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熱銷破三十萬冊,「天觀雙俠」「靈劍」「神偷天下」
暢銷武俠女作家──鄭丰
女版金庸2013年全新武俠力作
首度內附武俠插畫!知名插畫家HIROSHI飄逸靈動水墨畫風精巧呈獻
再次為您帶來廢寢忘食的暢快閱讀感受!
隋朝亂世,江湖兒女英雄輩出
演繹歷史動盪,開啟大唐風華之章
第三部 大唐帝國
奇峰立玉,異石引渡。
頂禮未來,皈依佛足。
毋亡隨和,呼之欲出。
寶光寺全毀,住持圓寂,韓峰一肩擔負照顧倖存師弟的重任,因緣際會輾轉定居少林。他仍然耗費時日尋遍大江南北,小石頭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洛陽城此時出現一名號稱「俊俠」的人物,在城中行俠仗義。韓峰偶然與俊俠相見,感覺似曾相識,其人卻來去無蹤,徒留清風。
瓦崗起義後,瓦崗軍漸成一方勢力,韓峰為助瓦崗軍挑戰宿敵楊觀海而重挫,遭神祕人士暗中相救;與此同時,李淵和李世民在太原起兵,亦有幕後神祕人士相助唐軍與各地鴿樓建立聯繫,互通消息,攻入大興。在隋煬帝楊廣被部下宇文化及所殺後,唐王李淵趁機稱帝,建國號大唐。
隋滅唐興,改朝換代,各地風起雲湧,群雄逐鹿天下;然而韓峰卻遠離中原,為追尋小石頭的蹤跡來到了西域。數年過去,離別容易相見卻難,當年苦樂同享、生死至交的兩人,是否終能重遇?還是……
(2013年8月全三冊同步上市)
作者簡介:
鄭丰
「我知道武俠小說創作也許是個不大合潮流的夢想了,但我仍願作此一夢,為武俠創作付出時間心血,盼能為世間多寫出一部可讀性高的武俠小說。」
鄭丰,本名陳宇慧,生長於台北,大學就讀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畢業後曾在香港任職投資銀行十三年。
現已離開投資銀行業,定居香港,是五個子女的母親。
自1998年開始創作武俠小說,2007年首部作品《天觀雙俠》獲全球華文新武俠大賽首獎,網路高達四百萬人次的超人氣點閱率,出版後隨即轟動港台大陸三地書市,讀者好評如潮,寫作風格被認為集金庸的大氣、古龍的佈局、梁羽生的典雅,具新世紀武俠大師接班人之姿,甚至被譽為「女版金庸」;作品以經典古武俠風格磅礡呈現,情節驚心動魄,環環相扣,令人欲罷不能,無法釋手。
2009年推出《天觀雙俠》前傳《靈劍》,再次帶動書市,掀起武俠小說熱潮,成為年度最具話題性的暢銷排行榜作品;
2011年推出《神偷天下》,突破自我,顛覆傳統,是開創與眾不同武俠人物風雲力作。
已售出韓國、泰國等地版權,《天觀雙俠》及《靈劍》亦已由知名電視劇組著手籌劃拍攝電視劇中。武俠作品全系列累計至今突破三十萬冊銷售。
著作:
《天觀雙俠》(全四冊)、《靈劍》(全三冊)、《神偷天下》(全三冊)、《奇峰異石傳》(全三冊)
相關著作
《奇峰異石傳.卷一》
《奇峰異石傳.卷二》
《神偷天下.卷一》
《神偷天下.卷三(最終卷)》
《神偷天下.卷二》
《靈劍.卷一》
《靈劍.卷三(最終卷)》
《靈劍.卷二》
《(文庫版)天觀雙俠.卷一》
《(文庫版)天觀雙俠.卷七》
《(文庫版)天觀雙俠.卷三》
《(文庫版)天觀雙俠.卷二》
《(文庫版)天觀雙俠.卷五》
《(文庫版)天觀雙俠.卷八(完)》
《(文庫版)天觀雙俠.卷六》
《(文庫版)天觀雙俠.卷四》
《(文庫版)奇峰異石傳.卷一》
《(文庫版)奇峰異石傳.卷三》
《(文庫版)奇峰異石傳.卷二》
《(文庫版)奇峰異石傳.卷五》
《(文庫版)奇峰異石傳.卷六(完)》
《(文庫版)奇峰異石傳.卷四》
《(文庫版)神偷天下.卷一》
《(文庫版)神偷天下.卷三》
《(文庫版)神偷天下.卷二》
《(文庫版)神偷天下.卷五》
《(文庫版)神偷天下.卷六(完)》
《(文庫版)神偷天下.卷四》
《(文庫版)靈劍.卷一》
《(文庫版)靈劍.卷三》
《(文庫版)靈劍.卷二》
《(文庫版)靈劍.卷五》
《(文庫版)靈劍.卷六(完)》
《(文庫版)靈劍.卷四》
繪者簡介
阿寬 HIROSHI
業餘插畫工作者,因有家族遺傳性色弱,眼中畫面總是非黑即白,喜愛水墨風格擅長武俠題材。
大學開始接案至今小說插畫數十本,近期有《武道狂之詩(蓋亞出版社)》《我的短刃抽出,便是長長的一生(明日工作室)》《奇峰異石傳(奇幻基地出版社)》等作品。
FACEBOOK個人專頁:http://www.facebook.com/boquanlee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廢墟中
天寒地凍,一場鋪天蓋地的狂風大雪剛剛止息。
此時正是午後,終南山上寂靜無聲,平靜寧和。
沒有人能猜想得到,那片白茫茫、平坦坦的白雪之下,竟然掩蓋住了一座怵目驚心的廢墟。
這是終南山寶光寺的舊址,別人可能尋找不到,看不出來,但是韓峰卻絕對不會認錯。
他在這座寺院中度過了兩個年頭,早課晚課,打禪行香,挑水砍柴,練功嬉戲……這兒是比他原本的家更加像家的歸宿。
然而寶光寺已不復存在。
韓峰獨自站在當地,凝望著被白雪覆蓋的「家」,默然無語,心中滿是疑惑。
初上山時,尚未下起大雪,韓峰一眼便看見了被大火燒燬的寶光寺廢墟。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滿地的斷檐瓦礫,想起那封飛鴿傳信中所寫:「寶光寺燬,和尚圓寂……沙彌全數殉難,無一倖存……」
他一想到這廢墟中定掩埋著許多師弟的屍身,不禁全身顫抖,難以克制心中的激憤和恐懼。
他吸了一口長氣,下定決心:「我必須挖掘出師弟們的遺體,好生埋葬,替他們誦念超生。」
他戴上好友小石頭昔年為他縫製的兔皮手套,在斷檐瓦礫之間奮力翻找了一整日。
他找到佛堂供桌的桌腳,桌上的銅香爐,燒黑了的蒲團和半毀的佛像,還有破碎的鍋瓢缽碗等。但是,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具屍身。
三日之前,韓峰在跟隨唐國公李淵赴太原上任的途中,驚聞寶光寺寺毀人亡,立即辭別唐國公李淵和李世民父子,趕回寶光寺,打算親手埋葬遇難的師弟們,並尋訪至交小石頭的下落。
然而事情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並沒有找到師弟們或是小石頭的遺體,只找到一片燒燬的廢墟。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來到寺後的鴿樓勘查,只見鴿樓早已燒成平地,原有的二層樓房如今已不復影蹤,只有幾道矮矮的土牆還立在當地。
他走入鴿樓舊地,地上滿是扭曲焦黑的鴿籠。仔細一瞧,但見所有的籠門都是開著的,籠中連一隻鴿子屍體也沒有,想來有人在起火前打開了所有的籠門,將鴿子都放走了。
他熟知魏居士和小石頭對這些信鴿疼愛非常,定會不顧火勢,衝入鴿樓打開鴿門,不讓心愛的鴿子被活活燒死。
然而他們卻人在何處?
韓峰感到又是沉重,又是困惑。他信步走去,來到了抄鴿信的書房舊地。他記得第一次和小石頭來到這書房找魏居士時,只見房中堆滿筆墨紙硯、書冊信件,雜亂無章;自從小石頭開始在這兒抄寫鴿信後,她便花了不少功夫,將書房徹底地清掃了一番,整理得桌面乾乾淨淨,信札整整齊齊。
然而一場大火後,書房中連桌子、窗櫺、土牆都燒成了焦炭,更別說筆墨信件了。
韓峰心想:「鴿樓中藏了這許多祕密信件,如有敵人攻上山來,魏居士或小石頭一定立即將信件全數燒燬,以免留下痕跡。說不定……這把火正是他們放的?」
他在書房舊地細細探查了一番,盼能找到小石頭留下的半點蛛絲馬跡,然而直到天黑,都未曾找到任何線索。
韓峰頹然在一塊斷石上坐下,望著一抹夕陽緩緩消失在樹梢,心中的疑問不斷升起:「魏居士、小石頭和師弟們究竟是生是死?如果沒有死,他們的人卻在哪兒?」
他呆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信中提及:「和尚圓寂,法身歸葬清心尼庵。」
他立即跳起身,騎著追龍,往山北馳去。他曾運送柴米去清心尼庵,記得尼庵所在,馳出十多里,終於來到尼庵之外。
清心尼庵不大,跟寶光寺一般共有三間草屋,庵中平日由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尼主理,照顧著五十多個小沙彌尼。當時投奔上終南山寶光寺的孤兒中有不少是女孩兒,老和尚便將她們安頓在清心尼庵中。寶光寺的通靜年紀大一些後,也搬到了清心尼庵住下。
這時來開門的是一位老尼,她一身灰布僧袍,滿面皺紋,頭上戴著一頂暖帽。
韓峰連忙向老尼合十行禮,問道:「請問尼師,老和尚……老和尚神光大師的法身是否在此?」
老尼點了點頭,滿布皺紋的臉上露出哀傷之色,指著庵後的一座小小的舍利塔,張開缺牙的口,含混不清地說道:「幾日之前,一個穿著羅漢衫的男孩兒,揹了老和尚的法身來此。我們一起將老和尚火化了,舍利便供在那塔裡。」
韓峰快步上前,在舍利塔前跪倒拜下,心想:「我竟沒有見到老和尚的最後一面,老和尚便已撒手西歸了!」不禁痛哭失聲。
他在舍利塔前默念了數百遍往生咒,才抹淚起身,問老尼道:「請問尼師,那個揹老和尚法身來的男孩是誰?」
老尼搖頭道:「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他也沒說自己是誰。」
韓峰問起男孩兒的形貌,老尼說得不清不楚,但聽起來很可能便是小石頭。
韓峰連忙問道:「他有沒有受傷?」
老尼搖頭道:「受傷?我看他身手靈活,應當沒有受傷。只不過衣服上都是泥土灰塵,好像也有一些血跡。我要他清洗一下,他卻不肯,匆匆離去了,什麼話也沒有多說,神情古怪得很。」
韓峰聽了,實在想不出小石頭行止為何如此怪異,離開清心尼庵後,又去了何處?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住在這兒的通靜小師父呢?」
老尼搖頭道:「她走啦。不久之前,老和尚送了一個病重的中年居士來這兒養病,讓通靜照料他。後來那居士病重不治,往生西方了。通靜為此十分傷心,後來她跟老和尚談話後,又決定搬回寶光寺去啦。」
韓峰聽了一驚,問道:「那位居士可是姓魏?」
老尼道:「正是。」
韓峰心中一痛:「魏居士長年病魔纏身,沒想到他竟就此病逝了。」
他又向老尼詢問過去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但老尼翻來覆去,說的也只有魏居士來此養病不治、通靜離去、小男孩揹了老和尚的遺體來此等情,再也問不出別的訊息來。
韓峰甚是失望。他想回去寶光寺遺址再次搜索探尋,便將坐騎追龍留在清心尼庵,託老尼照顧數日。他懷著滿腹疑竇,告別了老尼,徒步走回寶光寺遺址。
韓峰來到樹林邊上,心中盤旋思索著種種疑點。
忽見樹叢中火光閃動,腳步聲響,言語嘈雜,一群人向這兒走了過來。
韓峰心生警惕:「莫非這些是縱火燒寺的敵人?」
他立即矮下身,四下張望,尋找藏身之處,留意到十多丈外有棵松樹,想起這棵樹下有個大洞,平時小沙彌們總將掃帚水桶等物事留在洞中。他緩緩後退,來到松樹之下,松樹不畏寒,即使在嚴冬之中,仍長滿了針葉,葉上堆滿尚未融化的積雪。
韓峰抬頭望望,不敢躍上樹,怕會抖落積雪,便伸手撥開積雪,鑽入樹洞之中,再將積雪撥回遮住洞口,右手握緊了匕首「天降大刃」。
但聽腳步聲響,十多名男子持著火把走出樹林,來到寶光寺舊址之旁。一人叫道:「有足跡!有人來過這兒。」
那群人的首領立即下令道:「散開,搜!」
眾人舉起火把,四下散開搜尋。幸而這樹洞甚是隱密,天色又漸漸暗下,那些人並未能找到韓峰。
但聽那首領的聲音沙啞低沉,不斷呼喝,指揮手下在廢墟四周探勘。他對一個手下說道:「那人花了不少功夫在此翻找,瞧!他幾乎將每塊亂石磚瓦都翻動過了。」
那手下聲音尖細,說道:「莫非這人也在找那件物事?」
沙啞嗓音之人罵道:「呸!給我閉嘴!」
尖聲那人忙道:「是。是。」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道:「這地方我們都翻過幾十回了,什麼都沒找到。我猜那物事應是被那些小鬼給帶走了……」
沙啞嗓音打斷他的話頭,說道:「誰知道那群小鬼究竟躲在何處?可惜那老和尚自己坐著歸天去了,也沒法向他逼問。哼,就算翻遍了這座終南山,我們也得找出那些小鬼,找出那件物事。找不出來,誰都別想離去!」
尖聲那人似乎頗不情願,低聲應道:「是,是。」
沙啞嗓音又道:「江湖上很多人都聽聞了寶光寺之事,但是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我們在這兒慢慢地找,總會給我們找到的。」
韓峰聽見那人說「老和尚自己坐著歸天去了」,想起在清心尼庵見到的舍利塔,心中一陣揪痛,眼淚又不禁湧上眼眶。
復又尋思:「聽來這些人來到寶光寺,似乎是為了尋找什麼寶物。我在寶光寺住了這幾年,從來不知道我們這兒有什麼珍貴的物事,不然我們又怎會老是吃不飽穿不暖?」
但聽那沙啞嗓音喝令手下繼續搜尋。韓峰屏住氣息,躲在樹洞中更不稍動。直到天色全黑,那首領才下令離去。
韓峰看不出這些人是否便是侵犯燒燬寶光寺的敵人,還是在寺毀之後才上山,專為尋找寶貝而來的。從他們的言談衣著之中,也只能看出他們身負武功,似乎並非官兵,應是江湖人物之流。
韓峰擔心他們口中說要離去,其實還在附近,在樹洞中又等候了一陣子,身上濕冷難受,直到天色全黑,月亮爬到半空,他才緩緩爬出樹洞。
他傾聽良久,又去左近巡察了一陣,才確定那群江湖人物已然遠去。他緩步走入寺旁的樹林,爬到一棵松樹,找了個乾燥的樹椏,吃了點乾糧,便在樹上睡了一夜。
這一夜他憂疲交集,睡得極不安穩。
第二章 述往事
次日清晨,韓峰天沒亮便醒轉來,一躍下樹,在寶光寺周圍探勘巡視,盼能撞見昨夜見到的那些江湖人物,從他們口中多探聽一些消息。
然而他尋了一個多時辰,卻始終沒有見到他們的蹤影。他在西南方的崖下找到一個熄滅的營火,猜想便是那些人昨夜歇息之處,此刻他們不知往終南山的何處去了。
韓峰在山中走了一圈又一圈,仍舊找不到任何線索。
他信步來到往年時時與小石頭一起去休憩談天的離合崖,眼望著老松樹下的石碑,耳中充斥著山崖上的凜冽寒風,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哀痛。自己下山之前,還曾與小石頭一塊兒來過此地,約定再來這兒看日落;怎知這一去,物換星移,人事全非,不但寶光寺燒燬,小石頭也已消逝無蹤!
他抬頭望向老松樹的樹枝,想起小石頭總愛坐在那兒看日落,想起往年小石頭曾一次又一次地坐在這棵老松樹上,等待自己下山辦事回來……如今自己回來了,等待的人卻已不復在此。
他悲痛難已,抱著松樹痛哭了一回,不忍心在此多待,哀然離去。
將近午時,忽然大雪紛飛,狂風呼號,一場大風雪陡然降臨。
韓峰找了一個山坳躲避,等風雪過後,又回到寶光寺的舊址之旁。他見整片寶光寺的廢墟都已被大雪層層掩蓋,再難見到,心想:「幸好我早一日回來,昨日已仔細搜查過此地。如果今日才趕到,燒燬的寺廟被大雪掩蓋,再要挖掘起來就困難得多了。」
他站在當地,望著沉靜厚實的白雪,滿心疑惑:「老和尚為何會坐化圓寂?聽那些江湖人物所說,老和尚似乎並非遭人傷害,而是自己坐化的。那麼究竟是誰燒掉了寶光寺?師弟們是死是活?剛才那些人又在尋找什麼寶物?他們說猜想『那物事被那些小鬼給帶走了』,又說『誰知道那群小鬼究竟躲在何處』,莫非師弟們並沒有死,卻是躲藏在某地?」
這時已近傍晚,忽聽山林深處傳來幾聲尖銳的狼嚎。
韓峰忽然想起許多年前,小石頭曾奮不顧身地從狼群中救出了通靜,隨即腦中靈光一閃:「是了,小石頭告訴過我,老和尚在山頂練武坪邊上設了一個祕密藏身處。當時宇文述的手下士兵追上山來捉拿義士,通吃和小石頭帶領大家到山上的石洞中躲避。廢墟中沒有任何一個師弟的屍身,或許他們全都躲在山上的洞穴裡!」
他這麼一想,心中頓時升起一線希望,立即跳起身,大步往山頂奔去,不多時便來到山頂的練武坪上。
他記得祕密入口是在一塊大石頭之後,當即繞到大石頭後方,想伸手去敲石壁,卻又停下,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可怖的念頭:「如果所有的師弟們都死在裡頭……」
他甩了甩頭,走上一步,忽然聽見左首風聲響動,他不暇細思,立即往後一避,只見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一枝羽箭插在石壁之上,箭尾的羽毛猶自顫動。
韓峰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當時天色已暗,他若非靠著直覺往後閃避了數寸,這箭定然已射上了他的肩頭。
他聽見左右風聲又響,立即矮身著地滾去,滾到大石頭之後,但聽啪啪連響,又有四五枝羽箭插在身邊的土地上。韓峰高聲叫道:「我是韓峰!快住手!」
羽箭果然停下了,不多時,但見一個光頭從大石頭上冒了出來,臉容瘦削白淨,手中緊握弓箭,正是通平。
通平看清了韓峰的臉面,大喜過望,叫道:「峰師兄,是峰師兄!」轉身叫道:「真的是峰師兄!快別放箭,是峰師兄啊!」
卻見四個小小的身影從四面八方的石頭上、草叢後湧出,正是通平、通定、通安及通靜四人,各自手持弓箭。通平仍舊高高瘦瘦,一副乖順老實的模樣;通定臉上多了幾分精明幹練;通安仍是骯髒邋遢,隨遇而安的老樣子,穿山甲「龍王」緊緊跟在他腳邊;留起頭髮的師妹通靜神色中帶著幾分焦慮擔憂,清心尼庵的老尼說她回到寶光寺了,果然不錯。
韓峰見到四人,心中大喜,立即跳起身來,奔上前去,叫道:「通平,通定,通安,通靜!你們都沒事麼?」
通平跳下大石頭,將弓箭掛在肩頭,臉上微微一紅,說道:「峰師兄,你怎麼回來了?真對不住,我們以為你是壞人,才向你放箭。你沒受傷吧?」
韓峰見眾師弟妹都平安,還善用自己傳授的箭法禦敵,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安慰,說道:「不要緊,我沒事。其他師弟們呢?」
通平向周圍望了望,顯然擔心有敵人在左近,說道:「師兄請進來說話。」當先向著石壁走去。
通平打開石壁上的祕門,領著韓峰走入山洞,通定等則手持弓箭,回到剛才的藏身處,繼續守衛。
韓峰雖曾聽通吃和小石頭提起過這個藏身處,卻並未進來過。進入山洞之後,迎面便是一條狹長的甬道,斜斜向下,走出十多步,便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山洞,高闊各有七八丈,甚是寬敞。山洞兩旁有不少穴室,擠滿了人,看來一百多個師弟全都躲在裡面。
韓峰初上寶光寺時,寺中只有五十多個小沙彌;之後數年,天下更加紛亂,逃上山來的孤兒越來越多,此時已超過一百人了。
小沙彌們個個神色恐懼疲倦,見到韓峰,都是又驚又喜,一齊湧上前圍在他身邊,紛紛問道:「峰師兄!你怎麼回來了?「寶光寺怎麼了?」「老和尚怎麼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這裡好冷,我想回去!」
韓峰見眾沙彌還不知道老和尚圓寂的噩耗,只能安慰他們道:「寶光寺太過陳舊,被大雪壓倒了,沒法再住人。老和尚下山去了,大家先安心在這兒住下,我們慢慢想辦法便是。」
等到小沙彌們入睡之後,韓峰才找了通平、通定、通安和通靜四個年紀最大的師弟妹,到石穴深處談話。他先告知通吃身受重傷,瓦崗弟兄帶著他來向自己傳報噩耗;又說了自己趕回山上,見到寶光寺確實燒燬,老和尚已圓寂往生,小石頭下落不明等情。四人都驚得呆了,滿面不可置信之色。
韓峰問道:「我離開之後,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四個小沙彌互相望望,當中數通定最為機伶警醒,他皺眉回想,說道:「起初並沒有什麼異狀。後來我們發現事情有點兒不對,是從老和尚有一回早課後,召集大家說話開始的。」
韓峰忙問:「老和尚對你們說了什麼?」
通定道:「他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只是神情十分嚴肅,不像平時那麼慈祥隨和。他將以前教過我們的禪修方法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要我們牢牢記住。現在回想起來,他好像便是擔心時候不多,因此要我們好好記住他傳給我們的教法。」
通平點頭道:「確實有點兒……有點兒交代後事的味道。」說著眼眶不禁紅了,通靜已開始低聲啜泣。
韓峰問道:「後來呢?你們可知道將有敵人攻上山來?神力大師和其他師兄們有否回來幫忙守禦?」
三個小沙彌和通靜都露出驚訝之色,一齊問道:「敵人?什麼敵人?」
通定搖頭道:「我們離開之前,並沒聽說有什麼敵人,神力大師和其他師兄們也沒有回到山上。」
韓峰聽了,心中疑惑更深:「如果當時的情況果如他們所說,師兄們並沒有前來救援,敵我並未正面衝突,師弟們也沒有一人傷亡,唯有老和尚獨自留在寶光寺中圓寂,那麼小石頭送出的鴿信又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說寺中沙彌都已死了,要大家千萬不要來救援?她是故意這麼寫,還是受到逼迫?她自己又去了哪裡?躲在洛陽城外偷襲通吃和通果的又是什麼人?」
韓峰越想越困惑,尋思:「通平他們知道的甚少,可能因為他們早早便被送到山頂,躲在此處,是以寶光寺中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全不知情。」
他抬起頭,問出一直盤桓在他心中的疑問:「那麼小石頭呢?她到哪兒去了?」
通平和通定等面面相覷,顯然毫無頭緒,通靜坐在一旁,眼淚掉得更急了。
韓峰見他們無法回答,心中更加焦慮,問道:「請你們告訴我,我下山之後,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通定回想過去一個月發生的事,說道:「你離開後,小石頭師兄哭了好幾天,就此病倒了。後來魏居士的病勢忽然加重,老和尚將他送去山北的清心尼庵靜養,請通靜師妹照顧著。此後小石頭師兄不得不打起精神,主持鴿樓,一切鴿信的書寫、傳送,全由他一手包辦。他雖不哭了,卻變得異常消沉沮喪,整日憂心忡忡地。」
通平接口道:「峰師兄應當最清楚了,小石頭師兄平日老愛跟我們講故事、開玩笑,吹牛唬人,帶著大家玩耍胡鬧。那陣子他變得安靜得很,臉上全沒了笑容,又似乎常常哭泣,見到我們也愛理不理的,不似以往那般老愛找人搭訕閒聊。」
韓峰聽他們所說與通吃的敘述吻合,心中更感慚愧懺悔,問道:「你們可知……可知她為何會如此?」
通定道:「我們見他整日愁眉苦臉,跟他平時嬉皮笑臉、百無禁忌的模樣就像兩個人似的,就去問他為了什麼事情煩心,他只擺擺手要我們走開,說他很忙,別去吵他。他不肯說,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擔憂什麼,只猜想或許跟鴿樓的事情有關。」
通靜抹去眼淚,這時開口道:「還有,在我們上山前的最後幾日中,老和尚不時叫他去竹林中,閉門長談。有回我在竹舍外整理藥草,隱約聽見竹舍裡傳來小石頭師兄的哭聲,他似乎在為什麼事情懇求老和尚,老和尚卻堅決不許。小石頭師兄每回從竹林出來,臉色都非常難看,眼圈紅紅的。我問他怎麼回事,他總是搖頭不答,有一回我聽見他自言自語道:『老和尚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承受得起?我怎麼對得起老和尚?』」
韓峰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小沙彌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答不上來。
通定道:「我們只猜測事情應當跟鴿樓鴿信有關,但他的口風很緊,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們。」
韓峰問道:「後來呢?」
通平道:「後來?是了,一日早晨,老和尚叫了我去,命我帶領所有的師弟到山頂的藏身處躲起來,若非他親自上山來找我們,否則絕對不可以出來。我便趕緊帶著師弟們上山來了,全寺只有老和尚和小石頭師兄兩人留下。我們離開時,老和尚站在寺門口相送,就好像平時一般,神色如常。小石頭師兄卻在鴿樓裡忙著,我見到他從鴿樓上放走了幾隻鴿子,向我們招了招手,便進去了。」
通靜又流下眼淚,說道:「那時又怎想得到,那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到老和尚了!」
通平和通定、通安聽了,都失聲痛哭起來。
韓峰心中也自哀然,只能勉強安慰師弟師妹們道:「老和尚在寶光寺坐化圓寂,應是很安穩地西歸的。他的法身已在山北的清心尼庵中火化,舍利子就供在庵後的舍利塔中。等我們有機會時,再一起去清心庵,向老和尚頂禮拜別吧。」
眾師弟妹仍舊哭泣不止。
韓峰只能勉力安慰,讓大家一起念了一百遍往生咒,儘早就寢。
第一章 廢墟中
天寒地凍,一場鋪天蓋地的狂風大雪剛剛止息。
此時正是午後,終南山上寂靜無聲,平靜寧和。
沒有人能猜想得到,那片白茫茫、平坦坦的白雪之下,竟然掩蓋住了一座怵目驚心的廢墟。
這是終南山寶光寺的舊址,別人可能尋找不到,看不出來,但是韓峰卻絕對不會認錯。
他在這座寺院中度過了兩個年頭,早課晚課,打禪行香,挑水砍柴,練功嬉戲……這兒是比他原本的家更加像家的歸宿。
然而寶光寺已不復存在。
韓峰獨自站在當地,凝望著被白雪覆蓋的「家」,默然無語,心中滿是疑惑。
初上山時,尚未下起大雪,韓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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