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世界的渴望、撞擊人心的吶喊
從民主抗爭、性別主體到現代移工,一條新生的道路正在形成……
韓國現代文學核心議題 中文世界首度出版=本書特色=
|| 從民主抗爭、身為母親K-Mothers歷經民主運動的痛楚,涵括性別、長照、移工等議題,當代的韓國作家將如何描述自己的國家、當今的世界、共通性的社會議題,讓人好奇想要藉由文學家的筆觸,一窺當代韓國的面貌。
本書引用韓國民族詩人申東曄的詩句「誰能說自己看見天空」為題,表達韓國吸納過去歷史,走向未來的祈願。收錄八位知名韓國作家:
韓國的莫泊桑 李泰俊
戰後存在主義代表作家 孫昌涉
小市民的代言人 朴婉緒
挖掘真相第一人 李清俊
女性文人的教母 吳貞姬
權力的深刻思維 鄭 贊
強韌的現實主義 孔善玉
女性主體的發言人 千雲寧
||台灣首次主編韓國經典文學,中文世界與韓國共同對話,對照彼此歷史經驗,勾勒東亞近代文學面貌。
||〈韓國文學年表〉新增西元2000年後發展 直面當代韓國文學現況
||延伸閱讀:《吹過星星的風:韓國小說大家經典代表作(戰前篇)》,崔末順主編。
=內容簡介=
媽,妳讓我們對「活著」感到抱歉,
但對我們來說,人生只有一次,
難道,真的毫無選擇嗎?
對當代韓國文學來說,最重要的事件是2014年3月的「世越號」沉船事故。1990年代之前,文學是處於「民族書寫」的時期,以民族意識、勞動文學的鮮血歷史構築了時代;1990年代之後,國際環境丕變,文學開始挖掘個人存在與日常議題,包括同志文學、家族解體、傳統道德觀的崩潰、網路虛擬世界的震撼……再加上「世越號」引發的反省,作家開始思考,如何找回失去的批判精神,克服個體生存的各種矛盾。
承本書《戰前篇》書名引用尹東柱的詩句「吹過星星的風」,《戰後篇》引自詩人申東曄的詩句「誰能說自己看見天空」,期待濃縮戰後韓國文學的精萃:從民族文學到個人,從社會主義到後現代主義,從國境之內到跨國性格的作品,隨著韓國的發展與全球化,當代的書寫有了嶄新的生命,包括「女性」、「新世代」、「新歷史小說」、反映「貧困」文學…等等多元關鍵字,他們既得面對自我認同與群體的妥協,同時也正在攪動社會能量,正在蓄勢待發,創造二十一世紀迥然不同的文學景觀。
=本書收錄八部代表作品=
〈解放前後〉李泰俊
故事的開始,渾然不覺戰事將盡,仍是每日在思想審查和派上戰場的夾縫中,試圖找到平安渡日的方法。延遲的終戰宣告並未即時挑起人民歡欣鼓舞的氣氛,反倒對未決的命運冷淡以對。終於,建國呼聲四起,但國內的左翼分子與海外的運動家出現路線之爭。一心想為這片土地付出的作家「玄」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下雨天〉孫昌涉
元求與多年不見的少時玩伴東旭重逢,原本前途看好的他,卻與妹妹東玉在破落的木屋中過著潦倒生活,東玉不良於行、沉默寡言,靠賣肖像畫貼補家用,心疼東玉的哥哥,竟然向元求提出,希望他與妹妹結婚的請求……
〈我畢生的摯愛〉朴婉緒
「喂,您好!大嫂有什麼事嗎?」一通彷彿自言自語的電話構成了整部作品,讀者像是在一旁偷聽般,以片面資訊逐步拼湊起這位女性的遭遇:關於她的憤怒、她面對傳統傳值與個人情感的拉扯、她與同時代的許多母親遭受了那件最可怕的事,如何影響了他們的一生。
〈白痴和傻子〉李清俊
畫家的哥哥是位醫生,看似平穩的婚姻與生活卻似乎缺少了靈魂。因醫療事故被迫停止執刀的哥哥開始創作小說,畫家在好奇心驅使下偷偷翻閱,未完的情節使他十分在意,甚至因此無心畫畫。小說中,敘述著哥哥從軍時不堪的過往,哥哥是殺人兇手嗎?在極度的迫切感之中,畫家決定出手為哥哥寫下故事的結局,這麼做能使兄弟二人各自從困境中解脫嗎?
〈燔祭〉吳貞姬
故事從一場夢境展開,睜開雙眼,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透過窗櫺觀察往來行人的腳步。她對為自己更換點滴瓶的醫師產生若有似無的情欲想像,卻在男人僵硬地出現在眼前之後,思緒一鼓作氣回到過往;與母親的分離,以及對未能出世孩子的愧疚,飄渺而無窮無盡地交織成一片,分不清是夢是醒。
〈完整的靈魂〉鄭贊
在一九八七年六月的民主抗爭之後,許多運動分子拖著殘破的身心面對現實生活。主角「老李」在前輩的協助下,進入一間出版社工作,並在這裡結識了同事張仁夏。張仁夏因故失去了聽力,他卻沒有任何怨懟,直到有一天他失蹤了……
〈開朗的夜路〉孔善玉
青春的身影困在死寂的小鎮。為了照顧失智的母親,二十一歲的她留在這裡,和同為助理護士的同事秀雅幾乎是鎮上唯二的年輕女性。某天她救助了一名男子,對方稱其為救命恩人,兩人便就此交往起來。在通俗的情節架構之下,這部短篇以一畦菜園隱喻男女關係,更巧妙融合了性別、長照、移工等當代議題。
〈針〉千雲寧
寡言的刺青師某日接到警方來電,稱其母親自首,說自己殺害了相識已久的住持,卻查無實證。獨居的她藉由高超手藝,為顧客需求的圖案賦予生命,下針時滲出的紅色血珠總讓人悸動。某日她前往戰爭紀念館,卻在那裡遇見了同棟樓另一側的鄰居,身上彷彿帶著煙硝味......這些看似毫無相干的殘片,如針刺般微弱而尖銳地勾勒出戰爭的後遺症。
作者簡介:
崔末順/主編
政治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副教授。研究領域為臺灣和韓國的近現代文學。著有《海島與半島:日據臺韓文學比較》(2013)、《殖民與冷戰下的臺灣文學》(2019)及博士論文《現代性與臺灣文學的發展(1920-1949)》,在韓編著出版有《運動.制度.殖民性——臺灣的近代文學1-3》三冊研究叢書及朱西甯小說《狼》的譯作。此外還發表〈從決戰到總蹶起——日據最後期(1943-1945)的臺灣文壇〉、〈外來美學,抑或在地現實?——臺韓文學史對現代主義文學的評價問題〉、〈《悠悠「家園」》與〈忠孝「公園」〉——黃晳暎和陳映真小說的歷史認知〉等多篇論文。
相關著作:《吹過星星的風:韓國小說大家經典代表作(戰前篇)》
譯者簡介:
游芯歆
國立臺灣大學圖書館學系畢,韓國學中央研究院韓國學大學院歷史學碩士,從事韓文書籍翻譯多年,譯作遍及文學、歷史、人文社會等各領域。
目錄
我畢生的摯愛
文/朴婉緒
喂,您好!大嫂有什麼事嗎,還特意打電話過來?每次都是我打電話過去,每次都是我在說話,大嫂就只顧著聽,不然我怎麼會覺得老是我一個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以為大嫂把話筒輕輕掛在門把上忙別的事去了。所以我也閉上嘴巴,把話筒緊貼在耳朵上等著,我們家高尚的大嫂連呼吸都那麼輕盈,當然不可能聽到什麼聲響。大嫂您真壞!怎麼能那麼無聲無息地光聽人家說話呢!您大概不知道接通的電話裡聽不到聲音的感受吧,就像峭壁一樣,像那種我不跳下去,就會有人推我下去的那種峭壁。所以呢,大嫂如果真不想聽我說廢話,就不要再聽了,我也知道您不是那種愛說話的人。看來我今天心緒不寧,才會胡思亂想吧。可是呢,從峭壁般的孤寂盡頭所傳來的聲音,也不是那麼親切。
還在聽哦,要繼續說嗎?
每次聽到大嫂像歷史劇中的皇太妃一樣不攙雜任何情緒的聲音,我就覺得昌錫妻子真可憐。大嫂說起讓長媳繼續上班的事情,像是發了多大善心,但要侍奉像大嫂這樣的婆婆,有多辛苦,您知道嗎?當然啊,照大嫂的想法,自己從沒讓他們侍奉過,也沒嘮叨過,但您以為面對像峭壁一樣的沉默和裝腔作勢的聲音不辛苦嗎?大嫂生氣了嗎?哎呀,您一定是有什麼話要交代才會打電話過來,看我,光顧著自己說話。您說昨天是曾祖母祭祀的日子?這怎麼辦才好?我一下子給忘了!您說您也忘了?我們兩人都忘了,那就沒能祭拜嘍!是沒能祭拜,還是不想祭拜啊?昌錫妻子怎麼可能記得,大嫂在那種事情上不該老是把媳婦撇在一邊。現在的孩子都擔心自己是否要負起無法推卸的責任,您既然從一開始就習慣性地告訴她不用管,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大嫂也知道吧,昌錫妻子在房間月曆上把娘家大小事,連姪子生日都標示出來,可能不一定用圓圈圈起來,但應該都一一照顧到了。大嫂,不好意思,我以前從來沒這樣過,現在竟然說起姪媳婦的壞話來。大嫂如果想說人壞話就說,不要只讓別人覺得自己丟臉。
不管怎樣,大嫂,這樣也好!趁這個機會以後乾脆就縮減到上溯兩代,祭祀到祖父輩就好。雖然對我們來說是曾祖輩,但現在是昌錫在祭祀,對他來說就是高祖輩了。現在誰祭祀還上溯到四代去啊,家庭禮儀準則裡也規定祭祀到祖父輩而已。只祭祀還記得的祖先,這是多麼合理的事情!說起來,大嫂您還曾幫曾祖母把屎把尿的,應該不只是記得的程度吧。就算只有三個月,也已經很多了。連下半身都露給曾孫媳看才去世,又每年都接受那雙手精心準備的祭品享用,也算是享福了,不是嗎?不管怎樣,大嫂,世上真有靈魂嗎?如果有的話,可能會有點遺憾,但一定會同意的。現在世上哪有那麼多高祖輩的靈魂還在享用祭品啊?說不定享了太多福的靈魂,還會招其他靈魂憎厭呢!您就別想著不能讓祖先靈魂餓著肚子離開,我到現在還沒見過靈魂吃過東西的地方呢!既然能吃得這樣不留痕跡,到哪裡還怕吃不到東西嗎?大嫂家附近就有首爾著名的小吃街,祖先靈魂來到大嫂家公寓之前,一定會飢不擇食,搞不好還吃膩了俗世飲食,搖搖頭一走了之也說不定。我也知道「殞感」僅限於祭祀的供品,我還知道比起去世的祖先沒能享用祭品這件糟心事,您其實是想責備我才打電話過來的。是啊!每年都是我打電話提醒您祭祀的日子要到了,但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不提醒,大嫂您就會忘了要祭祀。我只不過是想跟您商量,在祭日的前三天或前兩天找一天過去醃水漬蘿蔔片,所以佯裝記得要祭祀拿這當藉口而已。您就這麼指望我啊?大嫂,從現在開始您就別指望我了!
*
大嫂,我說到哪裡了?噢,對!說到大家給兒子娶媳婦的時候,感覺都像在排擠我。您說這是一種自卑心理?或許吧!您以為我只討厭被人排擠嗎?我還討厭別人對我太好,這都是同一種貨色。就說大嫂您吧,昌錫結婚的時候,您為我費盡心思,結果害得昌錫被岳家狠狠訓了一頓。還要他們給我送來和婆婆一樣的彩禮綢緞,他們心裡不知道罵得多難聽。不管大嫂怎麼解釋是對方說因為可以不用送公公彩禮綢緞,所以就取而代之送給嬸母,但我知道這應該不是他們家主動這麼做的。昌錫結婚時,昌煥都已經去世五年多了,還需要為我大費周章嗎?新娘奉上見面禮的時候,大嫂您還要我像是公公一樣,坐在您旁邊的位置上。一開始我覺得兩個寡婦並肩坐在一起接受見面禮太尷尬了,就再三推辭,但後來發現席間氣氛變得異常沉悶,我只好認輸,我不想讓人留下我是因為想起昌煥心裡不是滋味的印象,因為這不是事實。就連昌錫娶媳婦的時候,我也是一點都不羨慕的,因為我沒有把昌煥和昌錫相提並論的想法。當時大嫂以大伯不在為藉口,堅持拉我坐下來,但就算大伯在世,您大概也會這麼做吧。不管別人會不會以為是攜妻帶妾接受見面禮,您就是要新媳婦把我當作公婆一樣看待,對吧?大伯去世之後,我家那口子也想好好對待姪子,把我家的孩子都拋到腦後,這點大嫂也承認吧!結果正如兄弟的年齡差距一樣,沒過幾年他也跟著去世了。除了比別人家的男人短命這個缺點之外,不管是大嫂還是我,雖然都是透過媒人介紹結的婚,但都遇上了好丈夫。我對我家那口子還不到六十歲就與世長辭這件事無怨無悔,他不用白髮人送黑髮人,在昌煥走前自己就先走了,多有福氣啊!我羨慕到甚至覺得他很可惡。我唯一羨慕的人只有他,睡覺睡到一半,還會因為羨慕他羨慕到心如刀割,整夜睡不著覺,但這和羨慕別人家活著的子女是不同的。我也承認昌錫是無可挑剔的孩子,但和我們家昌煥器量不同,沒法比啊!沒讓父母操過心,順利進入名牌大學,還沒畢業就被大企業網羅,還被上司看中為他作媒,娶到好人家的閨秀,全天下都知道大嫂養了個好兒子。可是大嫂,昌錫哪時候上大學的?不就是八○年代嗎?一九八○年進大學的孩子不管世上發生什麼變化,只埋頭讀書,在我看來,他的人性就有待商榷。怎麼可以那樣呢?做人不能那個樣子啊!我們家昌煥比昌錫晚三年進入同一所大學,他那時也像昌錫一樣是個只知道讀書的孩子,可是我家昌煥因為校園裡催淚彈的味道苦不堪言。您說昌錫也一樣?那是當然的呀!就連路過的人也是涕淚橫流,四處逃竄。昌錫只是身體上飽受折磨,不過大嫂說我家昌煥不是社運界的人,也許這句話是對的,因為連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沒察覺到。但誰能斷定呢?所以才有「你給得了孩子外表,給不了他內在」這樣的話出現,不是嗎?但這有什麼重要呢?大嫂每次說話就一定要提到這個,像在訓斥一樣。這種時候,我就無比慶幸我們是用電話在交談。不,講電話的同時,我也能感覺到大嫂的視線,就像知道一個重大祕密的人看著另一個毫不知情的人時,那種令人不快的眼光。那又怎樣,除了知道我們家昌煥單純只是個示威者之外,大嫂還有什麼知道得比我多?那件事就這麼重要嗎?剛開始,我也覺得冤枉死了,那該死的鐵棍就算瞎了眼也該有個分寸,為什麼把帶頭示威的狂熱鬥士都拋在一邊,偏偏就對準我們家昌煥呢?但死亡畢竟是無法挽回的命運,不是嗎?而且生命是澈底屬於個人所有,每個人都怕死,所以第一個念頭就是避開,首先,要避免落單的方法,就是捲入其中。大嫂也記得吧?在人類集體的熱情之中,我們家昌煥舉行了莊嚴的葬禮,百萬學生推崇他為烈士。大嫂,您千萬別那麼說,現在已經是年輕人以自焚來點燃時代火炬的世道。可能是因為我們的童年窮困潦倒,所以對衣食不缺、恣意揮霍的這個世間分不清是夢是真,只會一味叫好。但在年輕人眼裡,這世上是多麼黑暗,才會讓他們想用自己的身體來點亮光明。重要的不是昌煥是否為社運界人士,而是時代已經黑暗到讓人不得不拿死亡當成火炬,不是嗎?
大嫂,我們似乎真的是活在一個殘酷的世界,怎麼會有如此殘酷的世界呢?大嫂,說真的,我們所有人都能夠在這個殘酷的世上生存下來嗎?您一定會嘲笑我吧,但我認為,如果世界真的有了改變,那改變世界的力量之中,也有我們家昌煥的一份。是啊,聽起來像在胡說八道,但我已經無數次體驗到昌煥的復活。請別用我是「被民家協的母親洗腦才變成這樣」的方式說話。是誰洗腦誰呢?這只是唯一讓我在遭遇了那種情況之後,還可以不必像行屍走肉地度過每一天的方法罷了。大嫂您一定不知道,六.一○抗爭的時候,您也深深傷害了我。雖然那時昌煥才死了沒多久也是一個原因,但就在我感覺到會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一下子振作起精神來的時候,大嫂還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嗎?您大吵大鬧地說我把兒子都害死了還那麼喜歡示威!什麼什麼時候呀?我剛才不是說了是六.一○的時候。大嫂老是把六.一○和六.二九搞混,分不清四.一三和四.一九,在五.一六和五.一八之間來來回回,真讓人受不了!偶爾當我懷疑大嫂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佯裝不知的時候,我就真的很不想再和大嫂來往。您問我,既然可以把那些日期都記得那麼清楚,為什麼曾祖母祭祀的日子就完全忘得一乾二淨?我就知道您會這麼說,因為您最拿手的就是反駁人家的話。好啊,我就坦白告訴您,因為曾祖母的祭祀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所以我當然有可能忘記。失去了昌煥之後,我身上發生的最大變化是什麼,您知道嗎?那就是之前我認為重要的事情變得一點也不重要,而我覺得一點都不重要的事情,反而變得很重要。曾祖母的祭祀只是變得不重要的事情之一而已。對於這樣的變化,我自己也感到很訝異。一開始覺得自己變了個人似的,感到很陌生,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因此盡可能在別人面前保持原來的形象。失去了昌煥之後,我之所以依然能裝出比大嫂先察覺祭祀的日子,大概也是出於那努力的一環吧。不然就是出於惰性,大嫂您不也有那種惰性嗎?明明在準備祭品的時候那麼全心全意,日子快到了就習慣依賴我,自己不聞不問!
您問我除了祭祀的日子外,還有什麼不重要的?多得很,多到一言難盡,只是不知道大嫂能否理解。我不是瞧不起您,因為那些都不像祭日一樣可以一語道破。譬如說,以前我覺得外人對我的看法很重要,現在覺得我自己的看法和感受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為了別人欺騙自己,因為那麼做太累了,我不想為一些沒用的東西耗盡心力。當然還有別的!以前覺得置辦東西很重要,現在覺得扔東西更重要。我雖然沒有大嫂您那麼愛買,但對物質的欲望還是不小。到人家家裡去只要看到漂亮的碟子或茶杯,我就會問是哪裡買的,讚歎果然不同凡響。眼饞的東西,就一定要買回來,這就是我生活的樂趣。大概是六○年代的時候吧,不管是大嫂還是我,身上都還殘存著新嫁娘的痕跡,那時化學棉剛出來沒多久,也不知道那什麼化學棉的棉被有什麼好稀奇的,我們還特地標會,兩家人一家各買一條。話說回來,我現在用的螺鈿櫃也是標會買的東西吶!只要努力把想買的東西買回來,我就會感到非常高興,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累贅。那東西為什麼會在那裡?幾十年來沾滿手垢的東西變得又煩又陌生。夜裡睡不著覺的時候,我都在做什麼您知道嗎?我會去翻衣櫥或碗櫃,把裡面的東西找出來扔。要扔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雖然都是些送人不合適、扔掉太可惜的東西,我卻一點也不覺得心疼。只是害怕女兒的眼光,不敢一次全丟光而已。而且像衣櫥這種東西,我哪有辦法扔,還不是得送人或找舊貨商來收。但那也很麻煩,想到那東西要讓舊貨商或在人家家裡繼續使用,就很傷腦筋。如果說這是對自己用過東西的一種責任感,這也算是一種占有欲吧。不管怎樣,世上沒有珍貴難捨的東西,但也有些東西是無法輕易割捨的,我只希望這東西不只是消失在我面前,而是能永遠湮滅。有時我也會想,如果我們家有灶坑,我就能燒個乾淨。但只是想想而已,最近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能燒成灰。現在這世上,一條活蹦亂跳的生命也會在一夕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物品的生命為什麼那麼堅韌。光是想像被燒不掉、爛不掉的東西纏住,就覺得像快死了似地喘不過氣來。我一點也不怕死,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討厭快死掉的感覺。(本文摘自〈我畢生的摯愛〉)
我畢生的摯愛
文/朴婉緒
喂,您好!大嫂有什麼事嗎,還特意打電話過來?每次都是我打電話過去,每次都是我在說話,大嫂就只顧著聽,不然我怎麼會覺得老是我一個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以為大嫂把話筒輕輕掛在門把上忙別的事去了。所以我也閉上嘴巴,把話筒緊貼在耳朵上等著,我們家高尚的大嫂連呼吸都那麼輕盈,當然不可能聽到什麼聲響。大嫂您真壞!怎麼能那麼無聲無息地光聽人家說話呢!您大概不知道接通的電話裡聽不到聲音的感受吧,就像峭壁一樣,像那種我不跳下去,就會有人推我下去的那種峭壁。所以呢,大嫂如果真不想聽我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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