的歷史故事真相大白的同時，必須藉由邏輯進行推理的真實事件的謎團，和隱藏的異形之謎也將成功地翻轉。
希望讀者在閱讀本作品之前，首先捨棄「事件」和「不可能犯罪」等定型的思考，才能充分感受到作者的大膽嘗試，感受作品中大格局的謎團。在推理、科幻和奇幻小說等小說尚未分類的混沌愉悅時代所埋下的故事種子，將在讀者的腦海中開出鮮豔的異形之花。


第二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決選入圍作品評語

日本推理小說之神/島田莊司

作者在《反向演化》也就是「返祖歸宗」這個奇妙題目背後所隱藏的意圖，具有很深的謀略，激發讀者的諸多感想。
我在《遺忘．刑警》的評論中也曾經提到，經過一百五十年的歲月發展，推理小說作家在寫作上逐漸定型化、類型化，本作品似乎用這個書名對此提出了質疑。
在愛倫坡和柯南．道爾的時代，「本格推理」還處於未分化的混沌中，內容包羅萬象，包括奇幻小說、海洋冒險小說、探險小說、宇宙科幻，就像是百貨公司的樓層般五花八門，偵探小說只是大家族中的成員之一。
以目前的觀點來看，當時屬於偵探文藝小說領域的作品，才剛明確打出自己的招牌，明言將不採取「進化論」科學所創造的「自然主義」方法，還不具有范達因式的智力遊戲性質，因此，也不具備目前的禁忌意識和排他體質。
在那個時代，出現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預兆，知識分子的內心殘留著大航海時代感性的殘渣，這類小說也成為冒險小說，就連福爾摩斯和昆恩也經常受邀前往兇手也在其中的宅第，或是參加在那裡舉辦的茶會，一旦說出兇手的姓名，就成為賭上性命的「冒險」。
在那個時代，曾經吸引我們的無數偵探故事，包括范達因創作的作品在內，都具有冒險劇的趣味。富有魅力的偵探，富有魅力的配角的一舉一動，往往令我們陶醉、興奮得忘乎所以。那是那個時代的真實體驗，也不會出現一些文不對題的評論，說什麼偵探故意耍帥，試圖走文藝路線，或是認為符號化、疏於遊戲性是旁門左道。
《反向演化》正是把我們帶回了那個時代。除了陳述故事內容的發展，小說種類本身，也就是在外表上，也成功地返祖歸宗。這部作品的名字正是如此向我們宣言。
這部小說除了是一部尋找兇手的小說，更是一部洞窟冒險小說，令讀者回想起少年時代的那份愉悅。在黑暗的可怕房子裡，當朋友離奇死亡，在死亡背後似乎可以嗅到怪物的存在，這樣的設定就足夠吸引讀者了。
黑暗中為什麼會隱藏著異形？作者提供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理由。對這個創意感到驚訝、佩服的讀者，絕對會同意這是一部優秀的作品。
「本格推理」在漫長的發展歷史中，藉由鑽研的過程，獲得了無數技巧，讀者也藉由大量閱讀這類作品，培養了相同的技巧。如果作品的手法只是追溯過去，或許冒險小說的讀者能夠接受，但當今的推理小說讀者或許無法苟同。
異形的生物，尤其是當牠們具有足夠的智慧時，會建立屬於它們的王國，並加以發展。回顧它們的歷史，已經有類似的經驗，也獲得了明確的形象和手段。這也是一種返祖歸宗。
如果可以在出人意表的故事情節中結合令高手也嘖嘖稱奇的未知體驗世界，想必這部作品更有可看性。

名人推薦：曾經看過《上帝禁區》等長篇小說的讀者應該很清楚，冷言擅長將日據時代的歷史在本格推理的故事中，勾勒出光和影的鮮明對比。在《反向演化》中，作家想像力的翅膀從台灣和日本的亞洲地區，大膽地飛向了世界。作者冷言藉由將各種歷史故事交錯，並多層次地加以敘述，擺脫了只是交代詭計的「定型」，努力找回傳統偵探小說的氣勢磅礡。
──[日本名推理評論家]玉田誠


【推薦序】
《反向演化》解說
日本名推理評論家/玉田誠
榮獲決選入圍第二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的冷言最新作品《反向演化》，創造了獨特的謎團和嶄新的架構，...

在我人生最紛亂的時期，這張難以形容的詭異照片就這麼闖入了我的生活中。
照片的顏色已經褪得差不多，是相當有歷史的一張照片。大小是３×５，拍的是一處海岸邊的岩洞。直立照片的右半邊以及左下角是平靜無浪的海面，左上角看起來像是岩岸的局部。岩石下方有一處岩洞，洞口向著右邊的海。相機的鏡頭是從岩洞的側方拍攝，所以看起來像是岩石間的裂縫。照片中景物的顏色已經無從分辨了，看起來像是深淺不同的黃色。
「這張照片是……」我看起來應該是滿臉的疑惑。
「這是我爸爸給我的。」
眼前這名女孩來到我租賃的公寓時，大約是下午三點。
「雖然是我爸爸給我的照片，不過這不是我爸爸的照片。」
女孩的年紀看起來應該比我小，大約二十出頭。她一頭烏黑的長直髮，頭上戴著黑底繡有金色圖案的網帽。在她拿出「相對論偵探事務所」的名片前，我差點以為這名穿著吊帶短裙的女孩是跑錯錄影地點的歌星。
「照片是我爺爺給我爸爸，然後我爸爸再給我，所以一開始算是我爺爺擁有的照片。」
大略了解照片的來龍去脈，但還是不知道女孩來訪的目的。
基於禮貌，我先招待女孩到屋裡坐。公寓只有一房一廳，客廳擺了一張矮桌，是唯一可以好好談話的地方。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招待客人的情況下，我只好把還沒完全結冰的冰塊加在礦泉水裡，端給盤腿坐在地板上的客人。
女孩來之前，我才剛把論文研究資料統統拿出來，準備花點時間整理一下。因為這個突發事件，只得把分類到一半的參考論文統統再收回檔案櫃裡。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眼前這名女孩非常眼熟。
我幫自己倒了一杯不加冰的礦泉水，隔著矮桌在女孩對面坐下。才剛坐好就發現女孩的水杯已經空了，只好又起身去拿礦泉水。其實我剛剛就發現女孩進門時滿頭大汗、呼吸急促。
「謝謝，不過整瓶給我可能比較快。」她在我打算為她倒第二杯水的時候這麼說。
接下來的談話，就在她大口灌著礦泉水的奇妙畫面下繼續。
「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做關野夜。」
「關野夜？」我好像有點印象，「是那個電視明星嗎？」
「你認識我啊！我還以為我在日本比較有名氣呢！」
難怪我會覺得她眼熟。
「關小姐，妳拿這張照片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叫我小夜就可以了。」她喝光寶特瓶裡的礦泉水後，好像比較沒那麼喘了。「是小冰推薦我找『相對論偵探事務所』。小冰就是梁羽冰，她是我表姊。」
原來是小冰的表妹啊！
「我必須先說明，這張照片絕對沒有作假，別把它當合成的靈異照片來看。」
「問題不是這個，」我說，「我想知道的是……」
「你先聽我說完嘛！我是逃出來的，也許等一下就有人破門而入把我帶回去。」
「請問現在是電視台的整人節目嗎？」
她似乎沒聽到最後這句話。
根據關野夜的說明，照片是她當漁夫的祖父在某次出海時拍攝的。拍攝時間大約是四十年前，地點應該是在琉球群島當中的一個小島。
「那應該是個無人島。」她這麼說。
如果實際拿地圖來對照她所說的位置，島應該是位於日本領海內，在台灣和日本連線的島群當中。那次她祖父心血來潮，將漁船駛離平常捕魚的海域，往更北邊的地方開，不知不覺開入了日本領海。照片就是在那次出海時拍攝的，本來他還想登陸島上一探究竟，但是日本的軍艦已經發出警告驅趕，只好趕緊駛離。於是，這張詭異的照片就這樣困擾了關野夜的祖父四十年。
「所以這張照片是在船上拍攝的？」我問。
「是的。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張照片。」她說，「我在日本主持一個電視節目，製作單位打算做一個無人島特輯。經過我大力爭取後，決定到照片裡的這座無人島進行節目拍攝。我希望你可以一起前往那座島，幫助我解開照片裡的謎團。」
「原來是這樣啊……」
我將視線集中在照片左上角的岩洞，努力想分辨這個從岩洞中探出半個頭的東西究竟是生物還是鬼魂。
「我想知道岩洞裡有什麼東西。」關野夜說。
由於照片引起我極大的興趣，甚至忘了問她為什麼會拿著「相對論偵探事務所」的名片來找我？畢竟名片上負責人的名字是「施田」不是「冷言」啊！

鬼雪島位於沖繩島西南方，從沖繩島搭私人漁船出發前往鬼雪島大約需要一個小時。這次前往鬼雪島的工作人員以及節目邀請的幾位專家共二十多人，分成兩批從沖繩島搭船前往。
第一批大部分是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昨天就前往島上進行準備工作。今天出發的包括了關野夜、冷言等人，以及節目預計邀請的幾位專家。
「電視台平常出外景都是這麼多人嗎？」冷言問。
「比較大型的節目會有，不過大部分不會這麼多人。」關野夜說，「電視台這次為我新開的節目，是以解開大自然的謎團為中心思想，不過內容還是以介紹自然生態為主。這是我第一次主持節目，希望可以走比較精緻的路線，所以才會找了這麼多專家來。」
冷言等人目前在前往鬼雪島的船上。漁船的引擎聲音聽起來有點拖泥帶水，好像隨時會停止。
「對了，剛好專家們都在船上，我來幫你介紹一下。」
關野夜和冷言站在船頭離其他人有點距離的位置。因為只是艘小型漁船，沒有多餘的房間用來載客，所以大家都在甲板上席地而坐。
「有沒有看到那邊兩個帶著超大背包的人。」關野夜用下巴指了指人群中離他們最遠的兩人。
「穿背心那兩個嗎？」
「是啊，他們是洞穴探勘專家，一般稱作探穴人，大部分時間都在美國進行洞穴探勘。」
冷言看著那兩名肩上扛著超大型背包的男子。
「你們特別從美國邀請他們來的嗎？」
「其實是他們剛好在日本，我們透過大學的研究機構和他們搭上線。旁邊那個金髮美女也是和他們一起的，是洞穴生物學專家。聽說他們三個目前在幫日本研究機構進行洞穴探勘，主要範圍就是這附近的群島。」關野夜說，「我們簽了約，有什麼學術上的發現必須交給他們第一手發表。」
「那名金髮女子是日本人嗎？」
「看起來不像吧！她是美國人，叫做茱蒂，目前在哈佛攻讀生物學博士。順便介紹那兩個探穴人，留著落腮鬍那個叫做方力，長頭髮那個叫做劉宏翔。」
「是台灣人嗎？」冷言聽了兩人的名字，感到有點意外。
「他們彼此之間交談是用台語，不過國籍好像是美國，我不知道這樣算是哪裡人。」
冷言點了點頭，沒表示意見。他注意到旁邊有兩名年紀比較大，穿著短袖襯衫、寬鬆西裝褲的老人。
「那兩個老伯是什麼人？」
「他們是節目企劃找來的『目擊者』。」
「目擊者？」
「嗯，聽說他們曾經目擊到類似我那張照片上的生物，不過他們說那是鬼。」
「鬼啊，這可是在我假設之外的答案呢。」冷言說。
「不過卻是平常人第一個會想到的答案。」
關野夜說完笑著吐了吐舌尖，冷言發現她似乎很喜歡做吐舌尖的動作。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這時候剛好一名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過來找關野夜，她就跟著那名工作人員離開，所以最後這句話冷言也不知道關野夜是不是聽見了。
一直運轉得有氣無力的引擎終於正式停止了，眼前這座島嶼就是此行的目的地鬼雪島。船停在距離岸邊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有人駕著手划槳的小船靠近。
「太接近海岸深度不夠，船會擱淺。」
關野夜不知何時又回來了，剛才提到那兩名「目擊者」其中之一也跟著關野夜一起過來。
「昨天有一些工作人員先到島上，等一下會划小船來接我們。」關野夜說，「這位是剛剛提到的目擊者，渡邊川先生。」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渡邊川用日語問候冷言，不諳日語的冷言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拚命點頭。
渡邊川看起來大約五十多歲，髮色以灰白居多，整齊地分邊梳理。
「小船接駁需要花點時間，你如果有問題想問他，我可以幫你翻譯。」關野夜說。
「可以請他說明一下目擊當時的情形嗎？」
關野夜把冷言的問題轉達給渡邊川，順便也問了其他幾個問題。從渡邊川的回覆，大致可以對鬼雪島有個概念。
鬼雪島的形狀介於圓形和方形之間，在島的中央是一座丘陵，海拔高度不超過一百公尺。丘陵上長滿了樹，不過因為蟲害的關係，樹枝上幾乎沒有葉子，樹幹和樹枝本身也都變成白色。從遠處看，整座丘陵像是覆上一層白雪。這座無人島本身所在的緯度，即使是冬天也不至於下雪。所以像是被白雪覆蓋的這座島嶼，附近島上的居民便稱作鬼雪島。
渡邊川的老家在大阪，他任職的漁船是遠洋漁船，一年當中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在海上。有一年，漁船回日本的時間比預定提早了一星期，於是他打算帶個特別的禮物回大阪給剛上小學的女兒。他聽同船的漁夫說，有人在鬼雪島海岸釣到一種很特別的白魚，他也想去找找看。
他一大早就抵達鬼雪島，在海岸邊垂釣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時候，他雖然已經釣到不少魚，不過連一條白色的魚都沒有，更別說其他人口中的那種「特別的白魚」了。眼看太陽就快要下山，如果再不回去，入夜後就很難在海上辨識方向。
雖然心中有點失望，不過渡邊川還是收拾了釣具，準備划船回去。他先將釣到的魚留在原地，把釣具拿回船上放好。船停泊的位置距離他垂釣的地點只有三、四十步的距離。等他放置好釣具，回頭想把魚帶走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放魚的桶子不見了！
他擔心是不是自己記錯位置，四處找了一下。不過，原本應該在這裡的魚確實消失了。他聽說鬼雪島是個無人島，照理說魚應該不會被別人拿走。渡邊川已經在海上奮鬥二十多年，聽過不少海上傳說。這時他心中浮現了一個幾年前聽過，但是早已經淡忘的傳說：船難死者的鬼魂會在無人島上徘徊。
原本他打算再找一下，但是想起這件以前聽過的說法，平時就相當迷信的渡邊川決定放棄那些魚，趕緊划船回去。就在打算回船上的時候，他看見一條白色的影子很快地從他的船邊閃過。
這讓渡邊川整個頭皮發麻，不知該不該回船上去。
他的船用繩子綁在一處凸出來的岩石上，那個白影好像閃到岩石後面去了。他在心中暗自祈禱是自己眼花看錯，或者是有其他人剛好也到這座島上。從垂釣地點到船之間的距離感覺起來突然變得很遙遠。天色已經越來越暗，總不能在這座島上過夜，還是得趕緊駕船回去。
下定決心之後，渡邊川用最快的速度衝向船，解開岩石上的繩索。跳上船時他發現剛才四處都找不到的桶子好端端放在船裡，不過桶子裡的魚都不見了。
「正當我準備划船離開的時候，突然從背後被人推了一把。」渡邊川說，關野夜把這句話翻譯給冷言聽。
小船上已經是最後一批人員，載眾人前來鬼雪島的漁船船長等最後一個人上了接駁船後，就將漁船掉頭駛回沖繩島。在最後一趟的接駁船上，冷言、關野夜和渡邊川持續剛才的話題。
「我從船上跌了出來，摔進海裡。因為當時船已經離開淺灘，我立刻游回船邊，費了一番工夫才爬上船。」渡邊川說到這裡突然激動了起來，「我拚命划槳，船很快就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當我鬆了口氣，放慢速度回頭再看一眼鬼雪島時……」
渡邊川像是要製造緊張感，突然把話停住。冷言和關野夜也非常配合地瞪大眼睛，專注於渡邊川接下來要說的事。
「我發現有一顆白色的人頭浮在不遠處的海面上，兩眼兇狠地盯著我看！」
關野夜將這句話翻譯給冷言了解後，冷言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浮在海面上的白色人頭？」
「沒錯，渡邊先生是這麼說的。」關野夜回答。
「看得清楚那顆頭的長相嗎？」關野夜轉達了冷言的問題。
渡邊川說當時天色已經有點暗，只能隱約看出是個人頭。既然看不清楚，是從哪一點判斷是人頭，渡邊川也說不上來。不過他說確實感受到從人頭射出的兇狠眼神，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至今都還無法忘記。
最後一趟接駁船抵達鬼雪島後，工作人員合力將船推上岸。這裡的海岸地勢比較平坦，距離海邊較遠處已經搭起好幾個帳篷。工作人員走來走去的忙碌景象，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到這是座無人島。
這座島的地形很單純。正中央是一座丘陵地，北、西、南三面是岩岸，要從這三面登陸島上較困難。東面有一處海岸線約一百公尺左右的淺灘，冷言等人就是從此處登陸。
「冷言，你先休息一下，晚餐好了我會派人來通知你。」關野夜說。
「好的，關小姐。」
「叫我小夜就好了啦，我的年紀可是比你小好幾歲，不用這麼客氣。」關野夜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你不是都叫表姊小冰嗎，我也要比照辦理。」
關野夜說的是梁羽冰，也是在雙子村案件裡和冷言認識的一名女警員。
「我等一下會去錄影，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告訴我的助理。她也是台灣人，你直接用中文和她交談就可以了。」
「等一下太陽就下山了，不用等到明天嗎？」
「有一些景特別要在傍晚拍，導播說這樣拍起來比較有氣氛。」關野夜說，「剛才渡邊先生在船上說的故事也是等一下要拍。」
「為什麼要拍渡邊先生的故事？」
「這樣節目才會逼真啊。你想想看，有照片、又有真人真事佐證，再加上這麼多專家的分析。這次『鬼雪島的地底人傳說』特輯，收視率一定飆的。」
「鬼雪島的地底人傳說？」

在我人生最紛亂的時期，這張難以形容的詭異照片就這麼闖入了我的生活中。
照片的顏色已經褪得差不多，是相當有歷史的一張照片。大小是３×５，拍的是一處海岸邊的岩洞。直立照片的右半邊以及左下角是平靜無浪的海面，左上角看起來像是岩岸的局部。岩石下方有一處岩洞，洞口向著右邊的海。相機的鏡頭是從岩洞的側方拍攝，所以看起來像是岩石間的裂縫。照片中景物的顏色已經無從分辨了，看起來像是深淺不同的黃色。
「這張照片是……」我看起來應該是滿臉的疑惑。
「這是我爸爸給我的。」
眼前這名女孩來到我租賃的公寓時，大約是下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