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飛行（2）：逆境

媒體推薦：「本週最佳書籍……流暢、刺激、神秘，還有──超酷。」──倫敦時報（London Times）
「永不停止的飛行與戰鬥。」──今日美國（USA Today）
「充滿速度感，懸疑感以及刺激感。」──科克斯評論（Kirkus Reviews）
「繫緊安全帶……這是一場極速飛行，而且越來越刺激，越來越快。」──克里夫蘭據實報（Cleveland Plain Dealer）
「超越年齡限制的吸引力。」──落磯山新聞報（Rocky Mountain News）
「成功的奇幻小說，讓人一讀便無法放下。」──維吉尼亞領航報（Virginian Pilot）
「麥絲很酷，很忠心，致命又有趣──...

第一章　沒有父母，沒有研究所，沒有規則

1


飛掠，猛撲，騰移，隨著氣流展翅──沒有比這更爽快的事了。在方圓數英哩內，我們是這一望無際、澄澈蔚藍天空中的唯一主宰。你想體驗腎上腺素激增的刺激快感？試著收攏你的羽翼，像轟炸機般筆直往下俯衝一英哩，然後在一瞬間張開雙翼，像鬥牛犬咬緊敵人般地抓緊氣流，暢快地乘風而行。天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取代這種感覺，沒有什麼可以比這更有趣，更讓人興奮了。
沒錯，我們是突變的怪胎，我們正在逃亡，但是你知道嗎？飛翔是多麼刺激的一件事──難怪人們總是渴望能夠飛翔。
「我的天啊！」瓦斯仔興奮地指著某個方向說：「是飛碟！」
我壓抑著情緒在心中默數到十，就跟前幾次一樣，瓦斯仔所指的地方並沒有任何東西。「瓦斯仔，第一次這麼玩很有趣，但是次數一多就老掉了。」
他咯咯地笑，輕拍翅膀飛離我。還有什麼東西能跟八歲小孩的幽默感相提並論呢？
「麥絲，還有多久才會到華盛頓特區啊？」娜桔問著，同時慢慢向我靠近。她看起來很疲倦──這一天實在有夠難熬且漫長；然而，這也不過是我們難熬且漫長的生命中，另一個難熬且漫長的日子。要是我真能擁有輕鬆且正常的日子，我或許反倒會嚇壞了吧。
「或許再一個小時，或一個半小時吧……」我猜測著。
娜桔沒有再說什麼，我迅速掃視一遍身邊的家人們──方，伊吉與我，我們飛得還算穩定，但那是因為我們比較有精神；我的意思是說，年紀較輕的幾個也很有精神，尤其是與同年紀、正常的人類相比，即便如此，他們的體力終究也會消耗殆盡。
在此向剛加入這趟飛行的朋友們做個介紹──我們總共有六個人，安琪兒，六歲；瓦斯仔，八歲；伊吉，十四歲，雙眼失明；娜桔，十一歲；方與我（麥絲），我們同樣是十四歲。我們逃離自科學研究所，那是大伙成長的地方，也是給大伙翅膀及其他不同能力的地方。很不幸的，研究所的人希望我們回去，但是我們不想回去，死也不想。
我換隻手抱托托，很高興牠只有不到二十磅的重量，托托被這麼一移動，醒了過來，接著牠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繼續睡，風兒輕撫過牠黑色的毛皮。
是我想要隻狗嗎？不是。是我需要隻狗嗎？也不是。我們只是六個為了活命而逃亡的小孩，下一餐不知道在哪兒，我們負擔得起餵養一隻狗嗎？等等──答案是「不！」
「妳還好嗎？」方慢慢地向上飛到我身邊，他那雙深色的翅膀，近乎無聲地拍打著空氣，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你問哪一方面？」我的意思是，現在有一堆令我頭痛的事：體內晶片的事、在我腦袋說個不停的聲音、受了槍傷正在恢復的翅膀……「你可以說得清楚一點嗎？」
「關於妳殺了阿里那件事。」
我的呼吸凝結在喉嚨裡。唯有方能夠如此一針見血，唯有方如此瞭解我，卻又總是毫不留情地說破。
當我們從位於紐約的高等生活協會逃出來時，清道夫與白袍人試圖阻止我們。上帝保佑，我們試著找出一條路來。清道夫是一種半人半狼的生物，從我們逃離研究所之後便一直追蹤我們，其中一名便是阿里。我與阿里一向不對盤，在協會裡，我們更是展開一場生死決鬥。事情發生得很快，沒有任何前兆，突然間，我發現自己坐在他寬大的胸口上，直視他了無生氣、彷彿死魚般的眼睛，他折斷的脖子呈現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
事發至今不過才二十四小時。
「不是妳死就是他亡。」方平靜地說：「我很高興妳讓自己活了下來。」
我讓凝結的那一口氣緩緩吐出。清道夫的頭腦很簡單，他們對於殺戮沒有任何不安，所以面對他們，你也得拋棄內心的良善與不忍。但是阿里不是一般的清道夫，我知道他，我記得他小時候的模樣，我認識他。
更糟糕的是，他的死亡並沒有結束一切，阿里的父親──傑柏的怒吼，緊緊糾纏著我，在我飛出污水道時一聲又一聲地迴盪著……
「妳殺死了自己的親兄弟！」

2


當然，傑柏是個擅於欺騙的大說謊家，所以他很可能只是為了讓我感到內疚才撒了這個漫天大謊。但是，在他發現阿里的屍體時，他的痛苦卻又是那樣真實。
儘管我不喜歡傑柏，甚至鄙視他，他那番話仍然像顆大石般，沉重地壓在我的胸口。
＊妳無法避免這一戰，麥絲。妳現在正朝著對的方向前進，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妨礙妳！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礙妳達成拯救世界的使命！＊
我從牙縫間再次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我的老天爺！聲音，下回你就會告訴我，要做蛋捲，就得打破幾顆蛋了。＊
我無力地嘆了口氣。是的，我的腦袋裡會出現一個聲音，我是指，那不是我的聲音。我很肯定，如果你在辭典裡查看「瘋子」這個辭時，你會看到我的照片就在那兒，那只是我這個變種鳥人怪胎的另一個有趣特徵。
「要換我抱牠嗎？」安琪兒指指我懷裡的小狗問道。
「親愛的，別擔心。」托托的重量幾乎等於安琪兒的一半重量，我不明白安琪兒怎麼能抱著牠走那麼遠。停了一下後，我開心地說：「我想──方可以幫忙抱牠。」
我多拍動一下翅膀，朝上靠向方，我們的羽翼有節奏地拍動著。
「方！」我叫他，同時把托托遞給他：「接住托托。」
外表與體型約略像隻蘇格蘭獵犬的托托，象徵性地掙扎扭動一下，很快又在方的臂彎裡找到好姿勢繼續睡。牠輕輕舔了舔方，而方的表情讓我必須趕緊捏一下自己的臉頰，才能夠勉強忍住不笑出來。
我加快飛行速度，飛到隊伍的最前方，一陣陣激動讓我更顯疲憊，黑暗且沉重的真相，彷彿宣告著事情不會就此結束。
我們正朝著全新的領域前進，而這一次，很有可能找到我們的父母。我們又一次從清道夫與白袍人──我們的前任看守者手中逃離，再一次團聚在一起，而且每個人都平安。在這個難得又短暫的時刻，我感覺到自由與強壯，正如一個全新的開始，彷彿一切過往都已結束。我們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我感覺得到這一點。
我感覺得到……我暫停思緒，試著釐清這種感覺。我覺得情況越來越樂觀，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止我們。
聲音說：＊不要太過樂觀，麥絲，妳最好務實一點。＊
我納悶著，聲音是否能從我體內看到我骨碌碌轉動地眼珠。

3


幾個小時前，天色就漸漸變暗了，令人害怕的清道夫們現正聚集在森林裡的小空地上。突然，一陣干擾雜音在他耳邊響起，令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他調整一下接收器的耳機，繼續聽著。
接下來的內容，讓他不由自主地笑了開來。儘管竊聽到的內容感覺只是一堆垃圾，儘管心中冒出了如此強烈的慾望，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吞噬。
他的一個手下看到他的表情，趕忙要其他同伴安靜。他點點頭，用唇形無聲地說：「到手了。」接著關掉他的接收器。
他看著手下們說：「我們找到目標的位置了。」他試著不要表現出欣喜若狂的樣子，但是很難。「他們正朝著南南西方向前進，三十分鐘前剛經過費城。上頭的人是對的，他們想去華盛頓特區。」
「這消息可信嗎？」一名清道夫問道。
「百分之百。」他一邊檢查自己的裝備，一邊回答，接著轉轉自己的肩膀，扮個鬼臉，然後摸出一顆止痛藥。
「哪來的消息？」另一名清道夫問道，同時起身扣緊一副單眼夜視鏡。
「我只能說，這是內線消息。」清道夫頭頭說，他的聲音裡流露出即將展開獵殺的喜悅；他的心跳隨著即將要發生的事而越來越急促；他的手指渴望掐緊那些變種鳥人小孩的脖子。看著自己的手，他的身體開始＊變形＊。
脆弱的人類皮膚迅速被一層堅韌的毛皮所覆蓋，粗大的爪子從指尖迸出。對清道夫們來說，變身的過程在一開始時是很痛苦的，因為屬於狼的ＤＮＡ無法完美地移植到他們的幹細胞中，所以在想出來解決方法之前，他們必須忍受這個難過、痛苦的轉換過程。
對於這一切，他從來沒有抱怨過。只要有一天能用自己粗大的爪子緊緊掐著麥絲，奪走她的生命，那麼一切就都值得了。他想像著麥絲臉上驚訝的表情，無用的掙扎，生命力將會一點一滴從她那對美麗的棕色眼眸中流逝。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歡迎，她從來沒看過他一眼，或者更糟，她徹底忽視他，只因為他不是跟他們同一類的變種怪胎，他在她心目中就一文不值？她只在乎那群同樣會飛的怪胎伙伴，而他的父親──傑柏也是。
等他殺掉麥絲，情勢就會不同。
而他，阿里，將會成為父親心中的唯一。＊他死而復生，就是為了達成這個目標。＊

4


接近黃昏時，我們穿越了大半個賓夕法尼亞州，腳下出現的是細長蜿蜒的海岸線，現在的位置大約在紐澤西州與德拉瓦之間。「大家快看！這是學習地理學的好機會！」方佯裝興奮地大喊。由於我們並沒有真正上過學，所有學到的知識都是從電視或網路上獲得，當然還包括這幾天出現在我腦海中，無所不知的聲音。
我們很快就會經過華盛頓特區，離預計降落的地方越來越近。然而今晚，我擔心的是填飽肚子的食物以及睡覺地點。明天我們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去分析從協會中獲得的資訊，駭入協會的電腦，讓我覺得興奮又刺激，螢幕上捲過一頁又一頁關於我們親生父母的資訊，而我必須在被人發現之前，整理列印出所有的資料。
誰能預料，或許在明晚此時，我們會站在某戶人家的臺階前，面對許久之前拋棄我們的父母，這種想法，讓我由骨子裡發起顫來。
我覺得很疲累，知道大家也都覺得很疲倦，所以當我下意識地向四周張望，發現一片詭異的黑雲朝我們而來時，便不由自主地發出真切又無奈的呻吟。
「方！你知道那是什麼嗎？在我們後方，約十點鐘方向。」
方皺了皺眉頭，轉身查看。「對於暴風雨雲來說，移動得太快；對於直升機群來說，又太小，太安靜；也不是鳥群──形狀不像。」他轉頭看著我說：「我投降，那到底是什麼？」
「麻煩！」我認真地說：「安琪兒，靠近一點，大家小心，有東西接近了！」
我們聚在一起，朝那群未知物體接近的方向看。
「飛天猴子？」瓦斯仔也好奇地試著猜測：「像是《綠野仙蹤》裡的那些？」
瓦斯仔的猜測讓我靈光一閃。
我簡潔地說：「不，比那更糟！那些是＊飛天清道夫！＊」

5


是的，飛天清道夫。這些清道夫有翅膀，是全新進化的品種。半狼，半人，現在又加上半鳥類？那可真是一個令人開心不起來的組合啊！而他們正以時速八十英哩的速度朝我們而來。
「第六點五代清道夫。」方說。
＊分散飛行！麥絲，想想三Ｄ陣形！＊聲音突然響起。
「大家分散！」我下著命令：「娜桔、瓦斯仔往九點鐘方向；安琪兒向上，動作快！伊吉與方，由下方掩護我；方，扔掉手中的狗！」
「不可以！」安琪兒尖叫著阻止。
看到我們成扇形散開，清道夫們也放慢了速度，他們巨大、沉重的羽翼拍擊著空氣。天色已經逐漸變暗，今天是一個沒有月亮的漆黑夜晚，腳下城市亦是漆黑一片，沒有透出任何燈光，卻依然能夠清楚看到清道夫們的利齒以及尖銳的爪子，還有他們臉上那興奮猙獰的笑容。＊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場狩獵──這是他們的歡樂派對！＊
＊來吧！＊我心中想著，內心深處感到一陣興奮的震顫。我把自己當成一顆炮彈，朝著最魁梧的清道夫發射，我踢動雙腿，攻擊他的胸前要害。為了閃避攻擊，他往後滾了一圈，但是很快便又穩定飛行，直朝我而來，利爪撕裂了空氣。
我向後閃躲，感覺他的爪子迅捷地從我面前掠過；我再猛然扭轉身體，在那一瞬間剛好閃過他毛茸茸的拳頭，躲過朝頭部而來的致命一擊。
我收起翅膀讓自己迅速墜下十英呎，準備重新展開攻勢。
趁隙觀察四周的戰況，看到方朝著清道夫毛茸茸的雙耳猛力拍擊，清道夫發出一聲痛苦的怒吼，抱著頭往下墜落。
＊聰明的方把托托放在他的背包裡。＊
方偏離了攻擊位置，我取而代之，逮住另一名清道夫，給他一個結結實實的側踢，同時抓住他的手臂，粗暴地往後扭──在空中要做到這件事實在不容易，接著我聽到一聲響亮的斷裂聲。
清道夫發出慘號，一路搖搖晃晃往下墜，好不容易他才穩住，笨拙地重新飛行，但是看得出來，有一隻手臂軟\軟地垂在身旁。
在我上方，有一個清道夫朝娜桔猛衝而去，但是被她閃了開來。
＊麥絲，體型大不代表什麼！＊聲音在我腦海中說。

第一章　沒有父母，沒有研究所，沒有規則

1


飛掠，猛撲，騰移，隨著氣流展翅──沒有比這更爽快的事了。在方圓數英哩內，我們是這一望無際、澄澈蔚藍天空中的唯一主宰。你想體驗腎上腺素激增的刺激快感？試著收攏你的羽翼，像轟炸機般筆直往下俯衝一英哩，然後在一瞬間張開雙翼，像鬥牛犬咬緊敵人般地抓緊氣流，暢快地乘風而行。天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取代這種感覺，沒有什麼可以比這更有趣，更讓人興奮了。
沒錯，我們是突變的怪胎，我們正在逃亡，但是你知道嗎？飛翔是多麼刺激的一件事──難怪人們總是渴望能夠飛翔。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