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奔騰年代》(Seabiscuit)、《飢餓遊戲》(The Hunger Games)的導演蓋瑞‧羅斯(Gary Ross)執導,並請來《華爾街之狼》(The Wolf of Wall Street)、《藥命俱樂部》(Dallas Buyers Club)、《星際效應》(Interstellar)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得主馬修‧麥康納(Matthew David McConaughey)主演,電影《烈火邊境》借鑑原著史實。
你從未聽聞的美國南北戰爭傳奇
一個牽動政治、經濟、宗教與種族史的內戰南方自由小國度
帶您了解蓄奴制度、南方情節及種族主義如何誕生
撥開《梅崗城故事》、《姊妹》內探討「種族歧視」的神秘面紗,紐頓‧奈特與游擊連隊員們如何為後人追求種族間的平等生活。
一八六○年,來自共和黨、反對蓄奴的亞伯拉罕‧林肯當選美國第十六屆總統,為此七個南方州脫離合眾國,並組成美利堅邦聯,引爆長達四年的慘烈戰爭。
在許多人眼中,這是一場北方工業份子跟南方莊園奴隸主之間的拉鋸戰;結局乃北方人戰勝,黑奴獲得解放。
然而就在密西西比州──戰前美國生產棉花最多的州,也是第二個脫離合眾國的州──一群來自瓊斯郡的南方白人逃離了原本服役的南軍部隊,回到家鄉創立「瓊斯自由邦」。在傳奇(或者惡名昭彰)的紐頓‧奈特領導下,這批農夫靠著女性親屬及黑奴的支援,拾起武裝激烈抵抗前來追捕他們的邦聯軍。
令這段罕為人知的歷史顯得特別的是:紐特跨越種族關係的禁忌,和家中的黑奴蕾秋‧奈特生下孩子;他們的混血子孫一路流傳到今日,而這些後代的複雜種族認同,更在二十世紀初的種族隔離政策下受到嚴峻考驗。
所以,這些南方自耕農究竟為何會挺身反抗邦聯?是什麼樣的歷史淵源和文化背景,促使他們轉身對抗自己的南方同胞,並打破了性別與膚色的分界線?
《瓊斯自由邦》不僅是一段南北戰爭小內戰的紀實;本書作者薇多莉亞‧拜儂身為瓊斯郡後代,撥開了家族傳說與史料打造的重重虛構面紗,試圖還原歷史真相。她從英國殖民、美國大革命、向西開拓時期的歷史背景闡釋瓊斯郡祖先們的分裂動機,並揭示了近代美國種族主義如何在內戰後被塑造成當今的面貌。我們不僅能透過本書接觸這段一度遭人埋沒的獨特歷史,也能更加了解南北戰爭對今日美國的深遠影響。
作者簡介:
薇多莉亞‧E‧拜儂
(Victoria E. Bynum)
德州州立大學歷史系傑出名譽教授(已退休),出生於1947年,父親為職業軍人,成長背景經歷美國民權運動,並深受支持種族平等的母親影響。家中雖不重視高等教育,但她一直嚮往進入大學就讀。26歲時離婚,身為單親媽媽,靠著社會福利金過活,生活拮据仍毅然就讀社區大學,追求夢想。由於自身成長體驗,早期學術興趣多在種族與社會階層議題,之後開始研究美國早期南方歷史與當時南方女性(包括白人女性與非奴隸之黑人女性),以此主題完全博士論文並取得學位後,任教於德州州立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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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renegadesouth.wordpress.com/
譯者簡介:
王寶翔
專職譯者。譯有《曼谷的發條女孩》、《美麗新世界》、《第一法則》系列、《危險女人》、《突然變成一隻貓》、《脆弱的真相》、《魔鬼的叢林》、《城堡岩海景》、《公開的祕密》、《星際大戰如何以原力征服全世界》(合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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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聖戰:瓊斯自由邦的種族與持續中的戰鬥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密西西比州艾里斯維爾市(Ellisville)的瓊斯郡巡迴法庭辯論蕾秋‧奈特的種族身份,儘管這個女人已經過世五十九年了。真正大難臨頭的人是蕾秋的二十三歲曾曾孫戴維斯‧奈特,以跨種族婚姻的罪名接受審判。外表是白人的戴維斯,在一九四六年四月十八日娶了白種女人朱妮‧李‧史巴德利(Junie Lee Spradley);戴維斯究竟是白人還是黑人,是否因此犯了跨過有色人種界線結婚之罪,便取決於一位他從未謀面的遠祖,但這位祖先依然能勾起密西西比州東南部瓊斯郡、賈斯伯郡(Jasper)以及卡溫頓郡(Covington)年邁居民的回憶,令他們情緒澎湃。
戴維斯‧奈特的鄰居與親戚花了四天在艾里斯維爾法庭辯論,蕾秋‧奈特究竟是克里奧人(Creole,路易斯安那地區法國、西班牙、非洲混血)、印第安人還是「普通黑人女性」。法庭特別關注的是蕾秋和紐頓(Newton)‧奈特的關係──這男人乃密西西比州在南北戰爭期間最惡名昭彰的逃兵團的傳奇領袖。只是在一九四八年,密西西比州對紐頓的內戰功績絲毫不感興趣,他們只在意他的女兒莫莉與兒子麥特(Matt)分別跟蕾秋的兒子傑夫(Jeff)和女兒芬妮(Fannie)結婚。這些在一八七八年前後訂下的婚約,造就了個所謂的「白膚色黑人」社群;戴維斯‧奈特就在這個社群裡出生,紐頓和蕾秋都是他的祖先。
那麼戴維斯‧奈特何以在一九四八年之前逃過法律責任,也許還避開被私刑處死的命運?畢竟他結了兩年婚才被法院指控。或許是他的白膚色讓他「被人認為」是白人,至少在他所屬的社群之外是這樣。不過他的白人祖先是誰或許同樣起了重要作用。戴維斯在一九四八年遭遇的法律問題,不僅跟當地與全國的發展有關,也源自他與臭名遠播的紐頓,奈特的關係。
戴維斯‧奈特結婚前後那幾年,他的曾曾祖父受到多得不尋常的外界關注。在瓊斯郡附近長大的記者詹姆斯‧史崔特(James Street)受到童年聽聞的故事啟發,寫了本受歡迎的內戰小說《尋根》(Tap Roots,一九四三),討論紐頓‧奈特「上尉」和他的逃兵團。史崔特堅決帶給讀者們一部全然不同的內戰南方故事,和瑪格麗特‧米契爾在《飄》描繪的世界南轅北轍;史崔特捨棄大莊園、棉花田和高貴情操的世界,改而強調支持聯邦的南方人,讓故事以密西西比東南部「黎巴儂(Lebanon)郡」的虛構家族達伯尼(Dabney)為中心。史崔特儘管否認小說主人翁霍伯(Hoab)‧達伯尼的藍本是紐頓‧奈特,他倒是承認受到紐頓影響,並稱對方是一位「頗傑出的不服從者」。
湯瑪斯‧傑佛遜‧奈特(Thomas Jefferson Knight,即湯姆‧奈特)緊跟著《尋根》的腳步,擴充和重新出版他在一九三五年出過的父親傳記《紐頓‧奈特上尉的一生與成就》(The Life and Activities of Captain Newton Knight)。湯姆將「紐頓上尉」描繪成有原則的俠盜羅賓漢,反抗邦聯和創立了瓊斯自由邦,以便保護社群裡的女人跟孩童不受南軍掠奪。然而在湯姆的傳記中,他省略了一件在瓊斯郡流傳已久的公開祕密:他父親在內戰期間跨過有色人種的界線,跟一位名叫蕾秋的前黑奴發生關係,此外湯姆自己的兄長與妹妹稍後也跟蕾秋的兒女成婚。
除了偶爾出現的八卦和謠言,奈特家族的白人支系通常不理會家族內的混血成員。事實上,幾乎所有關於紐頓生平的出版品,都絕口不提紐頓在內戰後定居的混血社群。湯姆‧奈特從父親人生的故事裡抹去蕾秋,讓他得以將跨種族結婚的痛苦記憶抽掉,換上父親內戰功績的美化闡釋。
拜湯姆‧奈特及詹姆斯‧史崔特之賜,紐頓以民間英雄之姿重新現身,可是許多密西西比人對於邦聯逃兵也能當英雄這件事深感不安。一九四○年代,「命定敗落志業」的教育令人們極為崇敬邦聯,遠超過一八六○年代的程度。在奈特家族中,祖先替邦聯打過仗的成員看到紐頓再度出名,似乎格外惱火,特別是《尋根》在一九四八年推出了改編電影,由凡‧赫夫林(Van Heflin)及蘇珊‧海華(Susan Hayward)主演。
於是就在紐頓‧奈特聲勢正旺的時候,他的曾曾孫戴維斯因跨種族通婚而遭指控和定罪。根據《時代雜誌》所寫,是「一位親戚對一樁古老家族世仇感到憤怒,便挖出戴維斯‧奈特的家系」。不過在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十四日,密西西比州最高法院逆轉地方法院的判決,指出後者未能「在超越合理懷疑下,證明被告擁有八分之一以上的黑人血統」。最高法院等於是宣告戴維斯‧奈特在法律上是個白人。
儘管戴維斯‧奈特的法律折騰落幕,當地對於奈特家族血統的「純潔度」依舊爭論不休。一九五一年,也就是密西西比州最高法院作出判決、成為美國種族關係史關鍵轉折點的兩年後,紐頓‧奈特的侄孫女艾瑟‧奈特出版了《黑號角的餘音》(The Echo of the Black Horn),是本嚴厲譴責紐頓‧奈特的傳記。艾瑟很明顯地提及詹姆斯‧史崔特,宣告她的用意是反駁「手癢到得時常抹油的小說家」。該書獻給「在瓊斯郡生活過和替它奉獻性命的高貴邦聯人士」,但沒什麼掩飾它的真實用意──貶低反邦聯的暴亂,並抹去奈特家白人支系的跨種族婚姻「汙染」。這本書即使直到今天仍廣為密西西比人閱讀。
艾瑟身為熱切的種族隔離主義者,堅持南方當時打的是聖戰,並將紐頓‧奈特增長的名聲跟全美國對於「階級有別、種族隔離」的攻擊連結起來,然後把這兩者歸咎於社會內的「共產主義份子」。她甚至宣稱,紐頓強迫他的孩子跟有色人種通婚。戴維斯‧奈特也許看似是白人,她卻很清楚他身上流著非洲血統。在艾瑟這類白人優越主義者眼中,戴維斯跟一位白人女性結婚的行為,就是在把黑人血液注入白人種族,一如緩緩滲透的共產主義病毒;她認為跨種族婚姻是不符美國人的作為,也是在跟邦聯唱反調。戴維斯‧奈特犯了跨種族通婚罪,紐頓也是,尤其紐頓還是個邦聯叛國賊。
戴維斯‧奈特的審判讓艾瑟得以扭轉大眾對於瓊斯自由邦的觀感,進而壓過湯姆‧奈特的父親傳記版本。兩位作家都是在白人優越的框架下寫作,但有個重要差異:湯姆將父親寫成單純白人百姓的英雄,艾瑟則抨擊紐頓是叛徒,並且替不忠誠黑奴──比如「蕩婦」蕾秋──當起誤入歧途的英雄。
一方面,艾瑟借用跨種族婚姻的醜聞來宣傳觀點,反而令蕾秋被掩埋已久的故事起死回生;這位女性早就從瓊斯自由邦的無數故事中被抹去。艾瑟不僅恢復了蕾秋的歷史地位,更向世人揭露一位強大、偉大女性的存在,她撐過了蓄奴制度、性剝削、內戰、重建時期以及密西西比州日益高漲的白人優越與種族隔離運動。最重要地,蕾秋對周遭世界的影響,似乎跟世界對她的影響一樣深遠。
另一方面,艾瑟‧奈特端出一連串關於跨種族性行為、暴力跟縱慾的挑逗性種族主義故事,將瓊斯郡自身小內戰的階級與文化起源掩蓋掉。她將紐頓‧奈特描繪成嗜血殺手,操縱近一百名男人跟幾位良家婦女背叛他們的社群與國家。書裡並未提到,像柯林斯家族這樣的自耕農一開始就反對脫離邦聯,卻不情不願地被徵召進入邦聯軍,接著選擇棄逃,不願打一場「由有錢人發動、給窮人去打的戰爭」。艾瑟只有短短承認直言不諱的柯林斯家族的聯邦主義,除此外很少讓逃兵們得到動機或政治意識。根據她的說法,他們只是「在所有方面聽從紐頓‧奈特,並忠實執行他的命令,唯恐他不悅時會處死他們」。
想在瓊斯自由邦的傳說裡區分虛構與事實,實在不是容易事。二十世紀之前,就算參與過瓊斯郡小內戰的人有出版過回憶錄,也是寥寥可數。內戰那一代將故事傳給下一代,然後故事演變成民間傳說,細節也會根據說故事的人而有出入。不過可確定的是,瓊斯郡逃兵在一八六四年早期就已經相當有組織,邦聯也知曉他們的存在。這個自稱軍隊的組織──奈特游擊連(Knight's Company)──主要藏身處為葉河(Leaf River),即邦聯和反邦聯部隊在南方展開致命小內戰的諸多地點之一。奈特游擊連吸引了瓊斯郡的男人加入,也有人來自周圍的卡溫頓郡、賈斯伯郡、派里郡(Perry)與史密斯郡(Smith)。游擊連主要領袖包括紐頓‧奈特上尉、一等中尉賈斯伯‧柯林斯(Jasper Collins),以及二等中尉威廉‧衛斯理‧桑羅爾(William Wesley Sumrall)。部隊的核心成員主要出身奈特家、柯林斯家、凡倫泰家(Valentine)以及威爾區家(Welch)。
艾瑟‧奈特尚未在大眾心目中注入反覆無常的種族問題時,兩個重要問題就已經讓講述瓊斯自由邦故事的人產生分裂:首先,為什麼這地區有這麼多人站出來反抗邦聯?其次,是什麼念頭與動機使得紐頓、賈斯伯、威廉和其他人在一八六三年十月組織一支逃兵部隊?奈特上尉跟他的人馬難道像某些作品描繪的那樣,是支持聯邦的羅賓漢,保衛無助婦女與孩童不受邦聯騎兵隊掠奪,抑或只是其他作品裡甘願燒殺擄掠的亡命之徒,寧願躲在沼澤裡也不要替國家而戰?還是他們如其他人所聲稱的,單純是貧窮、注重實際的利己主義白人,想要捍衛他們「原始」或「田園式」的生活?
以上這些形容都不足以描繪這群自給自足──甚至富足──結果加入奈特游擊連的不蓄奴自耕農人,也無法呈現那些支持瓊斯共和國的男女。二十世紀的記者、民間故事學者和歷史學家沒有分析促使瓊斯郡反抗邦聯的經濟與社會力量,反而繼續爭論歷久不衰的傳說,也就是瓊斯郡到底有沒有在內戰期間正式脫離邦聯。這群人一再追逐同樣的故事,爭辯瓊斯郡逃兵是否真的建立了獨立的瓊斯共和國。對於越來越常將邦聯志業浪漫化的新南方作家們,以及這個種族隔離日益嚴厲、擴大「團結(白種人)南方」形象的年代,瓊斯郡逃兵們試圖在脫離合眾國後搞二度脫離的行為,比起逃兵支持聯邦更討人喜歡,也更容易相信。於是瓊斯郡逃兵們被貶為墮落窮白人,會下意識地對任何當權者表現出野蠻反應。相較之下,瓊斯郡居民被這些影射他們為無知暴力貧窮白人的故事傷害,所以一再否認他們有退出邦聯。至於逃兵和他們的後代則繼續主張,他們在內戰期間是挺聯邦的。
姑且不管專業與業餘歷史學家的目的是要譴責奈特游擊連、洗清他們的罪名,或者單純想講個好故事,這些學者都很少告訴我們這場叛亂的起源──何況這件事發生在一個種植園主不多、奴隸人口相對較少的郡內。不過威廉‧N‧布朗(William N. Brown)上校提供了個當時的重要線索,這人曾花超過一個月時間跟隨羅伯特‧勞瑞的邦聯騎兵在瓊斯郡獵捕逃兵。一八六四年,布朗向密西西比州長查爾斯‧克拉克(Charles Clark)表達挫折,「年長和深具影響力的公民,或許是他們的父親或親戚」依據「農耕階級原則」對逃兵們灌輸「聯邦思想」。
聖戰:瓊斯自由邦的種族與持續中的戰鬥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密西西比州艾里斯維爾市(Ellisville)的瓊斯郡巡迴法庭辯論蕾秋‧奈特的種族身份,儘管這個女人已經過世五十九年了。真正大難臨頭的人是蕾秋的二十三歲曾曾孫戴維斯‧奈特,以跨種族婚姻的罪名接受審判。外表是白人的戴維斯,在一九四六年四月十八日娶了白種女人朱妮‧李‧史巴德利(Junie Lee Spradley);戴維斯究竟是白人還是黑人,是否因此犯了跨過有色人種界線結婚之罪,便取決於一位他從未謀面的遠祖,但這位祖先依然能勾起密西西比州東南部瓊斯郡、賈斯伯郡(Jasper)以及...
作者序
作者原序(二○○一年)
我在十年前開始研究瓊斯自由邦(Free State of Jones)的傳說時,根本不曉得我即將踏上多麼龐大的旅程。再往前倒帶十五年,美國內戰歷史課本上的一句話勾起我對這段傳說的好奇心:書上說密西西比州瓊斯郡對邦聯有著根深蒂固的不滿,所以據傳該郡在南北戰爭期間脫離了邦聯,並且創立「瓊斯共和國」(Republic of Jones)。我會受吸引的原因不僅是該郡的大膽行徑,也是因為我父親就在瓊斯郡出生。我造訪瓊斯郡的童年記憶──次數稀少且隔得很開──都十分鮮明,特別是那裡非常像鄉下,跟我長大的佛羅里達與加州郊區天差地遠。確實,我終其一生對於舊南方(內戰前南方各州)的興趣,正是來自自我童年時造訪父親在密西西比松林帶(Pine Woods)親人的經驗。可是我展開研究之前,我完全不知道我的拜儂家族祖先也當過瓊斯自由邦的盟友與敵人,而且涉入頗深。
我起先對於要不要寫本長篇書籍感到猶豫,因為一八八○年一場法院大火燒掉了瓊斯郡的多數法庭紀錄。此外,我發現已經有許多文章跟少數書籍探討過這個題材。但我仍相信,這段內戰叛亂故事應該從反邦聯異議份子的角度敘述,並透過南方白人更廣泛的經濟與政治分裂背景來理解他們。我也很想分析女性扮演的角色,畢竟叛亂的地理中心不是在南北戰爭的戰場,而是在這個發動小內戰的社群身處的沼澤、田野與家庭裡。
我到密西西比州的第一趟研究旅行──同時間大量閱讀內戰時瓊斯郡的民間傳說──挖出了個沒有任何小說家的幻想能媲美的南方真實故事,這故事渴望被人們透過歷史觀點訴說,而不是被當成傳說或謠傳。我們不難看出傳說為何依然存在;這些人物令人肅然起敬,男性也透過親戚關係、經濟地位與民兵成員身份同舟共濟,拾起武裝抵抗邦聯。女性同樣在親屬關係下團結起來,但不受良家婦女應有的舉止規範;就連某些黑奴也是如此,即使密西西比松林帶不是主要的蓄奴地帶。在所有人物留下的記憶中,遠比其他人受歡迎的是一位蓄奴者的孫子紐頓‧奈特「上尉」(“Captain” Newt Knight),以及紐頓爺爺的黑奴蕾秋‧奈特(Rachel Knight)。兩人的關係替故事增添了點跨種族結合的私密感;不僅如此,他們幾位孩子在一八七八年的跨種族婚姻開啟了個混血社群,直到今天依然存在。我很快就意識到,難怪瓊斯自由邦的傳說引發了言語與記憶的內戰,直到今日似乎仍不肯停歇。
重新訴說和分析一個細節如此複雜、意義如此具爭議性的故事,事後證明是個極為嚇人的任務,也是令人敬畏的重責大任。我從一九九二年開始寫書時,我最關心的是盡可能精確和完整地表達故事。不過,既然有太多關於瓊斯自由邦的文獻以傳說和回憶為基礎,這些東西都被家族忠誠與「命定敗落志業」(Lost Cause)原則主導了立場,是故我感覺有必要在整本書裡分析文獻。儘管我對瓊斯郡叛亂以及它各個編年史家做的分析,都完全根基於歷史研究,我仍竭力忍住跟故事離題太遠的衝動;是故,我將大多數歷史學術討論放在書末註解。
作者原序(二○○一年)
我在十年前開始研究瓊斯自由邦(Free State of Jones)的傳說時,根本不曉得我即將踏上多麼龐大的旅程。再往前倒帶十五年,美國內戰歷史課本上的一句話勾起我對這段傳說的好奇心:書上說密西西比州瓊斯郡對邦聯有著根深蒂固的不滿,所以據傳該郡在南北戰爭期間脫離了邦聯,並且創立「瓊斯共和國」(Republic of Jones)。我會受吸引的原因不僅是該郡的大膽行徑,也是因為我父親就在瓊斯郡出生。我造訪瓊斯郡的童年記憶──次數稀少且隔得很開──都十分鮮明,特別是那裡非常像鄉下,跟我長大的佛羅里達與加州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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