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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你永遠不該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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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想用性命來懺悔,
千萬別在傑克.李奇面前做壞事!
李奇在「母之安息」鎮遇上了麻煩。
這裡有廣大無邊的麥田、陰沉排外的居民,以及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地名,如果是平常的他,根本不會想在這種鳥地方多作停留。但這次,他決定為一個名叫蜜雪兒‧張的女人破例。
她把李奇誤認成私家偵探基佛,基佛原本在鎮裡調查某個案件,如今卻無故失蹤,蜜雪兒懷疑他可能遭到了不測。
他們在基佛住宿的汽車旅館房間裡找到寫著「死兩百人」的神秘字條和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兩人進一步前往基佛的住處,卻發現所有資料早已被掃蕩一空。
不得已之下,李奇只好從源頭查起,他遠征至洛杉磯、芝加哥、鳳凰城、舊金山,希望能找到基佛的委託人,卻意外遭到職業殺手的狙擊和東歐黑幫的追殺。
越深入案情,李奇越相信,基佛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更捲入了難以想像的陰謀,而解開真相的關鍵,就在隱藏無數犯罪的秘密網路「深網」之中……
作者簡介:
李查德 LEE CHILD
1954年生於英國。上高中時,獲得獎學金成為《魔戒》作者托爾金的學弟。之後他曾就讀法學院、在戲院打工,最後進入電視台,展開長達18年的電視人生涯,製作過許多叫好叫座的節目。
40歲那年,李查德在一夕之間失業了,但就像他筆下智勇雙全的傑克.李奇總能化險為夷一樣,他將這個中年危機化為最有利的轉機。酷愛閱讀的他花了6塊美金買了紙筆,寫下「浪人神探」傑克.李奇系列的第一集《地獄藍調》,結果一出版就登上英國週日泰晤士報的暢銷排行榜,在美國更贏得推理小說最高殊榮之一的「安東尼獎」以及「巴瑞獎」最佳處女作,並獲得「麥卡維帝獎」和「黛莉絲獎」的提名。而次年出版的第二集《至死方休》亦榮獲「W.H.史密斯好讀獎」。此後他以一年一本的速度推出續集,每出版必定征服大西洋兩岸各大暢銷排行榜,更風靡了全球43國的讀者。
2004年,李奇系列的第8集《雙面敵人》再次贏得「巴瑞獎」最佳小說,並榮獲在古典推理界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尼洛.伍爾夫獎」最佳小說,也讓李查德的天王地位更加不可動搖!第9集《完美嫌犯》和第18集《永不回頭》則分別被改編拍成電影《神隱任務》正、續集,由動作巨星湯姆‧克魯斯飾演傑克‧李奇,備受好評。正如同故事大師史蒂芬‧金的讚譽:「所有關於傑克.李奇的冒險故事都棒呆了!」
李查德目前長居美國,在紐約曼哈頓與法國南部都有居所。他已婚,並有一個成年的女兒。
●李查德英文官網:www.leechild.com
譯者簡介:
王瑞徽
淡大法語系畢業。曾任雜誌編輯、廣告文案等職,現專事翻譯,譯作包括雷.布萊伯利的科幻小說等等。
●【謎人俱樂部】臉書粉絲團:www.facebook.com/mimibearclub
●22號密室推理官網:www.crown.com.tw/no22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李奇系列是當今驚悚小說的黃金標竿……在《千萬別惹我》一書中,李查德將傑克‧李奇顛倒眾生、呼風喚雨的魅力推向了另一個高峰!──戴頓每日新聞
深沉的驚悚小說……李查德在他廣受喜愛的傑克‧李奇系列的第二十部作品《千萬別惹我》中所呈現的,恰好符合讀者對這位長年穩坐暢銷排行榜作家的期待:有趣的人物、扣人心弦的情節和熱血的動作場景,肯定讓讀者拍案叫絕!──明星論壇報
又一本推理傑作!……李查德被封為驚悚小說界的翹楚果然是有道理的,他總是有本事將一些怪異的元素和稀鬆平常的材料整合為迷人又具原創性的作品。──美聯社
李查德的李奇系列在一陣歡欣鼓舞的巨大回響中推出了第二十本。這本書的所有一切──從李奇靈敏的偵探嗅覺開始,還是一如往常般地犀利。看來這位大個子正聲勢大漲,寫他的人也一樣。──紐約時報
李查德端上緊湊刺激的情節、洗鍊的對白、出色的背景敘述,以及構局巧妙的懸疑性。然而數以百萬計吸引我們一再回頭的原因之一,還是有機會能夠跟著這位大個子四處遊走,置身於各種驚險的故事情境中。──奧勒岡人日報
李奇系列的二十部作品我全都讀了,我大概上癮了吧,真的等不及想看第二十一本!──《紐約客》雜誌
傑克‧李奇再出江湖……對新讀者而言,本書是絕佳的起點,而老書迷將會欣喜地迎接李奇再度出手。──《圖書館員》雜誌
李查德掌控全局的技巧讓這本懸疑作品讀來暢快淋漓!──出版家週刊
絕妙非凡的驚悚小說!──紐約每日新聞
技壓群倫的英雄這回陷入了空前的險境!──《書單》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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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驚悚小說……李查德在他廣受喜愛的傑克‧李奇系列的第二十部作品《千萬別惹我》中所呈現的,恰好符合讀者對這位長年穩坐暢銷排行榜作家的期待:有趣的人物、扣人心弦的情節和熱血的動作場景,肯定讓讀者拍案叫絕!──明星論壇報
又一本推理傑作!……李查德被封為驚悚小說界的翹楚果然是有道理的,他總是有本事將一些怪異的元素和稀鬆平常的材料整合為迷人又具原創性的作品...
章節試閱
1
搬動像基佛這樣的大塊頭並不容易,就像拚命想把一張特大雙人床墊拖下水床一樣。因此他們將他埋在房子附近。這麼做也算合理,因為榖物收割還要再一個月才會開始,農地上的任何騷動從空中都可以清楚看見。而對於基佛這號人物,他們一定會動用飛機。他們將會派出搜查機、直升機,甚至空拍機。
他們從午夜開始行動,考慮到這樣比較安全。他們身在一萬英畝大的荒郊野地裡,地平線上唯一看得見的人造工程就是往東的鐵軌,可是午夜距離最後一班夜間火車是五小時,距離第一班晨間火車是七小時,因此不會有人在暗中窺探。他們的挖土機駕駛室頂端橫桿上裝有四具聚光燈,就像小孩拼裝的玩具小卡車那麼花稍,四道光束匯集成一大片白晃晃的鹵素亮光。因此,能見度也不成問題。他們從豬舍裡的坑洞開始挖掘,這裡頭原本就夠混亂的了,每隻豬重達兩百磅,而每隻豬都有四條腿,總是踩得滿地爛泥。從空中什麼都看不見,就算用熱感應攝影機也一樣,畫面會因為動物本身以及牠們排放的一堆堆糞尿的熱氣騰騰而整個發白。
安全得很。
豬是愛挖土的動物,因此他們特別把坑洞挖得深一些。這也不成問題,挖土機的手臂很長,用靈活的七呎長鉸接式挖斗臂很帶勁地剷著,油壓活塞桿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引擎賣力地忽而嘶吼忽而靜止,駕駛室隨著一鏟一鏟的土被倒在一旁,不斷升起又落下。當坑洞挖掘完成,他們讓挖土機倒退,迴轉,然後用挖斗把基佛推入他的墳墓,又刮又滾,讓他的遺體沾滿泥土,直到它翻過洞口,掉進燈光昏暗的坑穴中。
只是有件事出了差錯,而且剛巧就發生在這節骨眼。
晚班火車遲到了五小時。次晨他們會聽見調幅電台報導,有一節車廂故障導致火車在南方一百哩的地方被迫停駛。可是這時他們並不曉得,他們只聽見遠遠的交叉路口傳來悲傷的汽笛聲,而他們也只能轉身,茫然注視著不遠處一長列隆隆駛過的明亮車廂,一節接著一節,有如夢中的場景,彷彿沒有盡頭。但是火車終於遠離,鐵軌繼續吟唱了一分鐘,接著火車尾燈被午夜的黑暗吞沒,他們回頭繼續幹活。
列車在北方二十哩的地方減速,在一陣嘶嘶聲中緩緩停下,所有車廂門滑開,傑克‧李奇下車,踏上位於足足有一棟公寓房子大小的穀物儲存塔前方的月台。在他左邊有另外四座儲糧塔,全都比第一座還要高大,在他右邊是一間飛機庫尺寸的巨大金屬棚屋。還有好幾盞以規律間隔排列、安裝在柱子頂端的蒸汽燈,在黑暗中投下一排圓錐形的黃光。深夜空氣中帶有薄霧,就像年曆上標記的,夏季已到了尾聲,秋天不遠了。
李奇立在那裡,在他後方,火車再度上路,奮力拖拉著進入鏗隆鏗隆的緩慢節奏,接著加速,激起的氣流拉扯著他的衣服。他是唯一下車的乘客。這也不奇怪,這裡算不上是通勤樞紐,放眼望去全都是與農業相關的東西,只在儲糧塔和大棚屋之間勉強擠出一點空間做為形式上的乘客設施,而且只局限在一棟似乎備有售票口和候車座椅的簡單建築。蓋成傳統鐵路建物的形式,看來像是暫時塞在兩座閃亮油桶之間的小孩玩具。
可是那上頭掛著的一塊和它等寬的站名牌上寫著李奇來到這裡的理由:母之安息。他在地圖上發現,覺得真是很棒的火車站名。他猜想也許是因為鐵路線在這地點穿過昔日的馬車隊路徑,而很久以前這裡發生過故事,也許有個年輕孕婦在這裡分娩,而顛簸的馬車讓情況更糟,也許馬車隊在這裡停留了幾週,或一個月。也許多年以後有人憶起這件事,也許是她的後代,一則家族傳說,也許這裡有一間小展覽館。
也可能是比較哀傷的版本,也許有個產婦在這裡下葬,年紀太大沒能順利生產,如果是這樣應該會有紀念碑石。
無論是哪一種,李奇心想不如把它找出來,畢竟花了那麼多時間來到這裡,多繞一些路也不算什麼,所以他才下了火車。一開始感到相當失望,他的期待偏離事實太遠了。他原本想像這裡只有幾棟髒舊的房子,一間只有一匹馬的落寞欄舍,還有小展覽館,開放時間不定,由一名志工看管,也許就是住在那些房子裡的一個老人。或者墓碑,也許是大理石碑,立在方形的鍛鐵圍籬內。
他沒料到那些巨大的農業基礎設施。其實他該想到的,穀物遇上鐵道,它總得運到別的地方去。每年總有數十億蒲式耳,數百萬噸吧。他走向左側,從建物之間的空隙望過去,視線一片昏暗,可是他依稀看見幾間約略成半圓形的房舍,顯然是給車站員工居住的房子。還有一些燈光,他希望那裡有汽車旅館,或者餐廳,或兩者都有。
他走向出口,習慣性地繞過地上的蒸汽燈亮光,可是他發現最後一盞是避不掉了,因為它就設在出口柵門的正上方。於是他決定省下繞圈子的麻煩,直接從第二盞到最後一盞燈的光線底下走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從暗處冒出來。
她帶著不凡的爆發力向他衝過來,兩個急切的箭步,像是很高興能看見他,肢體語言充滿了寬慰和安心。
接著卻突然變了。變成全然的失望。她突然煞住,嘆了聲。「啊。」
她是亞洲人,但並不嬌小,大約五呎九吋高,說不定有十吋,而且相當健壯,全身看不見一根骨頭,絕非瘦弱可憐的浪女。李奇估計她約有四十歲,一頭黑色長髮,身穿牛仔褲、T恤和鋪棉短外套,腳上穿著綁鞋帶的鞋子。
他說:「晚安,小姐。」
她越過他的肩膀張望。
他說:「沒別的乘客了。」
她注視他的眼睛。
他說:「除了我沒人下火車,所以妳朋友大概沒來吧。」
「我朋友?」她說。不明確的口音,普通美國腔,到處都聽得到。
他說:「到這兒來不就為了接朋友,不然會是為了什麼?大半夜的,這裡應該沒什麼可看吧。」
她沒回答。
他說:「可別告訴我,妳從七點等到現在。」
「我不知道火車誤點了,」她說:「這裡收不到手機訊號,鐵路公司也沒派人出來解釋一下,而且我猜小馬快遞今天大概請病假了。」
「他不在我的車廂,也不在下兩節車廂。」
「誰?」
「妳朋友。」
「你又不知道他的長相。」
「他很高大,」李奇說:「所以妳一看見我就衝出來,妳以為我是他,至少有那麼會兒。而我的車廂沒有大塊頭,下兩節車廂也沒有。」
「下一班火車是幾點?」
「明早七點。」
她說:「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只是經過。」
「火車經過這裡,你不是,你下車了。」
「妳對這地方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
「妳有沒有看見展覽館或墓碑石?」
「你來做什麼?」
「問話的是什麼人?」
她頓了一下,說:「無名小卒。」
李奇說:「鎮上有沒有汽車旅館?」
「我就住在那裡。」
「還可以嗎?」
「就是汽車旅館。」
「可以接受,」李奇說:「有空房嗎?」
「沒有才奇怪。」
「好吧,那麻煩妳帶路了,別整晚在這兒枯等。我天一亮就會起床,到時會去敲妳的房門叫妳起床,但願妳朋友一大早就會抵達這裡。」
女人沒說話,只是再次掃了眼寂靜的鐵軌,然後轉身,帶頭走出車站。
2
汽車旅館比李奇預期的大了許多。是一棟兩層樓U形建築物,總共三十個房間,停車空間很充足,可是被佔用的停車格卻不多。客房空了一半以上。旅館顯然是用灰泥磚建造的,粉刷成米黃色,搭配漆成棕色的鐵製樓梯和扶手。沒什麼特色,可是卻看來相當乾淨而且維護得不錯。所有燈泡都沒壞,李奇住過很多比這更糟的地方。
辦公室在一樓左邊第一個房間。桌子後面有個職員,一個大肚子、看來像裝了一隻玻璃假眼的矮小老人。他把二一四號房鑰匙交給女人,她沒打招呼便走了。李奇問他住房費用,那人說:「六十塊錢。」
李奇說:「一星期?」
「一晚。」
「我四處走跳。」
「什麼意思?」
「我住過不少汽車旅館。」
「所以?」
「我看不出這裡有六十塊錢一晚的價值,頂多二十。」
「二十不可能,那些房間很貴的。」
「哪些房間?」
「樓上的。」
「我住樓下就可以。」
「你不需要和她住近一點?」
「和誰住近一點?」
「你的女朋友。」
「不,」李奇說:「我不需要和她住得多近。」
「樓下四十塊。」
「二十。你的房間超過一半是空的,生意清淡,有二十塊可賺強過什麼都沒有。」
「三十。」
「二十。」
「二十五。」
「好吧。」李奇說著從口袋掏出一捲紙鈔,抽出一張十元、兩張五元和五張一元的。他把錢放櫃台上,獨眼人用誇耀的勝利手勢,從抽屜拿出連在一○六號房木牌上的鑰匙來給他。
「在後面角落,」那人說:「樓梯旁邊。」
樓梯是鐵製的,每當有人上下便會發出鏗鏗鏘鏘的噪音,不算整棟旅館最好的一間。小心眼的報復方式,可是李奇不在乎。他猜今晚他會是最後一個上床睡覺的,應該不會有比他更晚到的投宿客了,他預期自己應該能不受打擾,在這寂靜的原野夜晚一睡到天亮。
「謝謝。」他說著便帶了鑰匙離開。
獨眼人等了三十秒,然後撥打辦公桌上的電話。當對方接聽,他說:「她到車站去接了一個人,很晚才回來。她等了五小時,把那傢伙帶回旅館,那人訂了一個房間。」
問題隨著一陣沙沙的劈啪聲傳來,獨眼職員說:「同樣是個大塊頭,一個小氣的混球,跟我討價還價了半天,我給了他一○六號房,後面角落那間。」
又一陣窸窣作響的發問,接著那人回答。「這裡不行,我在辦公室裡。」
又一陣嘶嘶聲,可是這次語氣不一樣,節奏也變了。是指示,不是提問。
獨眼人說:「好吧。」
他掛了電話,吃力地站起,走出辦公室,抬起閒置在一○二號房門口的塑膠涼椅,把它搬到柏油地面上可以同時看見辦公室門和一○六號房門的位置。你現在看得到他的房間嗎?是剛才的問題,找個看得見的位置然後整晚盯著他,則是指示,而獨眼人一向遵從指示,儘管有時會有點不情願,就像現在,他調整角度,一屁股跌坐在不舒適的塑膠椅子上。在戶外,又是寒涼的深夜。不是他喜歡的做事方式。
李奇從房內聽見塑膠涼椅刮過柏油地面的聲音,可是他不在意。這只是夜裡偶發的聲音,不具危險性,不是手槍擊發子彈,不是刀子咻地出鞘,不至於讓他擔憂。唯一的擔憂是穿著繫帶鞋的腳步聲出現在外面人行道上,接著有人敲他的門。他在車站遇見的那女人似乎問題一大堆,而且似乎覺得自己應該得到答案。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但那只是刮地聲,不是腳步聲或叩門聲,因此李奇沒放在心上。他折好長褲,把它平放在床墊底下,接著洗去一整天的污垢,鑽進被窩。他把腦子裡的鬧鐘設定在清晨六點,伸了一次懶腰,打了一次哈欠,睡著了。
曙光一片金黃,不帶一絲粉紅或紫。天空是滌藍色,像洗過千百次的舊襯衫。李奇又沖了澡,穿上衣服,走到外面迎接新的一天。他看見那把涼椅,是空的,不知為何擺在車道上,可是他沒多想。他盡可能輕輕地爬上金屬樓梯,小心翼翼踏出腳步,讓原本的鏗鏗聲減低為模糊的隆隆震動聲。他找到二一四號房,敲了敲門,堅定但慎重,就像他想像中的高級飯店服務生的做法。我來叫您起床了,女士。她還剩四十分鐘左右,十分鐘起床準備,十分鐘沖澡,十分鐘走路到車站,這樣應該能在早班火車抵達前趕到。
李奇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到了街上,此時的街道寬敞得夠稱得上是廣場。大概是為了那些緩慢又笨重的農用卡車吧,方便它們可以轉彎、調動,在地秤、受理站和穀物儲存塔前面一字排開來。柏油路上還埋設了鐵軌,相當浩大的作業,也許是專供本地使用的某種中心設施,而在美國的這種鄉下地方,這意謂著半徑兩百哩範圍的區域。難怪有那麼大的汽車旅館,因為農夫會從四面八方來到本地,在搭火車遠赴某個外地城市之前或之後在這裡住一宿。也許他們會在一年當中的某個時節全部湧了來,例如在遠方的芝加哥期貨看漲時,因此需要三十個客房。
這條寬廣的街道或廣場,不管它是什麼,基本上是從南往北延伸,分布其中的鐵軌和閃亮的基礎設施標示出右邊,也就是東區的界線;而相當於主街道的地帶則標示出左邊,也就是西區的界線。汽車旅館就在那一帶,還有一間餐館,還有一間雜貨店。在這些建築物後方,小鎮的房屋往西零星地拓展為半圓形區域。稀稀疏疏,雜亂無規劃,鄉村味。約有一千個居民吧,說不定更少。
李奇沿著寬廣的街道往北走,想尋找昔日的馬車隊路徑。他推測它應該會以東西向和他的路線交叉,這正是馬車隊的精神。到西部去吧,年輕人。充滿挑戰刺激的年代。他看見前方五十碼外有個交叉路口,就在最後一座儲糧塔再過去的地方。一條東西向的筆直公路。右邊的路面被朝陽照得通亮,左邊則是漫長而且樹蔭濃密。
鐵路叉口沒有防護設施,只有紅綠燈。李奇站在鐵軌上,回頭凝望著南邊,他走過的地方。在昏暗天光下,就他視線所及,起碼有一哩的範圍沒有別的交叉口。北邊,同樣在至少一哩範圍內沒有其他交叉口。如果母之安息鎮上確實有一條東西向的馬車通道,應該就是他此時站的地方了。
這條路相當寬敞,路面微微隆起,是用從兩側的淺溝挖出的泥土堆成的。上頭鋪著厚厚的柏油,已經因為時間久遠而泛著灰白,到處有風化的龜裂痕跡,邊緣不時出現像凝結岩漿的硬塊。路非常筆直,從一邊的地平線一直延伸到另一邊。
很合理。可以的話馬車隊當然是走直線,有什麼理由不這麼做?沒人會為了好玩多繞幾哩路的。帶頭的車夫會根據遠方的地標行進,其他馬車會一路跟著,一年後新的車隊會發現他們的轍痕,再過一年某人會在地圖上標示出這條路線。而一百年後某家州高速公路公司會帶著載滿瀝青的卡車到這裡來開路。
東邊沒什麼可看的。沒有小展覽館,沒有大理石墓碑,只有公路,穿越無邊無際的半熟小麥田。然而在反方向,軌道的西邊,公路通過小鎮,大致上不會偏離鎮中心,六條房舍低矮的街區分列在路的兩側。右邊街角的空地往北延伸約一百碼,相當於一座足球場的大小。那是一家農業機具經銷商,陳列著各種奇特的曳引機和大型機械,全都新得發亮。左邊是一家動物用品店,設在一棟原本應該是普通住宅的小建築物裡。
李奇轉彎,沿著舊路徑往西穿過小鎮,曬在背上的清晨陽光帶著點暖意。
汽車旅館的獨眼職員撥了電話,接通時他說:「她又到火車站去了,在等早班的火車。他們到底派了多少人來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劈啪聲,不是發問,也不是指示,口氣柔和許多,也許是鼓勵,或安撫。獨眼人說:「是啊,好吧。」便掛斷了。
李奇往前走了六個街區,又往回走了六個街區,看見不少東西。他看見許多仍然有人居住的房子,和一些改裝做為辦公室的房子,包括許多種子批發、農藥銷售商店和一家大型獸醫院。他看見一家小型法律事務所,看見往北一條街的地方有個加油站,一間撞球室,和一家販賣啤酒和冰品的商店,還有一家只賣橡膠靴和橡膠圍裙的。他還看見一家自助洗衣店,一間輪胎維修廠,和一家賣自黏式靴底的小店。
沒看見展覽館或紀念碑。
這也合理。他們不會把這兩樣東西擺在明處,也許會往後一、兩個街區,為了表示敬畏,同時也可以維護安全。
他離開馬車隊路徑,走進一條岔路。儘管小鎮是以半圓形拓展開來,它的街道卻是棋盤式排列。有些地段就是比較受歡迎。那幾座儲糧塔彷彿有自己的引力作用,距離它們最遠的地方最荒涼,最靠近尖端的地帶則是有房屋櫛比鱗次。舊道路後方的街區有許多可能是由穀倉或車庫改建的單臥房公寓,還有一些看來像臨時攤販的小攤子,讓那些留了一、兩英畝種蔬菜水果的人營生。還有一家提供西聯匯款和速匯金匯款服務,兼營傳真影印以及聯邦、UPS、DHL快遞業務的商店。它旁邊是一家會計師事務所,不過看來已經荒廢了。
沒有展覽館,沒有紀念碑。
他沿著幾個街區搜索,一個接一個,經過許多低矮的棚屋,經過柴油引擎維修站,經過長滿了細如髮絲的雜草的閒置空地。他從寬廣大街的盡頭走出來,他已經逛了半個小鎮,沒有展覽館,沒有紀念碑。
他看見早班火車駛來,它看來又熱又焦躁,而且很不耐煩停車。完全看不出是否有人下車,太多基礎設施擋住他的視線。
他餓了。
他往前直接穿過廣場,幾乎一路走回一開始出發的地點,經過雜貨店,進了餐館。
這時汽車旅館老闆的十二歲孫子衝進雜貨店,站在門口牆邊的付費電話前。他丟進幾枚硬幣,撥了個號碼。電話接通時他說:「他在鎮上到處搜索,我一路跟著他。他到處找遍了,一條街一條街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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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動像基佛這樣的大塊頭並不容易,就像拚命想把一張特大雙人床墊拖下水床一樣。因此他們將他埋在房子附近。這麼做也算合理,因為榖物收割還要再一個月才會開始,農地上的任何騷動從空中都可以清楚看見。而對於基佛這號人物,他們一定會動用飛機。他們將會派出搜查機、直升機,甚至空拍機。
他們從午夜開始行動,考慮到這樣比較安全。他們身在一萬英畝大的荒郊野地裡,地平線上唯一看得見的人造工程就是往東的鐵軌,可是午夜距離最後一班夜間火車是五小時,距離第一班晨間火車是七小時,因此不會有人在暗中窺探。他們的挖土機駕駛室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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