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智慧的人只讀歷史,強者則是寫下歷史。
《紅色覺醒》很好看,《金色同盟》更好看;
第一集創建了全新的世界觀,第二集立刻將世上一切狠狠砸得粉碎!
――《美國公共廣播電台》
我行經之處,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厚。
到底要踏著多少人命才能繼續在這條路上前進?
雙手沾滿鮮血的「死神」戴洛,終於順利依附在勢力最龐大、也是殺妻凶手的火星大統領奧古斯都之下,成為萬眾矚目的金督。但同樣強大的貝羅納家卻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他們家族中一人遭戴洛所殺,另一個又屈辱地敗給戴洛。
因策略納入麾下的武器,自然也可以因應策略、隨意拋開:輸了一場比賽後,戴洛得知自己將被交易出去,而他只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拯救自己不讓貝羅納家族買下、成為他們復仇宴席裡的盤中飧。
另一方面,將戴洛捲入革命的組織「艾銳斯之子」音訊全無,因敗給戴洛而失去一隻手的大統領之子——食人豺——居然用他僅剩的一隻手,提議拉「死神」一把?戴洛自救之餘不忘完成任務,但食人豺與奧古斯都父子又在玩什麼兩手策略?當艾銳斯終於帶著他的計中計、現出真面目,而戴洛也率領大軍決意引發太陽系內戰——勝利真的在望了嗎?要是戴洛揭露身世之祕,他還會是眾人眼中同一個英雄(或情人、朋友與敵人)嗎?
原來這就是戰爭。
混沌、機運,和死亡。
《紅色覺醒》現正熱賣中!
《銀色新生》2016迎來震撼完結篇!
作者簡介:
皮爾斯‧布朗(Pierce Brown)
皮爾斯‧布朗的童年住過六個不同的州,他大多數的時間不是在建築城堡,就是在沙漠樹叢中設陷阱好捉弄表兄弟。二○一○年,布朗從大學畢業,一心幻想進《哈利波特》裡的霍格華茨學院繼續自己的研究,可惜的是,他只是個天生的麻瓜。
為了成為一個作家,布朗先在科技公司當了一陣子經理,再到迪士尼做了一陣子苦工,然後在NBC電視網各個部門之間像服刑一樣地實習,最後在美國參議員的競選活動中替「睡眠剝奪」這個詞下了新的定義。
現在,布朗住在洛杉磯,在那裡敘述著有星際太空船、巫師與食屍鬼、既古老又怪異的故事。
作者網站:www.redrisingbook.com/index.php
譯者簡介:
陳岳辰
台師大英語系、台師大翻譯研究所畢業,現為自由譯者。譯作有:《紅色覺醒》、《死亡之門》4~7、《御劍士傳奇》三部曲、《德古拉家族日記》三部曲、《非理性時代》2~4、《2012:失落的預言》、《黑暗之途》三部曲、《2012:降世的預言》、《獵人之刃》三部曲、《最後理論2:科學之子》等二十餘本小說。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令人揪心……作者與主角都大幅提升了情感力度……布朗在《金色同盟》中沒有出現續集常見的低迷,而是將這個反烏托邦故事再度充電,顯出令人期待的終結力道,而非僅是中繼作品。幾乎從每個層面來說,這都是部「反叛續集」的續集──如同戴洛是個「反叛英雄」的英雄。A級佳作。
—─《娛樂週刊》
太棒的續集,事實上,這是部從閱讀的各個層面而言都大幅躍進的佳作……《金色同盟》就是一個字:讚!別說我們小看了 2015 年的科幻書市,對書迷而言,這本書絕對是年度選書。
──Tor.com
皮爾斯‧布朗是個神童。《金色同盟》和第一集一樣好,甚至更讚。這是充滿懸疑、陰謀和驚人冒險的狂野旅程,熟練的筆法和豐沛的情感引人入勝,頂尖的世界觀設定令人渴求更多探索。我還要!
──Christopher Golden(《紐約時報》暢銷小說《Snowblind》作者
冒險的賭注比《紅色覺醒》更高,故事裡的每個翻轉都令人興奮。會讓人驚訝到下巴掉下來的結局,將讓讀者對布朗這部完全原創、驚心動魄的三部曲最後一幕充滿渴望。
──《書單雜誌》
戲劇張力十足……已經設定好的終戰,讓它成為一本罕見的、沒有失去氣勢的二部曲作品。
──《出版人週刊》
媒體推薦:令人揪心……作者與主角都大幅提升了情感力度……布朗在《金色同盟》中沒有出現續集常見的低迷,而是將這個反烏托邦故事再度充電,顯出令人期待的終結力道,而非僅是中繼作品。幾乎從每個層面來說,這都是部「反叛續集」的續集──如同戴洛是個「反叛英雄」的英雄。A級佳作。
—─《娛樂週刊》
太棒的續集,事實上,這是部從閱讀的各個層面而言都大幅躍進的佳作……《金色同盟》就是一個字:讚!別說我們小看了 2015 年的科幻書市,對書迷而言,這本書絕對是年度選書。
──Tor.com
皮爾斯‧布朗是個神童。《金色同盟》和...
章節試閱
【鐮刀死神與食人豺】
對方與我約在露底酒店。這是間場地挑高的大旅館,閃爍的紅色招牌上有簡單的圖案。酒店一共十五層樓,每層都可以往下眺望中庭的席位與包廂,目前酒店裡有兩百多個客人。鐵皮包廂飄出尿臊味,看來是年久失修,已經變形。許多人乾杯大口暢飲,只有十五樓裝了霓虹燈。儘管他們幫我扮成黑軍,我看起來大概還是有些彆扭。
我手背上的生物印記是靠義肢技術遮掩。白髮黑眼、膚色也用化妝品抹白。維克翠和我的體型想假扮成其他色階不大可能,所幸黑軍雖然人數不多,但在這種場合出沒並不引人注目。我繼續隨斐倫廷前進,抵達大廳後側的一個凹龕。那裡坐了個年輕人,身旁有一整隊傭兵,加上一個黑軍。黑軍起身,到隔壁桌坐下。我沉默地看著他,其餘人也一直注視著,一瞬間忘了喝酒。此時的氣氛彷彿一隻鱷魚從水鳥群間游過。那名黑軍比我還高半尺,整張臉都紋著骷髏刺青。他是一名汙印。
還真低調。
「寧在地獄稱王,也不回天堂為奴?」我問那個坐著的年輕人。
「是死神啊!連彌爾頓也知道路西法是個渾帳。」他神祕一笑,逕自朝對面的椅子揮手。「別呆呆站著,壓迫感很重啊。」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分。我轉頭望向維克翠。「我還以為這位是新朋友。」
「你們兩個以前並不認識,所以他的確是新朋友。兩位慢聊。」
「妳不留下?」
「我已經帶你到門口了,就看你要不要進去。」她戲謔地掐了我屁股一下,大搖大擺離開。
食人豺一直盯著她的背影,還歪著頭想看清楚一點。
「我怎麼不知道你對女人有興趣。」
「就算被殺死我還是很欣賞她。但我跟你說這個幹嘛呢?一個人在太空好幾個月,除了船還是船,真不知道你們在上頭是怎麼打發時間?」
我在他對面坐下,他推來一瓶綠色的酒。我搖搖頭。「我喝酒唯一的原因就是要忘記像你這種人。」
「哈,非常有亞柯斯的風格,罵人不帶髒字。沒記錯的話,這是羅恩先生最出名的一句話。當然了,他有名的句子很多。」食人豺靠著椅背,神情平淡,令人難以猜測。他的眼神彷彿光滑的古董硬幣,頭髮是沙漠的色澤。他一手轉著銀色的觸控筆,動作靈巧,發出昆蟲快步竄過荒地的嚓嚓聲。「事隔多年,奧古斯都家的食人豺與火星死神重逢,結果兩個一樣慘。」
「你是自作自受。」我回答。他將筆插在耳朵上,從桌上的盤中拿了一根雞腿,用牙齒撕下皮。
「你覺得不舒服?」
「怎麼會呢?我們都很清楚你有多愛黑漆漆的地方。」
他忽然笑了。笑聲既高又尖,彷彿被踢了一腳的狗。「你可真有本事,戴洛‧歐‧安卓米達斯。明明家人全死光,沒錢沒勢,原本看不出有什麼長處,父母都懶得推薦你進統理會,更別提你毫無人脈。嚴格來說,你進學院前完全是沒沒無聞,沒有未來。但不過逮到個機會就立刻崛起了。」
「你還是一樣多話。」我低聲回應。
「你也一樣老愛喜歡樹敵。」
「人總有嗜好。」我望向他少了右掌的斷肢。「很喜歡引人注目嗎?你大概是現存的金督裡唯一斷了手也不裝義肢的人。」
「我真不明白,你都走到這步田地,怎麼還想用言語激我?話說,你的銀行帳戶已經被清空了。」我在位置上扭動了一下。「你還不知道啊?普里尼若要動手,就不會留一點情分。你名下所有資產都被處理掉了,幾乎一無所有,卻還一個人在月球最底層,坐在我和我的部下之間對我說些不中聽的話。」
「這些是你的手下?」我瞥瞥旁邊的低階色民。「我以為你會嫌他們噁心。」
「有規定說人必須喜歡自己的孩子嗎?」食人豺一派愉悅。「他們都是從我們金督的胯下生出來的唷。」他咬著雞腿,直到骨頭喀喀作響。「你知道這段時間我都在做什麼嗎?」
「在樹林裡自慰?」
「猜錯了。不可諱言,竟然敗在你手上,我很受挫。這對我以及我的計畫都造成了損害。還有我妹妹――那傢伙居然塞住我嘴巴、赤身裸體地綁起來丟在你面前?真難受。尤其還得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菁印恥笑。」
「大家都知道你沒血沒淚,艾卓斯。」
「拜託你還是叫我食人豺。從你口中聽見『艾卓斯』這名字,感覺就像聽到貓發出汪汪叫,」他身子微顫,但一個手臂粗壯、蒼白臉上紋滿刺青的女褐僕從廚房端了三個冒著蒸汽的碗來,他又興高采烈地向前一湊。褐僕將碗放下。「謝謝!」食人豺說完,把其中兩碗攬到自己面前。
我望著碗,臉上寫滿狐疑。
「我不下毒的,」他說:「想對我爸下毒機會多的是,但我也沒動手。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還沒從他那兒得到想要的東西?」
「你覺得我想要什麼呢?」
「認同。」
食人豺隔著蒸汽凝望著我。「說得真好。很多人願意給我機會,都是衝著我爸的面子,與我根本無關。其實,他們心裡都因為我吃過人就鄙視我,真是虛偽。不然我能怎麼辦呢?他們不是說我們一定得勝利嗎?我只是盡我所能,卻被他們批得一無是處,好像他有多高尚、從沒殺過人似的。真是莫名其妙。」他搖頭輕嘆,「我也可以像你一樣進入研究院學習星戰技術,不然就是到月球的議政官學校拿學位。假如願意忍受金星那種環境,要成為司法官也不是問題。但我不想進他們的學校,不打算靠他們施捨往上爬。」
「我有聽過風聲,那是真的嗎?」
「大半是吧。」他挾了一大口麵,倒上辣椒醬。「我現在是個商人,戴洛。做買賣、持有、創造。當然啦,那些做作的混帳菁印會說我跟那些滿腦子只有錢的銀賈沒兩樣,但我可不是二十世紀歐洲的過氣貴族,我只是非常明白什麼叫務實的心態,以及確實擁有一樣東西,能帶給自己什麼力量。人、想法、基礎設施,這些比金錢更重要。它們的力量甚至超越――」他做了個誇張的手勢。「――星艦或是銳蛇。你說說,要是沒有補給,沒有東西給船員吃,一艘船還有用武之地嗎?」
「這地方是你的?」我問。
「可以這麼說。」食人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牙。「我想我直接一些好了。你和我在十八歲時結束學院訓練,今年都二十了。換句話說,我在外流浪兩年,現在打算回家。」
「去和那些混帳菁印打交道嗎?」我笑了:「更何況,如果你有更新進度,就該知道你爸已經不理我了。」
「更新進度……」他身子往前一傾。「鐮刀死神,進度是由我決定的。你知道我手上有多少媒體管道嗎?」
「不知道。」
「很好,這代表我沒露餡。我收購了大約兩成的媒體,加上幕後的搭檔,就占了將近三成。你大概會懷疑這有什麼意義?譬如維克翠她家,也不覺得做生意有什麼低賤,畢竟裘利氏族在貿易界縱橫了好幾百年。可是,媒體對金督來說意義不同――那等於骯髒、等於齷齪,是賈王那類人的玩具。那麼,為什麼我這種出身的人還要弄髒自己的手?你試著想像,媒體是一條進入沙漠都市的水管,」他比著手勢說明。「這裡是我們想像的沙漠,流進去的水有三成來自我;但我卻有近乎百分之百的影響力。因為我的水滲進去後,所有的水都將混濁。這就是媒體產業的本質。要讓這沙漠都市裡的人活在幻覺中?還是要他們痛不欲生?又或者,叫他們揭竿起義?」他放下筷子。「全部操之在我。」
「那你想要什麼?」我問。
「你的項上人頭。」他說。
兩雙眼睛彷彿鐵棒交擊,震盪餘波透進身體。只要在他身邊,我就會感到不安。那雙死氣沉沉的金色瞳孔教人捉摸不透。明明與我相同歲數,食人豺卻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幼稚感,以及與家世背景不符的古怪感,簡直病態。我無法用「殘酷」或「邪惡」來形容那雙眼睛透露出的思維,只是想起小野馬曾說過:他還小的時候,只因為想知道身體內部如何運作,就殺了一隻小獅子。
「你的幽默感真獨特。」
「我知道。但你居然聽得懂我的笑話,真教人開心。那些菁印一個個敏感得很,總是嚷嚷著什麼決鬥啊、榮譽啊、血債血償,但還不就是閒著沒事幹。因為沒有敵人,他們只好自己找樂子。」
「你剛才好像還有其他事要解釋。」
「啊,對,」食人豺用手將頭髮往後梳。他父親也有一模一樣的小動作。「找你過來是因為普里尼跟我有仇。他搞得我日子很難過,連我的後宮都派人滲透。你一定想像不到我被逼得殺了他幾個奸細。得從那麼多下人一個一個挑――說這些不是要你覺得不自在。」他補上這句。
「的確是有點。」
「先了解我當初的窘境,你才能幫上忙。目前普里尼還是很得我父親重用,像條毒蛇成天在他耳邊嘶嘶叫。你知道嗎,黎托根本就是他安排的人。」――這我不知道。「一開始,普里尼刻意找了個乖孩子,算準可以讓我爸想起死去的克勞狄烏斯,融化他那副鐵石心腸,所以親自栽培、訓練黎托,還說動我爸收養他,準備立為後繼者。沒想到你卻一路殺了進去,亂了普里尼的盤算。所以他耐著性子花兩年時間慢慢策劃,成功把你和我一樣攆出來。這下黎托成了我爸唯一的繼承人,普里尼則是他背後的黑手。」
真相的確令我訝異。我知道普里尼陰險狡詐,但沒想到他的布局竟這樣深不見底。
「那你的計畫是?」我看看四周:「不會是找一群庶民拿草耙攻進你父親的城堡吧?」
「受過足夠教育的金督都知道,底城有個犯罪組織,規模非常龐大。但若是一路追溯上去,就會發現這個組織與統理會最高執政官有關。奧泰薇亞‧歐‧露恩,她表面上是金督的楷模,背地裡倒是特別喜歡下流的手段。比方暗殺,或是策動罷工,給各個大統領找麻煩、逼人下臺。她在底城區也是耍同樣的把戲。那些幫派的頭目都是挑過的,背後要不是她本人,就是御史那三條她養的母狗。不過,有趣的地方來了……我發現組織裡有些人正蠢蠢欲動。」
我皺起眉頭。「他們對露恩有意見?」
「她本來就是個賤人,總不給我爸好臉色,反而去拉攏貝羅納氏族。但現在這件事和她沒有直接關係。我剛才說的人呢是想不到那麼遠的,他們只是低階色民啊,戴洛。他們只想在這糞坑當老大。」
「底城對你有何用處?」我問。
「只是其中一片拼圖罷了。我幫心懷壯志的低階色民往上爬,當然要收取代價。等他們掌權,就可以處理掉統理會的心腹大患──艾銳斯,以及他底下那些乖兒子。」
我內心升起一陣寒意。「艾銳斯之子?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威脅性?」
「現在還沒,但遲早會。」食人豺回答:「最高執政官很清楚,我父親也很清楚,只是他們都不聲張。恐怖攻擊這種事,統理會以前也遇過,只要多派點獵犬部隊,那些人很快就會閉嘴,可是艾銳斯之子不一樣。」
「他們不是咬我們腳跟的老鼠,」他繼續說:「而是一整個白蟻般的社會,靜靜啃噬我們的根基,到最後,整棟房子就會垮下來,壓死我們。我父親將除掉艾銳斯之子的任務交給普里尼,但普里尼不斷受挫,而且這局面還會持續下去。因為艾銳斯之子非常聰明,也因為我手上的媒體就是喜歡多給他們一點版面。不過,等他們對統理會、最高執政官以及我父親成了不可忽視的威脅,並且撼動金督的統治基礎,我就會出面告訴他們:『我可以在三星期內處理這個問題。』因為我辦得到,只要透過我手上的媒體,再動員犯罪組織,有系統地一個個收拾艾銳斯之子,最後,則由你親手砍下艾銳斯的腦袋。」
「你想造神。」
「我本身魅力不夠,沒辦法激勵士氣。但你與征伐時代的英雄很像,有英勇高尚的形象,觀眾看見你時,看到的並不是我們在幕後花了多少時間心力,也不是露恩氏族奪權後,將月球政治搞得多麼烏煙瘴氣。他們看到的是一股清流、一把開拓出第二黃金時代的利刃。」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兩個人對艾銳斯之子採取的策略很相似。想到黑幫分子將與艾銳斯的部下展開火拚,實在令人毛骨悚然。這樣一來艾銳斯之子一定會全軍覆沒。
「艾銳斯之子只是開頭,是你翻身的工具。你想稱王。」
「那不然該有什麼雄心壯志?」
「而且你想統治的不只是火星……」
「我個頭小,不代表夢想也要小。我全部都要。為了達成目的,我不惜一切。與人分享也不成問題。」
「關於兩個月前的事情,你似乎還在狀況外,」我說:「隨便去攔下一個金督問,他們都可以告訴你火星的鐮刀死神是怎樣被貝羅納家族羞辱。我是能激勵人心啦――因為他們看到我會大笑。」
「凱修斯也曾受辱,」食人豺不耐煩地回答。「同樣被人尿在身上,甚至在學院訓練中被人擊敗、非常不堪。但他現在成了月球決鬥場上最厲害的劍士,誰敢懷疑他的本領,就得親自與他過招。於是,他也成為最高執政官的新寵物。你大概還不知道,但那老太婆準備拔擢他當奧林匹克騎士。羅恩‧歐‧亞柯斯與弗聶緹‧歐‧瑞恩今年都要退休,也就是說,憤怒騎士、晨曦騎士這兩個位置都會騰出來。」
「居然要把他納入十二騎士嗎?」
「應該說是最高執政官的一顆棋子,」食人豺的身子又往前探。「不過,我不想再受這些老人擺布了。」
「我也一樣,感覺簡直像個粉伎。」我回答。
「那就一起往上爬吧。我是權杖,你是寶劍。」
「你不可能跟人分享的。這是性格使然。」
「什麼事情是非做不可,我就去做,不會多做也不會少做。現在,我需要一位軍事統帥,若我是奧德賽,你就是阿基里斯。」
「故事最後阿基里斯死了。」
「那就記取他的教訓。」
「說得好。」我望著他揚起的微笑。「我只有一個問題:你不是正常人,艾卓斯。你所謂『非做不可』的事,似乎也包括翻臉如翻書、把感情當偽裝。這樣要我怎樣相信你?派克斯也被你害死了。」我故意停頓,讓語氣變沉重。「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你妹妹的親信。」
「我根本沒見過他,所以,對我而言他是一顆絆腳石。我的確認識一些泰勒馬努斯家族的人,不過,自從克勞狄烏斯被人砸得腦漿四濺,我爸就把我和小野馬分開保護,我被孤立的狀況比她嚴重很多,因為我是父親的繼承人,所以不能有朋友,只能見教師。我的童年被他毀了,即便如此,他都還是轉眼就拋棄我。你也一樣,只因為我們輸了。你和我是同路人。」
我們頭頂上不遠處有人開打,高能槍的聲音此起彼落。圍事帶著武器跑上去,大部分酒客卻沒什麼反應。
「你妹妹呢?」我很遲疑,但心裡知道自己除了問他沒有別的選擇。
「你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他語調平淡。「還是她和誰上過床?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到處都有我的眼線。」
「不是那種事。」我一邊搖頭,一邊抗拒著不去想像。有人與她同床、她從另一個人身上得到快樂……然而,我知道那是她應得的。不過食人豺竟然連這種事也知道,實在有些怪。「她和你的計畫有關嗎?」
「沒有。」食人豺低沉地笑著。「你應該知道她在露恩身邊。誰能料想現在雙胞胎中過得比較鋪張揮霍的竟然成了她……這小鬼比我鋪張多了。」
「別傷害她,」我說:「否則我摘了你的腦袋。」
「口氣真衝――但我答應。那麼,你會跟我同一陣線?」
「從踏進穿梭機起,我就已經和你同一陣線了。你很清楚我沒有別的選擇。我想也不會再有別人把我叫到這種地方來。總之,這是必然的結果。」
「很理所當然,不是嗎?」
我和他握手。食人豺也正式多了一個盟友。回想起來,食人豺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生存。在這人人彷彿半神的世界,他這種身材外貌反而像英雄。他艱苦掙扎去對抗拋棄自己的父親,還有統理會建構出的社會――人人崇尚高大健壯、鄙視軟弱無能;先告訴他必須使盡手段取得勝利,卻又因他為求活命不得已吃人而嘲弄有加。或許他和我確實有些相似。食人豺大可以接上手掌,但他卻選擇不這麼做,將斷手看做榮耀,而非恥辱。
目前,我只能與他同行。在這條路的終點,我將為派克斯報仇雪恨。
食人豺笑得燦爛。「真開心啊,戴洛。真是太開心了。」
「然後呢?」我問:「你應該有事情馬上打算叫我做吧?」
「有個叫范柯‧歐‧卓錫勒的金督發現我……與犯罪組織之間的交易,打算藉此勒索。幫我除掉他。」
果不其然。「什麼時候?」
「別拖太久,一星期左右。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取悅最高執政官一位表親,他們兩方結了怨。范柯一死,你就能獲得對方的……青睞。」
我忍住一聲冷笑。「該不會我得學妖精那樣在宮廷裡打情罵俏、找貴婦上床吧?」要是真這麼做,小野馬可能以為我故意要刺激她。
食人豺露出促狹的眼神。「我有提到對方是貴婦嗎?」
「噢,」這下我明白了。「那這就有些……複雜了。泰特斯或許比較合適……」
他看我一臉訝異,忍不住咯咯笑起來。「呵呵呵,你沒問題的。事成之後再擔心吧。現在先放輕鬆,等開始拍賣後,我會透過中間人買下你的契約。」
「貝羅納家應該也會有動作。」
「我有幕後金主,標得下來。」
「維克翠嗎?」
「不,她在這件事情裡只是掮客。先和你確認一下,維克翠她……你們是怎麼說的呢――她並不是所謂的『同伴』,只是單純喜歡攪和。我說的金主你很快就會見到。」
「這不行,」我回答:「我現在就要知道是誰。我不想當傀儡,我知道什麼都會告訴你,相對而言,你也得這麼做。」
「但我知道的比你多太多――算了。」他湊近我:「今晚就見面可以吧?這跟信不信任你沒關係,只是由他自己出面比較妥當。」
「好。另外,替我把嗥狼幫和賽夫羅找回來。」
「可以。你也得給自己挑個老師,學好耍銳蛇的技術。以後應該會有些場合需要你宰掉幾個人,讓大眾看看。」
「我會用銳蛇。」
「我聽說你不會。這沒什麼好不好意思。名單上有幾個人選,可惜亞柯斯不願意收弟子了,不然以我現在的財力,絕對請得起『石腸』亞柯斯教你柳流……」
話說到一半,他的視線從我的臉移到旁邊。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穿過瀰漫在酒吧裡的菸氣與紛亂,像濃霧中的一盞燈火那樣緩緩靠近。她走到這一桌,我嗅到她皮膚上的杏仁味、嘴脣的柑橘香,像金星上夏日海灘飄來的風;她的骨骼感覺相當易碎,像隻鳥一般。女子穿著樸素的黑色外衣,但露出了肩膀。
我與她目光交會的瞬間差點摔下椅子。我的心跳快到好像心臟病就要發作――居然是她?那個長了翅膀卻飛不起來的女孩。她在這裡……這代表她終於飛離米基了嗎?她的翅膀不見了,外貌更加成熟,更有女人味。依薇為什麼會在這兒?是艾銳斯之子派來的?我很難保持鎮定,不過她還沒認出我。
「想不到在雜草深處居然會開出一朵花伎。」食人豺語帶恭維。
她笑起來彷彿蝴蝶拍動翅膀,視線在桌腳盤旋著,輕輕聳肩膀。「一般人負擔不起特殊服務,但夫人聽說有不凡之人來到底城,所以要我……以使者身分前來歡迎。」
「這樣啊……」食人豺靠著椅背欣賞。「所以妳是黑幫派來的――是費邦娜那兒的嗎?」依薇點點頭,食人豺看見我的表情,把我的驚訝誤解為是欲望。「戴洛,帶她上樓吧,算我的,當成見面禮。假如你有興趣買下她,也可以告訴我,正事明天再談。」
一聽見「戴洛」這個名字,依薇的身體微微一震。她退後一步,呼吸紊亂。她望向我的眼神不只看穿了我的黑軍偽裝,甚至揭開這重重虛假,直視最底下那名紅勞。既然她那麼吃驚,代表並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她的確要來找食人豺,但為什麼?她是在為艾銳斯之子執行任務嗎?還是被米基賣給剛才提到的費邦娜?
「我不服務奴隸。」依薇指著我的黑軍印記對食人豺說。
「妳待會兒就知道不能對『他』以貌取人。」
「閣下,我──」
食人豺抓住她的手,用力扳依薇的小指。「閉嘴,乖乖照我的吩咐做,否則我們就逼妳。」他揚起笑容,鬆了手,依薇顫抖著握住自己的指頭。要讓粉伎受傷不需要多大力氣。
我站起身。「接下來交給我。」
「當然了!」
保鑣想要跟來,我揮手支開他們。
我跟著依薇走手扶梯到四樓,一些客人張大眼睛看著我們。我低頭望向吧檯上的全像機,立體影像顯示又有爆炸案,地點看起來是金督會去的咖啡館。爆炸造成的傷亡連我也覺得太過嚴重。這真是艾銳斯之子幹的?
我望向另一個顯示器,看見另一樁爆炸案的畫面。酒館裡有幾十個全像機,每臺都顯示出不同的爆炸景象,眾人瞠目結舌,不知不覺安靜下來。依薇握緊我的手。我明白這些確實是艾銳斯所為,而她是艾銳斯派來的人。但為何挑上月球?為何找上食人豺?為何遲遲不與我聯繫?
「快。」抵達十五樓依薇才開口。她拉著我穿過霓虹燈、舞者與眼神飢渴的客人,進入一條狹長走廊盡頭的房間。我一進去就聞到濃濃的高能槍燃油味,背後則有氣流竄動,不知是誰穿著匿蹤斗蓬跟蹤。我差點就要出手擊斃他。
「是我們的人,」依薇趕緊對我說。她開了燈,房裡竟然躲著六個紅勞。他們一身軍用裝備,頭戴配備了高性能光學儀器的惡魔頭盔。「叫其他人回來集合。」
「這不是艾卓斯‧歐‧奧古斯都,」其中一人咕噥。「只是個黑軍。」
「感覺怪怪的……」另一個人看著光學儀器,忽然舉起高能槍。「骨骼密度是金督等級!」
「住手!」依薇趕緊叱喝。「他是我們的人,諧和一直在找他。」
找我的人不是應該是艾銳斯或舞者嗎?
「你們不是來找我的,」我盯著他們的武器。「你們是來殺人的。」
依薇轉頭看我。「待會兒再解釋,我們得趕快離開。」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問。一個紅勞舉起電漿噴燈在牆壁上熔出一個大洞,底城區汙濁又潮溼的空氣湧入,一艘小艇降下,燈號照得整個房間都閃爍起來。小艇對準破洞開啟艙門。
「戴洛,沒時間了!」
我抓住她。「依薇,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她眼中露出勝利的喜悅:「艾卓斯‧歐‧奧古斯都殺了我們十五個兄弟姐妹,我被派來對付他,看要捉回去,還是殺死他。我覺得應該直接殺死――再過二十秒他就會變成一團灰燼。」
我從旁邊一名紅勞的手上搶過通訊儀,啟動偽裝過的重力靴。依薇朝著我的背影大叫,但隨著靴子的運轉聲,我已飄浮到空中,沿著來時路撞破房門,像隻蝙蝠般飛往地獄深處。途中,我撞倒一個舞孃、掠過兩個橘技頭頂,像銳蛇一般以超乎常人的角度自欄杆滑下。我到食人豺那桌時,他正好把酒喝完。旁邊那個汙印黑軍和一干灰尉瞬間警戒起來。但他們反應太慢了。
顯示器上爆炸案的畫面受雜訊干擾,浮現一個血紅色的面罩。
「自食惡果吧。」十多個喇叭代艾銳斯一齊發聲。
食人豺面前的桌子融化,依薇安置的炸彈引爆,汙印抓起食人豺,彷彿洋娃娃般向外拋,並試圖以自己的身體壓制膨脹開的能量。他蠕動著嘴脣,輕輕吐出遺言。「Skirnir al fal njir」──死亡,我來了。
【鐮刀死神與食人豺】
對方與我約在露底酒店。這是間場地挑高的大旅館,閃爍的紅色招牌上有簡單的圖案。酒店一共十五層樓,每層都可以往下眺望中庭的席位與包廂,目前酒店裡有兩百多個客人。鐵皮包廂飄出尿臊味,看來是年久失修,已經變形。許多人乾杯大口暢飲,只有十五樓裝了霓虹燈。儘管他們幫我扮成黑軍,我看起來大概還是有些彆扭。
我手背上的生物印記是靠義肢技術遮掩。白髮黑眼、膚色也用化妝品抹白。維克翠和我的體型想假扮成其他色階不大可能,所幸黑軍雖然人數不多,但在這種場合出沒並不引人注目。我繼續隨斐倫廷前進,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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