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沒大沒小的妹妹今日子稱我為『哥』,鉅細靡遺地打理我的生活大小事,時常跟我撒嬌。剛洗完澡時,也會故意裹著一條浴巾出現在我眼前。女子是妨礙悟道的邪惡惡魔,煩惱的化身!能治癒我純潔心靈的,只有對莊嚴佛像的愛意,以及埋首抄經的時刻。但是妹妹的撒嬌攻擊沒有停止,甚至還有自稱是『妹妹摯友』的謎樣美少女們出現,突兀地以「請跟我交往!」來誘惑我。與其說是誘惑……她們根本就襲擊過來啦!我仰仗著佛教教義,持續拚命抵抗……但已經到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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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
在平常日爽朗的早晨,響起妹妹的聲音。
啊啊,我本來還想今天上學時一定要躲開妹妹的……按著額頭,在玄關垂頭喪氣的我是日向明日太,都立第三高中二年級。
而拿著衣刷跑到玄關來的是我妹妹今日子,與我就讀同所學校的高一生。
「啊──真是的,老哥!你想穿著那件髒兮兮的制服去上學嗎?你也替跟你走在一起的我著想一下啦。」
妹妹用力按住我的肩膀,開始用衣刷用力刷起我的西裝外套。
「住、住手啦,我會癢!」
我扭著身體,想要把妹妹甩開,但這位運動萬能、而且從國中就讀女校的時期就是水球社王牌的妹妹看似白皙纖細,腕力跟握力卻都強得要命。我這個沉靜的靜態活動男逃不掉。那個纖細的身體,到底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都是因為老哥太不修邊幅了啦!」
「話說那算什麼啊,那種讓人感受不到對哥哥的敬意與尊敬的稱呼。」
「想受到尊敬的話,就成為更加值得尊敬的帥氣哥哥啊。受不了,又不是小孩子,還這麼讓人操心!」
「說什麼『又不是小孩子』,不就是妳把哥哥當小孩子對待嗎!」
「乖喔乖喔,明日太。我會把你弄得乾乾淨淨,所以不要動喔∼」
沒大沒小的妹妹拿著衣刷從我的肩膀開始刷,從手臂到胸口、腹部……嗚噢!
「喂喂!前方禁止通行!」
我連忙抓住伸到下半身的衣刷。妹妹鼓起臉頰,抬頭看我。
「真是的!你要把全身上下弄乾淨啦,老哥總是隨地坐下,屁股不是都會弄髒嗎?」
什麼啊……那張鼓得像箱河豚的臉算啥啊。
我從來不曾覺得妹妹可愛。說起來,我之所以總是對女生採取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都是這個妹妹害的。
聽說真的有妹妹的人,不會有妹控這種屬性。大概是因為每天都親身深刻體會到妹妹這種生物(以及妹妹帶到家裡的女性友人們)有多麼任性、不知天高地厚和邪惡的緣故吧。
在我小學的時候,也曾被捲入妹妹與她朋友的光之美少女扮家家酒遊戲裡。在光之美少女扮家家酒遊戲中,男生會被迫扮演壞人,遭遇到被女生們拳打腳踢的命運。而我也不是那種慘遭妹妹她們的打屁股突襲攻擊,還能感到幸福的超級變態。
因此我一直認為「女人是凶暴的怪獸」。就在這樣的日子中,有一天,在小學的校外教學中來到京都時,我見到了佛像。
非男非女、溫柔又沉靜的佛像,與動不動就打我屁股的惡魔妹妹她們處在完全相反的位置。在它身上擴展開來的唯有清淨又靜謐的氣氛,無論是不安、煩惱、痛苦還是所有的一切彷彿都會消融在其中,一種色即是空的澈悟境界。第一眼看到它的瞬間,我的心就被它莊嚴的美感給擄獲了。
我立刻在參道上的紀念品店買下小小的佛像公仔。公仔的說明書上寫道,在佛教中,「女性」被認為是妨礙男性開悟的汙穢惡魔。看到這句話,我覺得真是深得我心。
因為對佛像的無限愛意,不小心滔滔不絕了起來,把說明篇幅拉長了。總之,在那之後,我就變成厭惡女性的佛像狂熱分子。不是現在流行的「※萌佛像」,我可是純正的「佛像控」。(編註:指帶有萌要素的佛像。)
看著妹妹鼓得像箱河豚的臉,我就覺得活生生的女性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稍微給我效仿一下帶著高雅與古樸笑容的佛像吧。
不過客觀來看,這傢伙算是長得相當可愛的類型。去年她到高中參觀文化祭的時候,連不認識的傢伙都跟我說「這位哥哥,請介紹一下你妹妹!」,這樣的笨蛋來了兩打之多。要是那兩打笨蛋看到這個像箱河豚(更正,她才沒有那麼可愛),不,像刺豚一樣渾身是刺的圓鼓臉頰,他們絕對會哭吧?
「我又不是要給誰看,就算制服很髒也沒差啦!重點是,我告訴過妳,早上明明就很忙了,妳不要一直囉哩囉唆!」
「早上之所以會很忙碌,是老哥總是做奇怪的塑膠玩偶做到很晚,因而賴床的緣故吧?」
「不准說那是奇怪的塑膠玩偶!那是佛像公仔!好了啦,住手!」
我奮力甩開妹妹的手腕,衝出玄關。我拿著書包衝刺奔跑。妹妹一拿起自己的書包,就用全速的衝刺向我追來。她的短髮在風中輕輕飄揚,結實的纖細雙腿如飛一般跨著大步。
「好……好快!」
說起水球,它也被稱作水中的格鬥技。這個運動有點像是在泳池中打手球,不過手球本身就已經跟格鬥技差不多了,還能在水中打手球的妹妹體力究竟有多強,我現在即將親身體會到這點。
「對了,老哥,你不只制服很髒,便服也太土啦。高中男生穿POLO衫也太扯了吧。而且上面還縫著嘴巴噴火的鱷魚圖案,這顯然是仿冒的嘛。」
我現在明明就用短跑的速度衝刺,妹妹卻用像是在繞圈跑操場的輕鬆神情跟我說話。
「為……為什麼妳對我的便服這麼清楚啊。」
「因為我之前幫媽媽摺洗好的衣服啊。」
「妳說……洗好的衣服!妳、妳、妳該不會……」
我頓時停下腳步。聲音在顫抖。該不會……不,應該不會吧。就算是家人,正值花樣年華的女生也不可能會去摺男性的內褲……
「啊,對了。你內褲也很土耶,不管怎麼說,我覺得高中男生穿史努比的四角褲實在很扯。」
妹妹迅速回應。啊──!她看到我的內褲了嗎──!
「是是是是是是老媽買給我的,有什麼辦法啊!」
不妙,我不小心倉皇失措了。妹妹用挑戰性的目光,從下方笑嘻嘻地盯著我的臉。
「都是高中生了,還穿媽媽買的內褲,這樣可不會受歡迎喔?」
「吵、吵死了!不管我受不受歡迎,都跟妳沒關係吧!」
「大有關係!要是老哥土裡土氣的,做妹妹的我也會丟臉呀。」
「就說我們只是碰巧姓氏相同的陌生人就好啦?」
「應該說,身為妹妹,我無法忍受!你看,領帶這邊歪掉了,實在很邋遢
耶!」
妹妹用力拉扯我西裝上衣的領帶,想把打結的位置調正。好痛苦、好痛苦,勒住了、脖子被勒住了∼!
這個時間帶正逢上班上課潮,學生及年輕上班族一邊偷瞄正在人行道正中央進行中的殺人事件,一邊低聲嘟噥的聲音傳到我耳中。
「嗚喔,那個女生超──可愛∼!身材也很好,是不是模特兒啊──」
「我也希望每天早上都能讓那麼可愛的女孩為我打領帶∼」
「話說那個男的是怎樣?為什麼那麼不起眼的傢伙,會有那種超可愛的女孩幫他打領帶?」
「很明顯是掌握了她的某個弱點,強迫她這麼做吧?」
「嗯,她是不是被偷拍,受到威脅?雖然乍看之下很正常,不過那種男人有時可是意想不到的色狼啊──」
「對啊,不然那種可愛女孩不可能會跟那種無趣男人在一起吧。好可憐,我真想把她從那個變態傢伙的魔掌中救出來!」
好像從中途開始,他們任意妄想的故事儼然成為事實般擅自成形了耶?雖然我很想對他們怒罵「說那什麼無聊話啊」,不過我的脖子被妹妹緊緊勒住,發不出聲音。我口中都冒泡了耶。
話說……不管怎麼說,都沒必要把領帶打得這麼緊吧。我這麼想著,視線移到妹妹的手邊,發現妹妹好像在狠瞪身旁七嘴八舌的混蛋們,同時緊咬著唇,身體不斷顫抖。抓著我的領帶的手也相當緊繃,不斷打顫,所以我的脖子才會被緊緊勒住。
「不……」
妹妹忍無可忍似地開口。
「不要隨便評論別人的哥哥啦,這群垃圾!」
附近的男性咻一聲僵住了。簡直就像瞬間急速冷凍的狀態。
「不會吧……她說哥哥,所以他們是兄妹?這基因是怎麼回事?孟德爾的遺傳定律是不是有出錯?」
「你是什麼意思啊!」
妹妹用滿是敵意的態度向周遭的男性怒吼,接著怒氣沖沖地用力拉住我的手臂,把自己的手臂繞了過來。
「……呃、喂,等等?」
突然受到拉扯,我差點摔倒。話說,由於妹妹把我的手臂抱得太緊,胸部都碰到我的手臂了!幼稚園時期一起在院子裡的塑膠泳池中玩耍時,明明還是一片平坦,什麼時候發育得這麼好了?
啊,糟了。我竟然因為討人厭的妹妹而臉紅……太大意了!
無視於我的猶豫,妹妹說:
「走吧,老哥,趕快去學校吧!」
然後彷彿要做給周遭那些傢伙們看一樣,她故意用力把胸部抵在我的手臂上,一邊邁開大步。身旁那群人忘了要上班上學,呆立在原地,並說:
「竟然有那樣的妹妹……那傢伙真幸運……」
他們對我的背影投以混雜著羨慕與嫉妒的目光。總覺得讓人有點刺痛,而且既不自在又丟臉。
「喂、喂,放開啦,大家都在看了!」
我手足無措地對妹妹這麼說,但妹妹抱著我的手臂,似乎在鬧彆扭,不悅地別過臉說:
「沒關係啦,就讓他們看啊!」
話一說完,她靠得更緊了。
到底妹妹這個沒大沒小、亂七八糟的傢伙在想什麼,我完全無法理解。總之,我感覺到這群男人之中,有人對我懷抱著殺氣……
結果,直到搭電車到達學校為止,妹妹都一直緊纏著我的手臂。
進到2年C班的教室,我才終於從妹妹身邊得到解放。由於一早就過分疲累,我趴倒在桌上。
「唉……那傢伙在想什麼啊。」
「早安呀∼日向同學∼」
「今天你好像來得有點遲哪∼」
馬上就來到我身旁的,是佛像愛好會的比叡跟高野。
若要問佛像愛好會是什麼,那就是我們這三個C班的、最喜歡佛像的人所成立的同好會。如同之前所說,我們不是愛「萌佛像」而已,而是「佛像控」。除了賞玩佛像照片、製作佛像模型,我們也會閱讀經典、抄寫經文、打坐以及在寺院中漫步,在釋迦牟尼誕辰四月八日時,我們會一起對飲甜茶。
小個子的比叡與身材修長的高野,兩人的容貌都如同佛像一般安穩,個性跟動作都很沉著,就我所見,他們一次也不曾發怒,目光甚至從來不曾追尋過女生的身影。他們宛如高僧,還只是高中生,就已經到達澈悟的境界。
對女生來說,我們這些深愛寺廟與佛像、在休息時間熱烈談論經文解讀的人,應該完全不被放在眼裡吧。但是我們並不在意。吵鬧女生的對象,就交給網球社或足球社的帥哥來擔任,我們這群氣味相投的男性好友得以不受到女子的煩擾,度過悠閒、平靜、安穩的悟道時光。
對每天都被那個沒大沒小的妹妹耍得團團轉的我來說,他們是消除我每日焦躁與壓力的特效藥。
「咦,比叡,那捲紙該不會是……」
我注意到比叡拿在手上的黃色紙捲,向他發問。比叡一臉得意地挺起胸膛說:
「嗯哼哼,猜對了∼!這是翻印自收藏在京都黃檗山萬福寺寶藏院、鐵眼版的大藏經木版的經文喔∼」
「我跟比叡同學在黃金週兩人一起到京都時,買了這個東西哪∼那裡有很多青年旅館,寺廟也超莊嚴哪∼」
「遷都一千三百年祭時,我們也順道去了奈良呢∼東大寺盧舍那佛的壯觀令人感動,我們也有跟※遷都君合照∼要是日向同學也有去就好了∼」(譯註:奈良於2010年慶祝平城京遷都至奈良一千三百年,配合一系列活動而設計的吉祥物。)
「對吧∼」
比叡跟高野一邊展示跟遷都君一起拍攝的照片,一邊很開心似地彼此點頭應和。
「這、這樣啊。真好……我也好想去啊……」
在遷都君身後可以看見東大寺壯觀的建築物,我像是想吃掉它一樣一直盯著看。比叡滿臉同情,把黃色紙捲塞給我。
「哎,日向同學有妹妹,所以也是無可奈何的∼打起精神吧,這個是給你的紀念品∼」
「咦,可以嗎?謝謝!」
望著整齊印刷在黃紙上的經文,我不禁想起黃金週時發生的事情。若要問我不惜拒絕兩人的邀請去做了什麼事呢,我其實是被妹妹拉著到處跑。
『我有部想看的電影。咦──唉唷,老哥也一起來嘛!女孩子自己到電影院去的話,不是會遇到色狼嗎!』
『聽說池袋有很多好吃的拉麵店,老哥,帶我去嘛。咦──女孩子自己一個人跑進拉麵店,這很丟臉耶∼!帶我去嘛∼!』
『我拿到保齡球館的免費券,一起去吧!當然是跟老哥一起去啊,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麼使用保齡球的計分機∼』
……嗯,就是這種感覺。
當然,不只是黃金週,平常的週休、節日等等的假日時,妹妹總是黏著我。所以比叡他們雖然會利用假日出外走動,走訪寺院廟宇,但我一次也不曾跟他們共同行動。
「話說……為什麼我妹會一直黏著我啊。她沒有朋友嗎?」
我看著經文,無力地低下頭。高野面朝著我坐在前方的椅子上問道:
「日向同學的妹妹,是那個漂亮的女孩哪,是吧∼?」
我一驚。難、難不成連這傢伙也對妹妹有意思?他不是已經大澈大悟了嗎?連我最後的心靈寄託也會被妹妹奪走嗎?
「她漂、漂漂漂、漂亮嗎?」
我緊張地詢問高野。高野像菩薩一樣的細小眼睛瞇得更細,發出「嗯──」的聲音,陷入沉思。
「我覺得她算是個美女呀∼?哎,不過確實比不上廣隆寺的彌勒菩薩哪∼」
「啊?彌勒菩薩?」
他是指為了拯救眾生,將在五十六億七千萬年後降臨的傳說中的菩薩嗎?
「那種高雅又優美的美麗姿態,只擁有肉身的女子根本無法與之一較高下。只有彌勒菩薩才是my love。開玩笑的。」
這一瞬間,我覺得冰河期好像到來了。這個笑話根本一點都不好笑,但高野繼續陶醉地敘述他對彌勒菩薩的彌勒,不,是love。
「不管是那雙低垂的眼眸醞釀出的慈悲,還是充滿光澤的肌膚與苗條的身材曲線,那就是美的極致哪∼只會把一雙粗腿裸露在迷你短裙外的女高中生,就算倒立個五十六億七千萬年,也不可能贏得過菩薩哪∼」
為什麼聽到高野說的這句話,我會想像起穿著迷你短裙、露出裸足的女高中生倒立的模樣呢?這表示相較於這兩人,我還沒大澈大悟的意思嗎……太大意了!
比叡也跟高野一起點頭。
「對啊對啊,我對令妹也沒興趣,不過從客觀上來看,她的外貌算得上是美人,但她還是遠遠不及興福寺的阿修羅像喔∼注視著那道帶有憂慮的嚴厲目光時,心都會為之融化呢∼」
「……果然,只要跟你們說話,我就會受到治癒呢。」
我再次體會到對這兩個傢伙來說,真實的美少女<<<<無法跨越的高牆<<<<佛像。當然我也一樣。
對一天到晚都有人叫我介紹一下妹妹的我而言,這兩人就是讓我休憩片刻的心靈綠洲。
「不過就算她比不上彌勒菩薩,那麼漂亮的女孩竟然會沒有朋友,我覺得這不可能哪∼她國小國中時狀況如何呢?」
被高野從容緩慢地一問,我才回過神來。
「國小國中?」
我試著努力回想。
「國中……她國中時,上的是聖艾爾摩女子學院。」
「哦,那是基督教私立女中哪∼那裡也是水球名校對吧∼」
而我國中時,由於對佛像愛意高漲,我進入佛教男校的鳳凰學園。然而,那裡明明是佛教國中,我身旁卻沒有對佛教感興趣的男生。哎,從實際的角度來考量,也無法想像青春期的男生會對色即是空的佛教有興趣,這也沒辦法。
但是我當時沒有可以交換情報的對象,非常孤單。我不想被當成奇怪的中二病佛像控,所以即使身在佛教國中,我還是得隱藏我對佛教的興趣。
但是到了高中二年級之後,我跟這兩個人有了命運中的相逢。這兩個人來自另一間佛教中學──高禪寺學園,似乎從國中時代就是好朋友。
兩人發現我偷偷繫在書包上的小金剛杵(形狀像有尖鉤的鐵啞鈴,是種密教法具)鑰匙圈,對我搭訕說:「日向同學對佛教有興趣嗎∼?」「我們也是哪∼」
有了這個契機,我堂堂正正地說出我喜歡佛像,我們三人就成立了佛像愛好會。雖然我還不像這兩人那麼厲害……
「水球名校啊,真了不起呢∼日向同學也會跟妹妹一起游泳嗎∼?」
「記得日向同學好像是因為有氣喘,無法進泳池哪∼?」
的確,國中時期,我因為還有一點氣喘跡象,游泳課時一直待在岸上。不過醫生其實有說過,要治療氣喘就要適度地游泳。幼稚園的時候……這麼說來,妹妹之所以會開始游泳,好像也是因為我要治療氣喘,她順便一起上游泳課的緣故?
我想大概只有我馬上就不上游泳課了,不過我對當時情形沒什麼印象。而上國中後,或許是因為環境的改變,氣喘的發作也大幅減少,從國二開始就一次也沒發作過。也就是說,我的氣喘已經完全痊癒,但我在游泳課時還是一直待在岸上。
「我想氣喘已經好了,但我就是有點害怕泳池。」
「哎,沒關係哪∼因為游泳課啊,就跟在釋迦牟尼修行時誘惑他的惡靈沒兩樣,是種半裸男女混雜在一起,妨礙開悟的魔性課程哪∼」
總覺得很有說服力呢,不愧是厲害人物,說的話就是不一樣。
「哎,總之,我小學畢業後就進入這邊的世界,不太清楚妹妹在學校做了些什麼。」
「不過令妹上高中後,也是參加水球社對吧∼?那總會有社團的朋友吧∼?」
「這麼說也對,沒有的話很奇怪吧?為什麼妹妹不跟社團的朋友一起玩呢……?」
我的心中頓時掠過一絲不安。
「該不會……妹妹被人討厭了吧?」
「咦,但是她的個性看起來很好呀∼」
「不,我是不清楚她個性算不算好啦,不過她算是遠超過平均值的可愛女生吧。不,雖然我完全不這麼想啦,不過客觀來看是這樣啊?」
「沒錯∼雖然還是輸給阿修羅像啦∼」
「所以我在想,女生會不會嫉妒她這一點,因而排擠她。」
聖艾爾摩女子學院跟鳳凰學園都沒有高中部,畢業生大多數都會進入這間都立第三高中。也就是說,妹妹的人際關係應該跟國中時代沒有什麼差異……
「國中時被討厭,這樣的人際關係就會一直延續到高中吧?所以妹妹會不會是因為這樣,至今都沒有朋友……」
「看起來不像呢∼她的感覺很開朗∼」
「小學的時候如何呢∼?令妹小學時也是讀私立學校嗎∼?」
「不,小學時,我們讀的是同一間公立學校……」
咦?
小學時的記憶消失得一乾二淨。不,像校外教學啦、運動會啦、考試啦、遠足啦,各式各樣的事情我都記得,但在我的記憶中找不到妹妹的身影。明明我們上的是同一所學校,明明我們每天都一起隨著上學的路隊到學校。
「為什麼?我完全記不得妹妹小學時的樣子耶?」
我抱頭苦思。記憶空白得令人無法置信。當我「嗯嗯嗯」地沉吟時,高野像佛陀一樣,以溫柔慈悲的心為我找理由。
「應該是因為那是孩提時候的事情吧∼?」
「不,我還記得年紀更小時的事情。例如我跟妹妹一起在塑膠泳池裡玩。」
「塑膠泳池啊,不愧是水球社。她從那時候就很喜歡水哪,對吧∼」
「可能吧,幼稚園中班的時候,她就拜託爸媽讓她上游泳課。她個性積極,會去挑戰任何事情,在幼稚園裡有很多朋友。」
我在幼稚園的時候得了氣喘。所以我沒辦法在塵土飛揚的院子裡玩耍,再加上我原本就個性內向,喜歡獨自讀繪本或堆積木。而妹妹跟我相反,是個總是有朋友圍繞在身旁,在人群中央露出笑容的小孩。
「妹妹那傢伙,當時根本就不會跟在我旁邊,什麼時候變成這種跟屁蟲了?」
各種事情讓我腦中一片模糊,怎麼樣都想不起來。雖然我一直努力想回憶起來,但第一節課的鐘聲叮叮咚咚地響起,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老哥──!」
在平常日爽朗的早晨,響起妹妹的聲音。
啊啊,我本來還想今天上學時一定要躲開妹妹的……按著額頭,在玄關垂頭喪氣的我是日向明日太,都立第三高中二年級。
而拿著衣刷跑到玄關來的是我妹妹今日子,與我就讀同所學校的高一生。
「啊──真是的,老哥!你想穿著那件髒兮兮的制服去上學嗎?你也替跟你走在一起的我著想一下啦。」
妹妹用力按住我的肩膀,開始用衣刷用力刷起我的西裝外套。
「住、住手啦,我會癢!」
我扭著身體,想要把妹妹甩開,但這位運動萬能、而且從國中就讀女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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