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死亡

媒體推薦：「犯罪小說裡最詭變多端的智慧型罪犯。」──《每日郵報》
「超乎想像的絕妙佈局，緊湊逼人的懸疑刺激！」
──《美國圖書館協會Booklist書評》
「彼得‧詹姆斯技冠群雄的驚悚大作……引人注目……緊張期待……滿足讀者想像的複雜謎團。」──《泰晤士報》
「有些時候，我們身不由己、得和某些自以為是的小說一起在公眾面前亮相；但回到家裡，卻又實在不想拿起來翻閱。不過，這一本書著實令人鬆了一口氣，因為我們真的找到了一本真的會讓人愛不釋手的佳作。」──茱莉．柏契爾（英國專欄作家）
「讓我想一口氣讀完！」──《...

七點三十分，格倫•布蘭森和尼科爾，以及一名羈押警官走進偵訊室，布萊恩•畢夏普和他的律師已經坐在裡面。

穿著連身衣褲的畢夏普，眼睛底下出現黑眼圈，皮膚呈現關在監獄特有的蒼白。他有刮鬍子，但顯然是在燈光不足的環境刮的、或是刮得很匆忙，有些地方沒刮乾淨；他的頭髮也不像之前那麼整齊。僅僅過了三十六個小時，畢夏普看起來已經像是被關了很久的樣子。

雷頓•洛伊德抬頭看著布蘭森和尼科爾。「早安，兩位。我希望你們現在就釋放我的客戶。」

「很抱歉，先生。昨晚偵訊的內容，讓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你的客戶。」

畢夏普的身體彷彿被打垮了，嘴巴闔不攏，困惑地轉身望著自己的律師。

雷頓•洛伊德整個人跳起來。「我的客戶有不在場證明！」

「每件證據都經過深入調查。」布蘭森說。

「這實在太荒謬了！」洛伊德律師抗議：「我的客戶對你們完全開誠佈公，他回答了你們提出的所有問題。」

「這一點在審判時會註明。」布蘭森回答。接著，他不再多說，直接對畢夏普宣告：「布萊恩•戴斯蒙•畢夏普，你因為涉嫌在今年八月四日前後，在東蘇塞克斯郡的布萊頓市，殺害凱瑟琳•瑪格麗特•畢夏普而遭到警方起訴。你可以保持沉默，但如果你在被問及將來作為你庭審抗辯依據的問題時保持沉默，則可能對你的辯護產生不利影響。現在你所說的一切，都可能作為呈堂證供。你聽清楚了嗎？」

畢夏普再看律師一眼，然後回望布蘭森。「是。」他低低地說出這個字。

布蘭森轉向雷頓•洛伊德。「我們會安排你的客戶在今天下午兩點到布萊頓治安法庭出庭，屆時我們會請求法官讓他還押候審。」

「我們會申請保釋。」洛伊德堅定地說，然後對畢夏普微笑，希望他安心。「我的客戶是正直的公民、社會的棟樑，我確定他會交出護照，而且會提出高價值的擔保。」

「那會由法官來決定。」布蘭森回答道。然後，布蘭森和尼克•尼科爾回到蘇塞克斯警局，把畢夏普交由他的律師及獄卒去處理。

□

皇家檢查總署的初級律師離開之後，格雷斯打了個內部電話給他的朋友，科技支援部主任卜萊安•庫克，請教他對於昨晚拖進警方汽車扣押場的那輛火燒車有什麼發現。

「我還沒有指派鑑識人員去調查那輛車，羅伊。」庫克說：「太多人休假了，局裡所有的人也都在忙那兩件命案。為什麼想知道？你認為火燒車和命案有關聯嗎？」

「不，我只是好奇。」

雖然有格倫•布蘭森這個大嘴巴，格雷斯和克莉奧•莫瑞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太多人知道，格雷斯也喜歡繼續保持低調，以免有人認為這是一種不專業的表現。

「我知道車主是殯儀館的克莉奧•莫瑞。」庫克說。

格雷斯不確定庫克的語氣中是否帶有諷刺意味，不過，接下來庫克說的話就無庸置疑，帶著明確的諷刺。「她是你的朋友，對吧？」

「是的，我們是朋友關係。」

「我也聽說了！聽好，有什麼消息我就會讓你知道。我們已經派員前往醫院，我知道有一個牽涉到這樁火燒車案件的人現在要靠維生系統才能存活。所以，我會做一個完整的報告……只要給我兩倍的預算、再多十個鑑識人員！」

格雷斯謝過庫克，然後檢查埃莉諾打的簡報摘要。看完之後，格雷斯打開黑莓機上的日誌，看他這一整天的行程。今天早上的記者會，他們至少有些好消息可以報告。下午兩點，格雷斯必須出席畢夏普的還押庭，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接著，是六點半的簡報會議，如果沒有其他重要進展的話，說不定今晚可以早點下班。格雷斯真的需要補充睡眠，以免因為疲倦而開始犯錯──他覺得自己已經在危險邊緣了。

□

愛德華街法院大樓裡，三號法庭上有三位法官──兩女一男。這個法庭只是一個樸素的小房間，裡面有呈階梯狀排列的木頭椅，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媒體區。布萊恩•畢夏普現在換回自己的衣服，淺黃褐色外套，裡面是馬球衫及海軍藍色的休閒褲。站在被告席上，看起來仍然非常悲慘。

面對法官席的人包括皇家檢查總署初級律師克里斯•賓思、畢夏普的律師雷頓•洛伊德、格雷斯及布蘭森。另外，大約有三十名記者擠在旁聽席上。

格雷斯沮喪地發現今天的審判長是頭髮漂成白金色的妙麗•昆廷，她穿著一身看起來很昂貴的套裝。這個城裡的所有法官之中，就屬昆廷最令格雷斯厭惡。今年稍早，格雷斯和昆廷曾經有一次激烈的爭執，也在這一個法庭，格雷斯希望拘押某個嫌犯，卻遭昆廷拒絕，拒絕的理由完全不合乎邏輯──就格雷斯的看法，那樣做也非常危險。昆廷今天會不會做同樣的事情呢？

開庭過程不長。雷頓•洛伊德做了一番激昂的陳述，要求法官讓畢夏普交保釋放；克里斯•賓思則強力反駁洛伊德的說法。法官們只花了一些時間討論，妙麗•昆廷就開口宣布。

「保釋駁回。」昆廷說話方式帶點傲慢，像朗讀老師一樣把每個字的音發得相當精準。昆廷對著畢夏普及其律師說：「理由是基於犯行的嚴重程度，我們認為畢夏普先生有潛逃的可能，同時我們也知道警方正在調查嫌犯涉及的另一起嚴重犯行，繼續羈押可避免畢夏普先生接觸任何證人，保護大眾的安全非常重要。」接著，昆廷像是施捨畢夏普一個天大的恩惠似地說：「由於你是本地人，我們認為在你接受審判之前，暫時羈押在陸易斯鎮監獄對你最方便。你將還押候審，直到下週一再出庭。」

昆廷接著拿起一枝筆，繼續寫東西。

人們開始走出法庭，格雷斯從座位上走出去，心滿意足。不過，在他經過被告席時，畢夏普開口對他說話。

「我可以跟你說一些話嗎，警司？」

洛伊德從座位上跳起來，站在他們兩個人中間。

「我不建議你這麼做。」洛伊德對畢夏普說。

「你自己也沒做得多好！」畢夏普生氣地回嘴道。然後，他轉身面對羅伊•格雷斯。「拜託，人不是我殺的，請相信我。」畢夏普懇求：「外面有個人殺了兩個女人，一個是我親愛的老婆，另一個是我的好朋友。請不要因為我被關起來，就停止追查真兇。拜託！」

「畢夏普先生！」雷頓•洛伊德提醒他：「不要再說了。」

格雷斯離開法庭的時候，畢夏普的話語在他耳邊迴盪，格雷斯以前也聽過許多十惡不赦的罪犯說出絕望的最後請求。

但一如往常，格雷斯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安。

□

在變色龍行動和西北風行動六點半的聯合簡報之前，有個事前規劃會議，會議中卜蘭登•杜根提醒羅伊•格雷斯：有問題了。

所以，在說完開場白和簡要說明當日情況之後，格雷斯對兩個調查小組的主要成員報告：布萊恩•畢夏普在蘇菲•哈靈頓命案中的時間排序表出現疑點。格雷斯轉向柯賓警員，請她向大家說明。

亞卓安•柯賓個性不像外表那麼凶悍，而且她上台說話會很緊張。「我拼湊出布萊恩•畢夏普在八月四日星期五下午及晚上的行蹤，所根據的資料包括：親屬聯絡警官布克莉女警提供給我的訊息，以及霍夫無線計程車行司機馬克•塔克威爾的說辭，還有布萊頓警用監測系統拍到的錄影畫面，以及民眾提供的證詞，畢夏普的行動電話通聯紀錄，還有英國電信公司所提供的行動電話電池追蹤塔柱的標繪圖，可以顯示畢夏普手機的移動路線。」

柯賓停下來，滿臉脹紅外加滿頭大汗。格雷斯覺得她有點可憐，身為一個好警察不代表有自信可以面對群眾發言。柯賓把筆記本往前翻一頁，像是在確認些什麼，然後接著說：「對變色龍行動小組來說，從八月三日星期四晚上十一點二十分開始，到八月四日星期五早上六點三十六分，這段時間內畢夏普的手機都沒有移動過。」

「這項訊息是不是可能有以下不同的解讀方式：在這段時間內，畢夏普沒有空間上的移動？或他有移動，但沒有帶手機？或是手機關機了？」格雷斯詢問。

「長官，就我了解，手機在待機時或使用中，會不斷與最靠近的基地台交換訊號──基本上，手機會和基地台對話，告訴基地台它的所在位置。架設在倫敦境內的追蹤塔柱接收到一連串畢夏普手機傳回的訊號，顯示畢夏普在當天晚上十一點至十一點十五分左右，從皮卡迪利回到諾丁丘。最後的訊號是由位於西倫敦的貝斯瓦特一處基地台接收；再下一次的訊號交換則是發生在早上六點三十六分，地點在相同的基地台。」

雖然這點報告內容提出的時間點符合費爾•泰勒所述畢夏普離開沃爾斯利餐廳的時間，但格雷斯明白：這一點對於調查沒有幫助。畢夏普可能把手機關機，好讓他半夜開車回布萊頓的過程中不會被追蹤塔柱標記下來；而畢夏普也可以爭辯說：他關掉手機是為了不受打擾、好好睡一覺。不過，柯賓警員接下來報告的內容讓格雷斯坐直了身體。

「到八月四日星期五下午六點四十五分以前，畢夏普手機的移動過程與他的說法相符，我們也都已經明瞭。紀錄顯示畢夏普從倫敦直接出發到北布萊頓高爾夫球俱樂部，然後從那裡又直接抵達蘇塞克斯警局。追蹤紀錄也標繪出畢夏普從蘇塞克斯警局到杜文精品飯店的路程，然後，畢夏普可能將手機關機，時間從十二點二十八分到兩點十七分；這段時間也與布克莉女警官通報畢夏普從杜文精品飯店失蹤的時間重疊。

柯賓暫停一下，看著安靜的會議室，每個人都非常專心地注視著她，偶爾寫下筆記。格雷斯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她接著說明。

「在同樣這一段時間裡，有三架監視錄影機拍到畢夏普。一架攝影機在公爵路和艦隊街的交叉口，在杜文精品飯店同一條路上；一架在倫敦路的聖彼得教堂對面；另一架在布萊頓碼頭對面的國王大道上。畢夏普說他離開飯店的原因是，他想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我覺得有點奇怪。」諾曼•普丁說：「畢夏普搞失蹤這兩次，他都把手機關機。」

格雷斯點頭，沉思一下，然後示意柯賓繼續。

「八月四日星期五下午，從兩點十七分到六點四十七分這段時間，手機訊號呈現靜止狀態，表示畢夏普留在飯店房間裡。這一點也符合親屬聯絡警官琳達•布克莉的報告：畢夏普在兩點二十分左右回到飯店，布克莉每次用室內電話查詢時，畢夏普都在飯店房間裡，最後一次查詢是六點四十五分。接著，手機位置標繪圖顯示畢夏普往西方移動一哩半。這一點符合潘蜜拉•布克莉向計程車司機馬克•塔克威爾求證的結果，塔克威爾聲稱當時他載畢夏普到蘭斯多恩廣場飯店。就我了解，霍夫無線計程車行的排班紀錄也證實這一點。」柯賓望向潘蜜拉•布克莉女警。

「是的，沒錯。」潘蜜拉•布克莉說。

柯賓翻到下一頁。「畢夏普在七點五分登記入住蘭斯多恩廣場飯店──三個小時前，飯店接待處的員工接到一通不知名男子來電，以畢夏普的名字預約住宿好幾晚。」柯賓讀出報告。

格雷斯迅速翻閱自己的筆記。「畢夏普宣稱他接到一名刑警的電話，通知他搬到不同的飯店，已經安排一輛計程車去接他，要他從後門離開，這樣才能避開堵在飯店外面的成群媒體記者。畢夏普說那位刑警是康寧小隊長──但經過調查，在蘇塞克斯警局裡沒有任何警員名叫康寧。」

「還有，亞卓安，是不是沒有紀錄顯示畢夏普的手機曾經撥打電話到蘭斯多恩廣場飯店？」杜根總督察提問。

「沒錯，長官。」柯賓接著補充：「杜文精品飯店方面也證實：在畢夏普入住的時間裡，沒有任何室內電話打到蘭斯多恩廣場飯店。」

「在他外出的時候！」諾曼•普丁突然興奮地說：「在他出去吃午餐、亂逛的時候，他可以買一支易付卡手機，然後再丟掉就可以了。他可能買來專門打那些電話──以及其他我們不曉得的電話。」

「很有趣的想法。」格雷斯表示：「很好，諾曼。」

「比起杜文精品飯店，蘭斯多恩廣場飯店離蘇菲•哈靈頓的家比較近。」杜根說：「這一點可能很重要。」

七點三十分，格倫•布蘭森和尼科爾，以及一名羈押警官走進偵訊室，布萊恩•畢夏普和他的律師已經坐在裡面。穿著連身衣褲的畢夏普，眼睛底下出現黑眼圈，皮膚呈現關在監獄特有的蒼白。他有刮鬍子，但顯然是在燈光不足的環境刮的、或是刮得很匆忙，有些地方沒刮乾淨；他的頭髮也不像之前那麼整齊。僅僅過了三十六個小時，畢夏普看起來已經像是被關了很久的樣子。雷頓•洛伊德抬頭看著布蘭森和尼科爾。「早安，兩位。我希望你們現在就釋放我的客戶。」「很抱歉，先生。昨晚偵訊的內容，讓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你的客戶。」畢夏普的身體彷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