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根之森》作者全新單本獨立作
與《獵魔士》同樣根植於東歐奇幻土壤
《紐約時報》重量級書評:堪比托爾金的遼闊奇幻世界、宛如勒瑰恩的日常逸趣與同理情懷───|橫掃各大奇幻獎項|───軌跡獎最佳小說
雨果獎決選作
星雲獎決選作
有聲書獎(Audie Award)最佳奇幻小說
美國圖書館協會艾力克斯獎
《紐約時報》年度好書
───|眾多奇幻名家力推的故事大師|───《地海》娥蘇拉.勒瑰恩
《骸骨之城》卡珊卓拉.克蕾兒
《刺客》羅蘋.荷布
《鋼鐵德魯伊》凱文.赫恩
《渡鴉之城》梅姬・史蒂芙薇特
《風之名》派崔克.羅斯弗斯
《女巫前傳》格萊葛利.馬奎爾
───|眾多書評媒體力推|───• Time • Tordotcom • Popsugar • Vox • Vulture • Paste • Bustle • Library Journal
雪季越來越長,還有等著燎原的火苗蠢蠢欲動。
要相信殘暴冬日的承諾?還是該向貪婪惡火許願?
世界可能在她們的選擇中毀滅,
而這一切,都始於一個女孩在森林中吹噓自己能織銀成金。
想對抗怪物與惡魔,就如同把白銀變成金,
是需要付出高昂代價的⋯⋯
在帝國的邊境,冬天越來越嚴寒漫長,住在深山雪國的史塔雷克一族更不時入侵人類村鎮,掠奪黃金。蜜瑞安的父親是村裡的錢莊主人,卻因為人太好心太軟,錢借出後都討不回,一家人在隆冬裡捱餓受凍,眼看母親生了重病,蜜瑞安毅然決然接手了父親的工作,向欺善怕惡的村民連本帶利追討債務,靠著她的生意頭腦,家裡開始過起好生活。她志得意滿,某天不小心在森林中說出「我可以把白銀變成黃金」的大話,引來史塔雷克國王的覬覦,要蜜瑞安在期限內把他給的雪國白銀都換成黃金。
伊蓮娜貴為帝國的公爵千金,卻只是父親的棋子,她戴著公爵向蜜瑞安買下的雪國白銀首飾,即使心不甘情不願,還是遵從父命嫁給了沙皇。沙皇外貌俊美,性情卻殘酷乖戾,伊蓮娜漸漸發現他從小就必須與體內的火惡魔搏鬥,因為害怕火焰的鞭笞,自甘淪為傀儡,而火惡魔的算計,似乎也跟遲遲不來的夏日脫不了關係。
農家女孩汪妲為了償還酗酒的父親欠下的債務,來到錢莊主人家幫傭,在她看來,蜜瑞安教她的算術就與魔法無異,而蜜瑞安一家給予的善意,對從小遭受父親拳打腳踢的她來說,就是最稀奇的珍寶,原本只求吃飽穿暖、不要被打得太慘的她與兩個弟弟,最後卻也意外捲入這場風暴,目睹原本熟悉的家園成為冰雪與火焰、寒冬與盛夏相互競逐的戰場。
一邊是冰寒刺骨的冬日,一邊是烈火焚身的煉獄。
這三名女孩的命運會如何交錯?
她們該如何掙脫身分的桎梏?該怎麼拯救摯愛之人?
又該如何向輕視她們的世界證明自己的價值?【推薦好評】出色、豐富、魔幻的故事……這是那種會讓人想一輩子住在裡面的書。——出版人週刊星級評論
冰雪聰明的絕妙書寫……緊湊且精彩絕倫。——萊妮・泰勒,暢銷奇幻作者
如冬夜一般冰冷又神祕的書,故事的核心是令人驚嘆的幾個女主角,《霜雪之銀,焰火之金》中,無盡的嚴冬對抗義務、愛與犧牲的炙烈。我一開始讀就停不下來。——《熊與夜鶯》作者凱薩琳・艾登
才華橫溢之作……諾維克筆下的角色以及他們必須做出的艱難選擇非常吸引人……她的筆調在溫柔幽默、壯麗史詩和尖銳哀傷之間變幻……甚至比《盤根之森》更出色的故事。——《軌跡雜誌》
作者簡介:
娜歐蜜.諾維克 Naomi Novik
勒瑰恩幻想精神的接班人|最大同人創作平台的創世神|勇奪各項奇幻大獎的暢銷作家
在紐約出生的美國人,父親來自立陶宛,母親來自波蘭,她從小閱讀東歐童話故事與托爾金的作品,曾在布朗大學攻讀英國文學,並於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電腦科學,而後加入電玩《絕冬城之夜》的設計及開發團隊。從二〇〇六年開始發表多篇奇幻小說,創作力源源不絕,《盤根之森》是她大放異彩的單本獨立作。此外,諾維克也是全球最大非營利同人創作發表平台「Archive Of Our Own(AO3)」的創辦人。
諾維克現與女兒、老公,以及(據說不斷繁殖的)八台電腦共居紐約。
譯者簡介:
林欣璇
台大外文所畢。曾任職出版社。成長在陽光燦爛的熱帶島嶼,在薯條與啤酒的國度待過幾年,準備移居可能會有史塔雷克出沒的北歐。
章節試閱
真實的故事不及你聽說的一半美好。真實的故事是:磨坊主人那有著一頭金色秀髮的女兒想擄獲一名爵爺、王子或富翁的兒子,所以她去找錢莊主人,借了一枚戒指和一串項鍊,盛裝打扮出席宴會。她長得夠漂亮,所以爵爺、王子或富翁的兒子注意到了她,邀她共舞,還在跳完舞後將她撲倒在一座乾草倉中,在那之後,他回到家裡,和家裡幫他挑的某個有錢女子結婚。而磨坊主人那名已遭玷污的女兒告訴大家:錢莊主人和惡魔為伍,所以村民將他逐出去,又或者是拿石頭砸死了他。所以至少她還能留著借來的珠寶當嫁妝,於是一名鐵匠和她成了親,後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早早就出世。
因為那就是故事真正的意義:如何欠債不還。人們不是這樣說的,但我知道。是這樣的,我父親就是錢莊主人。
他對這樁生意不太在行,如果有人沒準時償還,他連提都不會提。只有在家中櫥櫃裡的食物存量真的左支右絀,或者腳上穿的鞋子都快散掉的時候,我母親才會趁我上床睡覺後輕聲告訴他,接著他就會悶悶不樂去找幾戶人家敲門,要他們償還一點積欠我們的東西,口氣聽起來像在道歉。如果我們家裡剛好有點錢,而有人上門來借,他很討厭拒絕,即便我們其實也不寬裕。所以他的錢總是在別人家裡,那其實大部分是我母親的錢,是她的嫁妝。除了我們之外的其他村民對此都感到心滿意足,儘管他們明明應該要覺得羞恥才對,所以就算我會聽見,他們還是常說起那個故事,或甚至故意挑在我能聽見的時候提起。
我外公也是錢莊主人,但他經營得有聲有色。他住在維斯尼亞,沿著那條坑坑洞洞的商隊老路走四十里就到了,那條路就像一條打著許多骯髒小結的繩索,蜿蜒過一個個村莊。媽媽付得起幾個銅板請人讓我們搭小販的馬車或雪橇去探望他們時,常常帶我一起去,中途還要換五六次車。有時候我們會看見林木間的另一條道路,那是屬於史塔雷克的道路,當風將雪花都吹散時,道路就像冬季時結冰的河面般閃閃發光。「蜜瑞安,別看。」我媽會這樣告誡我,但我總是忍不住用眼角餘光一直偷瞄,希望它一直保持在我們附近,因為那意味著我們的旅程會加快許多:不管駕車的人是誰,都會鞭打馬匹,催促牠們加快腳步,直到那道路再次消失。
有一次我們聽見後方那條道路傳來馬蹄聲,像是冰層破裂的聲音,車伕抽打馬匹,要牠們快點躲到一棵樹後,我們全都擠在馬車中那些布袋之間,我母親的手臂環繞著我的頭,壓著我,免得我忍不住誘惑去偷看。他們經過我們,沒停下來,我們搭的是一名小販的寒酸馬車,滿是褪色錫罐,不過史塔雷克騎士出現的時候,要的總是黃金。馬蹄達達經過,一陣凜冽的冷風颳過我們,我坐起來時,辮子稀疏的末端全都結了白霜,我母親環抱住我的袖口和我們的後背也是。不過白霜很快就融化了,和它出現的速度一樣快,駕車的小販對我母親說:「嗯,休息夠了吧。」彷彿他一點也不記得為什麼會停下來。
「對。」我母親點頭說,似乎也不記得。然後小販爬回駕駛座,對馬兒發出噠噠聲,載著我們繼續上路。當時我還很年輕,事後只記得片片斷斷,而因為年紀還不夠大,比起史塔雷克,我還比較忌憚啃噬著我衣物的刺骨寒意和緊揪在一起的轆轆飢腸。我不想說出會讓馬車再度停下的話,迫不及待想趕到城市和我外公的住處。
我外婆總會準備好一件新裙子等我,款式樸實無華的棕色裙子,但是很保暖,做工也很精細,而每年冬天,也會給我一雙新皮鞋,既不會咬腳,也沒四處貼滿補丁,邊緣更沒有裂開。她會一天照三餐將我餵到肚皮快撐破,我們要走前一晚,她還會做乳酪蛋糕給我吃,她的私房乳酪蛋糕,外面烤得金黃,裡頭又濃又白又酥脆,嚐起來有絲蘋果的淡淡香氣,她還會在蛋糕上方用金黃的葡萄乾裝飾。我意猶未盡,慢慢一口一口吃完比我手掌還大的一整塊之後,她們便帶我到樓上睡覺,那間舒適的大臥房是我母親還小時和幾個姊妹一起睡的地方,狹窄的小木床上刻著鴿子。接著我母親就去和她母親一起坐在壁爐邊,頭靠在她肩上,她們不發一語,當我長大了一些、沒有馬上睡著之後,在明滅火光中看見她們臉上有潮濕的淚痕。
我們本可以留下來的,我外公的屋子裡還有空房,也很歡迎我們,但我們最後都還是會回家去,因為我們很愛我父親。他很不擅長管錢,卻極其溫柔體貼,而且試著彌補他的不足:白天時他幾乎日日都在寒冷的森林裡度過,打獵或收集柴薪,等他回到家時,只要有什麼事能幫得上我母親,他都肯做。在我家,沒有「女人做的活」這種事。當我們捱餓時,最餓的總是我父親,因為他將盤裡的食物都偷偷都分給了妻女。晚上他坐在火邊時,雙手也忙個不停,不是幫我雕刻小玩具,就是幫我母親做桌椅飾物或者木湯匙等各種東西。
但是冬天漫長又艱辛,當時我年紀夠大,記得那年比前幾年的狀況都還糟糕。我們的小鎮四周沒有牆環繞,而且似乎連個名字都沒有,有些人叫它「帕卡爾」,意思是鄰近道路,不過有些人不喜歡這名字,因為這讓他們想起來村莊很靠近史塔雷克的路,這些人會罵那群稱呼村莊為「帕卡爾」的人「死帕子」。儘管如此,還是沒人願意花費力氣將它記錄在地圖上,所以一直沒定論。我們說話時,就稱呼它「鎮上」。這裡很受旅客歡迎,因為位置剛好就在維斯尼亞和米納斯克四分之一的地方,還有條小河由東往西切過那條路。很多農夫都用船載運貨物,所以我們的市集日很熱鬧。不過我們的重要性就僅止於此了。沒有爵爺把我們放在心上,在科倫的沙皇對我們更是不屑一顧。我沒辦法告訴你收稅的人是替誰工作,直到有次去我外公家時,偶然聽見維斯尼亞的公爵很生氣,因為來自我們鎮上的稅收莫名其妙地一年比一年更少。森林裡傳出的寒意似乎也年年提早,啃噬著我們的作物。
而我十六歲的那年,史塔雷克也來了,那應該是秋天的最後一星期,晚熟的大麥才剛採收完。他們偶爾會出現,而每次出現都是來搶黃金,匆匆瞥見他們幾眼的人們口耳相傳著已經有些記憶模糊的故事,還有他們留下的死屍。但是過去七年來,冬天越來越嚴峻,他們也越來越貪婪。史塔雷克離開他們自己的路,踏上我們的道路時,樹上還黏著最後幾片葉子,他們去了距離我們村莊十里之外那間有錢的修道院,殺了十幾名僧侶,偷走金燭台和金杯,以及所有鍍金的錢幣,另外還把所有金光閃閃的寶藏全都搬了個空,回到他們道路盡頭那個不知名的王國。
他們離開的那晚,道路結成紮實的冰,在那之後的每一天,凌厲的冷風從森林中陣陣吹來刺骨冰寒的雪花。我們的小房子位於鎮上最尾端,沒有附近人家的牆壁一起抵禦冷風,我們越來越瘦,也越來越飢餓,渾身抖個不停。我父親仍繼續找藉口拖延他狠不下心做的工作,就連我母親也終於開始敦促他,他去試了,但只帶著寥寥幾枚錢幣回來,甚至替那些人感到難過:「今年冬天不好過。每個人都很辛苦。」我才不相信他們還會費心找理由。隔天我走過村莊,把我們的麵團拿去給烘焙師傅烤,路上聽見欠我們錢的幾個女人談論著她們準備烹煮什麼樣的大餐,還有要在市集裡買哪些好東西。這時隆冬正盛,他們都想要幫飯桌加點豐富菜色,擺出特別的餐點慶祝節日,他們的節日。
所以他們將我父親雙手空空地趕走,我慢慢走回去找烘焙師傅時,看見屋裡燈光流瀉在雪地上,還有烤肉的香氣從門窗縫隙飄出,我給他一枚磨損嚴重的錢幣,交換了一條燒焦一半的粗糙麵包,那根本不是用我揉的麵團烤的。他把好的麵包給了其他顧客,留下烤壞的那條給我們。回到家裡,我母親正在煮稀稀的包心菜湯,然後把煮菜用的油勉強集中在一起,好點亮我們慶祝節日的第三晚,她一邊忙碌一邊咳嗽,森林裡又襲來一波猛烈寒流。從我們年久失修的小屋每條裂隙和細縫中鑽進來。火焰只燒了幾分鐘,就被一陣冷風給吹熄了。我父親說:「嗯,也許該睡覺了。」沒試著重新點燃,因為我們也快沒油了。
到了第八天,我母親咳得全身無力,根本下不了床。「她很快就會沒事的。」我父親說,避開我的視線。「天氣就快要變暖一些了。」他正試著用木柴做蠟燭,削成一根根細小的木棍,因為我們昨晚把最後幾滴油都用光了,我們家中不會出現什麼光之奇蹟。
他出門去尋找積雪下方的柴薪,我們放木柴的箱子也幾乎快空了。「蜜瑞安。」父親出門後,我母親說,聲音很沙啞。我倒了一杯很淡的茶給她,加了一點點蜂蜜,我能給她的安慰就僅止於此了。她啜了一口,躺在枕頭上說:「冬天過了之後,我想要妳去我父親那裡住。他會帶妳去我父親那裡的。」
我們上次去拜訪外公時,有天晚上我母親的姊妹帶著她們的丈夫與孩子來吃晚餐。她們全都穿著厚實羊毛織成的裙子,進門時還脫下毛皮斗篷,手上戴著金戒指和金手鍊。她們大笑又唱歌,整個房間都好暖和,雖然那時天氣正冷。我們吃著新鮮的麵包和烤雞,還有熱騰騰、金黃色的湯,味道豐富,鹹滋滋的,蒸氣直往我臉上撲。我母親說話時,隨著她的話語,我也吸進了那段回憶的溫暖,我冰冷的雙手在渴望中扭曲成痛苦的死結。我在腦中想像搬到那裡住的情景,一個乞丐女孩,留下我父親一個人,還有我母親的金子就這麼永遠留在鄰居家裡。
我緊緊抿起嘴脣,吻吻她的額頭,要她好好休息,她睡睡醒醒時,我走到壁爐旁邊的盒子前,我父親就將他的大帳本收在那裡。我把它拿出來,也把飽經風霜的筆從筆套中抽出來,我用壁爐裡的灰燼混成墨汁,開始列出清單。身為錢莊主人的女兒,不管父母的生意做得有多糟,多少都還是會算數的。我寫了又算,算了又寫,利息與借期,中間夾雜著混亂不規則的幾次償還。我父親小心翼翼把每一筆都記下來,認真以對,就算從來沒有人認真對待過他。我的清單列完之後,便把我編織袋中的織物拿出來,披上披肩,出門踏入寒冷的早晨中。
我找上每戶欠我們債的人家,用力敲他們的門,時間還很早,非常早,連天都還沒亮,因為我母親的咳嗽在半夜裡吵醒了我們。每個人都還在家,所以開門的幾個男人都驚訝地看著我。我直直望著他們的臉,用冰冷嚴厲的口氣說:「我來結清你們的債款。」
當然,他們試著推遲,有幾個人還大聲嘲笑我。有著一雙大手的樵夫歐列格握緊拳頭,放在腰臀之間,狠狠盯著我,而他嬌小的妻子像隻畏畏縮縮的松鼠,在火邊低著頭,偶爾偷眼瞧我。卡裘斯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借了兩枚金幣,拿錢去買了一個大銅壺來煮蜂蜜伏特加,賺了一筆錢。他對我微笑,邀請我進家裡去暖暖身體,順便喝杯熱飲。我拒絕了。我不想取暖。我站在他們的門階上,拿出清單,告訴他們積欠的金額,指出他們已經償還的款項少之又少,除此之外還欠了多少利息。
他們結結巴巴企圖爭執,有些人甚至大吼大叫。這輩子還從來沒人對我大吼過:我母親總是輕聲細語,還有我溫柔的父親。但是我在自己內心找到了某種苦澀,那年冬天吹進我心底的某些事物:我母親咳嗽的聲音、村民在廣場上說著那個故事的記憶,關於一個女孩如何利用別人的金子當上皇后,卻從來沒還清她欠的債。我站在他們門前,文風不動。我算的數字很準確,他們也知道我清楚這點,等他們出完氣之後,我說:「你們有錢嗎?」
他們認為這是個機會,因此說沒有,當然沒有,他們不可能一次掏出這麼多。
「那麼你們就先付我一點,之後固定每個星期償還,直到全部還清為止。」我說,「而且,尚未還清的部分必須支付利息,不然的話我就去通知我外公,請人來執法。」
他們都沒出過什麼遠門,只聽說過我母親的父親很有錢,住在維斯尼亞的一棟大房子裡,曾借過錢給騎士,甚至有傳聞說他曾借過錢給一名爵爺。所以他們儘管心不甘情不願,仍舊還了一點錢給我,有幾戶人家只給我幾枚錢幣,但他們每個人都給了我一點東西。我也讓他們以物品來還債:十二碼深紅色的溫暖羊毛、一罐油、兩打又長品質又好的白蠟燭,還有個鐵匠給我一把新的菜刀。我算給他們的價碼很公平,他們拿去市場賣給我之外的其他人,也可以得到相同的價格。然後我在他們面前把數字記下來,告訴他們下星期再會。
回家路上,我在露米拉家停下來,她沒借過錢,她自己就能借錢給別人,但是她不會算利息,反正鎮上也沒人蠢到想去找我父親之外的其他人借錢,只有我父親會任由他們愛還就還,甚至不還。露米拉打開門,臉上掛著熟練的微笑:她租房間給旅客過夜。不過她一看見我,臉上的笑容就消散了,「怎樣?」她厲聲說,以為我是來乞討的。
「太太,我母親生病了。」我禮貌地說,所以她仍然以為我是來乞討的,不過我繼續說下去後,她就放鬆下來,「我來買些食物。湯要多少錢?」
接著我問她蛋的錢,還有麵包,彷彿我荷包扁扁,必須精打細算,正因為她如此認為,就迅速告訴我每樣東西的價錢,而不是先以兩倍價敲詐。最後我數出六枚硬幣付給她,交換一鍋裡頭有半隻雞的熱湯、三顆新鮮的蛋、一條柔軟的麵包,還有蓋著餐巾的一碗蜂蜜時,她顯得很暴躁,但還是不情不願把東西交給我。我抱著食物,沿著長長的路走回家。
我父親比我先到家,他正在添柴火,我用肩膀推開門時,他擔心地抬起頭,然後盯著我臂彎裡滿滿的食物和紅羊毛。我放下全部的東西,將剩下的幾枚硬幣和一枚銀色可佩克放入壁爐邊的玻璃罐,那裡原本只剩下一兩枚硬幣了,我把寫著付款項目的清單交給他,接著便轉身去照顧我母親。
在那之後,我就成了鎮上的錢莊主人,而我是個很優秀的錢莊主人,再加上有很多人欠我們錢,所以過不了多久,家裡地板上的稻草變成了光滑的金色木板,壁爐上的裂隙用優質的黏土一一填補,屋頂也換了新鮮的茅草,我母親有件毛皮斗篷,睡覺時可以墊在身下,或者披在身上保持胸口溫暖。她一點也不喜歡,我父親也是,那天我帶著斗篷回家時,我父親跑到外面一個人低聲啜泣。烘焙師傅的妻子歐黛塔向我提議要一次還清她家裡的債務。那件斗篷很美,深淺不同的棕色交織,是她結婚時的嫁妝,用的貂皮是她父親在波亞爾[ 低階貴族,地位僅高於農奴。
]的樹林裡打獵的收穫。
古老故事有一部分其實是真的:要有一副鐵石心腸,才能當得起錢莊主人。但是我已經準備好了,左鄰右舍從前對我父親多無情,我現在就對他們有多無情。當然,我不會叫他們把生出的第一個兒子或女兒交給我抵債,但是春天來臨後一個星期,道路終於能走了,我就走去較遠的田野裡一名佃農的家裡,他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付給我,連一條多餘的麵包也沒有。葛列克借了六枚銀可佩克,就算他餘生每年都種一整田作物,也無法還清。我不相信他手中曾一次拿著超過五枚硬幣。他開始隨口咒罵,想將我趕出門去,很多人的反應都是這樣。但眼見我不為所動,他聲音裡浮現了真正的絕望。「我有四張嘴得餵飽!」他說,「我就是顆石頭,妳想吸血就來吧。」
我想我應該替他感到難過,我父親一定會,還有我母親,但我鐵石心腸,只感到那個瞬間有多危險。如果我原諒他、接受了他的藉口,那麼下星期每個人都會找藉口。我可以預見一切從此之後分崩離析。
然後他高大的女兒搖搖晃晃走進來,長長的黃色髮辮上戴著頭巾,雙肩扛著沉重的扁擔,兩邊各挑一桶水,比我去水井取水時能扛的份量多上一倍。我說:「那麼你女兒就來我家工作還債,每天算半枚硬幣。」走回家的路上,我像隻沾沾自喜的貓,甚至在樹蔭遮蔽的路上獨自蹦跳了幾步。
她的名字叫汪妲,隔天早晨,她默默來到家裡,像頭牛一樣幹活,一直忙到晚餐時間,然後又默默離開,她從頭到尾都低著頭。她非常強壯,在半天之內幾乎就打理好了全部家務。她挑水、砍木柴,甚至還照顧我們家院子裡現在養的一小群母雞,然後又去刷地板、壁爐和所有的鍋子,我很滿意自己想出的這個解決方法。
她離開後,我母親第一次怒氣沖沖地跟我父親說話、第一次責備他,就算是在她最冷、病得最嚴重時也沒如此對待過他,「所以你不在乎這對她的影響嗎?」我聽見她對他大喊,嗓音嘶啞,我正在大門邊敲掉靴子上的泥巴。早晨不用工作後,我借了隻騾子,大老遠跑去最遠的村莊收錢,那些人大概覺得永遠不會有人再上門討債。冬天的黑麥收成好了,我拿了兩袋滿滿的穀物,還有另外兩袋羊毛,以及一大包我母親最愛的榛果,整個冬天都放在寒冷的戶外保鮮,此外還有一個鐵製的胡桃鉗,這樣我們就不用再拿鐵鎚來剝殼了。
「我能怎麼跟她說?」他也大吼回去,「我能說什麼?別去,因為妳活該捱餓?別去,因為妳活該受凍?還活該穿得破破爛爛?」
「如果你硬得起心腸讓她做,當初又怎麼狠不下心自己來?」我母親說,「我們的女兒啊,約瑟夫!」
那天晚上,我父親試著低聲跟我說些什麼,支吾其詞:說我已經做得夠多了,這不是我的工作,明天我就待在家裡。我剝著榛果殼,沒回答他,任由肋骨下方的一團冰冷糾纏成結。我想著母親沙啞的嗓音,而不是她說的那些話語本身。過了一會兒,他就慢慢安靜下來。他感覺到了我的那股冰冷,因此退卻,正如同他去村裡討要那些本該屬於他的東西時,所遇到的冰冷一樣。
真實的故事不及你聽說的一半美好。真實的故事是:磨坊主人那有著一頭金色秀髮的女兒想擄獲一名爵爺、王子或富翁的兒子,所以她去找錢莊主人,借了一枚戒指和一串項鍊,盛裝打扮出席宴會。她長得夠漂亮,所以爵爺、王子或富翁的兒子注意到了她,邀她共舞,還在跳完舞後將她撲倒在一座乾草倉中,在那之後,他回到家裡,和家裡幫他挑的某個有錢女子結婚。而磨坊主人那名已遭玷污的女兒告訴大家:錢莊主人和惡魔為伍,所以村民將他逐出去,又或者是拿石頭砸死了他。所以至少她還能留著借來的珠寶當嫁妝,於是一名鐵匠和她成了親,後來他們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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